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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7章

柏杨全集-第4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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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祝国大代表今年的待遇能更提高,最好和刚果共和国的议员一样,自定月薪四千美元(中国为五千年的文明古国,看样子八千元才过瘾),国大代表威不可当,连宪法都可制定,何况区区制定自己的待遇乎?故不妨增加到宪法里去,索性再来上一条曰:「国大代表为世袭职,万世一系。」当更符合小民的殷切愿望。如遇阻力,则宜搬出当初竞选法宝,可抬棺材在台北重庆南路游行示威,高呼「没有钱,毌宁死」等等壮烈口号,或表演其他姿态,不达目的,誓不开会,或者开会就闹,则万人称庆焉。
   不知读者先生,以为祝的如何?
   
   
   旧书新感
   不知道是那个洋圣人说的:「新的解释,便是创作。」看了纪晓岚先生《阅微草堂笔记》,感想丛生。试选录几则於后,加以阐述。温故而知新,自信对国家社会,世道人心,有严重发明。
   「海阳李玉典前辈言:有老儒设帐废圃中,一夜闻垣外吟哦声,又闻辩论声,又闻嚣争声,又闻诟詈声,久之,遂闻殴击声。圃后旷无居人,心知为鬼,方战栗间,已斗至窗外。其一盛气大呼曰:『渠评驳吾文,实为冤愤,今同就正於先生。』因朗吟数百言,句句自击节。其一且呻吟呼痛,且微哂之,老儒惕息不敢言。其一厉声曰:『先生究以为如何?』老儒嗫嚅久之,以额叩枕曰:『鸡肋不足以当尊拳』。其一大笑。其一往来窗外,气咻咻然,至鸡鸣乃寂。」
   柏杨先生曰:看了这一段,读者先生一定发现中国之所以没有文艺批评的原因何在矣。你说某人写得不好,你的鸡肋抵挡住他的尊拳乎?连明哲保身如老儒,以额叩枕,尚且被「咻咻」的搞了一夜,如有不更事的批评家,心直口快,其不被整得屁尿直流着,恐怕是未之有也。
   「侍姬沈氏,余字之曰明渥娉ぶ奕耍髟⒑蛹洌涓敢蚣已伞I浯我病I袼祭食海獠焕嘈〖遗K接锲滏⒃唬骸何也荒芪锛腋荆呙糯笞澹啾夭灰晕椅荆钙涔蠹倚±掀藕酰俊黄淠肝⑽胖谷缙渲尽P曰埙铮缴闯⑩枰蝗恕3豕橛嗍保菁矸蛉耍矸蛉嗽唬骸何湃曜栽肝±掀牛±掀乓嗍獠灰孜俊沽渤亩栽唬骸何┎辉肝±掀牛市±掀拍盐仍肝±掀牛蛐±掀乓嗪文眩俊还事矸蛉耸贾瞻缃颗!
   柏杨先生曰:这篇札记,将来总有一天会改成约翰先生的口吻,曰:
   「余妻孔氏,余字之曰玛丽,其祖中国山东人,流寓台湾,其父因家焉。生数女,妻其长也。鼻高毛粗,殊不类东方女,常私语其妹曰:『我不能为中国人妇,而美国高门大族,亦必不以我为妇,庶几嫁给美国擦皮鞋的乎?』其父微闻之,竟如其志。性慧黠,平生未尝忤一人,初归余时,拜见前妻黛丝,黛丝曰:『闻汝自愿嫁给美国擦皮鞋的,美国擦皮鞋的老婆亦殊不易为?』耸肩对曰:『惟不愿当美国擦皮鞋的老婆,故难为耳,既愿当美国擦皮鞋的老婆,则亦何难?』故黛丝始终爱之如娇妹。」
   「乌鲁木齐多狎邪,小楼深巷,方响时闻,自谯鼓初鸣,至寺钟欲动,灯火恆荧荧也。冶荡者为所欲为,官弗禁,亦弗能禁。有宁夏布商何某,年少美风姿,赀累千金,亦不甚吝,而不喜为北里游。惟蓄母猪十余,饲极肥,濯极洁,日闭户而沓淫之,亦相摩相倚,如呢其雄。仆隶恆窃窥之,何弗觉也。忽其友乘醉戏诘,乃愧而投井死。迪化厅同知木金泰曰:『非我亲鞠是狱,虽司马光告我,我勿信也。』余作是地杂诗有曰:『石破天惊事有无,从来好色胜登徒,何郎甘为风情死,才信刘郎爱媚猪。』即阍是事。人之性癖有至於是者,乃知以理断天下事,不尽其变,即以情断天下事,亦不尽其变也。」
   柏杨先生曰:从前傅斯年先生要为陈素卿女士立祠祭祀,结果发现不过是张白帆先生搞的一场闹剧。前些时,柏杨先生也曾主张为钱玛丽女士立铜像,想不到她和三个男人都上过牙床,而且堕胎生子,把为她而伤残的爱人一脚踢,更反过来告他骗她,以致对簿法庭,天下人都大吃一惊。柏杨先生除了自打耳光外,只好也叹曰:「以理断天上事,不尽其变,即以情断天下事,亦不尽其变。」
   「宏恩寺僧明心言:上天竺有老僧,尝入冥见狰狞鬼卒,驱散千人在一大公廨外,皆褫衣反缚。有官南面坐,吏执簿唱名,一一选择精粗,揣量肥瘠,若屠肆之鬻羊豕。意大怪之,见一吏去官稍远,是旧檀越,因合掌问讯,是悉何人?吏曰:诸天众魔,皆以人为粮,佛以孽海洪波,乃牒下阎罗,欲移此狱囚,充彼噉噬,彼腹得果,免荼毒生灵。十王共议,以冥司业镜,罪有攸归,其最为民害者,一曰『吏』、一曰『役』、一曰『官之亲属』,一曰『官之仆隶』,是四种人,无官之责,有官之权,依草附木,怙势作威,足使人敲髓洒膏,吞声泣血,四大洲内,惟此四种恶业至多。是以清我泥犁,供其汤鼎。以白皙者,柔脆者,膏腴者,充魔王食,以粗材者充众魔食。故先为差别,然后发遣。其间业稍轻者,一经脔割烹炮,即化为乌有。业重者,抛余残骨,吹以业风,还其本形,再供刀俎。自二三度至千百度不一,业最重者乃至一日化形数度,刲剔焰炙,无已时也。」
   柏杨先生曰:好啦,国大代表们可以在阳世放心大干特干啦,盖国大代表并不在四种之列,阳世上固所向无敌,人言不畏。死后又可跳出被吃之危,天命亦不畏,还畏别的啥。
   「孙虚船先生言:其友尝患寒疾,昏愦中,觉魂气飞越,随风飘荡,至一官署,谛视门内皆鬼神,知为冥府,见有人自侧门入,诚随之行,无呵禁者,又随众坐庑下,亦无诘问者,窃睨堂上,讼者如织,冥王左检籍,右执笔,有一二言决者,有数十言数百言乃决者,与人世刑署无少异。琅璫引下,皆帖伏无后言。忽见前辈某公盛服入,冥王延坐,问讼何事,则诉门生故吏之辜恩,所举凡数十人,意颇恨恨。冥王颜色似不谓然,俟其语毕,拱手曰:『此辈奔竞排挤,机械万端,天道昭昭,终罹冥谪。然神殛之则可,公责之则不可,种桃李者得其实,种蒺藜者得其刺,公不闻乎?公所赏鑑,大抵附势之流,势去之后,乃责以道义,是凿冰而求火也,公则左矣,何暇尤人。』某公怃然久之,逡巡竟退。友故相识,欲近前问讯,忽闻背后叱  声,一回顾间,悚然已醒。」
   柏杨先生曰:现在台湾的衮衮寓公,过去差不多都叱  一时。而今蛰居斗室,每兴一年不如一年之感,和人情势利之叹。昨天报上还刊有某大人先生愤慨之词,说他提拔过的人,在他贫病交加的今日,竟无一人理他。看起来纪晓岚先生这一段笔记,有一读的必要。世界上很少天生的忘恩负义,试将一个被攻击为忘恩负义的人加以分析,都会有点不太对劲的感觉。盖主子喜谄媚,则谄媚便是报恩矣,谁天生的贱骨头,见了大人先生便伸舌舐其屁股乎?既舐之矣,主子心旷神怡之余,已经接受他人回敬,还有啥说的?要使人杀身以报是可以的,但当以「国士待之」。以奴才待之,而欲收国士报之之效,天下有他妈的这种天理乎耶?我们从没有听说诸葛亮先生见了刘备先生便胁肩谄笑,或者送上太太,教刘备先生玩一玩也。而今大人先生把人蹂躏的一点自尊心都没有了之后,还责备他为啥不挺起脊梁,真是纪晓岚先生所说的凿冰求火者流焉。盖你欣赏啥,便会有啥冒出来。你喜欢鞠躬,便有人鞠躬焉;你喜欢打麻将赢钱,便有人故意输给你焉;你喜欢伟大,便有人为你立什么像焉。只不过是,人的个性是一贯的,不可能势在时为你舐屁股,势去后为你讲道义也。
   我提议把纪晓岚先生的这篇大作印十万份,遇见大骂别人对不起他的过气官,就送他一张。
   「先太夫人乳母廖媪言:一友好倾轧,往来播弄,能使胶漆成冰炭。一夜酒渴,饮冷茶,中先堕一蝎,陟螫其舌,溃烂为疮,虽不致命,然舌短而拗戾,语言不复便捷矣。」
   柏杨先生曰:广播肉台型的朋友,读此应提高警觉,喝冷茶时,千万看看盃子里有没有什么活着的玩艺。否则,万一也被螫了一下,英雄便无武可用,天下岂不平淡无味乎?
   「孙叶飞先生,夜宿山家,闻了乌丁东声,问为谁,门外小语曰:我非鬼非魅,邻女欲有所白也。先生曰:谁呼汝为鬼魅,而先辨非鬼非魅,非欲盖弥彰乎?再听之,寂无声矣。」
   柏杨先生曰:有些人生平以讦为直,攻击人时每努力声明曰:「我和他私人无仇无怨,而且还是好朋友。」万一也有孙叶飞先生在座,他怎么办吧。
   「吴林塘言:有少年为狐所媚,日渐羸困,狐犹时时来,后复共寝,已疲顿不能御女,狐乃披衣欲辞去。少年涕泣挽留,狐殊不顾。怒责其寡情,狐亦怒曰:『与君本无夫妻义,特为採补来耳,汝膏髓已竭,吾何所取而不去。比如以势交者,势散则离。以财交者,财尽则散。当其委曲相媚,本为势为财,非有情於其人也。君於某家,昔何日附门墙,今何久绝音问,今乃独责我?』其音甚厉,侍疾者闻之皆叹息,少年乃反面相向,寂无一言。」
   柏杨先生曰:当一个旁观者真有意思,看着有些「委曲相媚」的人,硬被认为心腹。同时也确实有些人非常欣赏别人「委曲相媚」,这个世界欲不热闹,尚可得乎?
   「奴子王成,性乖僻,方与妻嬉笑,忽叱使伏受鞭,鞭已,仍与嬉笑。或方鞭时,忽引起与嬉笑。既而曰:可补鞭矣。乃叱使伏受鞭。大抵一日夜中,喜怒反覆者数次,妻畏之如虎,喜时不敢不强欢,怒时不敢不顺受也。一日,泣诉先太夫人,呼王成问故,王成跪启曰:『奴不自知,亦不自由,但忽觉其可爱,忽觉其可憎耳。』先太夫人曰:『此无人理,殆佛所谓夙冤耶?』虑其妻或轻生,并遣之去。后闻王成病死,其妻竟着红衫。夫夫为妻纲,天之经也,然尊究不及君,亲究不及父,故妻又训齐,有敌体之义焉,则其相与,宜各得情理之平。王成酷暴,然未致妇於死也,一日居其室,则一日为所天,殁不制服,反而从吉,其悖理乱常也,其受虐,固不足悯也。」
   柏杨先生曰:纪晓岚先生是当时有名的才子,这一段话却露出奴才相矣。呜呼,戳穿了说,没有奴才相,他能当那么大的官乎?现今尚且不可,何况古之时也。云「尊究不及君」,是认为皇帝有权可以胡搞,这种「有权就有理」的思想,看起来是早就有之的。说到王太太穿红衫,我实在看不出有啥不可,每个时代都有该时代的鬼话,清王朝时代的鬼话之一,就是「天之经也」,就是「一日居其室,则一日为所天」,就是「悖理乱常」,一个知识份子到了只敢责备弱者,对强者总是多方曲原,还谈他妈的啥仁义道德。
   
   
   失窃世家
   中国有些历史书真是古怪,把对人的记载,分为「本纪」、「世家」、「传」,不是因人的重要分等级,而是因人的官和他的权分等级,凡是当了帝王的傢伙,不管他是兔崽子也好,王八蛋也好,就非「本纪」不可。凡是当了很大的官,或是虽没有当了很大的官,但却受到很大官的推崇和重视,望之俨然大物,固不能来一个「本纪」,则搞一个「世家」,也算过此一瘾。等而下之,则只好「传」矣。柏杨先生既没有当过帝王,自无缘分「本纪」,假定硬要本纪,题目成了「柏杨本纪」,恐怕有些没学问的读者先生还看不懂哩。而如果写成「传」,似乎也於心未甘,盖现在的时代,乃大家玩之的时代。大亨有门生故吏玩之,自然舒服非凡。柏杨先生没人玩之,只好自己玩自己矣,於是我就自动自发的把我列入第二级,乃作〈失窃世家〉之文,以志盛焉。
   呜呼,何谓失窃世家?盖柏杨先生的世家,与别的世家不同,无赫赫功勳,亦无煌煌道德,却是以被偷名垂千古。最近两年之内,就搬了三次家,每搬一次家,一定有一位贼先生事前既不通知,事后又不道谢,贲然光临,大干特干。尤其奥秘的是,柏府始终住在台北市警察第四分局的势力范围,每次被盗,无论我怎么哀哀上告,结果还不如去看蚂蚁上树。既有如此辉煌的失窃纪录,又有如此化外之民的热烈遭遇,纵自谦我不是世家,天老爷都不会允许。
   话说柏杨先生第一次失窃,是一九五九年十月二十三日,失窃的前几天,老妻把积攒的菜钱,买了一件价值五百元一件的毛衣,为了买那件毛衣,我曾着实训了她一顿,盖她已那么大的年纪啦,还穿颜色那么浅,价钱那么贵的东西,不怕别人竖汗毛乎,但她不听有学问的人之言,硬要穿之,而且大骚其包,还穿到菜市场上晃,致引起贼先生严重误会。盖柏府住的是贫民区,一个老太婆忽然有一件既新又贵的毛衣,不是发了财是啥。於是乎,就在那一天,我和夫人向邻居借了八十块钱,去西门町吃一位朋友的喜酒,吃罢喜酒出来,夫人坚持逛逛大街,我们就顺着衡阳街往回走,一面走,一面看,隔着玻璃窗,她看见大衣也叹气,看见手镯也发呆,有一种铁灰色的短棉袄,价洋七百,上面好像有一个钩子似的,把她钩在人行道上凡半个小时之久,是我左拖右拉,才搭公共汽车回家,时已深夜十二点矣。开门之后,正要进去换衣服(裕В喊匮钕壬叻蛉顺雒胖挥幸惶祝环甏蟮洳淮L簧粼唬骸赴パ剑缓美玻贤房炖囱健!刮乙辉径粒患隆 〈罂路雎坏兀隆 ∩狭礁鱿渥右驳粝吕矗锩娴囊路匀灰踩砍隽蛔尤熳樱急慌Ψ痪醯美浞缦跋埃春竺疟辉粝壬硕@掀薜笔本陀挚抻趾牛蔚乖诘亍<泵η宀椋贫粑鞣教祝铝郊约芭笥鸭姆诺奈鞣⒕骸⑴艘铝稀⑹资危硗饣褂幸桓龃蟊坏ィ蟾旁粝壬美窗咧茫惨徊⒉患
   当时情况虽然紊乱,老妻也踢腾了一阵,但柏杨先生的脑筋却是非常现代化的,一面严嘱保持现场原状,一面飞奔前往派出所报案,如火如荼的等了四十分钟之久,才来了一位刑警先生,该刑警先生真是绝顶聪明,他几乎能一边侦查盗迹,一边仍继续其未醒之梦。摸索了半天之后,朦胧告我曰:「贼先生是带着手套的,无指纹可查,而且丢的东西不多,嘻,嘻,嘻。」我曰:「丢的东西,在一个有钱的人家,固算不了,但在我身上,实在伤筋动骨,拜託帮忙。」他直摇头,后来大概发现摇头和点头没分别,才改为点头。柏杨夫人啼哭之余,看见三作牌都点头啦,芳心稍觉安定。
   谁要说警察局没有为可怜的小民尽力,谁就有点坏良心,即以柏杨先生而论,我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以为没有希望矣,想不到际此伟大的时代,树上都能长出鸡蛋来。若干日后,忽然有一天,一辆红色吉普隆隆而至,停在柏府门口,好心肠的邻居急忙通风报讯,以为恶有恶报,这次柏老头非入狱不可啦。想不到不是前来抓我,而且带着贼先生前来认亲。该贼先生西服革履,道貌岸然,神色自若,活像站在台上致训词的大亨。进得门来,即上座而坐,柏杨先生暨夫人唯恐怕他不买账,立刻献茶献烟,他曰:「带我到后院看看。」到了后院,他作视察状,上下打量了一番,曰:「对啦,我那一天把篱笆门撬开,再把屋门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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