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十七岁-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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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闻言崩溃，今天他们是打定主意彻夜不眠。
“去看通霄电影如何？”青青一脸兴奋。
“我同意。”我暗自高兴，终于有可以睡觉的场所了。
龙武也点了点头，然后似笑非笑地望着我，好象知道了我的想法。
江承浩买了电影票，工作人员打着手电筒领着我们进了放映厅。
里面都是两人情侣沙发，空位已不多，没有并列的两组沙发，只有前后排的。我坐到后排沙发，招手叫青青来和我一起坐，龙武却硬把青青和江承浩推到前排，自己坐到了我旁边。
我有些紧张地往里面靠了靠，龙武低声说道：“你怕我吗，干嘛坐那么远？”
“不是，靠里面坐好睡觉。”我做了个把头靠在沙发扶手上的动作。
龙武的手绕过我的脖子，把我的头按向他的肩膀，然后开始看电影。
我挣扎了一下，发现根本动弹不得，放弃了做无用功，闭上眼睡觉才上正事。
朦胧中觉得脸有点痒，我用手抹了一下脸，却摸到一只手，吓得我睁开眼睛，龙武的脸近在咫尺，他收回手，说道：“你睡得直流口水，为了我的衣服着想，只好帮你擦掉。”他的表情自然，眼神纯正，打消了我的歪想。
我坐直身子，伸了个懒腰。抬起手借着影片的光线想看看现在几点，无奈睡觉老眼昏花，完全看不清。
龙武把我的手按下去，“不要看表，我希望永远不会天亮。”说罢拉起我的一束头发，在鼻子处嗅了一下，轻轻地说道：“好香，你用的是什么牌子的洗发液？”
“怎么，想让我送你一瓶吗，本人穷得很。”我左顾而言他。这小子越来越暧昧的态度实在让人头疼，如果我现在真的是十七岁的高中生，我也许会和他谈一场年少的恋爱，不管他的身份和背景，龙武介于天真和成熟间的气质还是蛮让人动心的，可惜我非雪晴。
“你在犹豫什么，雪晴，是因为江承浩吗？”龙武猛地转过我的头，盯着我的眼睛。
“不要这样，小武，我希望你和江承浩永远是我的好朋友。”望着他愤懑和霸道的眼神，我尽量平和地说。
“你说的是真心话吗？”他靠着沙发背，不再看我。
听了龙武的话，我陷入沉思，他象一潭清泉，初时以为清澈纯净，越走近越发现潭水深不可测，我不想冒溺水的危险，所以选择退避。
影片结束，响起一首缠绵悠扬的歌声，带着无尽的忧伤。我没有看到开头，只目睹了一场分离的结局，害得我有些伤感。
“女人真是容易陷入电影情节啊！”回来的路上江承浩打击我与青青。
“你懂什么，这叫真性情！”青青反驳道。
踏进校园，早晨清新的空气让人耳目一新。
现在还有半小时才上课，去操场上跑一圈如何？”我提议。
“好啊，可以清醒一下头脑。”得到一致响应。
站在跑道前，我们四人摆好姿势，我喊道：“预备，跑！”
放开身心地奔跑，风声在耳边呼啸，无数的烦恼忧愁皆被抛在身后。
到达终点，我狂喊道：“早上好！”
“鬼叫什么，打扰我们背书了。”操场边有同学抗议。
我灰溜溜地遁走，身后传来三人的大笑声。
十五
“现在我来公布一下期中考的成绩。”班主任老师一大早就来到教室。
众同学一脸麻木，考试已成习惯。
“这次，咱们班的成绩不错，有个同学进步很大，连校长都惊动了，要给她颁发特别进步奖。”班主任加大嗓门，试图引起大家的注意。
“是谁呀？”同学们议论起来。
班主任看到效果，满意地点了一下头，微笑道：“这位同学就是陆雪晴，她从倒数第二名一下跃到第300名，进步神速啊，各位同学要向她好好学习。”
对着周围射来的怀疑的、敬佩的、惊奇的目光，我作一脸谦虚状。暗自苦笑：第300名，我可是中文系毕业的大学生，哪里是什么进步，唉，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班主任念了一下我们班同学的名次，龙武也进步了十多名，青青在400名，我颇有些成就感，毕竟我帮他们补习过语文，徒弟有进步，师父也有面子嘛。
这次的最后一名落到了李晓丽身上，转头看她，眼眶泛红，紧响嘴唇，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请客，特别进步奖的好学生。”下了课青青笑着拍了我一下。
“没问题，不超过十块的东西任你选。”
“小气鬼，摆明只想请我们吃冰棒，那我就要最贵的那种。”
“陆雪晴，你是不是作弊了？”李晓丽突然问道。
“我怜悯你，自己不幸也希望别人不幸。但我不会同情你，倒数第三和倒数第一也没差很多，老是以为背后还有比自己差的，只在原地等，永远不会有进步。读书不是为名次，不是为父母，而是为了充实自己。考第一名不代表最好，考最后一名不表示最差，考试只是一种手段，用来检验自己学习能力的工具。以后到了社会上，可能很多东西都用不上，但有了学校里养成的学习习惯和能力，自然就会融会贯通。”我好好教育了李晓丽一通。
李晓丽被唬得一楞一楞地，班上其他同学都崇拜地看着我。小武同学的目光如炬，幽深处似有火焰在闪耀。我赶紧去学校商店卖了冰棒来灭火。
谁知道龙武吃冰棒的样子那么——性感，他的嘴唇红得那艳，他的眼神那么专注，仿佛那是他最挚爱的恋人一般深情，他的舌头不时地舔着冰棒，吸吮着快融化的冰水。
我忽然觉得口干舌燥，狠狠咬了一大口冰棒，冻得我舌头都麻了。小武同学眼里浮现出了然的笑意，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上的冰棒，该死，这个家伙是在引诱我吗，我在犹豫是不是把他拎出去找个没人的地方咔嚓一番，青青在旁夸张地叫道：“龙武，注意点形象好不好，你哪里是在吃冰棒，分明是狐狸吃鸡的媚态。”
我差点没被冰棒噎死，真是闻所未闻，看向龙武，他也是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然后冷哼一声转过身去。
上课铃声响起，继续投入学习革命。
十六
黑色星期一到来，想到还有五天在题海书林里奋战，就觉得疲惫。
更何况今天的升旗仪式，还要颁奖。人怕出名猪怕壮，今后的日子可能不会那么平静了。
在总结完上半学期的学习和工作后，校长宣布颁发特别进步奖，
“下面请高二年级文十二班的陆雪晴同学上台领受特别进步奖，希望全校同学以她为榜样，努力学习，天天向上，个个考得好成绩。”
我走出班级队伍，向台上走去。经过理科班时，不知谁伸脚拌了我一下，我一个踉跄，还未站稳又有人在背后推了我一掌，我直接扑向大地。在一片哄笑声中，我慢慢爬起来，拍了拍手上和裙子上的灰尘，庆幸自己不是骄傲与脆弱的十七岁。
我昴首挺胸走上领奖台，从校长手中接过奖杯，敬礼致谢后，站到话筒前，展开平生最迷人的微笑说道：“人生路上总会有磕磕碰碰，跌跌撞撞，摔倒了爬起来，我就是以这样的信念从倒数第二名考到第三百名的，我希望下学期可以进前三十名，谢谢大家。”
“啪啪！”站在前排的江承浩带头鼓起掌来，其他同学也陆续拍起手来。可是我分明看到他眼中的嘲弄，好象在说：看你怎么考进三十名。我不甘示弱地瞪回去，朝他扬了扬下巴，他阴险地笑了起来，突然感到冷气袭来，周围无数女生正以眼光谋杀我，天，该不会她们以为我在和江承浩眉目传情吧，都是眼睛惹的祸！
我低眉顺眼地回到班级队伍，考虑今后是不是化装以后再来上学，免得死于非命。
散会后，我以紧紧挨着龙武和青青一起走。青青讥笑道：“刚才在台上象女王一样，这会怎么变成过街老鼠了？”
我叹息道：“青青，现在终于明白你的至理名言了，做人真的要低调啊，今天只是摔跤，明天可能被丢茅坑里，到时候你们会不会来救我呀？”
“会啊，我会扔几块大石头下去。”龙武坏坏地说。
“这个办法不好，还是用水泥直接把茅坑填了，免得遗臭万年。”青青这个毒舌女接道。
“你们这两个坏家伙，看扁！”我生气地追打两人，奈何穿着凉拖鞋，跑也跑不快。转眼两人已经跑上了楼，我喘着气爬着楼梯，后面突然拥来许多人，混乱中我左脚的鞋子被人踩掉，待她们走上去后，我可怜的鞋子已经掉到了楼梯最下面，我只扶着楼梯跳着下去捡，
一群学生又走了过来，我担心地叫道：“同学，小心别踩到我的鞋子。”
后面走上来一个男生，弯下腰捡起了鞋子。竟然是江承浩，我狼狈地站在台阶上，等着江承洁拿鞋子给我。走到我下一级台阶时，江承浩蹲了下来，拉过我藏在右脚后的左脚，帮我穿上了凉鞋。一时间寂静无比，江承浩望着我的脚，我有些意乱心慌，一直觉得只有最亲密的人才能做的事，居然让江承浩这小子做了。隐隐有些失望，为什么不是龙武，我在想什么呢，难道说我把龙武当作亲密的人吗，这个念头让我吓了跳。
手腕忽然一痛，江承浩抓着我，不由分说地走下楼，径直向球场走去。到了平时我们补习的地方，他一言不发地盯着我，我甩开他的手，发现他眼里充满着怒气和阴郁。
半响，他闷闷地说：“刚才你在想着什么？”
我愣了一下，决定转移话题：“刚才，我在想脚气会不会传染给你的手，如果过几天你的手开始褪皮，发痒，那就要小心了。”
“你这个女人，真是煞风景。”他一脸难以消受的模样，眼中的阴郁却已消失。
“星期五是我的生日，你会来吧？”他的眼里有我难以拒绝的期盼和恳求。
“知道了，龙武和青青也有份吧？”
“当然。”江承浩嘴角突然浮现出一丝古怪的微笑，象是看着猎物掉进陷井里的猎人一般，但只在一瞬间，这种表情就消失了。
十七
我杵着下巴，苦恼着该送什么礼物给江承浩。送贵重的经济能力不允许，便宜的又拿不出手。看他家那种豪华型的状况，不知什么东西入得了眼。还是亲手做一个吧，既便宜又实在。
决定好了，开始动手。我找来一张空白卡片，对折起来，上面剪成蛋糕形状，打开后用彩笔画了一个漫画的王子在中间，周围画了两女一男的卡通人物，当然就是我、青青和龙武，然后在背面用空体字写上生日快乐，友谊长存八个字，最后用牙刷蘸彩色颜料把背景弄成星光满天的样子，完工，效果还是不错滴。
解决掉一个包袱，心情轻松愉快。下午上课精神奕奕，青青奇怪地问道：“有帅哥追你吗？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
“没有，只是搞定了礼物而已。”
“你打算送什么礼物给那小子。”龙武回过头来，看不出喜怒。
“自制卡片，礼轻情义重。”我振振有词。
“只要不把你自己当礼物送给他就好了。”龙武丢下一句话后转过身。
我疑惑地看向青青，青青高深莫测地点了一下头。
两节课后我背着书包准备去篮球馆上跆拳道课，突然想去看看江承浩在的理一班，刚走到理一班后门，就听见尹慧冰的声音：“承浩真是过份，害我担心了好久，还以为他真的喜欢那个臭丫头。”
“可是他们两个谁会赢啊，真是很期待。”一个女生插话道。
“当然是承浩喽。可是他真的要那样做吗？”尹慧冰又问。
“一定要那样做才够刺激。”一个男生答道，似乎是沈家文的声音。
“那丫头哭起来的样子一定很好笑，我要带相机去照下来。”一女生兴奋地叫道。
我暗骂：变态。可是，他们口中的臭丫头是我吗，究竟江承浩与另一个人有什么赌约，要做一件怎样刺激的事，我也很期待啊！
不过，被人耍的感觉不是太好。害我还有些沾沾自喜的虚荣，郁闷一把！既然知道了，我且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
来到篮球馆，换好衣服，与江承浩对练，用尽全力，招招险恶，打得江承浩节节败退。半小时后，大汗淋漓地坐在地板上休息，江承浩问道：“今天有什么事吗，干嘛把我当仇人一样地打？”
“没事，我以为你喜欢被虐。”我一脸平静地说道。
“你还真是狗嘴角里吐不出象牙来。”他翻了下白眼。
“我来看看，你的嘴里是不是有象牙。”我作势要扳他的嘴，他偏头躲开。
我笑笑地看着他，平时高傲冷漠的学生王子，以这样平易近人的形象来接近我，演技真不错啊！
“你编起头发来真丑。”他望着我说道。
“那就是说我披着头发的时候很美喽，谢谢夸奖！”我毫不谦虚地应答。
“你还真够……”
“厚脸皮是吧，知道了，薄脸皮。”顺势捏了他的脸一下，如想象中一样嫩滑，改天问问他的护肤心得。站起来准备继续练习，江承却象没回过神似地坐在地上，然后抬起头来，一脸哀怨地说：“你这样就走人了，不想负责吗？”
我下巴差点掉到地上，这种话他也说得出口，真是为了赢什么也不顾了。
“知道了，你要我怎么负责？”想飚演技，我奉陪到底。
“送我一个生日之吻，可以吗？”他也站了起来，在我耳边低低说道。
十八
五月的晴天，明朗澄净。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我在脑子里分析着：江承浩，双子座，多重性格，聪明而富有活力，善良与邪恶并存的矛盾星座，与我一样同属水向星座。如果他的生日没有骗人的话，以上资料应该准确，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就待今晚粉墨登场。
“陆雪晴同学，你笑得好阴险，又在想陷害谁了？”江思源打断了我的思索。
“原来是警卫大叔，如果你太闲的话，大可扫扫地，剪剪草，洗洗厕所，顺便刷刷牙。”我毫不客气地反驳，想到他是男主角的哥哥，一齐划入黑名单。
“什么，你这个丫头，还真是口舌不饶人。”他为之气结。
“拜拜，我们现在要去你家了，晚上回来打扫战场吧！”我一面说一面向走来的龙武和青青招了招手。
在我的强烈建议下，我们三人坐公交车去江承浩家。
“就这样去吗，我本来打算换件衣服再去的。”青青抱怨着。
“校服很好嘛，青春又时尚。”我安慰道。
“好什么，那么寒酸，尹慧冰她们一定打扮得花枝招展。”
“你怎么知道他请了尹慧冰？”
“我，偶然听说的。”青青难得地打了个结。
我不再追问，只是风轻云淡地笑了一下。抬起眼，正迎上龙武若有所思的目光，那里有我无法探寻的深度。
果然，江承浩家热闹非凡，有尹慧冰及其死党，有沈家文、张扬等精英份子。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我暗偷笑，居然还有幸当一次女主角，不知会不会得奥斯卡奖。
饭菜都是订好的，蛋糕也有人送了。
男主角登场，一身白色西服，很帅，加上优雅的微笑，彬彬有礼的致辞，让每个人宾至如归。
待钟点工收拾完饭桌，沈家文等人将桌椅搬到墙边，中间的客厅一下空旷了许多。
不知是谁提议跳舞，音乐在下一秒就响了起来。
真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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