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e·一个 文章合集_韩寒-第1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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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没遇见过你这样的女孩。
大冰,电视主持人、民谣歌手;微博id:@大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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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280 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是瘦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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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荞麦
她知道自己胖,但却努力忘记这一点:避开镜子,总穿着宽宽大大的衣服。她只爱又高又胖的男人,那样两个人站在一起的时候自己可以显得娇小。对于食物的热爱摧毁了她所有关于减肥的努力。30岁时,她独自住在市中心旧小区50平米的公寓内,睡不着时就穿上高跟鞋在厨房炖红烧肉,当肉香弥漫出来时,她会站在窗口抽支烟。
深夜会见到一两个同样睡不着的老人在楼下巷子里像梦游的影子一样走来走去、醉醺醺的年轻人扶着墙吐、夜归的女人脸上总带着快死掉一样落寞的表情。她从没想过要住到郊区去,而是无可救药地爱着市中心令人绝望的烟火气。“大概因为我胖。”她这样想。
她并不想回唐朝去,但还是觉得自己生错了时代。t台上走的都是0号模特,窄窄扁扁好像是纸折出来的;商店里好看的衣服通通只有小码,看到胖子走进来营业员往往果断地说:“你可能穿不下。”男人们当然喜欢大胸女人,但要求是同时要细腰。过了30后,父母开始意识到了之前的过度乐观,他们一直觉得“长得喜庆容易嫁,旺夫又好生养”,但世道已经不是这么运转了。有时候他们打电话过来,好像也有点不好意思,双方都讪讪的。她觉得自己在等待,但到底在等待什么,她也不知道。
比较讽刺的是,她偏偏是个摄影师,最常打交道的,就是各种各样的瘦子。女模特固然瘦到随时会被折断,男模特也都细手细脚像是一辈子都没吃过饭。这群代表着“美”的肉体,装着空洞的、只关心“美”的灵魂,看着她时好像面对着另外一个物种:怎么可以这样?她几乎可以听到他们内心沉重的诧异。但熟悉了之后,他们莫名其妙都对她产生了一种超常的亲昵,好像是情不自禁去亲近一个火堆、一只庞大温暖的兽。他们一群表情淡漠的美人聚会时,会硬拖着她一起去,好像她才是这个圈子的核心。她不太爱他们的喧嚣,总是推辞。最活跃那个女孩,叫小丹的,就喊起来:“哎呀,蓝波就是不喜欢跟我们玩。”小丹身高1米77,看上去体重还不到90斤。蓝波只要看到她,就一阵心虚,希望自己躲得远远的。但她不是很识趣,总爱凑到她身边,用手肘顶她,捏她的手臂,大叫大笑:“凉凉软软的,好舒服。”蓝波非常尴尬,也并没有生气。因为小丹那么可爱,有种纯真,让人不好意思责怪她。
她跟这个广告公司的合作已经由来已久了。因为老板是她同学,高中时他们俩坐同桌,一样的胖,一样的被笑。她不介意,沉静地坐在课桌前看小说。他则不行,经常跳起来就跟人打架。而且老是输。更加被笑。她觉得他很蠢,用眼睛斜他。
所以当他们毕业十年后聚会再见时,她根本没认出他来。“胖子”至少瘦了一半儿。从隔壁桌走过来,向她敬酒。她认不出来,随意喝了。他好像看出来了她眼里那点儿迷惑,就自我介绍:“你同桌啊,胖子啊。”她才醒悟过来,但还是有点疑惑。
不久知道他竟然在开广告公司,听说她现在是摄影师,就拉她去拍照。拍了几次,非常满意,签了份比较宽松的合同,大部分稳定收入都来自这里。但她跟他还是不亲近,看到一个人陡然瘦了那么多,很不真实,很疑惑。觉得他们不是同一个人。
小丹就觉得胖子很帅,经常在大家聊天时说到胖子都是一脸崇拜:“啊,老板好帅,而且很有趣!”蓝波听了只觉得很搞笑,心道:“那是你没见过他高中时的蠢样儿。”偶尔胖子来探班,小丹第一个冲上去,声音比以往嗲了几倍:“老板老板,你该请我们吃饭了,我们都拍得好累。”胖子立刻眉开眼笑,领着她们去吃饭,一群俊男美女涌进饭店,气势非常惊人。她默默跟在后面,刻意拉远十米的距离,好显示自己跟他们不是一伙儿的。
但真的到了饭桌上,好好吃饭的大概只有她一个。模特们大多吃几口蔬菜,就鸣金收兵,个别实在忍不住的,吃点瘦肉。胖子往那里一坐,首先点的两个菜就是酸辣白菜和青椒土豆丝。他就吃这两个菜,其他一律不举筷子。只有蓝波一个人真的在吃饭,她吃肉,吃鱼,有时候饿起来吃得狼吞虎咽。看得模特们在一边流口水,一边推搡她:“坏人,干嘛吃这么香!”
当然吃得香,这是她唯一的爱好。她爱吃,也爱做菜。甚至想着,哪天不想拍照了,就开个私家菜馆。不工作的时间,她便在家做菜,煲着鸡脚汤,烧着排骨,炒着空心菜,一个人吃完,心满意足。大概就是这样胖起来的。但是有什么办法,除此之外她不能感觉到幸福。她一个人,总是一个人。好像从小到大,就没谈过恋爱。男人当然也有,不过就是睡几晚的关系。她也不在意,紧紧地抱着对方,安然入睡。大概就是她这种贪婪的姿态,让人害怕,所以几次之后,男人就渐渐也不再来了。她还是不介意,继续平心静气地煲一碗汤给自己喝。
不晓得是怎么传开的,慢慢的,所有人都知道她会做饭。有一天,工作完成得分外的轻松,大家状态奇好,早早收工。不知道是谁提议,好像是小丹,她说:“外面吃得油腻死了,我们不如买菜到蓝波家去,让她烧给我们吃啊。反正我们只要吃青菜豆腐就行了。”大家齐声赞同,她下不了台,只好同意。一群人说是买豆腐青菜,结果还是买了一堆肉和鱼,出了门,竟然遇到了胖子。听说他们要去做菜,他说:“我要盯着你们,防止你们乱吃。”小丹立刻冲过去,挽住他的手,欢迎他加入。于是他开车,带着她们几个,剩下的男模特打车,到了她家。
进门胖子就惊呼:“这么乱。”小丹亲昵地推他:“就你话多。”他随手将她扔在地上的书捡起来,拍一拍放好。一群人挤进本来就不大的屋子里,屋子显得更加小了。于是小丹钻到厨房来帮忙,一会儿,胖子也进来了,一个厨房简直挤不下他们三个人。胖子对小丹说:“美女远庖厨。”就将她推了出去。顺手将厨房的门关上,省得油烟钻到客厅去。
厨房只剩他们两个,他洗菜,她准备着零碎的事情。她觉得有点尴尬,一直催他出去玩,但他不肯。厨房里从来只有她一个人,现在多了个男人,她觉得非常奇怪。他洗菜时很认真,简直有种虔诚,洗完之后认真地递给她,像是在做一件很严肃的事情。炒菜的时候他站在后面看着,“小心油溅到你身上。”她说,他往旁边退了一点,还是站着看,并且及时把盘子递给她。
当晚他们玩得非常开心,菜竟然全吃完了,蓝波吃了很多,大家也都吃了很多,连胖子竟然也吃了几块肉。“太好吃了,不能不吃。”他这么说。蓝波不禁好奇地问他:“为什么你现在不吃肉了?以前你好爱吃肉。”胖子露出一种害羞的表情来,“大学的时候追一个瘦子美女没有追上,下决心减肥,坚持不吃肉,后来吃肉就吐,渐渐就不吃了。”
“哦,是啊,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是瘦子的。”蓝波笑着说,“你不吃肉就拥有了全世界,挺好的。”大概是听出了一点嘲笑的意味,胖子讪讪地没有搭话。
吃完饭,他们甚至喝了点小酒。人陆陆续续地走了,最后只剩下胖子和小丹。他们两个挤在沙发上喝了一打小瓶喜力,蓝波则坐在地板上抽烟。然后胖子拍了拍小丹的肩膀,“你先回去吧,我帮蓝波收拾。”小丹不肯走,也号称要帮忙。蓝波索性把他们两个一起赶走。“你们都走吧,我一个人可以了。”于是他们俩拍拍屁股走人,剩下蓝波一人坐在混乱的屋子中间发呆。
她抽了一支烟,又给自己煮了杯咖啡。屋子里几乎坐不下人,一片狼藉,但她不是很在意。她坐在一片狼藉中喝着加糖加奶的咖啡,门铃响了。她打开门,胖子站在外面。
一定是有什么不对劲儿吧。准确的说,一切都不对劲。她搞不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按道理来说,他应该在其它地方,但却像一头大象一样出现在她的家里。身上带着一点酒气,但是不令人讨厌。然后他就抱住了她。
半夜的时候,蓝波起了床。深夜里,她摸索着床的另一端,他还在,没有消失,且在熟睡中。她又收回了手,独自坐在离他半米的床边。空气中有些不一样的东西。她不知道怎么说。但她觉得自己被某种久违的东西击中了。就像是好久之前,立志减肥,一个星期后却闻到妈妈烧的红烧肉的香味,她一个人几乎吃了一碗,从此不再提减肥的事情。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决定不与这个世界妥协。
“是的,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是瘦子的。但至少,今晚,它是我的。”她这样想。然后慢慢躺下来,熟睡过去。
荞麦,荞麦chen,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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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281 我在北大元培的两个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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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junyu
首先对在座的2013届的元培毕业生表示祝贺,也感谢元培的老师能给我这个荣誉,让我能够分享大家毕业的喜悦,聆听老师的教导。刚才坐在下面听朱青生老师讲话,突然感觉回到了朱老师的课堂上。还好那是一个很美好的回忆,因为朱老师给了我4。0。
我是03年入学的元培学生,也就是整整10年前。10年前,元培还不叫元培学院,叫元培计划实验班,还是一个很小、很新的单位,我们03级是元培的第三届学生,也就是说,我们入学的时候元培都还没有大四的学生,更别说校友了。今天沙老师请我做为校友回来发言,也让我很紧张。我们这一届的同学,自己走向社会的时间也不算很长,最多也就是六年,很难像别的院系请回来的校友,动不动都是毕业二十年、三十年的,可以给大家讲很多人生的道理。我们能给大家传授的经验还不多,我估计自己穿正装的次数也不比大家多多少,毕业后可能还不超过五次,刚才这个领带还是师弟帮忙打的。
所以在准备这个发言的时候,我发邮件问了一下当年的同班同学们,你们如果有机会对六年前的自己说点什么,你会说什么?你会鼓励自己相信些什么、坚持些什么?除了一些师姐说“一定要趁早找个好男人嫁了”以外,大家其实也都不约而同地都提到了“选择”。刚才好多同学的发言也提到了“选择”,我一直觉得“选择”是元培教给我最重要的事情。高考的时候,我们选择了元培,对我们来讲,是选择了一个新生的组织;我们在元培,还要学习选择自己的课程表,选择自己的方向;毕业的时候,我们要选择出路。
我想讲两个我自己做选择的故事。
第一个故事是关于《元培时讯》。我大一的时候在三个专业中间选,物理,新传和计算机,最后还是选择了物理,但还是对新闻很有热情。元培专业众多,当时还没有住在一起,居住分散,有一份报纸能把大家给串起来,还是蛮重要的一个事情。所以我大二加入元培的团委宣传部了以后,就和另外一个同学一起创办了《元培时讯》。对一个学生业余办的报纸来说,周报的出版压力是很大的,再加上大家各自的学业也都很忙,经常到最后一刻会出各种乱子。我自己是报纸的负责人,经常就要在最后一刻救很多火。我们是周五出报,每个周四周五我基本都没有办法去上课,有时候还要通宵。我记得我自己去印报纸,我每周五的下午把u盘交给团委小白楼东侧的复印室,晚上去取印好的报纸,再骑着单车交到各个宿舍。
选择创办《元培时讯》,其实是很吃亏的。它花了我大量的时间,大二的学业还很紧张,当其它同学花时间在图书馆自习、开始进入实验室做课题的时候,我却每周花两三天的时间在编辑一份报纸,说学业没有受到影响,是不可能的。我记得我有好多朋友都劝我少花一些时间,它不会对gpa有帮助,不会对出国申请有帮助,其实也不会对找工作有帮助。但今天《元培时讯》仍然在一期一期地出版,我还关注了《元培时讯》的人人网账号,好像经常有一些奇怪的照片看。最初创办报纸的时候我们给它写下的口号是“与元培共成长”,我觉得它做到了,这是让我自豪的事情。
第二个选择是毕业时候的选择。我在元培读的是物理,所以原本在大学前三年也按主流的道路,照着师兄师姐们给的攻略,一步一步地准备出国。而我上学的时候,也正好是互联网发展很快的时候。04年,新浪博客上线;05年,校内网上线。我慢慢发现,互联网和新闻行业一样,可以改变很多人看这个世界的方式。所以除了《元培时讯》外,我当时也还帮忙做元培的网站、论坛等等。我也一直特别喜欢google这家公司,所以我也是未名google版的版主。大四的时候很凑巧,google在北京招一个叫用户体验设计师的职位。用户体验设计,对我来说是一个陌生的名词,即使今天元培有这么多交叉学科,但还是没有直接和它对应的专业,我也没有学过,但看职位的描述,发现其实就是我业余很喜欢去做的那些事情。我按照要求,把我做的元培的网站、《元培时讯》的版样、还有未名的进站做成一个网页,就做为作品集提交给google了。
在google愉快地实习了三个月,转正的时候因为专业不对口的原因,遇到一些障碍,正式的offer迟迟没有下来。当时我也申到了几个美国大学的物理phd的offer,这些offer的deadline也快到了。所以这也是一个很艰难的选择,是拒掉phd的offer,等google的;还是先拿了phd的offer,不要去google了?如果我把phd的offer拒掉了,google又不给我offer,那就要失业了。
有时候内心的声音不是很容易听见。我一直以为我是喜欢做科研并且会当成终身的职业的,但当我一边在做毕业论文,一边在google清华东门的办公室实习的时候——我发现我每天晚上,回到36楼225的床上,闭上眼睛,脑子里面出来的全都是和google有关的事情。这才是我真正内心的声音,毫无疑问,互联网是让我更兴奋的一个行业。但放弃出国的机会,不管在元培还是物院都是一个很不“主流”的选择。我当时很纠结,还给开复写了邮件问,但最后我有一个同样是在元培学物理的好朋友有一天说了一句风凉话,说你申了二十多所学校才拿了两个不算好的offer,工作你才找了一个,就会有顶尖的offer了,哪个更适合你不是显然的吗?
这么一句话让我下定了决定。我记得我最后是在毕业旅行的时候,在北京郊区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用手机发了一个邮件给美国的大学们,说我不念这个phd了。还好,最后google也还是给了我offer,没有让我失业。
这是我在元培的时候做的两个选择。
如果我有机会对六年前的自己说点什么,我会说,你是对的。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去追求自己更热爱的事情,这是对的。
2010年的时候我选择离开google开始创业,也就是豌豆荚。一点一点,我们从三四个人变成了170人,这种感觉和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