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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十年花开-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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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夕之间,自己从被放在高处的才塑像跌落人间,变成所有人幸福前路的旁观者,带着未定的命运,带着失落的伤感,带着那些永远无法言说的痛,静静站在人群之外。 
整个中文系汉语言文学1班,没有签订就业协议的人已经不多,而自己,就是其中一个。 
在别人眼里,此时此刻的自己会是什么样子呢? 
落魄、寂寥、孤独……总少不了这些词,且,还“可怜”。 
放在10年前,自己一定会感到苦闷,甚至会诅咒,诅咒这样或者那样的不公平;放在8年前,自己一定会感到悲痛,觉得自己被这个世界遗弃,而弃婴哪里诉得出公平;放在6年前,自己一定会感到挫折,虽然不再绝望,可是仍然会忧伤;放在3年前,自己一定会觉得天翻地覆,会弄不明白追求完的自己如何变成今天这样灰头土脸的模样……然而今天,这些都不会了。 
10年,这就是长大么? 
长大了,所以不再盲目怨恨“命运”,不再把所有失意归咎于别人。学《西方文学史》的时候她留心听到老师讲“格悲剧”与“命运悲剧”之间的关系,当时老师说到俄狄浦斯王的悲剧就是宏大的命运悲剧,他杀父娶母,被命运诅咒,然后让悲苦的情绪贯穿一生、打动观众。老师说,这样的悲剧更容易让观众、读者刻骨铭心。 
可是生活告诉她余乐乐:这世上,命运悲剧终究是少,从来没有什么是天降的神祉或既定的福。这世上大多的悲剧,是从格悲剧开始的。 
或许,许多人的命运悲剧,本身就是一场格悲剧,而已。 
她不要被所谓的“命运”束缚,她不相信跌倒了就再也爬不起来。 
当她站在那个熙熙攘攘的大厅里填写报名表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一次,是自己选择的路,所以,假使这路上风雨交加,她也决不可以后悔。 
她猜,现在,任远应该已经听到了消息,或许他明天就会找自己谈话,不知道他会说什么:会赞成自己的选择,还是劝自己放弃? 
然而无论如何,她都将坚持。 
远方是炕透的海平线,淡蓝的天空、深蓝的海洋,凉爽海风里,她能感觉到连海平看向自己的视线。四年了,多谢他始终在自己身边,可是当他放弃大好机会留下来的时候,她要如何才能开口告诉他:她要走了。 
就在她鼓足勇气要开口的时候,他却先她一步发出声:“听徐茵说,你见到他了?” 
需要几秒钟,她看着他的眼睛,才知道他说的“他”是谁。 
她有一小会儿的失神。 
“是,”她终于点点头,微笑着看他:“那天在医院,见到了。” 
连海平沉默了,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出那些沉痛与伤怀的情绪,或许只是一闪而过,然而 
“他还走么?”连海平终于问。 
“应该是走的。”余乐乐微微笑着看远方的海面,阳光在她脸上洒一层金,温暖生动。 
她没有告诉连海平,那天的相逢后,她和许宸再也没有见过面。 
虽然,明知道他就在咫尺之外,明知道彼此正呼吸着同一个城市的空气,甚至每天早晨醒来都很想去医院看看他,可是,还是没淤联系。 
他们,早该是彼此的过客了,不是吗? 
分分合合,合合分分,那是言情小说里才会有的折磨,如果不反复,故事也就不好看了。 
人人都喜欢悲苦过程后的喜剧结尾,那些历尽艰难终于重逢的顽强与不妥协是每一个读者心中的理想,然而,生活不是小说,更不是戏剧。 
所以,她没有告诉所有人,那天之后和许建萍的开诚布公。依然是在两年前谈判的那个咖啡馆里,许建萍没见出苍老,倒是余乐乐脸上多了些不动声的沉稳。那天,许建萍也是这样问余乐乐:“你见到他了?” 
余乐乐看着她,她的眼睛里有担心、有后怕、有迟疑、有忧虑…… 
余乐乐斩钉截铁告诉她:“我们不会再走到一起了。” 
许建萍很显然为这样的直入主题而目瞪口呆。 
余乐乐微笑着看着她:“阿姨,您应该知道,许宸比我更骄傲。” 
是的,他们都是骄傲的人,是需要自信和自尊才可以活得下去的人。他们经历过人生的大风大浪,失去亲人、感受背离、体验孤独、弄丢出路,这些平常人或许要用一生来体验的事,他们在20岁之前就已经完成。他们比一般人更理智、更倔强、更坚韧,他们需要一种付出和一种收获来告诉自己:自己的生命充满价值而不是污点与瑕疵。 
他们需要生活中那些对等的目光,而不是轻蔑、敌视、鄙弃。 
至今,她都记得和许宸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她的小心翼翼,她的三思后行,她和他在一起时要时刻警惕那些自尊的陷阱,这样的日子其实也很累。 
只不过,当时他们深爱彼此,所以才肯咬着牙关去扛。 
那时,似乎也自欺欺人地不肯去想:生活里,那些现实的打击与不断的风雨或许会渐渐磨掉彼此的与信念,那份曾经宁肯放弃很多东西也要固守的爱情或许未必抵得住日复一日的蹉跎。“贫贱夫百事哀”——这苍茫的生活会告诉你,“贫贱”二字并不单指物质上的贫瘠,因为现实的打击与前途的无着或许才是一个男人最致命的伤。 
这样的未来,不是她要给他的。 
所以,他们的生活轨迹使他们注定与那些可以走回头路的人不一样。对他们来说,一旦放弃,就很难再回头了。 
那么,现在这样的结局,对彼此,未必不是成全。 
只惟独,对连海平不公平。 
他对她的等,就好像之前她对许宸的等一样:明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许宸这个人了,明知道他就算学成都不一定会回国,可还是有隐隐的不甘心,不想把自己的爱与期待尘埃落定。那么,这样的心情,或许也是连海平的心情吧。 
他在等余乐乐磁望到低头,从守候到放弃。似乎只要还有一天她在等许宸,那么这一天,他就一直在等她。为了她,他可以放弃去省城读研的机会;为了她,他甘心留在这个海边的小城——其实余乐乐不是不知道,假使他愿意,三年后名校硕士毕业的他完全有资格报考省直机关甚至中央部委。如果不是为了她,以连海平的素质与背景,又何必把起点放得如此低? 
可是,她竟然无法给他任何的承诺。 
至少在她找到自己的方向之前,她无法许诺任何一个方向给连海平。 
而他,居然还是肯等。 
原来,这世间最让人忧伤的守望,就是这样没有尽头、却又固执倔强的等候。                       
20…3 
  转眼周一,中文系再次掀起滔天巨浪:余乐乐此前报名参加团市委、教育局、人事局组织的“十三地市乡镇教师支持计划”,已顺利通过。八月,她将踏上西行的列车,去距离蒲荫县锦寨乡不远处的一个乡镇做老师。 
所有人都惊讶:余乐乐就这么心甘情愿地把自己扔在了偏僻落后的山村? 
其实惊讶的又岂止是老师同学——那天在团市委的大厅里报名,余乐乐光辉灿烂的简历,几乎让考惊呆。 
一等奖学金、党员、省级三好学生、若干次省级征文一等奖、在省级以上刊物发表文章100余篇……那天,几乎所有考都问:这么优秀的学生,为什么要来我们这里报名? 
言外之意:这样优秀的学生,前途光辉似锦,去哪里工作都可以,为什么要做乡村教师? 
余乐乐只能答:大二去蒲荫支教,一直很想为农村的教育事业做点什么。 
完的回答,令考频频点头又摇头:点头是因为觉得这个生善良又高尚,摇头是多少还是觉得有点可惜。 
而系里的同学们更是知道:余乐乐实习失败也算是个偶然,她终究还没有到走投无路的地步,她至于做出这样决绝的选择么? 
徐茵甚至不解地问:“余乐乐,你自虐?” 
余乐乐微笑——是人之常情了,虽然对乡村教师充满崇敬,可是更多的人不忍让自己关心的人去受苦。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次,是希望走到远方,用三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去了解自己。 
未来永远是未知的,在那些未知面前,我们每个人都会有些许的茫然。只是成功者与失败者的不同在于:成功者在茫然里继续做着手边该做的事,一边做一边思考,思考自己、思考前路;而失败者却只是呆呆地茫然,随波逐流,让自己的命运沿着既定的方向一路滑行。 
余乐乐想做前者。 
她清楚,假使留在这个城市,她仍然可以去某个中学或者某个小学做老师,然后和一个人结婚,有一个家,从此过着波澜不惊的生活。 
是循规地与翱就班的生活,或许安逸稳定,可是她无法从中感到快乐。 
她已经被生活磨去了太多的与冲劲,只留下膨漳理智,有很久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想做个老师,是不是还想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三尺讲台。那么这一次,颈是自己拼尽全部残余的“不理智”所打下的一个赌好了——就用这个赌来告诉自己,自己想沿一条什么样的道路走下去。 
因为,无论是放弃,还是继续,总需要一个选择。 
一个发自内心的选择。 
好在,蒲荫虽远还没有出省,想家了就回来看看,三年服务期满,一旦她找到自己想找的路,还淤次选择的机会。 
三年,就算是个缓冲吧,像很多同学选择读研缓冲人生一样,她也将要在一个有起伏山履地方,静静地,为自己找一个未来了。 
送行那天来的人很多:爸爸、妈妈、于天,庄悦薇、孟小羽、逄奕,徐茵、铁馨、杨潞宁、连海平,甚至连任远都来了。 
他们拥抱她,说一些祝福的话,即将回南方的杨潞宁和考上研究生的铁馨甚至掉了泪,而连海平,他不说话,只是微笑着站在那里,似乎是用目光告诉她: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只是眼神碰撞的刹那,然而她读懂了。 
庄悦薇也哭了,她一头扎进余乐乐怀里,泣不成声。孟小羽站在她身边,看着余乐乐带有叮嘱的眼神,低声说:“老师,对不起。” 
话不多,可是余乐乐欣慰地笑了。她知道,经历了这次死亡在线的挣扎,孟小羽也长大了。 
孟小羽声音的,又说:“老师,你放心。” 
余乐乐点点头,微笑着看着他,她终于可以放心了。 
而妈妈,她拉住她的手,微笑着说:“国庆节回家吧。” 
她的声音里,充满期待。 
余乐乐点点头,给妈妈一个紧紧的拥抱。 
列车终于要发车了,余乐乐回身走进车厢,看车外的人们在冲她招手。她一抬头,却蓦地发现不远处高高石柱旁边,那个熟悉的身影。 
是许宸! 
这个夏天,她总是如此突然地看见他。 
隔着那么远,她整个人都凝固住了,她看着他的眼睛,甚至都能看到里面的忧伤与祝福。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远离人群,孤独的身影却仍然带有卓尔不群的气质。 
依然是那个好看的男孩子啊。 
余乐乐的眼眶渐渐湿润了,她这才想起自己没有来得及告诉他:你穿白医生袍的样子,很好看。 
她多么希望这一生都能看见他在她身边,穿着白医生袍,对她微笑。 
那笑容,穿越重重浓重雾霭,洒一路灿烂阳光,温暖无限。 
可是,她希望他走,走到国境线以外,走到那些刺伤他的往事以外,走到她带来的伤害以外。 
列车开动的瞬间,她终于伸出手,朝远方那个渐渐炕见的身影挥挥手。 
渐渐,就只看见满眼的绿,农田快速闪过,列车飞驰,带她奔向未知的以后。 
不是旺季,车厢里人不多,她看看对面空荡荡的座位,终于忍不住泪流满面。 
这才发现似乎真的很少说那句话——即便是曾经热恋的时候,似乎,都没有对你说:许宸,我爱你。 
是真的,曾经,爱过你。 
十年开十年爱,如果你能听到我心里的话,请你幸福。 
请我们大家,都一定、一定要幸福!                       
尾声(1) 
  三年,或许并不是很长的一段时间。 
余乐乐教书的学校叫“岱阳实验小学”,是全乡最好的小学。本来她想去更偏远一点的地方任教,可大概是因为这里缺少合师的缘故,乡里的主管部门没有同意。 
余乐乐就住在学校里,很简单的操场后面,简单的两层楼,就是这所中学全部的家当。 
学校里的学生大多家境不好,每天都有学生想要辍学。余乐乐教书到第二年的时候,班里的学生已经从22名锐减到13名。 
空荡荡的教室里,每说一个字都会有回声。 
余乐乐的家访路大概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跨越一座山、两条河,余乐乐一点点踏遍山坳深处的每一个村子。山里不通公交车,她只能搭三轮摩托进山,再搭赶集的车出山。夏天炎热的日光下,颠簸的山路上她吐了多少回连自己也记不清了,只恍然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再也不晕车了。 
相比本科时代蜻蜓点水的支教经历而言,这一次的支教生活让她真正了解了贫苦人家的生活。 
段萍、段珍是她教的第一批学生,也是最先辍学的两个孩子。双胞胎,长得很像,唯一的区别是段萍很少说话,而段珍则相对开朗。两的成绩都很好,余乐乐相信他们即便是升了初中也依然会是好学生。 
和城里孩子相比,这里的小学生年龄普遍偏大。她教二年级语文的时候,段萍已经11岁了。据说,是因为家境实在太拮据,拖到9岁才让儿读书。而山里的孩子读书也不过就是为了能识几个简单的字,所以到四年级的时候,她们就双双辍学了。 
余乐乐第一次到段家村,第一次看见段萍的家,就忍不住想掉眼泪:随时都可能倒塌的房屋,简单陈旧的桌子与柜子。高高的土炕上被褥已经补了又补,露出发霉的棉来。这是一个失去了男主人,而主人又没有劳动能力的家庭。余乐乐似乎马上就明白了段萍辍学的原因。 
她看着段萍忙里忙外的样子,她们显然为老师能来自己家而感到些许的激动。余乐乐终于忍不住,问段萍:“如果你想上学,老师资助你好不好?” 
本以为她会很高兴,可是这个13岁的孩子居然开口说:“不好。” 
余乐乐有点不明白,她下意识问:“为什么?” 
小孩低垂眼帘,说:“要钱。” 
余乐乐急忙解释:“学费老师掏,不用你钱。” 
可谁知小孩马上算出一笔清楚的帐:“学校太远了,坐车一天来回4毛钱,可是我不上学,在家里帮妈妈编筐,一天还能赚四五毛钱。” 
余乐乐没说话,只是扭过头,悄悄擦去眼角的泪水。 
而在另一个男孩路西强家,她更是被锅里的食物深深震撼:一锅粥,凝固了,却是一家三口一天的口粮;菜缸里十几根已经腌得发灰、长了霉斑的胡萝卜,就是他们的蔬菜…… 
余乐乐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尝遍了苦难,可是到这时才发现自己原来已经很幸福。 
作为支教的教师,她的工资由家乡的主管部门统一发放,每月1300元。她留下一部分做生活费,剩下的几乎都哟给学生交了学杂费。 
每次回家,她都会背回许多课外书,那些彩斑斓的书籍让山里的孩子看得眼睛发亮。每当看到此情此景,她就忍不住心酸——同一片天空下,她本没有想到就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还有人过着如此窘迫的生活。 
她再也谢出来那些风雪月的故事了。她有时候看看昔日的那些草稿本,觉得很遥远、很陌生,她的生活里似乎印上了更为现实的标签,那些故作诗意的阳白雪从此与自己两不相干。 
她开始熊多与支教生活有关的文章,渐渐被诸如《读者》、《青年文摘》、《视野》等很多杂志转载。那些文章都是她的经历,是亲眼目睹,也是心声。她很用心地记录,希望能让读者了解另一种真实的生活。她还接了家乡晚报的专栏,用日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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