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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6章

柏杨全集-第4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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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曰:「中兴君相,沾沾於谶语之吉凶如此。」
   柏杨先生曰:谶语一定有大学问在焉,故非沾沾不可。任何人都看得出,赵构先生所以能在临安当起太平天子,宋王朝所以能够支撑下去,完全和赵不衰先生的名字有关。而钱塘江一带,一直未被金帝国拿去,也多亏赵鼎先生排挤了一下钱唐休先生。此中含有兴衰之机,成败之理,不可不察。否则,这一套怎么会於今尤烈也欤。
   
   
   大银幕节目
   令人起敬的三作牌,最近又有大银幕节目推出。
   报上载,一个二十三岁的美丽下女吴秀娥小姐,於半年前经人介绍到台北市中山北路二段一四○巷某家为佣,那位主人於前天洗衣服时,记得口袋里装有一百块钱,可是洗后却没有啦,问她见了没有,她说口袋里根本啥都无啥,主人认为她「不够诚实」,乃送交警察局究办。
   别看三作牌对夺枪案没有办法,对穷苦小民被偷被抢相应不理,对有钱有势的大爷,却硬是服务得非常使人舒服,再加上吴秀娥小姐长得很是漂亮,如今「总算落到我手心里」,自然得露一手以示威信,於是三作牌抓住了吴秀娥小姐,把她右手用手铐铐到铁栏上。
   报上形容曰:「她(吴秀娥小姐)穿着白底碎花紧身洋装,右手被铐在铁栏上,逢人便哭喊冤枉。她说:前些时我自己的錶都丢了,现在还未找到,我怎么会要他们的钱?」
   这真是一幅动人的现代文明图──一个中华民国的女公民,为了涉嫌到只够买一只鞋子(不是一双)的一百元偷窃案,被三作牌用铁炼像锁一条狗似的锁到铁栏上,和玩马戏一样,以便她泣涕呼冤,供人参观娱乐。
   不过,我以为仅仅把吴秀娥小姐铐到铁栏上,似乎还不太牢靠,别看她是一个女孩子,说不定有什么武艺,会飞簷走壁,移位换形;甚至说不定还有什么法术,能撒豆成兵,翻江倒海。呜呼,她无疑义的当然有这些本领,否则,以科学破案自豪的三作牌,岂有对一个少女动此苦刑?所以仅只把她铐住,还嫌太不保险,依柏杨先生卓见,最好用烧红的铁条穿住她的琵琶骨,免得她万一化一阵清风而去,使人无法向那些有钱有势的大爷交代。
   据我判断,吴秀娥小姐既然远来台北谋生,当人家的女佣,家里一定既穷又苦。而被铐了那么久,竟没有人前来保她,只会向过往的记者哭泣呼冤,更不会有什么势力。她原籍北港,在台北准无亲无友(即令有亲有友,她自己是个穷光蛋,又惹上官司,也会没有了矣)。三作牌对她可以大大的放心修理,以解寂寞,而舒筋骨。只要不把她修理至死,像用手铐摧毁她的自尊心这一手,我赌一块钱,绝对平安无事。
   吴秀娥小姐还是有福之人,如果那个大爷丢的不是一百元而是二百元,我看联合国人权委员会都要大吃一惊。
   
   
   被拍最乐
   有这么一则故事,人人皆知,但柏杨先生仍要把它再说一遍,以便孤陋寡闻之士参考。相传某年某月某日,四个官崽打麻将消遣,正打得头昏脑胀,难解难分,忽然听差的前来报曰:「部长姨太太翘辫子啦。」四人大惊,拍案而起,一个比一个表现得如丧考妣,纷纷讚扬该小老婆德配天地,道冠古今。赵局长固潸然泪下,钱司长亦泣不成声,孙处长一想起该小老婆的伟大之处,就扬言要杀身以殉,李主任更呜咽着要去披麻带孝。正在各献忠贞之际,听差又来报曰:「不是姨太太翘辫子了,而是太太翘了辫子。」四人一声,悲痛稍轻,盖大太太虽也有权有势,但道行至少要差五百年也。乃曰:「等我们打完这一把牌,再去奔丧不迟。」刚刚坐下,听差的又来报曰:「不是部长太太完蛋,而是部长的娘完蛋。」母亲比起太太来,那股劲自然又短一节,盖官崽们都是太太第一,母亲算个屁哉,四人乃决定曰:「索性打完这四圈吧。」等了一会,那个伶俐的听差又来报曰:「各位大人,死的那傢伙不是姨太太、大太太、老太太,而是部长自己。他晚上九点钟在什么医院断了气,姨太太焉、大太太焉、老太太焉,哭得死去活来,务请各位大人前往。」四人一听,你看我、我看你,嫣然一笑,不声不响,一齐坐下来,重新搬风,一直打到天亮。
   据说此事发生在一○年代,是不是真的,抑只杜撰,我不知道,看样子好像是假的,但假故事往往是真故事的影子。没有实体,就没有反像;没有真的,就没有假的。而且真的有时候比假的还要精彩,有些圣崽者流,一辈子不敢睁大眼睛,只一味醉眼朦胧的嚷曰:「某人也,言过其实。某文也,言过其实。」好像所有动物之中,只有他最最老实。呜呼,再伟大的艺术家都不能雕塑出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再伟大的文豪都不能想像出官场到底有多少嘴脸。有些人最恨别人拍他马屁,灌他的米汤,戴他的高帽,但是一旦尝到被拍被灌被戴的滋味,真是送掉老命都干。君没有听说过乎,关羽先生在南天门把门,见一傢伙,大摇大摆而来,关先生曰:「呔,你在天宫重地,晃来晃去,是何道理?」该傢伙曰:「我想进天宫做点生意?」关先生曰:「你是干啥生意的?」该傢伙曰:「专门拍人马屁的。」关先生曰:「有我在此,绝不许你们这些下三滥进去,有渎天庭,还不快滚。」该傢伙曰:「如果是别人把门,冥顽不灵,说也无益,我早回去矣,可是吾公圣明正直,深知下界贫苦,定会可怜小民,给我一条活路。」关先生听啦,心中一乐,且以为天宫神仙,均有道之士,岂能接受他的一拍,乃让他进去。不久之后,该傢伙轻松出来,关先生曰:「你拍了几个混蛋的马屁?」该傢伙曰:「一个。」关先生曰:「是何人哉?」该傢伙曰:「那就是你。」
   呜呼,古人云:「为善最乐」,其实不然,如果为善真的最乐,都去为善了矣,谁还肯为恶乎?柏杨先生考察,实在是「被拍最乐」,连武圣人关羽先生都被拍得私开天门,何况官崽乎哉?虽然四个打牌的朋友表现得不够人味,但在官场之中,却够味。既不能因噎废食,又岂可因怕忘恩负义而连被拍都不敢乎哉?
   
   
   新十八摸
   柏杨先生故乡有一个民间歌曲,曰《十八摸》,在穷苦的劳力阶层,非常流行。夏天黄昏,常有一大群庄稼汉,围着一个卖唱的妇人或女孩子,听她娇滴滴的唱《十八摸》,一旦唱到「一摸摸到姐儿的──」,观众立刻爆出震天而带着猥亵意味的大笑,笑她「摸」得甚为过瘾也。
   前天遇到两位当教书匠的朋友,一个在大学堂误人子弟,一个在中学堂俨然师表。谈起今年(一九六○)新生入学考试各种奇妙答案,不禁发出贩夫走卒听姐儿《十八摸》时那种大笑,盖笑的是那些考生们「摸」得也甚为过瘾。
   他们告曰:地理试卷中,有「山海关在何省」一题,答在山东者有之,答在山西者有之,答在广东者亦有之,真是越摸越远。历史试卷中,问明末流寇猖獗,以何人为最着?答黄巢、安禄山者有之,答张邦昌、完颜兀朮者有之,答洪秀全、李秀成者有之,幸好没有人答希特勒和墨索里尼。中文试卷中,有「说鸦片之害」一题,一考生答曰:「乌鸦能害五穀,何况一片也哉!」这真是不摸则已,一摸就十万八千里,大哉,摸也。记得抗战前某学堂考试时,中文题目为「拿破崙论」,一考生论曰:「夫大丈夫拿整轮尚运用自如,何惧一破轮乎?」教习在他的卷上批曰:「君可拿起该破轮,滚滚归矣。」
   考试在中国有一千年之久的历史,乱摸一通的英明事蹟,足可以写两火车。不过,考取考不取,似乎不见得和他摸的程度有关,而是和看卷子的人如何摸有关。清王朝某年在贵州举办考试,有两位苗族秀才来考,均属保障名额,一个人在试卷上只写了「且夫」两个字,主考官不能不取,乃批曰:「且夫两字,有作文之势。」但第二个秀才却缴了白卷,原来他根本一字不识,主考官又批啦,曰:「老成持重,不肯轻着一笔。」
   这一类的主考,和这一类的十八摸,历史上斑斑可考。今年各学堂招生,很多年轻小子,明明是汉人,却一下子变成苗族,便是逼着主考官非摸一下不可。於是也有父母於一夜间暴卒者焉,也有忽然成了阿比西尼亚「华侨」者焉,父母本来死於花柳病的,也变成被日本人干掉的焉。其态虽异,其十八摸则一也。
   柏杨先生有诗曰:「有考皆有摸,无摸不成考。考则由他考,摸则大家摸。试看摸人者,也被别人摸。」
   
   
   坐着整人
   托尔斯泰先生有一次向一个乞丐施舍,朋友告诉他,该乞丐不值得施舍,因他品格之坏,固闻名莫斯科者也。托先生曰:「我不是施舍给他那个人,我是施舍给人道。」
   呜呼,我们对一个奄奄一息的乞丐施舍时,不能先去调查调查他的品格是甲等或是丁等,如果是甲等,就把掏出的一块钱掷过去,如果是丁等,就把掏出的一块钱重新装回口袋。盖这是人道问题,不是训导主任打分数问题。
   台北名鸨何秀子女士服毒自杀,遇救后在她的寓所招待记者,控诉非管区的警员和组长对她的骚扰。这一控诉出了麻烦啦,第一个严重的反应是警察局长,表示非取缔她不可。古之时也,「为政不得罪巨室」,今之时也,「开妓院不得罪警察」。现在把三作牌的脸撕破,再想继续下去,前途不卜可知。第二个严重的反应是,有两个专栏作家在报纸提出义正词严的攻击,主要的意思是:一个开妓院的竟敢堂堂皇皇的招待记者,成什么话?
   关於前者,对一个开妓院的名鸨,一直等到脸被抓破之后,才咆哮如雷,我们除了遗憾外,还有啥可说的,一说就说到红包上,柏杨先生能吃得消乎?那么,对於后者,也就是对於那些学问很大,而又道貌岸然,有地盘可以写方块文章的衮衮圣崽,不得不请他们听一听托尔斯泰先生的言论。
   何秀子女士当鸨儿是一回事,人权又是一回事,中国宪法是不是规定妓女不准招待记者?一个妓女受了委屈,是不是不准呻吟,一呻吟就「成了什么世界」?只有蒙古帝国的征服者才把中国人分为四等十级,「南人」最差,难道中国人自己也将妓女画成一个最低阶层,不受法律和人道的保护乎?
   这是一个基本问题,现在政府一再申令警察不得刑讯犯人,不管做到做不到,其立脚点固站在这个观念上。一个人犯了法,当然应该判罪,但如果大家都认为他不是东西,走上去拳打脚踢,甚至把鼻子耳朵都割掉,还不准他哼哼,「哼哼个啥?你偷了人家一百块钱,还有人格呀?还敢乱叫呀!」──这应是吃人的野蛮部落的事,而不应是现代化中国的事。
   福禄泰耳先生曰:「尽管我反对你所说的话,但我仍拚命为你争取说话的自由。」而一些自命为民主的人士,却用他们的大笔封杀一个可怜女人的嘴,真使人如丧考妣也。
   
   
   人味非常重要
   台湾土地银行公产代管部,忽然发出铅印通知,限台北通化街一带居民,一天之内拆屋。威风凛凛,闹得老少尽知。通知上铅印的发文日期是今年(一九六○)九月二十二日,却於十月二十三日才专差送到各户,该行官崽办事效率好像并不十分理想,但该公文却赫然限小民於十月二十五日前大动干戈。原文曰:「查本部代管啥啥土地,为贵户所佔用,应请於十月二十五日以前回复原状,交还本部,并赔偿使用期间历年使用费,否则依法诉究。」
   二十三日才把公文送到,却教人於二十五日前拆掉房子。连他们自己送一件公文都需要一个多月,拆房子能比办公文更快乎哉?那种码头上「我就是这样,你奈我何。」的地头蛇嘴脸,活跃纸上,使人叫绝。
   干银行的可能都是如此,中外皆然。记不得那本「书」上说的,彷彿是在「美国」,第二次世界大战时,一个阿兵哥去银行提款,坐柜台的那位如花似玉的小姐作伟大状,把人类所有的傲慢,都集中到她的嘴脸上,阿兵哥催她快一点,她不屑曰:「你那几个臭钱也值得挂在心上,我一个月的薪水就够你一跳。」结果阿兵哥并没有一跳,她倒反而一跳,盖阿兵哥手枪的子弹打中她那势利的心脏,使她不得不一跳,这故事当然发生在「美国」,美国虽是资本主义国家,但这消息传出来,竟然也大快人心。可见即令洋大人,对在银行坐冷板寯的那些朋友,也有相当的感想。
   有些人恶意的宣传说,干银行的人,都拥有可观的痔疮,盖他们除了一天八个小时坐在那里数钱之外,其他时间也都坐在那里整人,从不看一看天色人心。真实性如何,我们不得而知,为了避免打诽谤官司,我宁愿认为不太确实。不过即令是资本主义的美国,对干银行的敬意也不太高,却是事实。尤其在美国不景气时代,传说更多,最具有哲学意义的有两则焉。一则故事说,一个人有三个儿子,做父亲的向户籍员曰:「大儿子当强盗,二儿子去车站相机扒窃,至於三儿子,」他满脸通红,小声致歉曰:「三儿子在城里开银行。」另一则故事说,星期天一群人去黄石公园游山玩景,忽然遇见一群狮子也出来观光,大家抱头鼠窜,躲到一个石洞里发抖,其中一人自告奋勇守住洞口。果然,来了一个狮子,闻闻他,摇头而退;又来了一个狮子,闻闻他,也摇头而退。事后,大家问那人何以有如此武功?那人曰:「不是我有武功,而是我知道狮子绝不会吃我,因为我身上没人味。」众人大惊,询以何故,他赧然曰:「我是一个干银行的呀。」
   这把问题似乎拉得太远,柏杨先生发誓和黄石公园的那些狮子,绝没有隔海唱和之意。但我想,人味却是很重要的,非常非常重要,质诸土地银行衮衮诸公,以为如何乎哉?
   
   
   新年三祝
   世界上,任何「开始」都很重要,连洋圣人都曰:「好的开始就是成功的一半。」故商店揭幕,必找一个明星或一个大官剪綵。轮船下水,也必弄一个有权势的男人或女人掷瓶(此男或此女值钱不值钱则不论,君不见殷台公司之事乎,连魏重庆先生的老婆都可露一手)。柏杨先生之专栏亦然,值此一九六一年初临,大地春回之日,本来要买若干鞭炮,燃之以驱奸邪的,无奈经过严重考虑,发现无此预算,乃自动作罢,易以自祝之词。
   第一祝今年稿费提到五十元一千字。盖三十元一千字,乃是「想当年」一块钱可买一斤蓬莱米时代的价钱,而今三元六角一斤矣。乱世文章不值钱,为千古铁律,我何人哉,敢表异议。但实在的,三十元一千字未免太少,如不能增为五十元一千字,则四十五元、四十元,甚至三十五元一千字,意思意思,以示卹老怜贫,也是好的也。
   第二祝今年台湾人人长寿而健康,没有人死,也没有人病。这并不是柏杨先生和棺材店老闆有仇,断他们的财路,而是,谁愿去死去病乎。年头儿如此之糟,我相信上帝必和世人合作,能抬贵手便抬贵手,得饶人处便饶人。而且,有些人似乎应该活到他恶贯满盈,以便明正典刑。轻易让他翘了辫子,把大家搞得头昏脑胀,今天来了一个治丧委员会,明天又来一个治丧委员会,还有天理哉。
   第三祝国大代表今年的待遇能更提高,最好和刚果共和国的议员一样,自定月薪四千美元(中国为五千年的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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