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皇帝大传(周远廉)-第8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6]《清高宗实录》卷1309,页48…51。
[7]《清高宗实录》卷1310;页2、8、16。
[8]《清高宗实录》卷1310,页14、15。
[9]《清高宗实录》卷1314,页19…24、42。
[10]《清高宗实录》卷1314,页23、42、43;卷1315,页5。
[11]《清高宗实录》卷1314;页43、49。
[12]《清高宗实录》卷1315,页4、5。
[13]《清高宗实录》卷1323;页42、43。
[14]《清高宗实录》卷1326;页10。
[15]《清高宗实录》卷1333,页4、5。
[16]《清高宗实录》卷1333,页28…35。
[17]《清高宗实录》卷1334,页22。
[18]《清高宗实录》卷1334,页23。
[19]《清高宗录实》卷1339;页21。
[20]《清高宗实录》卷1342,页5。
二征廓尔喀
第三节 二征廓尔喀
一、廓尔喀再侵后藏 乾隆帝发兵追剿
正当乾隆皇帝为新招属国而高兴,鄂辉、成德沉醉在升官晋职的大喜日子里,突然驻藏大臣保泰、雅满泰送来紧急报告,廓尔喀兵于五十六年七月初七占据聂拉木,噶布伦丹津班珠尔及戴绷被围,顿使朝野大惊。
原来五十四年初廓尔喀在与西藏噶布伦议定撤兵退地的文约中,要求西藏每年交银三百锭。一锭折合内地银三十二两,三百锭为九千六百两,西藏根本无力交付,当年就未交清。五十五年廓尔喀王叔派人来讨,没有结果,五十六年又来索要,西藏达赖、噶布伦派丹津班珠尔携带元宝三百锭,欲与廓尔喀来使谈判,交出这笔银两后将文约撤回。廓尔喀当局本已十分恼怒,移住其国的红教喇嘛已故六世班禅之弟沙玛尔巴呼图克图,因恨其异母同父之兄仲巴呼图克图独吞已故班禅的巨大赀财,遂宣扬扎什伦布富饶无比,班禅金银珍宝无数,煽动廓尔喀出兵,再侵西藏。
五十六年七月初,廓尔喀当局遂以唐古特人欠债不还、达赖失约为辞,发兵大举入侵,很快攻占聂拉木、济咙等处,八月二十日进围班禅所住的扎什伦布,“并扬言欲分三路直入前藏”。藏兵及各寺喇嘛因仲巴呼图克图尽吞已故六世班禅的珍宝财物,分文不布施各庙及藏兵,因此不愿为仲巴击敌,纷纷溃逃。仲巴见势不妙,于敌兵未到之前,即“将细软、物件搬至东喀尔藏匿,”扎什伦布寺内的孜仲喇嘛与四名堪布喇嘛,“在吉祥天母前占卜,妄称占得不可与贼打仗”。具体主管后藏事务的仲巴呼图克图既已逃窜,孜仲喇嘛又以吉祥天母的名义宣称不可与敌对抗,这样一来,僧俗“众心惑乱,不复守御,皆行散去”,廓尔喀兵占据扎什伦布,在庙中肆行掳掠,将塔上镶嵌绿松石、珊瑚等摘去,金银佛像抢去大半,金塔顶、金册印皆被掠走,大头目玛木萨野即在班禅额尔德尼静房内居住,一时后藏大乱。班禅因早已被驻藏大臣移住前藏而得免子祸。中廓之间的第二次战争便这样爆发了。
乾隆帝于五十六年八月二十二日看到驻藏大臣保泰、雅满泰第一次呈报廓尔喀兵入侵围攻聂拉木的奏折,立谕军机大臣,指示处理办法,主要讲了五个问题。其一,起事之因。由于从前鄂辉、成德、巴忠未将西藏欠廓尔喀之债查明清还,含糊办理,交噶布伦私自还给,唐古特人“性本琐屑,复不照原议给发,致有此事”。差去的噶布伦又不善办事,末与廓尔喀讲明限期还结,并拆毁桥梁,致廓尔喀人怀疑生变。其二,委官前往。保泰闻信,即赴后藏,如已查明办妥,固属甚好,若暂时不能完事,即令四川总督鄂辉前往处理。其三,少派兵士。鄂辉不必多带兵丁,仅挑五十名绿营兵带往即行,彼系总督大员,领兵前往,廓尔喀自必闻风胆落。西藏现有达木蒙古兵丁,如再需要,可于土练番兵内就近调取一千余人,内地太远,不需征派内地兵士。其四,班禅不动。保泰所奏迁移班禅于前藏,“亦属太过”,班禅住在扎什伦布,人心安帖,倘一移动,“后藏人众必致纷纷扰乱,不成事体”,保泰决不可轻移妄动,“致惑众心”。但设若真有变乱,不得不移,亦不必拘泥于此旨,亦可迁移。其五,谕示廓尔喀,尔等前经悔罪归顺,封锡王爵公爵,“膺受恩典”,唐古特纵有欠债负约之事,亦当诉于驻藏大臣,“恳求剖断”,自能代其查办,并责处失信的噶布伦,乃并不呈明驻藏大臣,擅自围攻聂拉木,“大肆猖狂”,著鄂辉、保泰多写示帖,严行晓谕,使其畏惧慑服。[1]
乾隆帝的这道谕旨,可说是不明病因,药不对症。如若真象他所指示的不移班禅,鄂辉只带儿十名兵丁入藏,不调内地兵丁,发几张告示恐吓一下,廓尔喀就会震惊求降,藏事即了,那可真要出大祸,不仅后藏会遭受更大的骚扰,说不定班禅还可能被敌军掳去,乱子就更大了。当然,不能责备乾隆帝糊涂无能,不会应付突然事变,这位已经君临天下五十六载的万岁爷,应当说是一位能文能武的英君明主,他之所以犯此错误,完全是由于不明真相,被庸臣蒙骗了。他既不了解巴忠、鄂辉、成德伙同噶隆丧权辱国纳银赎地的真相,对鄂辉等人所呈“一切事务俱已妥为安置,欠项俱已还清”完全相信,又误信鄂辉之言,以为廓尔喀兵不堪一击,一听大军入藏,即便仓皇撤归,因此才轻视廓尔喀兵入侵之事,下此谬误谕旨。但是,他毕竟不愧为有为之君,很快就揭穿了鄂辉等人的骗局,了解了真情,确定了征剿廓尔喀的正确方针。
就在保泰之折到京的第二天,八月二十三日,巴忠因请求赴藏“效力赎罪”未被允许,便“投河淹毙”,乾隆帝非常惊异,马上感觉到必系巴忠自恃系多年御前侍卫和钦差夭臣,“凡有事件,俱系自专”,今见滋生事端,心怀疑惧,短见自戕。
过了十三天,五十六年九月初六日,乾隆帝知悉廓尔喀兵占据了聂拉木、济咙,驻藏大臣保泰调派藏兵和达木厄鲁特兵二千防守各隘,便谕军机大臣传谕阿桂、福康安奏陈对策,并着重指出,如保泰不能完事,“必须动兵时,即遣福康安前往办理。”
藏区接连传来不好的消息:廓尔喀兵侵入扎什伦布,抢掠后于九月初七日撤回本国,留千余兵屯据聂拉木、济咙等处;驻藏大臣保泰惊慌失措,防御无方,竟奏请将达赖、班禅由前藏移至青海泰宁,幸好为达赖拒绝,才未移动;总督鄂辉、将军成德畏敌惧战,缓慢前进,御敌无方,拥兵四千余名,听敌抢掠后退走,又不猛攻余兵。乾隆帝感到,不发大军征剿,难以收复失地,更难制止今后廓尔喀的再次入侵,因此,下定决心,委任新帅,准备大举进攻廓尔喀。
九月二十日,他革去保泰、雅满泰驻藏大臣之职,命福建水师提督奎林和副都统、原驻藏大臣舒濂代之,以后,又将保泰枷号示众,革鄂辉总督和成德成都将军职,授奎林为成都将军,以吏部尚书、协办大学士孙士毅摄四川总督,命和琳为驻藏大臣。
九月二十八日,乾隆帝谕召两广总督、协办大学士、一等嘉勇公福康安入京,面授方略,授其为统率大兵进攻廓尔喀的将军,后又为崇其品级,封为大将军。他又任猛将二等超勇公海兰察和成都将军奎林为参赞大臣。
乾隆帝遣派乾清门侍卫、巴图鲁、章京额勒登保、永德、珠尔杭阿、阿尼雅布等一百员随军从征。九月中,鄂辉、成德己调派汉屯兵二千二三百名、滇兵二千、察木多兵二千及换班兵一千二百余名入藏,乾隆帝又调索伦达呼尔兵一千、川兵三千、金川、德尔格、三杂谷、绰斯甲布屯练土兵五千,合共一万四千名左右。大学士兼摄四川总督孙士毅遵照帝旨,竭力筹办粮食,除西藏粮台存粮三千石、喇嘛商上现粮四千石以外,又发银在藏内采买。藏族人民积极支援大军进藏驱逐入侵的廓尔喀兵,踊跃出售粮石,孙士毅又每石加价一倍,亦才三两,较之内地运去一石需银三十余两,省费十倍,共筹集粮食七万余石,还有可供食用的牛羊一万八千余只,足够大军一万五六千人一年多的食用。藏民还愿继续售粮,达赖亦愿再供粮数万石。
乾隆帝拨发巨量银两,以供军需之用。孙士毅在五十六年九月中买粮时,是动用四川藩库“备贮军需”银一百零五万两。乾隆帝予九月十五日下谕,命户部于四川就近省分拨银二百万两解往四川供军需用。五十七年正日,两淮盐商拱箴远等呈称,大兵进藏,剿除敌兵,愿捐银四百万两,“以备凯旋赏赉之需”,帝令收银二百万两,存贮运库,听候部拨。二月初一日,又纳受长芦、山东盐商捐银五十万两、浙江盐商捐银五十万两。二月二十七日,帝谕户部拨银一百万两解赴川省,供孙士毅使用。不久又拨银二百万两解往四川。
乾隆帝除命福康安责令官兵携带枪炮弹药弓箭赴藏外,又令其在西藏采办。济陇呼图克图及藏内各寺堪布、扎萨克、喇嘛、噶布伦,“因办理军务,均各奋勉图报”,将达赖库内存贮火药二千四百佘斤、铅子二万八千斤、大小炮三十余位,“尽行交出备用”,又将各人自养之马献军。为运输军粮、达赖、班禅、噶布伦、戴绷、第巴、营官、各寺呼图克图“踊跃趋事”,将自己所养之牛“助出乌拉”,很快就筹集牛一万五千头,“分派各粮台,往来运输无误”。[2]甘肃、青海蒙古王公、土司、部民亦积极支持大军,甘肃庄浪土司鲁孙氏以大兵进剿廓尔喀,情愿赶办干柴十二万斤,以备应用,于五十六年十一月运至丹噶尔交纳。青海各扎萨克于福康安进藏时已备马数千匹,达赖又遣人前往青海,晓谕蒙古,购实马匹以供军用。乾隆帝十分高兴,几次下谕嘉奖达赖等人,赐达赖哈达、珍珠串,赐出力之堪布、扎萨克、喇嘛、噶布伦缎子,授鲁孙氏之子承袭指挥使世职,加恩赏戴花翎,达赖等人交献的马牛、火药、铅弹、大小炮位,亦予加赏,“酌给价值”。
乾隆帝亲自督促,精心安排,调遣王兵,筹办了大量粮草、枪炮弹药、马牛,为大举征剿廓尔喀入侵之军和夺取胜利,提供了极为有利条件。
二、连降谕旨 指授用兵方略
乾隆帝对进剿廓尔喀入侵后藏之军,规定了作战的方针、目的和重要策略。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他的进军目标是直取阳布(今加德满都),征服整个廓尔喀,战术是精兵深入,“捣穴擒渠。”乾隆五十七年三月十一日,他看到四川总督鄂辉所呈分兵防守图后,下谕斥其“所办殊属非是”。他指出:“从来行军之道,全在能得要领,若攻其腹心,捣其中坚,自必纷纷瓦解”,岂有于通敌道路一一派兵防守之理,著军机大臣传旨,对鄂辉、成德之“懦怯无能”严行申饬。他接着又说:此旨到时,料福康安早已驰抵边界,将屯聚的敌兵全部歼灭,续调的屯土官兵,及索论、达呼尔兵,亦已陆续齐集。“福康安即统领五六千劲旅进剿,为捣穴擒渠之计”。[3]
过了十二天,三月二十三日,福康安等人的奏折到京,言及廓尔喀首领禀称,唐古特人欠债不还,沙玛尔巴红教喇嘛致噶布伦之信,宣扬廓尔喀军强大之势,并“虚声恫喝”。乾隆帝十分生气,谕军机大臣:“福康安等惟有坚持定见,勉奏肤功”,在扫清境内之敌后,“再行厚集兵力”,直抵敌都。福康安现檄廓尔喀王叔缚沙玛尔巴献送军,如能成功,其功不小,若对方怀疑观望,“福康安等即当统兵深入”,直捣敌都,“以期一举集事”。[4]
又过了十天,四月初三日,乾隆帝说得更明确了。他谕军机大臣:此时藏内原有兵丁及陆续调派屯土兵与索伦达呼尔兵,共有一万余名,加上添调的三千川兵,共一万三千余名,粮食足够食用,若兵力不敷,可于川省兵丁或屯练土兵中就近再调三四千名。廓尔喀“虽已并吞三十余部落,但从来用兵之道,惟在攻捣腹心,得其要领,则此外皆望风瓦解,不难一举荡平”。福康安等当厚集兵力,直趋阳布,使敌“失其所据,此外各部落自必纷纷瓦解,一举集事”。[5]
藏区奏折陆续前来,敌方情形知悉更多,乾隆帝感到有必要对进军的目的作些调整,即能灭其国,固为大胜,万一不行,也可乘胜允降班师。四月十八日,他下谕给军机大臣说:
“廓尔喀系边外极边,地势险远,贼匪又于要隘处所,添设碉卡,抵死守御,若有万难深入之势。而福康安等统领官兵,声罪致讨,藏内僧俗番众人等,群系观瞻,事在有进无退。福康安等,既不肯事半中止,而限于地险,又难克期集事,或致彼此相持,老师糜饷,亦属非策。今反复筹划,若福康安等于官兵齐集后,探访贼匪情形,道路险易,事在可办,自必直前进剿,扫穴擒渠,将其土地给还各部落,永免卫藏驻兵防守,岂不甚善。福康安素性勇往,自不肯因有此旨,稍存迁就,功亏一篑。倘审度事势,实难直抵贼巢,或将济咙、宗喀一带拒守贼匪尽行剿杀,大振军威,或前抵贼境,与贼打几次胜仗后,贼匪心怀慑伏,望风胆落,差人前至军营投递察帖,悔罪乞哀,或可将计就计,令其坚明约束,俯允所请,准其投诚,振旅班师,亦完事之一法。然必先慑以军威……(使其)有所创惩,不敢复行滋事。”[6]
乾隆帝显然是认真记取了远攻缅甸遭受挫折的教训,决心不长期用兵边外,硬要达到难以达到的目标,不将“边外极边”之廓尔喀并为己有,进军的目的是制止其再次入侵藏区,保持藏地的安全,维护中央对西藏的管辖,最多是“将其土地退还各部落”而已。
以上谕旨,迅速传送到西藏大将军福康安、参赞大臣海兰察的军营,他们遵照帝旨,于乾隆五十七年闰四月率锐卒约六千人出征,往攻济咙方向的敌军,另遣领队大臣成德(由成都将军降任)、岱森保领兵三千向聂拉木进攻。五月初,福康安分所部军为六队,督攻擦木。其地两山夹峙,中亘山梁,惟一径可通。廓尔喀军“据险拒守,拼死抵御”,福康安、海兰察乘阴雨绵密,连夜发兵,将弁官兵鼓勇先登,夺获碉座,将守军二百余人歼灭,打了第一个胜仗。官兵前行,至玛噶尔辖尔甲山梁,廓尔喀兵拥众登山,福康安令设优诱敌,敌军至半山,清军出击,击败廓尔喀兵,斩杀三百余人,海兰察马足中伤。成德与穆克登阿亦攻克聂拉木。清军进攻济咙。济咙当要隘,大碉负险,旁列诸碉卡,相互为特角。海兰察与御前侍卫、护军统领台斐英阿督索伦兵往来冲击,护军参领、头等侍卫阿满泰,头等侍卫、赞巴巴图鲁、散秩大臣木塔尔,等等将弁奋勇厮杀,攻克济咙,歼敌一千余人,参将长春等人亦阵亡。五月中,清军已尽复失地,廓尔喀兵退还本境。
乾隆帝连获捷讯,十分高兴,连下数谕褒奖将帅官兵。克擦木后,他于五十七年六月初九日降谕嘉奖福康安等人“细心调度”,“将士人人用命,奋勇争先,实为奋勉出力,勤劳倍至,深堪嘉奖”,赏福康安御用搬指一个、大荷包一对、小荷包四个,赐海兰察、参赞、四川总督惠龄各玉搬指一个、大荷包一对、小荷包二个,赏带兵之头等侍卫哲森保、二等侍卫翁果尔海、珠尔杭阿、蓝翎侍卫阿满泰,御前侍卫额勒登保、继勇巴图鲁德楞泰、台斐英阿等十二员将各大荷包一对、小荷包二个,并发去奶饼一匣,令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