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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清代宫廷政变纪要-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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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旦这天,举行授受大典,嗣皇帝侍太上皇至奉先殿、堂子行礼,太上皇于太和殿亲授以宝,又于受贺毕还宫,皇帝乃即位受贺。太上皇以宁寿宫为颐养之所。    
    宁寿宫在紫禁城东北部,其前为皇极殿,四周筑有高大的红色宫墙,全组建筑在皇宫中自成一系。始建于康熙二十    
    宁寿宫前殿皇极殿。    
    七年,本为圣祖奉养母后而建。乾隆三十六年拓建,为九开间大殿,九龙壁、“乾隆花园”都在那里。清末,清廷为庆贺慈禧太后六十寿诞,曾拨六十万两白银重修宁寿宫、皇极殿。    
    历史上的太上皇之称,始于汉高祖刘邦的父亲,但这只是尊称,实与皇权的传授无关。正式的太上皇自唐高祖李渊禅位于李世民开始,清高宗是历史上最后一个太上皇,但历代太上皇与嗣皇帝之间的关系,都不是很融洽和谐的。    
    


第六部分一朝天子一朝臣 上

    高宗为太上皇后,本应退居宁寿宫,实际上继续居住在养心殿处理政务,只是改归政为训政。仁宗则居毓庆宫(在乾清宫东南),原与清制不合,高宗却以“寝兴六十养心惯”和“己便兼亦欲养心殿内景。人便”为理由住在养心殿《乾隆御制诗》余集,《国朝宫史》卷五十九。,直至逝世。后一句意为,养心殿在乾清门西,遵义门内,召见大臣较宁寿宫为近便,可见他仍未忘情于帝座。在清宫内务府的档案中,还有乾隆六十一年和六十二年的时宪书。    
    《太上皇日记》书影。    
    过去一些太上皇的处境,其实并不舒畅,常常受制于嗣皇帝,显著的例子是唐玄宗。他自蜀中回长安后过的日子实同软禁,但清高宗之为太上皇,始终权过嗣皇帝,相形之下,仁宗倒像个机器皇帝。    
    据朝鲜《正宗实录》,嘉庆元年(一七九六)三月十二日,朝鲜国王召见回还进贺使李秉模等,秉模传述仁宗的印象云:“状貌和平洒落,终日宴戏,初不游目,侍坐太上皇,上皇喜则亦喜,笑则亦笑。于此亦有可知者矣。”又云:朝鲜使臣至御榻前跪叩,“太上皇帝使阁老和荚唬弘匏淙还檎笫禄故俏野臁D忝腔毓使跗桨玻缆芬T叮槐夭钊死葱欢鳌!痹谠裁髟把缁崾保匣室彩购瞳|传言慰谕。嘉庆二年十二日,太上皇观冰戏,乘黄屋小轿,到使臣等恭迎处,又使阁老和嘉势桨玻蛞殉晌匣实拇匀肆恕!   
    和张レ锫皇希炱烊恕G∪吣辏际谌仁涛溃缶刮笱俊⑺目夤菡懿玫取6臃嵘鹨蟮律懈咦诘谑托⒐鳎夹巫瞎飧蟆!   
    他以一个銮仪卫的轿旁小子,在乾清门为高宗相见,嗣后青云直上,受此殊遇,实在不可思议,野史因而有怪异的传说,说和鞘雷谝桓鲈┧赖腻幼滤洳蛔阈牛菜得魉透咦谟龊现男遥咽姑窦涓械揭裳取!   
    孟森《明清史讲义》下册云:“据此则内禅以后,依然政由太上,而和瞿傻勖耍酝馐骨胰唬磺姓窨上搿5嘁灰严悦髦没实郏酱κ逃问萄纾匀窆嶙⑻稀⒑瞳|喜怒而已。此为仁宗动心忍性之日。”因此,仁宗对和砻嫔戏浅W鹬兀粝喙幻+|之出纳帝命,左右也有不满的,仁宗说:“朕方依相国理四海,何可轻也。”此亦动心忍性的一端。    
    和銎涫ξ馐±嘉首诼际荩宕艘钥病H首谥湟猓饔街胁宦斗婷ⅲ|心安之。有一天,太上皇单传和爰匣誓厦娑首谖飨蜃恍¤唬ㄑ嫡笳偌甲咏匀绱耍I匣时漳浚谥朽兴铩H首诩刑詹荒芙庖蛔帧>弥匣屎稣叛鬯担骸捌淙撕涡彰俊鲍|应声道:“徐天德、苟文明。”上皇复闭目诵不辍。过了一会,始挥之出。仁宗大惊,后问和|说:“太上皇念的是西域秘咒,诵此咒能使他憎恶的人,虽在数千里外,亦无疾而死或有奇祸。奴才闻上皇所欲咒者,必为教匪悍酋,所以将这两人姓名应对。”仁宗益惊骇,知和喽谜夥ㄊ酢R灾渲频械姆ㄊ踝圆蛔阈牛诘笔钡墓侵腥词欠钚凶牛炙得魅首诖Υ珊瞳|,和啻ΥΨ廊首冢缡探惭恐飓暠疚首谑Ω担笸夥攀鹄砹焦阕芏健4笱克锸恳悴∷篮螅咦谟钪飓暡勾巳保首谀讼颢暫匾允瞳|即向高宗挑拨说:“嗣皇帝欲市恩于师傅。”自此便为和冢荒芮爸潦嗤ⅰ!   
    嘉庆帝师朱珪画像。所以,这时候的统治中心是由三驾马车组成,英国人斯当东著的《英使谒见乾隆纪实》中,便称和岸实邸保首诜闯晌笳餍缘囊患荩獾比皇顾岩匀萑獭U缰煜W嬖凇都吻烊晏匣势鹁幼ⅰ分兴担骸疤匣实坌胖睿实酆拗校惶匣实塾晕Ω撸实塾晕锎螅怀瞳|则祸害无已,欲除和蛲妒蠹善鳌!倍馐碧匣室涯杲攀裰咀源蟛蝗缜埃瞳|更可以为所欲为,太上皇批谕中字划有未真切处,和尤簧撇蝗缢喝ザ砟狻!   
    


第六部分一朝天子一朝臣 下

    斯当东是和和哟ス模篮瞳|出身低微,后来所以升到高位,就因为一切国家大事都掌握在高宗个人之手,故而可以马上使人贵,又可马上使人贱。同时,他已看到和车奈O眨蛭院瞳|的忌惮,原不止仁宗一个人,还包括其他的王公大臣。    
    嘉庆四年正月初三,太上皇病逝,次日初四,即褫夺和蟪肌⒕琶盘岫搅街埃幻刂甸氲睿坏萌巫猿鋈搿3醢巳占从筛轮型跄钏锏攘锌畈污溃逗瞳|及其同党户部尚书福长安。说明在太上皇逝世之前,仁宗已经在积极布置,并取得有力的大臣的支持,故能以闪电的手段,取得政变性的效果。    
    昭梿《和瘛肪烧铡!缎ネぴ勇肌肪硪唬侨首谠鳌短拼诼邸罚性疲骸啊谒湮樱嗳缪喑灿谀唬洳晃ü髡呒赶!<暗奂次唬艄墩ü铮林钍谐晃浞蛄ΧD松岽瞬晃蕴熳又穑械猎糁疲衫⑸跻印!酥D本枚ㄓ谥幸印!崩罡ü翘拼鹿伲ê嵘萌ǎ诩次唬耸谷艘谷敫ü瞪敝K匀首诩ノ靶械猎糁啤保凳咀约旱拇Ψ趾瞳|,必用光明正大的正罪办法。    
    和拇笞镉卸酰谝惶跏牵骸半抻谇×昃旁鲁跞眨苫士疾岱饣侍樱形葱瞳|于初二日在朕前先递如意,以拥戴自居。”拥戴也是权臣谋取权力的一种手段,仁宗也已觉察,确是和闹旅耍蛭饨眯戮诤蔚啬兀克裕罄瓷馅椭性辖豕蟪冀比缫猓爸畛家晕缫猓薰壑床蝗缫庖病薄N颐羌纯捎诖丝洹疤旎薄!   
    据朝鲜《实录》引徐有闻闻见别单:仁宗起先欲剐和拭弥|媳妇者(即和孝公主),涕泣请全其肢体,屡恳不止。大臣董诰、刘墉亦乘间言蜗瘸蟪迹氪哟温桑舜筒跃 +|临绝作诗曰:    
    五十年来梦幻真,今朝撒手谢红尘。    
    他时水泛含龙日,认取香烟是后身。    
    末两句不甚可解。一说似用夏后龙漦故事,为孝钦祸清先兆。香烟后身,指孝钦或有烟瘾,而和诩吻斐跻讶敬笋薄N疵飧交峁酢U獾笔侵负瞳|自己与高宗的关系。香烟即佛家语香火,而香火因缘常譬喻前生的契合,意为死后如与高宗相见于九泉之下,犹能认取香火,即仍不忘故主之意。    
    无名氏《殛韭浴罚河写|元夕狱中作五律云:“夜色明如许,嗟余困未伸。百年原是梦,廿载枉劳神。室暗难挨暮,墙高不见春。余生料无几,空负九重仁。”此诗较前一首七绝浅陋明白,而真伪不可知。    
    和质乔宕逗烂牛堕戢|志略》中附有家产查抄清单一份,但与他书记载的不同。萧一山《清代通史》中册云:“和也疲员壤扑阒幌掳送蛲蛄剑孜绺恿酱闻饪钭芏睿龊瞳|一人之家产足以当之。”美国费正清《美国与中国》第五章,记和徊槌龅牟撇罢盏笔泵拦醣彝扑悖凳诿涝陨希獯蟾攀强涨熬蟮淖罡呒锹剂恕!焙橐怠逗瞳|及淑春园史料节记》淑春园为赐园,和嗽埃春罄囱嗑┐笱T暗谋辈俊#晕使┪镌旱摹妒妨涎分衅脑睾瞳|案文件,但“既无籍没清单,而世传清单中之月日及物品数目,复辄与案件冲突,其为赝造无疑矣”。    
    当时副都统萨彬图以为必有人为之隐寄,并曾向和艺乒芙鹨谡说乃拿古笪剩首诙源朔炊笈铣馊蛲颊纷螅嗍轮炅谒牙ǎ扒铱惺古沃嚯梗荡永次从兄隆薄S炙怠捌袢蛲际与尬没踔鳎源顺⑹院酰俊币蛭瞳|被抄财物如尚不止此,就易使人疑为已入内库,与流传的“和梗吻斐员ァ钡拿裱瑁皇钦辔呛厦矗俊   
    但仁宗所以严惩和饕褂捎谌ι系某逋唬绻萑滔氯ィ瞳|的权力必凌驾其上,所以,和ㄒ话福涫狄埠姓涞男灾省R怀熳右怀迹腔嗜ㄖ贫认碌某<媛伞!   
    和娜倩还螅且蚋咦诘某栌龆酱锛澹瞳|这条命,也可说是高宗断送的。


第六部分两次禁门之变 上

    仁宗在位二十五年。嘉庆帝朝服像。即位之初,他就成功地清除了君侧的隐患和墒窃谒那鞍肷瓷砭酱尉亩堑慕胖洹8鞯氐拿癖涿衤遥淅杂校碌乱载笆锥熬荨保智褰崮诩喽彻词乔八从械摹!   
    陈德生于北京一作成德。,其父母曾典与旗人为奴,后又随父母在章丘等地服役。二十三岁结婚,三十一岁父母逝世,在山东无法谋生,乃至北京投靠在内务府当护军的外甥姜六格,住在堂姐家中,曾随镶黄旗包衣管领常索在内务府服役即奴仆。清人入关前,所获各部俘虏,都编为包衣,分隶八旗。,因而时常出入宫禁。    
    后来妻子和堂姐相继病故,儿子幼小,岳父母又跌成瘫废,感到以后日子难过,心里气恼,便借酒浇愁,在院中歌唱哭笑,因而被主人家解雇,于是“起意惊驾,要想因祸得福”。    
    嘉庆元年和二年时,他都得过梦。一次梦见自己在无水桥下躺着,忽像有人拉他上桥,到了桥上一看,像在一知府大堂后头,穿上程茧乡蟒袍,心想将来必有朝廷福分。一次是有人领路,领到厨房,梦里说是在东宫。又记得从前求签五枝,都有好话。近因穷苦不过,想起自己的本事,又有梦兆和签语,必有好处。    
    嘉庆御笔《再游云居寺瞻礼诗碑》拓片。他把镇压农民起义诠释为自己所标榜的“心仁”。嘉庆八年(一八〇三)闰二月,他得知仁宗将进宫斋戒,便于二十日早晨,身藏小刀,带儿子陈禄喝过酒后,由东华门绕到神武门(紫禁城北门),混在人群中观察动静,等待驾临。不一会,仁宗乘轿到顺贞门时,陈德即从神武门内西厢房南山墙后奔出,以利刃直扑仁宗,侍卫、护军章京等百余人皆震骇不知所措。经御前大臣定亲王绵恩、额驸亲王拉旺多尔济等六人迎前围拿,陈德犹奋力格斗,将绵恩袍袖扎破,终因寡不敌众而被擒。审问时遍受严刑,最后凌迟处死,年四十七岁。两子皆绞死,但儿子事先并不知情。    
    陈德案件,背景很简单,没有政治上的复杂内幕,起因主要由于贫穷加上愚昧,单枪匹马,凭一时的狂热性的冲动。他说的做过几个奇怪的梦,“时常胡思乱想”,从心理学上说,不难解释。这些人都有精神上的病变,清代文字狱中,这类半疯癫的“狂人”很多。他说“起意惊驾,要想因祸得福”,似乎并非一定要刺死皇帝。究竟如何,已难明白,有人以为他是林清党,却非事实,从陈德的经历及供词看,没有宗教上的组织关系。不过,以一介无知的匹夫,居然直犯禁卫森严的扈跸之途的銮驾,确也不可思议。事后谕旨中说:“然百余袖手旁观者,岂无朕之至亲,岂非世受国恩之臣仆乎?见此等事尚如此漠不关心,安望其平日尽心国事耶?朕之所惧者在此而不在彼,诸大臣具有天良,自问于心,能无愧乎?”这话倒很有道理:从这个小人物的行刺事件上,对清廷内部确实是一个大暴露。    
    如上所述,陈德只是个人的行动,但此事的影响却是震动性的。到了嘉庆十八年,又有林清事件。    
    顺天府大兴县人林清,曾在北京药铺内当过学徒,故略懂医学,后因嫖娼被药铺逐出,遂打更为生。后又充当书吏,又被革退,便和姊夫合开茶铺,因赌钱折本,被姊夫所逐,乃往南方当长随(即跟班),或做江湖郎中。最后,当了粮船上    
    林清画像。的纤夫,回到北京,充当小贩,开设鸟铺。嘉庆十一年,加入荣华会,荣华会的坎卦教主郭潮俊因无能而被林清排挤,众教徒便奉林清为教主,改名天理教。    
    


第六部分两次禁门之变 下

    林清很有口才,能施财营贿,当上教主后,行为上也有所约束。    
    嘉庆十六年,林清南下至河南滑县,和从前在保定的同狱犯牛亮臣相见,进而认识了曾为木工、庸保的李文成等人,遂有举大事的图谋,打算帮李文成做“人皇”,自己“该做圣人”。    
    十八年二月,李文成对教徒说:“你们好生用功,一劫能造万劫之苦,一劫也能修万劫之福。”(《平定教匪纪略》卷二十一)经过密谋后,准备由东华门、西华门两路进攻紫禁城,并都有太监刘得财、杨进忠、王福禄等引路和接应。到了八月,因机密泄漏,李文成等被捕,宋元成等为营救李文成出狱,便提前起事。林清因不知其谋,仍拟在九月十五日进攻紫禁城。    
    至十五日,因东华门护军觉察较早,遂闭关严拒,教徒闯进的仅十余人。入西华门约有八十余人,进而聚集于隆宗    
    门清宫中的景运、隆宗二禁门,非奏事待旨及宣召,虽王公大臣,不许私入。旧时隆宗门椽桶上,着铁箭镞数枝,即为林清事变时所遗留的。,或手执白旗,登墙指挥。这时皇子们在上书房闻变,皇次子绵宁立命取撒袋、鸟枪、腰刀,并命太监登墙瞭望。不久,有手执白旗攀墙将跨养心门而进入的教徒,绵宁连忙用鸟枪击毙,再发再毙,贝勒绵志亦以铳续毙其一。经过两三天的激战和搜捕,这场变乱才始结束。    
    这时仁宗本在南苑打猎,闻变回銮,于九月十九日回到紫禁城。    
    东华门。    
    天理教即白莲教的支派,是一种秘密宗教,故被官方看作邪教。他们的成员大多是下层群众,素质良莠不齐。他们所崇奉的祖师爷也是不见经传、自我幻造的无生老母之类,在群众中反而更有号召力与鼓动性。促使他们反抗的前提是官逼民反,而且愈杀愈烈,这一点连皇帝也不得不承认,故而仁宗曾下诏罪己。所谓官逼民反,便是经济意义激成政治意义。    
    早在嘉庆三年,洪亮吉曾对白莲教等势力的活跃,上书    
    《仁宗实录·斥洪亮吉上谕》。    
    痛陈时政的腐败,却被流放伊犁。不到一年,又被释回,仁宗且以此为座右之良箴,诏中说:“自古惟闻用兵于敌国,未闻用兵于吾民,朕安可负洪亮吉之直言”,而将变乱的祸水推在和砩希涫祷故羌鞑患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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