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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5488-在我母亲家的三天-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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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我母亲家的三天》9月底才出版,到出版社选送参评作品截止日期的最后那刻才送到龚古尔奖评委手里。


《在我母亲家的三天》 总 序一本不可能完成的书

    一本不可能完成的书    
    1992年,格拉瑟出版社前任老板让…克洛德·法斯盖尔签下了《在我母亲家的三天》,从1999年前开始,威尔冈每年都声称今年可以推出作品,格拉瑟出版社也坚信不疑地进行大张旗鼓的宣传,但每一年出版社都尴尬万分,无法向媒体和读者解释:威尔冈的“三天”花了近7年还没有完成。有法国媒体称,“威尔冈的许诺”快成了法语新词,可以补充进法语辞典了。    
    直到格拉瑟的老板奥立维尔·诺拉下了最后通牒:要求威尔冈在7月27日前他去渡假前必须交稿。威尔冈一边愤怒,一边发奋写作,他开始发传真,一章接一章地发,通常是在凌晨4点钟的时候,而这时候奥立维尔“已经养成了讨厌的睡觉的习惯”,4点钟就睡了。“如今的编辑也真的堕落了,不像以前了!”威尔冈感叹地说。    
    威尔冈有最后一刻把所写的东西全部推倒重来的嗜好。他声称:“文学创作是不能靠强制的。就像酿酒一样,要从粗料开始,然后蒸馏,最后才成为酒。当我翻阅时下一些作家的作品,那些一本接一本出书的作者,我的诊断常常是一样的:他们没有进行细加工!有些人认为,写作是简单的事情。但我觉得每一章都应该回过头来修改至少五到六遍。”    
    获奖的威尔冈    
    威尔冈压根儿就没认为自己会获奖,颁奖的那天,他就没去特鲁昂饭店。当评委会主席夏尔—鲁女士宣布威尔冈获奖时,遍寻众人,不见威尔冈,“威尔冈在哪里?”他正在图尔比戈路的寓所里。这时,场上架满了摄象机,在众人的等待下,45分钟后,威尔冈赶到了现场,也许是激动,也许是赶得太急,他大汗淋漓,他解嘲说:“这里太热了,比我家里热。”    
    威尔冈在接受法国电视二台采访时说:“我确信应该由另一个人获奖,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我正在洗澡。”    
    


《在我母亲家的三天》 第一部分所有的人都提心吊胆

    1    
    “你让所有的人都提心吊胆。”昨天晚上,戴芬娜冷不防跟我说了这么一句话,这场有可能激化的交谈就此画上了句号。我的所作所为有时候会迫使她丢出这样的话来,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判决啊。在过去的日子里,乃至现在,我都得忍受来自这个被我称作“我的小戴芬娜”的女人的所有令人懊恼的事情,尽管她身高一米七八,我还是叫她“我的小戴芬娜”。我们在一起生活已经三十多年了。戴芬娜是我想像中的那种女人,如果有一天,我必须死在医院里的话,她会守在我的病床边,朝我俯下身子;我说的是死在医院里,而不是死于飞机失事,倘若是死于飞机失事,她可能也会和我在一起。昨天晚上,我就不得不忍受一场没有死刑那么严重的判决,当然没那么严重,但是,这个判决却没有一点宣告无罪的特征: 我,弗朗索瓦·威尔格拉夫,导演过五部电影,出版了十部小说,我让所有的人都提心吊胆。    
    这样的一个句子,若是在我煞费苦心购买记事本并使用记事本的那个时代,我会在记事本上把它记录下来,可是,我不再安排什么约会了,我也没有什么好记录的了。何苦要记录下这样一个句子?它又不是那种教人一转身就忘记的句子。    
    戴芬娜没有说我让她提心吊胆。可这“所有的人”从何说起呢?其中也包括我们的两个女儿,两个非常清楚她们的父亲正陷入困境的成年女子吗?肯定包括她们。可能还包括我的母亲、我的姐姐和妹妹们。可是,戴芬娜就像我一样,几乎不去看望我的家人;我不怎么去看望我的母亲,心里愧疚得很。我几乎每一天都对自己说,应该到上普罗旺斯阿尔卑斯省去看望她,她的家在那里,她独自一个人在那里生活,但我总是下不了决心。在电影《八部半》《八部半》1963年由意大利出品,导演费里尼,马切罗·马斯特洛亚尼等主演。以导演费里尼本人的经历为基础拍摄而成。里,墓地的那组镜头中,当马斯特洛亚尼扮演的那位导演看见他父亲突然出现,他难过地发现他们几乎没什么交流:“爸爸,我们之间的话那么少!”很有可能在将来的某一天轮到我悔恨,不是悔恨自己跟妈妈说话太少,因为我几乎每天晚上都给她打电话,而是后悔太少见她,尤其是最近这些年以来。我那八十高龄的老母说的比我还要绝。她在电话里下了结论:“总而言之,我这一辈子将不怎么会见得到你。”    
    这句话可真是一语中的!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明白,可是,见我不言语,她不厌其烦地解释说:“是真的!你很早就离开了家门,你那时多少岁来着?十七岁,还是十八岁?”    
    “十九岁,妈妈!”    
    “是啊,你看看今天的年轻人多大一把年纪还呆在他们的父母家里,就知道你离家也太早了一些。”    
    一直到九十年代末,她每年都要来巴黎好几趟,在我家里住几天,在我妹妹玛德莱娜家里住几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她来看我。如今,她几乎足不出户了。要来一趟巴黎的话,她事先还得跑去咨询一位专家,而且她觉得最好的专家在马赛。马赛离她住的地方不到一百公里,她都嫌路途遥远。


《在我母亲家的三天》 第一部分他们内心的忧虑

    我的一些朋友也一定把他们内心的忧虑告诉过戴芬娜。我敢打赌,在我睡觉期间(我一般情况下要到下午过完一半的时候才睡醒,有的时候还要晚些),她接到过他们的电话:“弗朗索瓦怎么了?他都杳无音信了。我最后一次见到他时,他看上去精神不太好。我们很担心他。”当戴芬娜告诉我,我让所有的人都提心吊胆的时候,她的声音低沉得就像贝多芬《暴风雨奏鸣曲》中的钢琴声,或者像维瓦尔第《海上暴风雨长笛奏鸣曲》中的巴松管的声音,总之,天空中有暴风雨,这绝不是一杯水中的暴风雨。我们的共同生活跟一杯水没有任何关系。有的时候,我们的生活会刮起飓风。风从两个方向刮来会生成旋风,我这么回答,还补充说“风暴角”因为有了“好望角”这个名字而举世闻名,说希望和风暴之间的关系,与爱恨之间没完没了的冲突相比,更不在正常状态。我还说到拉丁语中的暴风雨(tempestas),既有好天气也有坏天气的意思。我拼命挣扎,企图摆脱困境,但戴芬娜看得明明白白。我不仅让所有的人提心吊胆,我还让自己提心吊胆。    
    我本该承认这一点的,而不是固执己见,还扯到普赛尔的《暴风雨》亨利·普赛尔(1659—1695),是巴洛克早期的英国作曲家,曾历任查理二世国王弦乐队的作曲师,威斯敏斯特教堂的管风琴师,皇家教堂的三名管风琴师之一,曾为莎士比亚的戏剧《暴风雨》谱曲。中那位呼唤风的男高音。我不大记得这场《暴风雨》,它是为莎士比亚的戏剧所做的舞台音乐。我更熟悉莎士比亚的那个剧本。当我阅读那个剧本的时候,我总是把自己当成普洛斯佩罗那个老魔法师,他像我一样,喜欢书斋胜过一切。我已经有多长时间没听普赛尔的音乐了?


《在我母亲家的三天》 第一部分我不再出书了

    我的两个女儿就是听普赛尔长大的,她们爱在吃早餐的时候放他的曲子,其中就有克劳斯·诺米克劳斯·诺米(1944—1983),著名男高音歌唱家,第一位死于艾滋病的古典音乐艺术家。或者阿尔弗雷德·戴勒阿尔弗雷德·戴勒(1912—1979),英国男高音歌唱家,被称为“二十世纪假声男高音之父”。的演唱。所有那些三十三转唱片指传统的三十三转黑胶木唱片。我都保存下来了,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橱柜里,两个女儿三天两头要我放给她们听。她们对我说:“你现在听音乐比以前少了。”在她们看来,这是个不好的兆头。    
    为了创作,我从出版社预支了一些版税,但那些书我才写了开头部分。我不再出书了。再也没有出书的欲望了。“我的上帝啊!真是奇怪,一本书卡壳后,就再也写不出来了。”莫里哀写道。我从一本关于拉辛的书中了解到,有人指责他声称撰写路易十四的历史得了一大笔钱,却一行字也没有写出来。我在这一段文字上做了标记。事实上,拉辛创作很勤奋。我也一样。为什么要扯上戴芬娜,为什么戴芬娜自投罗网,把自己也卷进这种疯疯癫癫的生活?我们的生活正在演变成这种疯疯癫癫的生活。有一天,她一针见血地道出了她的想法:     
    “我们过的是一种疯子过的日子,或者不如说我们就是两个活着的疯子。”    
    而且,有些情况她还蒙在鼓里呢。我向她隐瞒了那些只写了我本人名字的邮件。几个月以来,我都不敢离开我那套房子半步,害怕执达员趁我不在家的时候突然登门,害怕是她跑去开门。到时候她会急得六神无主的。    
    如果我是独自一人生活,那么我就有权成为一个不可救药、鼠目寸光的人,然而我觉得自己并不是这种人。对柔爱和沃格琳德来说,我是哪一种类型的父亲?当我读到一些心理学家在他们的书中列举的、他们认为父亲不应该扮演的那些角色时,我在那些句子下面画了很粗的杠杠;我想着自己的角色,非常认同他们的观点,即便是在他们提出惟一有实际意义的父亲是精子这种论调的时候;但我心里想的却是“但愿我的两个女儿不要看到这些”!后来,我把那些书藏了起来。亲爱的柔爱,你的名字源自希腊语名字Zoépoiétiki,是生命、创造者的意思!还有你,沃格琳德中世纪叙事诗《尼伯龙根之歌》中司智慧的莱茵少女水精灵的名字。,这是莱茵仙女的名字,是黄金的守护神……你们小的时候,经常要我讲你们两人名字的来历。    
    如果我最终能把书写出来出版,我就会更经常地跑回去看我母亲。自责,我这种人是不会有的。我有一些遗憾,可遗憾和自责,那是两码事,无论哪一种自责都有“痛心疾首”的那一面,而我并没有感觉到这种刺痛。在遗憾之中,就没有隐含那么多的恶意。人们总是不加评判地否认过去。自责阻止我们一往无前,而我每天总会跟一个网球运动员一样,握紧拳头,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加油,弗朗索瓦,你要想走出困境就一往无前吧!” 几个世纪以来,所有用印地语、巴利语和梵语创作出的文学作品都写到,生活的规则就是一往无前。生活的车轮在滚滚向前,谁能将车轮刹住?戴芬娜不需要一个婆罗门印度封建种姓制度的第一姓氏,僧侣。,不动声色、似笑非笑地告诉她:“我们的未来,从某个角度去看,足以令人惶惶不安。”


《在我母亲家的三天》 第一部分就要步入花甲之年

    我很快就要步入花甲之年了,戴芬娜亦是如此。假如某天晚上,我们在维也纳的弗洛伊德家里用晚餐,我们吃完晚餐离开后,他会怎么评价呢?说“夫妇二人都有强烈的虐待狂倾向”吗?他会不会明确地指出:“男方不缺乏明确的受虐狂意愿”?假如身处“伟大的世纪”法国人指十七世纪。,人们会怎么想我们?一些廷臣看见我们从凡尔赛宫花园里走过,他们会说:“快看这个风烛残年的王妃和她那老气横秋的丈夫。”我第一次读到这句话的时候,还是名初中生,当时我把它套用到我的父母身上。我已经不记得这句话的出处了。    
    我父亲去世的时候,母亲的年纪跟我现在的年纪一样。她众多信奉天主教的朋友——不管是伪装虔诚,还是真的笃信宗教——连同我的姐姐、妹妹和我本人,都一致认为,她符合圣保罗圣保罗(?—67?),基督教使徒,《圣经·新约》中《保罗书信》的作者。描述的寡妇形象。对于我的孙辈们来说,圣保罗将只是巴黎的一座地铁站的名字,或者美国明尼苏达州州府的名字——我不希望我的孙子们去那个地方,那也是弗兰西斯·司各特·菲茨杰拉德F.S.菲兹杰拉德(1896—1940),美国小说家。1925年《了不起的盖茨比》问世,奠定了他在现代美国文学史上的地位。的出生地。明尼苏达州没有蓝色海岸那么富有魅力,菲茨杰拉德是不会对我这句话做出反驳的,即使蓝色海岸很久以来已经不是他心目中的那个天堂了,不过当我从卡西的白岩饭店的阳台上眺望卡那依海角,或者当我在昂蒂布城根一带散步时,我坚持认为蓝色海岸依然是某一类天堂。在我死后,我的孙子们在我的书架上发现菲茨杰拉德的作品的那一天,他们会很纳闷我怎么会对这些太过多愁善感的故事感兴趣。别扯远了,我们还是回到圣保罗吧,他可是基督煞费苦心、亲自出马并使其眼睛失明三天的为数不多的几个使徒之一在保罗前往大马色去捉拿信徒的途中,被天上的光照射,眼睛失明,后耶稣的门徒亚拿尼亚使他双目复明,从此保罗皈依耶稣。。圣保罗记录下了他对于婚姻以及与之相关的大事小事的诸多劝勉,这都是些使人沮丧的劝勉。他说寡妇可以自由地嫁给想嫁的人,只是要嫁这在“主里面的人”,但他接着又迫不及待地补充说,一个寡妇若不再嫁会更有福气些见《圣经·新约》中《哥林多前书》第七章第三十九节:“丈夫若死了,妻子就可以自由,随意再嫁,只是要嫁这在主里面的人。然而按我的意见,若常守节更有福气。”。圣保罗是这样一类人,对什么事情都要评头论足,连头发的长短和吃肉的方式都不放过。他对奴仆们说:“凡事要听从你们肉身的主人”,还要妇女们“在会中闭口不言”。    
    在过了几年圣保罗式的寡居生活之后,我母亲爱上了一个年龄比她小的男人。    
    她首先把这条消息分别告诉了她的五个女儿,然后才到我,她的独子,我却早已从她的几个女儿嘴里知道了这个事儿。我的姐姐克莱尔以前一直在说:“妈妈应该开始新生活。”她希望母亲再婚吗?我讨厌婚姻。我觉得万幸的是,那名男子已经结婚了,这种情况可能会让圣保罗暴跳如雷。那男的有四个孩子,全都成家了,他本人跟他妻子住在一起,那个女人病得很严重,绝不能让她知道这件事情。晚上,他得随便编一个借口,走到外面去,把自己关在一个电话亭里面,偷偷地给我妈妈打电话。有一天,她在等他的电话,却迟迟都等不来,她便把心里话告诉我:“你明白的,我并不想伤害他的妻子,她那样已经够痛苦的了,我不希望她死,但那毕竟会缩减她的痛苦。”    
    那人名叫佛雷德里克·特鲁贝,经营一家纸板厂,自己做老板。他编造借口,要到国外去做市场调研,时而去南韩,时而去芬兰,然后把我母亲带到阿讷西湖边,或巴黎周边那些漂亮舒适的宾馆里。


《在我母亲家的三天》 第一部分母亲的感情生活

    当他从圣日尔曼—昂莱打电话给他的妻子,如何才能让他的妻子相信他是在赫尔辛基呢?怎么设法应付宾馆的电话号码呢?那个时候还没有手机。知道他在我母亲的生活中扮演的角色之前,我见过他的一幅照片,在一家大酒店的游泳池旁边,他站在一个二十五岁左右的非常漂亮的年轻女子旁边。那是一幅冲印出来的彩色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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