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故事会-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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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慧珺听后当即答应,让李宝强过几天去取字。
几天之后,李宝强又来到周慧珺家,将写好的刊名拿回编辑部。
当编辑们展开这幅刊名的题字时,眼前顿时一亮,齐声叫好。
如果我们将一本刊物比做一个人,那么这刊名的题字就是一个人的帽子,这顶帽子是否适合,对于一个“人”来说那是多么的重要啊!
1981年第一期,这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便“刻”进了《故事会》发展的历史。
当时给的是十六元人民币。
现在这三个字已经关山飞渡,从黄浦江畔走进了海内外数以千万计的读者心中,只要看到这三个熟悉的字体,一种亲切感、亲近感便会油然而生。
这三个字,而今成了“金不换”。
适合刊物办刊宗旨的刊名题字,就是刊物的一张名片。为了突出这张“名片”,李宝强在后来的设计时,又在这三个字的后面加了一道红色的底衬,将这三个字的笔锋按照光的投射,用白色为底色,逐渐地显现出明暗相间的立体感,使这三个字更加显得厚重,如同三个刀刻的铜字,镶嵌在这本刊物上方十分显眼的位置。
这就是《故事会》所刻意追求的、与众不同的美术效应。
这使得《故事会》与那些“亲兄弟”们很自然地就区别开来。
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一本刊物的胜利,说到底是创新的胜利。没有创新,只是一味地“学习”、模仿、照搬别人的东西,这样的刊物就会逐渐地失去自我的位置。
《故事会》的编辑们在办刊中认识到,一本期刊的内容、艺术风格,以及用稿标准、插图、排版等等都应有自己的特点,是其他刊物所不能代替的,只有这样才能吸引读者。
《故事会》是一本以文字为主的刊物,美术则成了刊物的“半亩地”。可是这“半亩地”却随时都代表着刊物的脸面,代表着她与别的“亲兄弟”之间的区别,精心在这“半亩地”上耕作事关重大。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期,中国的期刊都很热闹。
国门初开,外来文化的大量涌入,各种期刊的编辑们率先接触到了海外的杂志。这种新奇而陌生的外来期刊,对于编辑们心灵的冲击是巨大的,同时模仿也是快速的。几乎是在很短的时间里,一大批刊物就迅速地改头换面,纷纷在刊物的封面上打出了巨大的“靓妹”头像,或者是轻纱一条半肩裸露,或者干脆就拉去了那条轻纱,亮出诱人的丰乳肥臀,以此来亲近读者,拉读者“下水”。这些刊物往书摊上一放,显得很性感,很新潮,很刺眼,可是仔细一看,却又叫人发愁,这些封面大都雷同,放在一起简直就是一个“靓妹的大海”,就是一个展示丰乳肥臀的肉铺,再细心的读者也很难从中找到他们各自的特色。
如果我们仍然将一本刊物比做一人的话,那么封面也就是这个“人”的脸,如果大家都成了“靓妹”,这个中国期刊的世界不是太单调了吗?
李宝强是一个本来就很有独特个性的人。他不能让自己担任美术编辑的刊物也成了无法让人分不清的“靓妹”,必须得让这本刊物在美术设计上体现自己与众不同的个性。
《故事会》的封面过去多年以来都是采用套色木刻,虽然画面比较生动,能够贴近大众读者,在那个时代对于刊物起了很好的衬托作用。但是,随着形势的发展,再坚持原有的套色木刻,就无形中逐渐地脱离了读者正在日渐提高的审美需求。
第二章“第二次浪潮”(6)
1993年,何承伟召集编辑们共同研究,形成了一个共识:随着现代社会生活的质变和飞跃,人们不但对物质生活包括衣食住行的要求提高了,讲究包装,讲究美观,而且对精神生活的品味、格调也要求上档次。如何适应新生活的变化,《故事会》也应该改革设计,而不能稳坐钓鱼台。
编辑部首先决定对刊物的封面实行改革,取消多年的套色木刻,改用胶印彩色封面。
过去的封面读者都已经习惯了,现在改成一个什么样的面孔呢?
有人对李宝强建议,仍然用当时期刊界流行的“靓妹”头像,或者是采用人物面部的大特写。可是这都被李宝强否定了。他认为,如果办的是一份自然或者是旅游类的杂志,那么为赶浪潮用人物头像也可以。但是《故事会》却是一本通俗的大众读物,她面对的消费群是中国无数普通的老百姓,这就在读者群方面与别的刊物有一定的区别。再有这本刊物不是那种国际流行的大十六开本,而是采用中国普通老百姓所喜欢的小三十二开本,封面的设计一定得适合这本刊物,为这本刊物增色才行,否则就会起到负面作用。
这时,又有人建议用美术作品。
经过再三比较,李宝强最后还是决定采用图片。
但是,李宝强所采用的图片却与那些“靓妹”的头像不同,都是当时很少有刊物用到的人物全身图像,同时还根据《故事会》的特色,将这些人物从美女中解放出来,老人、儿童、妇女等各种极普通的人物都成了他所关注的对象。这种图片的选择,很自然就贴近了这本刊物的读者。
这种想法,很快就得到了何承伟和编辑们的认同。
在图片的选择中,李宝强将自己的艺术个性发挥到了极限,无论是谁看好的图片,只要他认为不适合,也会给以拒绝。
他的要求是什么呢?
那就是这些图片及其设计时,都必须与刊物的办刊宗旨相适应。具体地来说,就是必须强调其通俗性、故事性、色彩性,所选取人物的全身图像必须有动感,“肢体语言”要丰富,耐看,不能太呆板。要使读者拿到这本杂志后,能够从封面上看到有故事的发展,对读者的视野形成一种冲击力,吸引读者走进故事的世界。
李宝强无形中给自己增加了一份压力。
在李宝强对于封面的构想中,还有这么一个怪异的想法,那就是这些图片中的人物,放在封面之后必须得有“情节”,使人想到这些封面人物可能发生的故事。
封面设计实际是一次二度创作。在图片的组合中,由于刊物的开本较小,而进入画面的人物除了是全身照之外,同时每次都不只是一个人物,也不单是一个年龄层次,这就要求设计者得根据封面的大小,从艺术的角度认真做好这种组合的平衡,在空间与色彩的组合中,随时把握好画面的整体协调。
除了这种画面组合的协调之外,李宝强还要求这本杂志的封面要有一种别人所不具备的冲击力。
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一本杂志的胜利,说到底就是创新的胜利。如果总是一味地跟在别人后面,亦步亦趋,生搬硬套,那么最后失去的将是这本杂志自己的生存空间。
读者希望看到的是多姿多彩的生活,而不是千人一面的雷同。
正因为如此,每一本期刊都可以在彩色的生活中找到自己生存的位置。
李宝强动笔设计之前,又对全国一些期刊进行了研究,并从《故事会》的实际情况出发,进行了对比。
与那些国际流行的大十六开本杂志相比,《故事会》在开本上有她自身的弱点,那就是不能像那些大开本的刊物那样,在图片安排上拉得开距离,可以大量“留白”,色彩上单纯一些,给人一个视觉的空间。而《故事会》则不能这样,小开本如果再那样设计,就会成了一个“四不像”。于是,李宝强大胆地采用了与众不同的设计方法,在这“半亩地”上精耕细作。他根据小开本杂志封面容量小的特点,设计时要求画面饱满,少留或不留空白,在色彩上要做到尽量艳丽一些。
1995年,《故事会》封面在经历了二十多年风雨洗礼之后,终于完成了她套色木刻的历史使命,采用了彩色胶印。
新出版的《故事会》采用了全新的现代科技成果,在四套色的基本色调上,做出清新、淡雅的美学感受来。封面也体现出故事的冲突、起伏和情节特色,整个画面洋溢着一种海派文化气息,变得一下子亮丽起来。放在五光十色的众多期刊中,人们一眼就能从中看到她。
这张面孔是特别的。
将她放在那些很时髦、新潮的“先锋派”杂志中,放在那一堆“靓妹”的海洋里,放在那些不断出生的“亲兄弟”中间,她那小小的开本与精心制作的画面,很快就会劈波斩浪地跃入读者眼帘。她清晰,明快,明白易辨,熟悉的读者只要看上一眼,立刻就会有一股温暖的洋流涌进你的心田。而用不着在那些时尚杂志的海洋中被弄得眼花瞭乱,无处寻觅。
正是这么一张面孔——她不一定最漂亮,但一定要有自己的特点,使人一看便知,哦,就是她,就是这个可爱的“家伙”。无论你走遍天涯海角,飞越大洋彼岸,就是将刊物的名字隐去,你也能够毫不费力地认出她来。
这便是全国数以千万计的读者所熟悉的自己“孩子”的面孔。
因为这个“孩子”的面孔和灵魂都是独一无二的。
这次封面的革新是成功的。
可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新的《故事会》投放到市场上去之后,当月的销售却出现了意想不到的下滑。
第二章“第二次浪潮”(7)
原因何在?
原来,在提出封面革新的同时,却忽视了一个读者所形成的多年审美意识。在封面更新之初,未曾通过发行或别的渠道对读者发布“安民告示”。因此,在读者见到如些艳丽的封面时,竟有些无法接受。加之当时盗版猖獗,一些读者甚至怀疑新出版的《故事会》是否是一种盗版,编辑部的电话每天不断。在一些比较偏远的地区,甚至还出现了邮局送的刊物,订户竟然拒收的情况。
这件事给编辑部也敲响了警钟,那就是刊物的任何一项改革措施,都必须随时与热心的读者保持热线联系,得到读者的支持与参与。
现时中国的每一本期刊,都有植根本土,找到自我生长的理由。但是,这如同一个人一样,要想在芸芸众生中脱颖而出,获得成功,就必须抓住机遇,抢占先机,在成功的花朵还没有真正绽放时,就要懂得给自己的未来投资,办刊物何尝又不是如此呢!
彩色胶印封面的出现,也可以说是《故事会》一种有远见的投资。我在后面还将写到,它不但使这本小开本的期刊一下子变得更加艳丽,同时在以后的广告发展中很快就凸现了出来。
在封面设计上尽量发展自己的个性,尽量不要与那些“赶潮流”的期刊雷同,尽量使自己与那些“亲兄弟”区别开来,将自己独特的面孔展现给读者,这便是《故事会》面对“第二次浪潮”的独特艺术思维。
插图、题图是刊物的一个重要方面,《故事会》要体现出自己的个性特色,这方面的努力也是很重要的。
一本小开本杂志,特别是像《故事会》这样的刊物,文字的用稿量大,版面就是“寸土寸金”,留给李宝强发挥的空间也是有限的,如何在这有限的空间里做文章呢?
插图和题图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文字的一种补充,是一篇故事的读后感。李宝强在这里又将他独特的审美意识发展到了极限。无论多么有名的画家,都必须得遵照他的要求去做,否则他就不会请你为这本刊物做画。
完美的美术风格是一本刊物的服饰。
作为美术编辑,李宝强是很挑剔的。
首先,他要求插图和题图都必须体现刊物的独特风格,即插图必须具有故事性、情节性。读者通过插图能够加深对于一篇故事的喜爱和理解,诱发读者的阅读兴趣。
其次,李宝强排斥当时流行的抽象派画风,尽力回避当时刊物流行的象征意义性质的插图与题图,要求插图和题图都要具有写实性,不要太空泛。特别是题图,对于故事一定要具有提示性。
但是,李宝强要求的这种写实性绝不是对于文字故事的图解与描摹,而是一种创造。要求画家都能在内容的启示下进行一种全新的绘画,使其成为文字的一种延伸与发展,使读者能够通过画面去触摸到故事的体肤,从图画中得到文字所无法读到的某种思想。
好的题图和插图同时也可以提高刊物的知名度。
这就是《故事会》对于美术所要求的独立的审美立场。
何承伟很看重这“半亩地”的作用。因为在以文字为主的这本刊物上,美术所起到的作用虽然只能是一种形式,但这种形式却是刊物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是先于文字与读者眼球接触的实体。读者接触刊物的第一要素就是形式,就是形式对于他们的吸引,然后才能接触到内容。
在中国的传统文化中,古往今来绘画与文字就是一对孪生兄弟,文离不开画,画离不开文。到了一百多年以前,中国开始出现期刊时,就很好地将文字与图画进行了有机的结合,以达到图文并茂,相辅相成,当年在上海滩上所办的《生活》《良友》等杂志,一开始就注意到了刊物必须图文并茂的这种形式。将图画放在密匝的文字中间,这本身就有它的美学价值,在这里,图画已不再是文字的一种附庸,它已经具有了自己独立的审美价值。难怪有人建议,将《故事会》上的插图和题图都搜集起来,完全可以出版一本相当有价值的图书了。
目前中国所出版的许多故事类期刊,将它们放在一起时,立刻就会发现从开本的大小,到封面的设计,再到一些作品的内容,都会出现许多令人不解的雷同。正是这种雷同,使一些细心的读者看出了这部分刊物的某种模仿性、平庸性和依赖性。
在这“第二次浪潮”的冲击面前,《故事会》走的却是另外的一条道路——尽量地摆脱模仿、平庸和依赖,走自己完全独立的发展之路,让自己的特色显现于故事之林。
正是这样,《故事会》除了在封面、插图、题图的美术设计上下功夫之外,对这“半亩地”上的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潜心研究,精心设计,在美术创作上与文字一样的严肃认真,精雕细刻,使美术与文字浑然一体,相辅相成。
反粗糙,反粗俗,精品化,精致化,于细微处显示出这本刊物超凡脱俗的大手笔。
对于每个栏目的栏目图,李宝强都请专家精心设计。这些栏目的图案形象逼真,个性鲜明,使许多仿冒者自叹弗如。例如“东方夜谈”这个栏目,每期都有一个标志性的图案,那是在一轮弯弯的月亮上面,坐着两个开怀大笑的人,他们在讲着各自不同的故事,同时又相互逗引。这轮弯弯的月亮如同一只弯弯的小船,在它的旁边有几颗闪亮的星星,月亮的后面是一层浓浓的夜色。
这个小小的图画,会带给人们多少遐想啊!也许你会想起童年时代,在屋后的葡萄架下,奶奶给你讲故事时的情景;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