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皇帝大传(周远廉)-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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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妃、令贵妃,乾隆二十五年生皇十五子颙琰,三十年进令皇贵妃,四十年卒,年四十九岁。魏佳氏生四子二女,长子、四子殇,次子顒琰,三子庆亲王永璘。长女固伦和静公主下嫁喀尔喀额驸超勇亲王策凌之孙拉旺多尔济,袭亲王爵,历任领侍卫内大臣、都统;次女和硕和恪公主,下嫁协办大学士、一等武毅谋勇公兆惠之子扎兰泰,袭公爵。魏佳氏死后二十年,乾隆六十年九月初三日,帝以立颙琰为皇太子,命赠其生母令懿皇贵妃为孝仪皇后,升祔奉先殿,列孝贤皇后之次。
在十余位妃子中,乾隆帝喜欢的是慧贤皇贵妃高佳氏、容妃霍卓氏和惇妃汪氏。高佳氏原姓高,其父高斌是内务府旗人,雍正元年授内务府主事,再迁郎中,出管苏州织造,六年进广东布政使,转调浙江、江苏、河南等省,九年迁河东副总河,十年调两淮盐政兼署江宁织造,十一年署江南河道总督,十三年实授。高斌家因慧贤贵妃之故,抬入满洲镶黄旗,改姓为高佳氏。
高佳氏为弘历之侧福晋。乾隆二年十二月初四日,乾隆帝命大学士张廷玉为正使、内阁学士索柱为副使,册封高佳氏为贵妃。册文说:“尔庶妃高氏,笃生名族,克备令仪,持敬慎以禔躬,秉柔嘉而成性,……兹仰承皇太后慈谕,以册宝封尔为贵妃。”[7]几年以后,高佳氏去世,尊谥为慧贤皇贵妃。
容妃霍卓氏(亦写为和卓氏)是乾隆帝在一段时间中最为宠爱之妃。容妃即民间传说的香妃,言其艳丽多姿,美貌绝伦,兼身有奇香,所著衣服洗涤之后,水皆芬香扑鼻。民国初年有人杜撰的“野史”,称其系“回部”小和卓霍集占之妻,与霍集占同被献俘京师,因“帝夙知霍妻绝色”,提入宫中,封为妃子。亦有文述其系回部王妃,被送入宫中后欲杀帝报仇,为太后赐死。此皆不可信。容妃系回部名门之女。当时回部上层人物称为和卓、伯克,乾隆帝在用兵回部前后,不止一次下谕,劝谕各回城和卓、伯克来归,不少和卓、伯克遵奉帝旨,踊跃来投,后又从征大小和卓,因而论功受封爵职。像居住吐鲁番的额敏和卓,乾隆二十一年由辅国公晋镇国公再晋贝子,二十三年晋贝勒,旋被帝赐予郡王品级,当上了仅次于亲王的郡王。
容妃是新疆秉持回教始祖派噶不巴尔的后裔,世居叶尔羌,父系阿里和卓。容妃之兄图尔都因不满大、小和卓霍集占弟兄欲搞封建割据反对清朝,而将全家迁往天山北路的伊犁居住。乾隆二十二年五月霍集占弟兄二人兴兵叛乱,第二年清军到达叶尔羌,图尔都随五叔额色尹及堂兄玛木特跟随清军作战,为平定霍集占的叛乱立下了功劳。他们也于二十四年为帝召入京师,第二年被正式安置于北京长住。额色尹被封为辅国公,图尔都于二十四年授扎萨克一等台吉,二十七年晋辅国公,四十四年卒,爵由其子托克托袭封,玛木特授扎萨克一等台吉。
容妃进宫的时间,有两种说法。一说是于乾隆二十三年春天以前,因帝为妃居住而特筑的宝月楼,在这年春天修建,秋天落成。帝为此特写《宝月楼记》一文:“宝月楼者,介于瀛台南岸适中,北对迎薰亭,亭台皆胜国遗址,岁时修葺增减,无大营造。顾掖池南岸,逼近皇城,长以二百丈计,阔以四丈记,地既狭,前朝未置宫室,每临台南望,嫌其直长鲜屏蔽,则命奉宸,既景既相,约之椓椓。鸠工戊寅之春,落成是岁之秋。……楼之义无穷,而独名之曰宝月者,池与月适当其前,抑亦有乎广寒之庭也,”[8]另一种说法是乾隆二十五年。这一年,容妃随六叔帕尔萨及堂兄玛木特之子巴巴等家属到达京师,并于六月首次以“和贵人”的封号出现于宫中,接受帝赏赐的鲜荔枝,时妃二十七岁。[9]这两种说法都有相当充足的根据,可见前述野史之言容妃为霍集占之妻被抢入宫中,是荒诞无稽的。
容妃极受乾隆帝宠爱。乾隆二十七年五月二十一日,帝命兵部尚书阿里衰为正使,礼部侍郎五吉为副使,册封霍卓氏为容嫔。册文说:“……尔霍卓氏,秉心克慎,奉职惟勤,壸范端庄,礼容愉婉,深严拓馆,曾参三缫之仪,肃穆兰宫,允称九殡之列。兹仰承皇太后慈谕,册封尔为容嫔,法四星于碧波,象服攸加,贲五色于丹霄,龙章载锡,尚敬承夫恩渥,益克懋夫芳徽。”[10]三十三年十月初六日,帝又命大学士尹继善为正使、内阁学士迈拉逊为副使,册封容嫔霍卓氏为容妃。册文说:“……尔容嫔霍卓氏,端谨持躬,柔嘉表则,秉小心而有恪久,勤服事于慈闱,供内职以无违,夙协箴规于如史。兹奉皇太后慈谕,封尔为容妃,尚其仰承锡命……”[11]
乾隆帝经常赏赐容妃以地方进贡的蜜荔枝、哈密瓜、绿葡萄干、白葡萄子等果品。帝出巡时,常带容妃同行。乾隆三十年,妃陪帝南巡,到过苏州、杭州、江宁、扬州,帝按照回部习俗,赏赐容妃羊肚片,羊他他士、酒炖羊肉以及苏州糕等等食物。容妃还曾随帝东巡泰山、曲阜,恭竭盛京祖陵。她四十寿辰时,帝特赐她无量寿佛、玉如意、青玉寿星、玛瑙灵芝杯等物品。五十大寿时,帝又赐她如意一盒、古玩九件、锦缎九匹、银元宝九个。乾隆帝对容妃之极其宠爱,还表现在特别照顾其家乡习俗和思乡之情,让容妃常著回服,封妃之时特为其做天鹅绒朝冠、染貂朝冠、吉服袍褂、金龙绣九龙袍,经常赏赐其新疆果品,并于宝月楼墙外特建“回子营”,建回教礼拜寺,让“回人”居住。
乾隆帝写了很多关于宝月楼的诗,其中有专门注解“回营”之句。比如,乾隆二十七年的一首诗:“淑气渐和凝,高楼拾级登。北杓已东转,西宇向南凭。(自注:楼临长安街,街南俾移来西域回部居之。室宇即其制。)”二十八年新年他又作了一首宝月楼诗,加了注解:“冬冰俯北沼,春阁出南城。(自注:楼近倚皇城南墙。)宝月昔时记,(自注:向作宝月楼记粘壁。)韶年今日迎。屏文新弗录,镜影大光明。鳞次居回部,(自注:墙外西长安街,内属回人衡宇相望,人称回子营。新建礼拜寺,正与楼对。)安西系远情。”[12]帝特于临街筑宝月楼以居容妃,又特于墙外建“回子营”修礼拜寺,以及亲写许多首关于宝月楼之诗,这一切充分表明了乾隆帝对容妃是何等的宠爱。
容妃于乾隆五十三年四月十九日因病去世,享年五十五岁。临终之前,她把全部衣物和珍贵的首饰分别赠与朝夕相处的妃嫔和本宫女子及娘家的叔、婶、嫂、姐妹,留为纪念。乾隆帝非常悲痛,谕令隆重办理丧事:皇上辍朝三日。皇子以下,宗室似下,三日内咸素服,不祭神。妃初薨日,亲王以下,奉恩将军以上,民公侯伯以下,二品官、子以上,公主、福晋以下,县君、奉恩将军妻一品夫人以上,齐集举哀。妃之金棺奉移殡宫,行初祭礼,用金银锭七万,楮钱七万,画缎千端,楮帛九千,等等。
乾隆帝对惇妃汪氏也比较宠爱。汪氏于乾隆四十年正月为六十五岁的皇上生下最小的公主皇十女固伦和孝公主。惇妃性格暴躁,虐待下人,于四十三年十一月竟将宫女殴打致死。乾隆帝获悉后非常愤怒,于十二月初八日召集诸皇子及军机大臣,下达长谕,严厉斥责惇妃之过,降其为殡,并训诫诸皇子以此为鉴,禁止纵性滥邢殴弊奴婢。此谕对了解乾隆帝之治家待奴,颇有价值,现摘录如下:
“昨惇妃将伊宫内使唤女子责处致毙,事属罕见,尔等想应闻知。前此妃嫔内,间有气性不好,痛殴婢女,致令情急轻生者,虽为主位之人不宜过于狠虐,而死者究系窘迫自戕,然一经奏闻,无不量其情节惩治,从未有妃嫔将使女毒殴立毙之事。令惇妃此案若不从重办理,于情法未为平允,且不足使各位宫闱之人咸知警畏。况满汉大臣官员将家奴不依法决罚殴责立毙者,皆系按其情事分别议处,重则革职,轻则降调,定例森然,朕岂敢稍存歧视。惇妃即著降封为嫔,以示惩儆,并令妃嫔等嗣后当引以为戒,毋蹈覆辄,自干重戾。朕办理此事,准情酌理,惟协于公当,恐外间无识之徒或有窃以为过重者,不知朕心已觉从宽,事关人命,其得罪本属不轻,第念其曾育公主,故量从末减耳,若就案情而论,即将伊位号摈弃,亦岂得为过当乎?朕临御四十三年以来,从不肯有溺爱徇情之事,尔众皇子及众大臣皆所深知。即如惇妃,平日受朕恩眷较优。今既有过犯,即不能复为曲宥。……诸皇子各有福晋、格格,家庭之事,当法朕于宫闹,不稍溺爱徇情。……诸皇子当遵朕此谕,咸知效法,倘或管教不严,及自行任性毒殴致死奴婢者,朕一有所闻,必不轻恕。……将此旨交总管内务府大臣,传谕内府诸人知之,并著缮录一通,交尚书房、敬事房存记,令诸皇子共知警省,永远遵奉。”[13]
清人笔记还载有乾隆帝纳银妃之事。其文称:银妃是山东青州人,乳名珠儿,父死母贫,送与同里黄某为义女,故姓黄。珠儿貌美,“艳名益著”。乾隆帝南巡经过山东时,有人向帝推荐,帝“手谕鲁抚,命与黄婉商,欲迎珠儿入宫。鲁抚奉谕造黄,出手谕。黄北向叩首应命,次日辇珠儿入都”。帝将珠儿初安置于坤宁宫,复恐太后知,又匿于四知书屋”,“敕封银妃”。黄某赴京,见到皇上以后,帝命返鲁,且言“已有密旨至济南矣”。黄某返乡,“则居宅一新,又有良田美地,簿录万数,文武百官皆郊迎请圣安。黄至是遂以富称于乡”。银妃甚为帝宠。“越数年,征回部,获香妃。香妃初入,与银妃同宫,居未久,香妃迁他宫,高宗时幸之,有所赐,亦优于银妃。香妃死,高宗大哭至病目,而弃银妃若敝屣矣”。“然此实道路传闻之傅会,未可信也”。[14]
总的看来,乾隆帝对孝贤皇后富察氏、容妃霍卓氏、慧贤皇贵妃高佳氏,以及惇妃汪氏,是颇有深情的,就此而言,说他是位英明天子多情君,不为无因,但传说中的所谓风流天子为色出巡,则显然是根据不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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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啸亭续录》卷1,《纯皇后之资德》。
[2]陈康祺:《郎潜纪闻二笔》卷9;《孝贤皇后》。
[3]《清高宗实录》卷310;页26、27。
[4]《清高宗实录》卷311,页14。
[5]《清史稿》卷214,《后妃传·孝贤纯皇后》。
[6]《清高宗实录》318,页22、23;卷319;页27…31;卷321,页1…5、20…22。
[7]《清高宗实录》卷58,页3、4。
[8]孟森:《香妃考释》。
[9]于善浦:《关于香妃传说的辨伪》,载《清宫轶事》。
[10]《清高宗实录》卷661,页4、5。
[11]《清高宗实录》卷820;页12。
[12]转引自孟森:《香妃实》。
[13]《清高宗实录》卷1070;页33、34、35、36。
[14]《清稗类钞》第1册,第065页,《高宗纳银妃》。
自诩千古明君 佞臣乘虚而入
第十五章 盛极渐衰 英君病逝
第一节 自诩千古明君 佞臣乘虚而入
一、《御制古稀说》
乾隆末年奸相和ㄈ艺麓蠡担俳恕翱登⑹馈庇墒⒆ァU馐怯心抗捕玫模牵桓銎奈腥で腋苌羁探沂镜笔鄙缁峤痰闹卮笪侍猓蛏形吹玫浇獯稹U飧鑫侍饩褪乔〉畚裁匆赜煤瞳|?有的野史作者回答说,和嵝さ壑阉赖哪澄怀桢歉贸桢淖溃怂档比荒岩猿闪ⅰS械奈娜怂担瞳|因在一次偶然的场合中善于对答,从而博得了皇上的欢心。此说有其道理,但一次回答合旨,并不能使其终生享用,更不能象和庋患顺迹魄愠啊R溃〉鄄皇抢植凰际竦耐龉⒍罚膊皇勤土钜砸安硕热盏募⒚袷橙饷拥拇谰莸郏侵凑晡闹挝涔姹傅挠⒕裁椿岱复舜蟠恚靠蠢椿沟么忧〉郾救苏页銎浒旅厮冢钪饕氖欠治銎渫砟甑男愿瘛⒎秸爰捌涠源本值目捶ㄓ攵圆摺O率龅牧狡莆恼潞鸵坏郎馅停墙獯四烟獾募貌牧稀5谝黄恼率恰队乒畔∷怠贰
乾隆四十五年八月十三日,年满七十高寿的乾隆帝在承德避暑山庄的澹泊敬诚殿,接受扈从王、公、大臣、官员和蒙古王、公、贝勒、额驸、台吉,以及杜尔伯特汗玛克苏尔扎布、土尔扈特汗策凌纳木扎勒、乌梁海散秩大臣伊素特、回部郡王霍集斯、金川木坪宣慰司、朝鲜使臣等的庆贺。江苏学政彭元瑞因恭遇皇上七旬万寿、御制古稀天子之宝,撰进颂册,乾隆帝十分欢喜,对其予以奖赉,并御制古稀说:
“余以今年登七帙,因用杜甫句,刻古稀天子之宝。……古人有言,颂不忘规。兹元瑞之九颂,徒见其颂,而未见其规,在元瑞为得半而失半,然使予观其颂,洋洋自满,遂以为诚若此,则不但失半,又且失全,予何肯如是。夫由斯不自满,歉然若有所不足之意充之,以是为敬天之本,必益凛旦明,毋欢或逾也。以是为法祖之规,必思继前烈,而慎聪听也。以是勤民,庶无始终之变耳。以是典学为实学,以是奋武非黩武,以是筹边非凿空,以是制作非虚饰。若夫用人行政,旰食宵衣,孰不以是为慎修思永之枢机乎。如是而观元瑞之九颂,方且益深予临渊履薄之戒,则其颂也,即规也。
更倦思之,三代以上弗论矣,三代以下,为天子而寿登古稀者,才得六人,已见之近作失。至乎得国之正,扩土之广,臣服之普,民庶之安,虽非大当,可谓小康。且前代所以亡国者,曰强藩,曰外患,曰权臣,曰外戚,曰女谒,曰宦寺,曰奸臣,曰佞幸,今皆无一仿佛者。即所谓得古稀之六帝,元、明二祖,为创业之君,礼乐政刑有未遑焉。其余四帝,予所不足为法,而其时其政,亦岂有若今日哉,是诚古稀而已矣。夫值此古稀者,非上天所赐乎。天赐古稀于予,而予设弗以敬承之,弗励慎终如始之志,以竭力敬天法祖勤政爱民,古云适百里者半九十里,栗栗危惧,诚恐耄荒而有所陨越,将孤天恩,予又何敢如是。然则元瑞九颂,有裨于予者大焉,故为之说如右。”[1]
乾隆帝在此文中,将自己的性格、志向、态度讲得非常清楚,姑且略述一二。其一,千古一君。三代以下,年过古稀之天子仅有七人,四君是不足为法的庸碌之辈,元世祖忽必烈灭南宋,亡金国,入主中原,定都北京,明太祖朱元璋扫平群雄,驱逐元顺帝,统一全国,二君皆有建树,但“礼乐政刑有未遑焉”,言下之意,当然我乾隆帝弘历是千古之中惟一的年登古稀之英君明主。
其二,“小康之世”。三代以下数千年,先后出现过许多国家,多次改朝换代,其中虽不无有为之主和强盛之国,但若论“得国之正,扩土之广,臣服之普,民庶之安”,还算今朝。
其三,朝政清明。强藩欺主,外患频仍,权臣当道,外戚擅权,后妃误国,太监乱政,奸宦窃威,佞臣骗君,等等祸害,曾使多少君主蒙尘,宫阙换色,如今这些皆不存在,乌烟瘴气一扫而空。
其四,不骄不停,乘胜前进。虽蒙皇天眷佑,赐与小康之政,且年登古稀之寿,但不能因此而自满而停滞,现在仅系“小康”,还需不断努力,一定要“励慎终如始之志,以竭力敬天法祖,勤政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