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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十年花开-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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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木木地坐着,好像灵魂已经飘散,浮到半空里,俯瞰着曾经的那些人与事。终于明白为什么看见庄悦薇就好像看见许宸一样——表兄相似的眼睛、相似的鼻子、相似的脸部轮廓,轻轻一笑,都是相似的神采。 
突然听到逄奕的声音:“老师,你别难过,孟小羽会没事的,你也会没事的。” 
她转过头,却看见逄奕从兜里掏出一张面巾纸递到她手边。她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满脸都是泪水——逄奕误会了,他以为自己在害怕。是的,没有人知道,她与许建萍不过目光的交汇里,包含着多少不能言说的秘密。 
那些秘密,好像迤逦的藤蔓一样,纵横生长,缠绕住她的心脏,桎梏了她的呼吸,逼迫她放弃,逼迫她忘记,然后在她的心上留下一道道紫红淤血的痕。 
那些泪水,仍然止不住地流下来。 
和肆意的泪水相比,软管里的血液流动得很缓慢。抽血的护士皱着眉头看看余乐乐的胳膊,自言自语:“怎么流这么慢?” 
她伸手握住余乐乐的手,指挥她:“攥拳,松拳,再攥拳,再松拳……” 
血液的流动速度似乎加快了一点,然而余乐乐向来是对疼蛙敏感的人,所以每一次攥拳都觉得臂肘处针头的位置发出钝钝的疼。可是时间紧迫,她皱一下眉头,还是不停地攥拳,松拳。 
600CC鲜血采集完毕时,余乐乐觉得好像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她站起身,脚步有点发虚地往外走,逄奕在她身边亦步亦趋地跟着,不停地念叨:“老师,您先歇会吧,孟小羽那边有我们呢。” 
可是余乐乐不听,她觉得只有回到急诊室,站在孟小羽身边才比较放心。 
然而自那年那场大病后,她的体质终究还是太差了。在马上就要到达急诊室的那个拐弯处,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视野从清晰到模糊,然后荡漾起一片无法挥散的绿,又从绿到黑,最后撞在面前行人的身上,轰然倒下。 
在失去意识之前,她记得,自己就好像一片云彩一样,轻飘飘的,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19…3 
  长久以来,她真的是太累了。 
她好像漂浮在黑暗里,炕到光,脚下是柔软的地面,每走一步都可以感觉到弹。 
她伸出手,有凉凉的风灌过来,可是然知道风是往那个方向吹。 
也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 
她站在寂静的黑暗里,平静地看着四周,心里一片空白。 
她不想走,不想迈开步子,不想往任何未知的未来靠近哪怕一点半点。她想逃避,或许这也是她身体的本能选择,不要动,不要走,不要离开。 
甚至连呼吸都不想要了。 
可是,还是感觉到四周的黑暗在一点点散去,渐渐变成模糊的白,光线透过眼皮照进眼睛的时候,她虽然闭着眼,仍然可以感受到微红的暖意。 
又闻见来苏水的气味了。 
她想皱眉头,可是却连皱眉头的力气都没有。这不是第一次晕倒了,或许还是熟门熟路——从晕倒前就知道自己将要晕倒的事实,而醒荔也不会再惊讶茫然。她甚至清醒地知道自己醒荔迎接自己的会是多少人焦急的目光,他们眼睛里热烈的期盼会让自己忍不住想要哭泣。 
她的知觉终于一点点恢复了起来。 
她仍然闭着眼,不动,呼吸平缓,可是渐渐感觉到身上的被子有些沉重。左手有些凉,想必是正在输液——葡萄糖液,这也不是第一次流到她身体里了。她甚至依稀觉得有人握住自己的手,温暖的、柔软的,轻轻握着。 
是妈妈么? 
她心里一惊:她怎么知道的? 
一定是程楷给家里打了电话吧?自己手机里存着家里的电话号码,可是妈妈会不会很害怕? 
她的心脏轻轻收缩一下,泛出隐约的疼。自己总是这样给家里人添麻烦,让他们担心,让他们害怕。自己总是做不到最好,这次还捅了大漏子,除了家,都想不到哪里还能是自己的容身之地,让自己躲避一些指指点点、一些蜚短流长。 
不可以逃避了,她终于想:这个世界再怎么逃避还是要照样运转,这个事件再怎么逃避还是要照样解决,自己从来都“倒霉”惯了,不顺心的事情那么多,不也一点点走过来了么? 
更何况,这一次的事情,是自己错了,就要勇于承担责任! 
想到这里,她终于鼓足勇气睁开眼,却在看见身边那个人的瞬间秘定住了目光! 
余乐乐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惊喜、怀疑、犹豫、忐忑,毫不掩饰地从她的眼睛里流露出来! 
许宸?! 
或许是因为她的眼睛睁得太快,太不像一个刚从昏迷中醒来的病人,坐在一边的许宸完全被吓住了。 
过了很久,他才轻轻咳嗽一声,松开余乐乐的手,低头给她颐被角,又抬头看看输液管的流速,掩饰着眼睛里那些实际上早已被余乐乐收入眼中的温暖情感。他站起身,余乐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看他身上白的医生袍,还有胸前小小的名牌。 
上面写两行字——姓名:许宸(实习),部门:急诊室。 
突如其来的重逢令她的心里充满了无法言说的苦涩、幸福、忧伤、满足……这些感觉交杂着让她忍不住想要哭泣。 
这样想着的时候,泪水已经悄无声息滑下来,蜿蜒成湿且痒的一线,径直落到枕头上。 
声音梗住了,不知道该说什,只是想盯着他看,就这样一直看下去,看到实在不能再看或者再也炕见为止。 
或许是到这一瞬间她才知道:当她这一年多来一直在逃避、闪躲的一刻终于来临时,那些爱、那些刻骨铭心的过往,仍然清晰如昨。 
从来都没有忘记。 
或许这一生,都无法忘记了。 
他们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彼此,在葡萄糖液滴滴嗒嗒的流淌里,在病房浓重来苏水味道的氛围中,余乐乐透过泪水看着那个模糊的人影,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撕裂着疼起来。 
假使,就这样看一生,该多好。 
哪怕只是看着,也好。                       
20…1 
  刚下班的许宸本来是要回家补眠的,所以,他根本没有想到,在回办公室的路上会被一个孩子径直撞上。然后,就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像一个失去了生命的纸娃娃一样,脸苍白地倒下。 
并没有电视剧里那么恰到好处地伸出双手扶住她——事实上是在她倒地之后,当听到她身后男生惊恐地喊出一声“余老师”,他才从那张苍白的脸上看到昔日那个孩的影子。 
那一瞬间,他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现在,他终于知道心脏瞬间停工是什么感觉了:就是脑血管中的血液快速奔涌,心脏却已间歇供血不足,所有的肢体语言都被凝结到一起,整个人僵住,连同目光一起,固着成难以融化的一块。 
他不是没有想过要见她。回家乡实习已三周,他每天都想鼓足勇气去师范学院看看,可是到头来总是作罢。他知道自己是不敢——不敢看她幸福的笑脸,不敢看她和另一个人一起成双成对的身影,不敢看她和自己打招呼时云淡风轻的表情。 
甚至害怕听她向身边的那个人介绍自己,她会怎么介绍呢,或许会说“这是许宸,我的高中同学”,再不就是说“许宸,我朋友”……可是无论她怎么说,他都猜得到自己的心脏一定在滴血。 
她该是幸福的,像所有找到爱情的孩子一样,神采飞扬,顾盼生唬 
可是眼前的她,并不是。 
他记不清自己是怎样慌乱地抱起她,转身往回跑。或许应该跑得很快,因为当他的意识渐渐飞回到脑海中时,他已经看到她躺在病上,静静输液的模样。她的脸上一点血都没有,瘦了很多,可是表情很安详。 
他一直守在他身边,护士们进进出出给相邻几个病的病人打针、拔针,多少人盯着他探询似地看,可他都置若罔闻。他知道她们有多好奇,可是此时此刻,他也只看得见一个她。 
或许是在失恋后他才知道,这场蕴蓄已久的感情,从淡淡的关怀到浓烈的依恋,他是何等珍视! 
可是她呢,她应该已经淡忘了吧。 
其实,有许多次,他想回家,回到她身边,告诉她他仍然在等她,等她回来,哪怕转一大圈,只要回到原地,仍然可以看见他。可是,他没有勇气。 
他设想过很多见面的场景,只是因为她身边还会有另外一个人,于是所有的想象对他而言都变成彻骨的冰冷。 
他只是没有想到他们会在这样的场景下见面。更没有想到会从她的眼睛里看到那些惊喜、犹豫、迟疑、克制……当她的泪大颗大颗地滚下来时,就好像砸在他的心上,硬生生的疼。 
他终于抬起手,轻轻地擦去她的眼泪,可是又有新的眼泪涌出来,好像越擦越多。 
他不得不说话了:“别哭了,老同学见面,该高兴啊。” 
“老同学”! 
这个称呼狠狠撞进余乐乐的耳膜,她的呼吸停窒了一下,心脏被迅速挤压成硬邦邦的一小团。 
是“老同学”么? 
原来,真的只是“老同学”了。 
哀莫大于心死——心死了,当然就不会有眼泪了。 
她伸出手,抹掉脸上残余的泪痕,在他的注视下想要坐起来。他伸出手扶住她,把枕头竖起,又轻轻扶她靠坐过去。那一瞬,他离她很近,近得就像多年前她站在他面前时,伸出手就可以拥抱彼此的距离。 
然后他坐回到她的边,看着她问:“你这种身体,还献血?” 
他的声音依然那听,她注视着他,不知道他从哪里打听来事情的原委。她抬头看看门口,却蓦然发现逄奕站在那里,静静地、无声无息地,盯着他们看。 
“逄奕,孟小羽怎样了?”她将目光从许宸身上移走,开口问。 
逄奕愣了愣,还是答:“送加护病房了,如果能熬过今晚,应该就没事了。” 
余乐乐微笑了:“那就好。” 
她看看头顶还剩三分之一的葡萄糖袋子,伸手想要拔针头。许宸突然反应过来,伸手挡住,有点愠怒地看着她:“别胡闹。” 
“我得去看看我的学生。”她说。 
“等你输完液,我陪你去看。”祈使句,用不容置疑的口气。 
“我没事了,”她坚持,冲他笑:“真的,不骗你。” 
“不行。”他是罕见的固执。 
她看看他的脸,终于宣告放弃。她挥挥手,把逄奕叫到身边,细细叮嘱:“我晕倒的事不要回班里讲,你抓紧回去上课,一会输完液我去加护病房陪着就可以了。下午有两节作文课,上一次的作文都已经批改完了,放在办公桌上,你下午拿到班里发下去。新的作文题目和要求都写在我备课本里,你给大家布置一下,下课后收起来再放到我办公桌上。” 
她看逄奕点头,微笑:“谢谢你,逄奕。” 
逄奕领命而去,临近中午,在观察室里输液的病人渐渐变少,到最后就只剩他们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不说话。 
其实都有很多话要说,可是彼此都不知道说什。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轻轻拉下百叶窗,挡住正午刺眼的阳光,她的目光追着他走,她似乎是这才发现,他穿白医生袍的样子那看。 
他一向都是好看的。 
余乐乐似乎从来都没有如现在这一刻这般迫切地希望时间静止,好像被施过咒语的睡人城堡,沉沉停滞,永不醒来。                       
20…2 
  孟小羽终于脱离危险的那天,余乐乐也被告知工作的事情泡汤了。 
李静的表情痛心疾首:“余乐乐,你怎么能这幂率?这么大的事为什没告诉学校?” 
余乐乐表情平淡地看着李静,沉默着不说话。 
李静长长地叹口气,伸出手拉住余乐乐,可是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点什。 
她知道,她要说的,余乐乐恐怕已经全都知道。 
这个错,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如果要往大里说,这就是责任心不强;要往小里说,不过也就是没有经验。要说错,也就错在余乐乐自己还是个学生,她习惯了替学生考虑问题,撒略了自己已然是个老师。 
老师的立场,是永远都不可能等同于学生的立场的。 
这一点,李静记不清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明白的,却相信,从今时今日起,余乐乐一定已经将这个道理铭记在心。 
这个代价委实太沉重了。 
并不是一件小事——在余乐乐的从教路上,这是一个从天而降的打击,甚至迅速飞遍师范学院中文系,任远勃然大怒,可是又无能为力。 
无法挽回的结局,就只能接受。在同学们再次饱含怜悯的目光中,余乐乐苦笑。 
师范学院中文系史上最优秀的生余乐乐,在一夕之间成为中文系史上最悲惨的一号。几乎顺理成章的,昔日的那些距离,同学之间的疏远,随着这些事情的发生也渐渐消散了。毕竟,对大家而言,当余乐乐不再那么顺风顺水之后,在她张扬坚硬的棱角开始渐渐收敛之后,在大家眼里的余乐乐变得平凡多了也可爱多了。 
于是,整个六月,大家忙着话别,忙着历数那些温暖的过往与曾经,脑海里浮现出来的,都是温馨甜蜜的学生时代。到了这时,包括余乐乐在内的很多人才明白“同学”两字意味着什么——那是一张永远不会过期的门票,持着它,无论何时何地,都可以畅通无阻找到你。 
有人已经开始陆续与各中学签订就业协议,徐茵如愿以偿去了电视台,连海平的政审也顺利通过,进入体检步骤。只有余乐乐,若无其事地做她的“待业青年”。 
任远炕下去,每天都和各学校联系,想要帮余乐乐推荐工作,可是各校基本上都已经和实习生签订了协议,余乐乐的横空出世并不可能太顺利。 
于叔叔也有点着急,问余乐乐:“我和几个学校的负责人有点熟,要不要……” 
“不要。”话音未落,余乐乐已经堵上于叔叔的口。 
“乐乐,你不能意气用事,”妈妈微微皱着眉头:“其实咱们都知道,这次的事情也就是个意外,如果你不是实习教师,充其量也就是警告或者开会批评就可以解决的。不过你是实习,所以小事都可以当作大事处理。这也说明不了什么,你不能因为这个就放弃了,当老师不是你的理想吗?” 
“妈,你怎么知道当老师是我的理想啊?”余乐乐微笑着看着妈妈。 
妈妈笑了:“自己的儿,自己还能不知道吗?” 
余乐乐微微愣一下。 
她一向以为妈妈并不懂自己的,小时候的那些责备,动辄就数落的唠叨,后来父亲死后的疏远孤独,她一直以为妈妈不了解自己。 
可是,或许,她才是最了解自己的那个人。 
良久,余乐乐终于仰起脸,微笑着对妈妈说:“妈,你放心,我有数的。我已经长大了,做什么,怎么做,去哪里做,我想好好考虑一下。” 
妈妈和于叔叔对视一眼,终于点头。 
余乐乐一歪头,看见于天在他们身后咧着嘴笑,目光相撞,他伸手冲自己摆出一个胜利的手势。 
余乐乐也笑了。 
大起大落,大概说的就是余乐乐这样。 
六月,几乎所有人都大局已定的时候,余乐乐却神情淡然地和连海平一起站在海边栈桥上。天高水阔,荡漾的波浪泛出金阳光的纹路,海鸥从天海间掠过,悠长的鸣叫,在身后城市车来车往的背景中渲染出自然而然的寂静。 
只站在这高高的栈桥上,站在这城市里辽阔的海上,未曾远走,她却开始怀念。 
未来是只莫辨方向的热气球,她知道乘上它可以飞向高空,然知道下一场风会把自己带到哪里。 
何去何从,在这个六月,变成未知的谜团。 
也或许,本不是谜。 
因为,僵持这么久,终究要抉择的吧? 
前途或是爱情、家或是远方、固守或是离别,这些,都是要抉择的吧。 
一夕之间,自己从被放在高处的才塑像跌落人间,变成所有人幸福前路的旁观者,带着未定的命运,带着失落的伤感,带着那些永远无法言说的痛,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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