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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二道茶-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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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等了多久,经理出来了,却是提着包出来的。“下班了。刘总请客,吃饭去。”她说。我正要开口,她已一溜小碎步,踏出大门钻进门口的面包车里。    
      大卷帘门“哗”地就拉上了。站在门口,我耳边还回响着女经理的高跟鞋撞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她一步一步敲击着我的耳鼓,直到面包车一溜烟远去。我心里竟噎得难受,耳朵里只剩下高跟鞋的声音。    
      第二天又等了一上午,我凭直觉觉得这公司有戏,凡是忙碌的公司凡是总在外面吃饭的经理一定有业务。接近中午的时候,我终于坐到了女经理的桌前。    
      她问:“你有什么事?”    
      我说我是××广告公司的。女经理没抬眼皮,开始拨手机约客户吃饭,我说海面上的浮牌广告就是我们公司发布的,是个大公司,信誉好,价格低。    
      她问:“你们还能做什么?”我知道有门了。    
      我说我公司还擅长做广告礼品。我看你们公司这么大,该有些广告礼品送客人。我从包里把那一把圆珠笔摊在她桌上,她看也不看。    
      我正不知如何收场,突然间,她把手机盖“啪”地一声合上,目光移到我身上,盯着我的前胸,我迟疑地低头一看,天哪,前襟湿了一大片。    
      那不是汗水,那是奶水。    
      我呐呐地说:“对不起,我孩子刚出满月,我……”我说了假话,不知怎么往下编。    
      “你现在就上班?”她终于开口了。    
      “是啊。公司竞争太厉害,完不成计划就不发工资。”    
      “那你老公也让你出来?”    
      一句话竟听得我几乎声泪俱下,如果她是个男人,我一定痛哭流涕。    
      但是我忍住了,我说:“我老公快不行了,他得了癌症,刚做了手术,活不了多久了。我不上班又怎么办?”我一口气编了这些瞎话。因想起了目前的处境,我眼里竟含着眼泪。    
      “啧啧,孩子这么小。唉!”    
      “就是,我是实在没有办法啦。”我几乎哭出来。    
      “算你来得巧,我们公司要在北京搞活动,订点圆珠笔吧,把我公司名字印上。”女经理一边说一边在桌子上挑挑拣拣。    
      我说,怎么送人,材料装哪?要不要再做一批手提袋,很便宜。    
      “行,回去设计个样子吧。”    
      半个小时后,我拿着刚签到的1000支礼品笔1000个手提袋的合同,梦游似地飘出那个公司。    
      我赢了!我跨出了第一步,虽然是用挺不光彩的手段。    
      这笔业务除了请人设计,发票走帐,找民工送货,我挣了600块钱。虽然仅够我们娘儿两个一个月的生活费,但带给我的勇气是多少钱也买不来的。    
      攒着这笔钱,我马上去买了件深蓝底子小碎花的短袖衬衣,换下了身上那件奶渍斑斑的衣服,我不能再出洋相了,业务是我生命的支柱。    
      我口干舌燥,一口气喝了一杯茶水,我发现无缺那沉静的眼神里竟透出点灵光,他迫不及待地催我:    
      “接着说。”    
    


第一部第13节:皮包公司老板

    几个月后,我通过亲戚的关系揽了几个整版的报纸广告,连设计费加代理费一下子就是1万2千元。因为我没有帐户,也没有发票,只能把支票存到朋友的帐户,换出现金,扣除15%的管理费,换来发票。    
      看着那个有点谢顶的皮包公司老板,一张一张地从我这里数走了1800元钱,我心如刀割,这是我的血汗钱呢,可我又能怎么办,我连个皮包公司也不是。    
         
      我要办个公司,我不能把管理费这块好处送给人家,我锱铢必较。    
      那段时间,这笔钱真是我的救命钱。女儿在五个月内住了三次院,每次一发高烧就抽风,手脚抽搐,两眼上翻,然后就住进急诊室转进小儿科。我妈说我整天在外面跑,奶水虽好但带了火,孩子吃了准生病。    
      全家的心情都出奇地不好,我和女儿的家其实是在家里的沙发和医院的病床上交替变换的。    
      孩子一抽风,父亲用小被子把孩子卷起,我拿着衣服狂奔向医院,我搂着昏迷后醒过来哭闹的孩子,看小护士一针一针在女儿头皮上扎不出血来,每一针下去,我的心都抽搐得颤抖不止。    
      因为查不出病因,医院就不停地抽血、化验,给孩子喝安眠剂做脑电图,女儿胖胖的胳膊抽不出血,就抽腹股沟,再抽不出就扎脖子上的静脉。    
      有一次,我几乎搂不住挣扎的女儿,我想揪住那护士的衣领向她大吼:“这孩子没有父亲,你能不能可怜可怜她,一次办好!”可我不敢,我眼看着她从孩子的脖子上抽出一截又黑又浓的鲜血,我觉得像抽我自己的,我的心脏被抽成真空。    
      不一会儿,那小护士颠颠地跑回来,又送过来一个单子,我问:“查什么?”    
      “抽血。”    
      “不是刚抽了吗?”    
      “抽少了,明早得重抽。”小护士呐呐地说。    
      “你走!你给我走!把护士长叫来!”我的眼泪奔泻而出。    
      护士长一会儿就来了,连赔不是。我说把你院长叫来吧,别拿孩子做试验啦。    
      看她脸通红通红地站在眼前不知所措,我叹了口气。唉!到了这里,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为了女儿,我得忍气吞声。    
      女儿一夜一夜地哭闹,我通宵达旦地不能睡觉,终于,我在女儿的病房里也挂上了吊瓶。我左手抱着孩子右手挂着针管,看着她哭累了,吃着奶一哼一哼地睡着了,头上的细发因为打吊瓶被剃得一块一块的,泛着青紫,肿得左一块右一块的,我的眼泪也像那点滴而下的盐水,长流不止。    
      邻床那个孩子的父母也在垂泪。这个漂亮的女孩子因为多次抽风,眼睛发直,一岁半了,还坐不起来,这一幕更大地刺激了我。    
      我觉得我是个罪人,孩子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她本可以在父母的呵护下健康地成长,可是她投错了胎,生命刚刚开始,她就随着我颠沛流离,如果再给她的大脑造成永难弥补的损失,我还有什么理由苟活于世,如果……如果……不能给她带来一个正常的明天,我就连她一起带走。    
      我的眼前倏地一下,波涛翻滚的大海一闪而过,我打了个寒颤,为我的想法而后怕。    
      “你女儿现在怎么样了?”无缺打断我的话说。    
      “聪明伶俐,活泼可爱,高大壮实,诚实友好……”我一口气说到不能再说。    
      “她能接受我吗?”无缺突然冒出一句。    
      我一愣,无缺把将来式说成了现在式。    
      “如果不能接受我当她的爸爸,我是不是先去你家当个家庭教师什么的,先联络一下感情,再让她接受。”他只顾说他的,仿佛问题真的就摆在眼前。    
      “你只要带她出去玩一次顶10次家教。她长这么大,对这座城市的认识真的很浮浅,没人带她出去。”我也傻乎乎地顺着他的思路往下说,手里的茶水变成了红星二锅头,喝下去有点眩晕的感觉。    
      “如果出去遇到你的同学熟人呢?你还没结婚呢?”我问。    
      “那就说这是我女儿,越这么说,谁还敢再问我。”无缺一板正经地回答我。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是不是真的是S大的博士?”我盯着他问。    
      一股凉气突然间袭来,我实在没有这种刚见几次面就切中实际的经验,我看过好几次婚姻骗子的稿子,很危险。可如果是骗子,他会骗什么?    
      无缺并不回避我眼睛射来的刀子,他“啧啧”一笑:    
      “我是个骗子,我就是来骗财骗色的,你害怕不害怕?“    
      我松了口气,有哪个骗子先说自己是骗子的?    
      要说骗财,看我荷包里仅有的两张大钞还不辨真假,再看身上,别说没戴什么“一颗永流传的钻石”,连28元一只的假雷达表都不趁,不够他动手的功夫钱。况且,看他不到130斤的体重,恐怕不是孩子她妈的对手。    
      无缺看着我的表情变化,相视一笑。    
      “几点了?”我问。    
      “一点了!”    
      “咱们走吧。”    
      无缺走到窗前,掀开百页窗,嗬,银色的世界。偶尔一辆出租车慢慢驶过静止的马路,轧得雪地“咯吱咯吱”地,仿佛在证明一切还活着。    
      “我不走了,博士楼那个大坡我爬不上去。”他说了个很没有说服力的理由。    
      “我从来没这么疯狂,不回家我父母问起来我怎么办?”    
      “就说和我谈理想谈人生。”    
      “好吧,不如说无缺下惠坐沙发不乱,挑灯夜话。前天饿你一顿,今天熬你一夜。“    
      “好了,苏姗,别斗嘴了,趁我耳朵还没睡觉,继续说吧。”    
    


第一部第14节:世界500强

    我要注册一个公司,就用我女儿的名字。    
      等她长大的时候,我要把这个公司亲手交给她。我要让她过富裕快乐的日子,我要让她记住,是你给了妈妈活下去的勇气,如果不能给你个爱你的父亲,妈妈永远和你相依为命。    
      注册一个公司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在那一年阴历年春节前后的两个多月里,我几乎是天      
    天在轮渡的船上渡过的。    
      注册手续如蚁,数也数不清,今天去验资,明天查资质,后天验章程,补不完的材料,求不完的人,敲不完的门。    
      冬天的海风吹在铁甲板上寒冷无比,我的心也似冻在了艰硬的冰层里,挤在那些赶路的大男人堆里。我盼望坐在火炉边熬一锅热腾腾的八宝粥,静静地等丈夫回家,这里不是我待的地方,我感叹自己没有那个命。    
      因为寒流,那条船在风浪中晃得厉害,三分之一的人都吐了。船在海里飘了两个小时始终靠不上码头,我抱住一根冰冷的柱子告诉自己:不能吐,不能吐,你还要去办事,你不是要给孩子一个幸福的明天吗?挺住!    
      前面的一个中年妇女脸色刹白,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哗”地吐了一地,是血,胃出血。我的眼前血红一片,我终于忍不住了,狂吐不止。    
      四十多个来回,当我终于懂得看着潮水知道船停在第几层的时候,我女儿一岁零四个月,我捧回了以她的名字命名的营业执照和广告经营许可证,我女儿的皮包公司终于要开张了。    
      我夹着个皮包,像撒芝麻盐一样,见了门就进,每个写字楼都被我地毯式地清洗了一遍。没想到,公司做的第一个业务居然做到了世界500强头上。    
      一个搞汽车配件的老板指点我,韩国公司的代表现在就住在一家五星级宾馆,因为要打中国市场,肯定要做广告。但是,这个信息他不能白告诉我,如果业务做成了,要分成。我说行,你六我四,但你得协助我。    
      “他说什么话?”我问老板。    
      “当然说韩国话。”老板觉得我问得很傻,有些可怜地望着我,就又补充说:“可能还会说英语。”    
      我边盘算着边退出去。在公共汽车上,路过那家金碧辉煌的宾馆时,我想我得想什么办法拿下他来,我是皮包公司,去攻500强,我是以卵击石。    
      我回去一头扎进书店,查百科全书,但没有那家公司的资料,我又去翻专业杂志,还是无果。当时又没有因特网,我急得不知如何下手,情急之下,又回到客户那里。老板不在,我问业务员有没有那家公司的宣传品,哪怕找个油桶也行。业务员找了半天,找出几张纸,说可能是吧。我一看像是传真,但是英文的。我复印了下来,真是千恩万谢,我总得知道他公司的名称是什么、地址在哪里吧。    
      回去后,我马上打电话给一个外贸公司的朋友,兴奋无比地说:“王大哥,求你帮个忙,我得去谈个业务。”他是赵赵的一个朋友,当年曾经到过我家,吃过我做的饭,赞不绝口。    
      王大哥英语很棒,生硬的韩国英语足够应付,我说:“我不能只带着两片嘴到韩国人那里。我给他们公司总裁写了封信,你能不能给译成英语。”    
      “你给金总裁写信?”他很吃惊地张开嘴望着我。    
      “就是给他写。”    
      “你不认识人家,苏姗你也敢?而且,你……”    
      我说,我怎么就不能给他写信,我查过报纸,知道他刚来咱们这里访问过,还要和市政府合作个大项目,这些就够了。    
      “真是服了你。”王大哥摇了摇头说,但很快还是把信给我翻译出来打印好了,我拿起公司的大印盖上章,这让我信心十足。    
      那天,我和王大哥在酒店大堂先给辛先生打了个电话。我嘱咐他,就说给金总裁带封信,别说咱是哪个公司的,让他下来一趟。    
      果然,风度翩翩的业务代表一会儿就下楼了,他让我彻底改变了对韩国人的看法,他那种学者型的风度让我肃然起敬。    
      我先跟他寒暄,然后说是慕名而来,当然还要说是汽配老板让我来的,因为他当时正求那老板给他铺货。我掏出名片,换他的名片,然后把封得严严的信让他转交金总裁,说希望能为他们公司服务。    
      他不明就里,从外表看我和王大哥非浅薄之辈,王大哥的英语又很棒,居然就在宾馆的大厅里喝着咖啡谈了很长时间。虽没谈业务,但我终于知道,他是汉城名牌大学毕业,而且父辈好中国文化,书法一流。我知道这是个好的开端。    
      三天后,我和王大哥又来了,这次是有备而来,我准备了相当多的媒体资料、价格表,因为公司的业务还未开展,没有业绩,我想我还是少说为妙。    
      辛先生很客气地接待我们,然后就切入正题,仔细地询问报纸和电视广告的价格。我以本地土著的身份告诉他怎么打广告效果好,怎么运作媒体省钱,他津津有味地听着、记着,然后说报告一下总部,看怎么样进行。我知道这业务有九成把握了。    
      心里反而紧张了。我既无员工,又没有体面的办公地点,2500元一年租来的临时房寒窑一间,真是寒碜,万一让他知道了怎么办?于是,我故意把话题往外岔,引着王大哥多和他拉家常。他眉飞色舞地说,和王大哥同岁,都是32岁,太太正要生第二个孩子。    
      这时,我将早已准备好的精美文房四宝拿出来,我说:“不成敬意,送给伯父,算见面礼,也算咱们认识。”他很痛快地收下,我发现他已把我们当朋友了。    
      要走了,他问我:“王先生是不是你先生?”这句我听懂了,我脱口而出:“他是我先生的朋友。”我当然不能再跟他说丈夫快死了的鬼话。    
      他说在他们韩国,女人不用工作。    
      这时,王大哥机灵地说:“在中国,优秀的女人才工作,Susan很有才气,要和你合作的这个公司实力很大。”    
      辛先生一听,就说:“我能否见一下你们的总裁?”    
      这一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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