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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艺术人生-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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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游泳的,所以我要站在那边拉着她。那一刹那没有想是不是危险,我感觉这是我的责任,我要求这样一个镜头的时候,就必须要跟这个演员在一起。你现在问我会不会为电影付出更多的东西,我肯定告诉你不会的,但到那一刻就不会想那么多。    
    好像一条找圈圈的狗    
    朱军:很多地方说你小时候喜欢看的是《甲午风云》这部电影,是吗?    
    王家卫:小时候我住的那个区有很多戏院,大部分都是做C片,或者是那个时候香港的国语片。内地的电影在一个特定的戏院里面看,通常是一些喜剧片。有一天听人说《甲午风云》很好看,我父亲带我去看,我看完非常感动。虽然它不是我的最爱,但在我的童年里面有很深刻的印象。    
    朱军:是什么感染你了,是舍身忘我的民族气节吗?    
    王家卫:那个时候你会感觉为什么中国人这么惨,我们应该可以打赢的,就差一个炮弹。你会感到邓世昌这个人真是一个悲剧英雄,小时候就那么简单。    
    朱军:在你的电影当中我们可以看到很多不同的场景,有香港的,也有国外的,例如泰国、阿根廷,但是我总觉得它们多多少少还有香港的影子,你觉得是这样吗?    
    王家卫:我们中国人去哪里都会找唐人街,或者找一个中国餐馆。我去阿根廷布宜诺斯艾利斯拍片的时候,替我们找景的制景很生气:“我们这么大的城市,为什么你们偏要找那些小巷、那个小街、那个小地方?”因为我认同这些地方,对它们有感觉。无论你去哪里,好像一条狗一样,都会找到同一个圈圈的,这个太难听,但是实际上是这样的。    
    朱军:就是这种小街小巷子是你对香港的印象吗?    
    王家卫:我从小在这种空间长大,在这个空间就自如了,你突然间给我一个大而堂皇的地方,我怎么搞呢?没着没落的。    
    朱军:我记得你说过一句话:我是上海制造,香港加工。就上海和香港这两个地方而言,在你的心里什么地方让你更有归属感,哪个更像家乡?    
    王家卫:其实现在对我来说香港跟上海已经融在一起,我心目中的上海、我记忆中的上海是我小时候我父亲母亲讲的上海。    
    电影院里的童年    
    朱军:在你的电影当中,我们似乎可以找到你青年时候的影子,但怎么也寻不着你的少年和童年……    
    王家卫:我很小就跟母亲到了香港,在香港基本上没有朋友。母亲是一个对电影非常狂热的人,父亲是晚上上班,所以每天白天上完课之后母亲就接我去看电影。我们是不吃午饭的,就买两个包子去看一场电影。所以我童年大部分时间都在看书看电影。为什么我说喜欢当运动员,因为其实我从来没有机会训练。    
    朱军:你小时候中国还是一个很封闭的国家,那时候去香港挺不容易的,是什么原因让母亲带你去了香港?    
    王家卫:那时候我爸爸在香港做事,因为我最小,所以就先接了我去。之后因为文化大革命我哥哥姐姐就没出来。    
    朱军:有一种说法是人有一定距离的时候特别美,真正在一起的时候可能就会产生一些其他的问题,你的家庭也是这样吗?    
    王家卫:我跟我哥姐他们的沟通就是写信,这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很大的帮助。他们都很优秀,看很多小说,他们看的是苏联文学和巴尔扎克那个时期的法国文学。因为要跟他们沟通,我也看那些很厚的小说,慢慢地也有了看书的习惯,所以我们那段时间虽然不大见面,但是写信沟通还是非常好。    
    朱军:我有这样的亲身体验,从外地到北京工作的时候,我经历了一段非常孤独、非常寂寞难耐的日子。香港话和上海话有很大差别,你初到香港的时候跟小朋友怎么交流,是什么样的心情?    
    王家卫:那时候还好,上海人跟本地人是有距离的,大家不太来往,因为本地人觉得上海人夸张、有派头、不实际,而上海人觉得本地人粗。我拍《花样年华》所有的背景都是我小时候看到的上海人的社区。里面的上海人都在想,一定要回到上海,香港只不过是一个暂住的地方,所以他们保持着所有上海的习惯。在里面讲上海话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听的是京剧、评剧、越剧,看国语电影。    
    朱军:这等于说那个时候你跟周围的小朋友话也说不到一块儿,玩儿的也不一样,小孩是这样的。    
    王家卫:一年之后我的广东话已经讲得很好了。我的母亲反而是孤独的,因为她在上海有很多兄弟姐妹,她来自一个大家庭,所以我跟母亲感情非常好,因为我是她惟一的朋友。    
    朱军:你怎么是她惟一的朋友呢?还有你爸呢?    
    王家卫:我爸爸是她的爱人。(掌声,笑声)    
    墨镜后面的眼睛    
    朱军:无论是编剧还是演员,其实一生当中反反复复都在重复一个角色,重复着一个故事,你要给我们讲的故事到底是什么?    
    王家卫:其实很简单,因为我不断对现在讲的故事不满意,所以才会继续,假如我已经讲了一个非常满意的故事我就不需要再讲下去。    
    朱军:我发现你在观众心目当中挺神秘的,这种神秘感从哪儿来?    
    王家卫:我想第一是因为我戴了墨镜,第二就是我不太喜欢上电视节目。    
    朱军:说到墨镜,我的栏目有一个惯例,嘉宾一般是不能戴墨镜的,因为我觉得它是对观众的一种不尊重,但是今天我没有给你提这个意见。大家说你戴墨镜是为了玩酷,是为了给自己一个标志。其实你这副墨镜是你工作的代价,认同吗?    
    王家卫:是的。因为我那个时候拍电影是白天写晚上拍,所以一有灯眼睛就会有眼泪,就会流水。但是现在我发现墨镜已经变成了我的制服,我平常出去的时候,还有带我的小孩和家人出去玩儿的时候,不戴墨镜就一点问题都没有,大家不知道是谁。    
    朱军:还好我能看到你的眼睛,我跟别人谈话的时候看不到对方的眼睛就会无所适从,我不知道那副黑眼镜后面藏着一对什么样的狡诈的眼睛在看我。还好。    
    王家卫:充满泪水的眼睛。


《艺术人生》 第二部分我的家里人

    我的家里人    
    朱军:你好像很少提到你的家人,提到你的太太,提到你的儿子。    
    王家卫:因为我希望他们有自己的空间,所以我从来不带小孩子出来,我不希望我的生活和工作影响他。我太太有一个外号是“太阳”,她是很开朗很直接的。我电影做完之后通常给她看,她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是不喜欢,我很尊重她的意见。    
    朱军:其实电影导演除了有太太、儿子这个家之外,还有一个家,成员包括摄影、美工、演员。你怎么评价你这个家里的成员?    
    王家卫:我们这一组人大部分都是从我的第一部电影开始合作至今。我们现在几乎不开会,大家故意不讲,他神秘我也神秘,就好像大家在考验对方,因为我们的合作已经默契到了这个程度。我们都有一个同样的梦想,讲出来好像很肉麻,我们都喜欢电影热爱电影,但这是真的,这种话不会常出口的。好像火车一路开的时候,有一些人跳下车了,受不了就走了,有一些人上来了,大家的目标就是一路往前走,也不要想走到哪里,反正这就是一个存在。我不知道车会开到哪里,但肯定是一个愉快的旅程。    
    演得好没有什么了不起    
    朱军:让我们有请梁朝伟。(掌声欢呼)《2046》这部电影是你跟王家卫的第六次合作,你对这次合作怎么评价?    
    梁朝伟:我觉得各方面的表现都很好,无论是制片、导演、美术、摄影,都超过我们平常的水平。尤其是当我第一次看完整部电影以后,感觉很开心,因为五年的心血没有白费。    
    朱军:我特佩服你的这种耐力,作为一个演员来说,五年跨度挺长的,你有没有烦过?    
    梁朝伟:没有。我演戏演了二十年,比较辛苦的是五年在演同一个角色,因为你会觉得,心里面有一件事好像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完结,所以会比较累。中间断断续续地拍,还要跳出来演其他角色。忘记这个角色,再投入另外一个角色,也需要很长时间。    
    朱军:但是痛苦也还得再来。    
    梁朝伟:因为你知道要把它拍完。    
    朱军:你曾经说过你最喜欢的是《阿飞正传》中一个镜头的表演。    
    梁朝伟:在拍那部电影之前我对演戏失去了兴趣,觉得自己再怎么演也不会进步,后来就碰到了王家卫。拍完以后自己去看,发现还可以演成那样,突然间兴趣就又回来了,王家卫可以发掘一些我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内在的潜力。    
    朱军:有一种说法,王家卫把梁朝伟从一个明星改变成一个演员或者说艺术家,你认同吗?    
    梁朝伟:我不觉得自己是艺术家或者演员,演戏演得好没有什么了不起,只是自己很喜欢演戏,跟王家卫合作以后他帮我在表演方面提升了不少。    
    朱军:我一直摆脱不掉你说自己的一句话,你是一个很自卑的人。我觉得挺奇怪的,你是一个大家都很喜爱的演员,为我们塑造了那么多我们喜欢的角色,怎么会是一个很自卑的人呢?    
    梁朝伟:可能是因为我比较悲观吧,我永远看不到自己好的地方在哪里,永远能找到自己的缺点,永远只会往自己的缺点方面看。    
    朱军:我这么听着倒像自己夸自己。    
    梁朝伟:什么夸自己?(掌声)    
    朱军:一个有上进心的人永远会给自己找毛病,永远不会在自己的成绩面前沾沾自喜,所以才会不断前进,你刚才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艺术人生》 第三部分演戏是一种平衡

    演戏是一种平衡    
    朱军:小时候父母的离异让你觉得跟周围的孩子不一样,于是把自己包裹起来。经过这么多年,你觉得你打开了吗?    
    梁朝伟:我觉得还是没有打开吧,已经变成一个习惯了,可能某种程度上会比较开放一点,但是整体来说还是老样子。    
    朱军:可是在电影当中你所扮演的角色,有的风流倜傥,有的很潇洒,有的还很变态,是吧?    
    梁朝伟:对,对我来说那是一种平衡吧。我平常不太爱讲话,常常是一个人,也很少跟其他人来往,我只有在电影里面很活泼,很多事情在电影里面才有机会做,所以对我来讲是一种平衡吧,平常生活很压抑、不主动。    
    朱军:但是你又说过一个人在一生之中只演一个角色,那就是自己,为什么不把电影当中那些性格带到生活当中呢?    
    梁朝伟:我尝试过,好像不太成功,我都是在扮的。有一段时间我觉得可能已经比从前开朗,但原来是自己骗自己,过一段时间以后就慢慢又恢复到从前的我。    
    朱军:还是不喜欢这种所谓开朗的生活。    
    梁朝伟:不喜欢。    
    朱军:愿意活在自己的生活当中。    
    梁朝伟:我觉得这也没有什么不对。    
    朱军: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掌声)我们每个人小时候都有梦想,我不知道你小时候的梦想是什么?    
    梁朝伟:我记得小时候曾经跟爸爸说,长大了以后一定会赚很多钱,买什么东西给妈妈,买什么东西给爸爸。他常常会骂我,这是做白日梦,会被你妈妈骂的。我演戏没有很多目的,就是想赚钱所以演戏。因为小时候家里穷,什么东西都没有,所以就想买一些他们缺的东西。    
    朱军:让他们过上安逸一点的生活,很孝顺。    
    梁朝伟:我觉得每个人都应该很孝顺。    
    我的心就是演戏    
    朱军:什么时候喜欢表演的?因为什么?    
    梁朝伟:在无线训练班接触表演以后,发现演戏是对自己感情的发泄就开始喜欢。    
    朱军:你现在坐在我面前,我怎么都不能把你跟你演过的一些角色联系起来。其实在拍王家卫的电影之前,你演过很多喜剧。    
    梁朝伟:对。    
    朱军:一说这个观众都乐了。你演搞笑的角色的时候,心里痛苦吗?    
    梁朝伟:没有痛苦,我很开心的,因为拍喜剧永远会带着一份轻松的心情去开工去拍摄,拍王家卫的电影反而非常痛苦。(掌声)每天很压抑呀,很不开心啊,总之拍喜剧的时候是非常开心的。    
    朱军:但是我真的想不出来,你在喜剧的片场怎么可以撒开了去闹?    
    梁朝伟:本来不知道。其实我是一个很害羞的人,所以才当演员。演戏的时候我可以躲在一个角色背后,不觉得是我自己,每一次跳出这个角色以后会很不自在、很不自然,所以大家常常会觉得我很腼腆,很拘谨。    
    朱军:在拍一部电影的时候,你自己要有什么样想法的话,比如对哪一段不满意你需要一些调整的时候,你会特别坦率地告诉导演吗?    
    梁朝伟:我有想法的话我会。    
    朱军:通常你用什么方式告诉他?    
    梁朝伟:通常就是他不叫停我就一直演下去。    
    朱军:其实有很多演员拍完王家卫的片子以后都会发狠我再也不跟他合作了,因为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有没有这个感觉?    
    梁朝伟:我没有,每一次我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惟一会想到的就是我们还有什么东西要拍,这个角色已经够了吗?    
    朱军:从这一点上来讲,是不是他的想象空间可能更大一点?    
    梁朝伟:是,因为我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基本上我们的合作方式是很少讨论剧情,只是集中在演。他每天都是坐在那里发呆,想自己怎么去拍,因为他肩负的东西实在是太多,我也不好意思去问他,他给我什么我就去演什么。我一直觉得演员的本分就是帮助导演表达他要表达的东西,不需要知道得很清楚,他清楚就可以了。


《艺术人生》 第三部分我不需要人家夸我

    我不需要人家夸我    
    朱军:一年跟家人在一起的时间有多少?    
    梁朝伟:一些大的节日会在一起,或者是妈妈生日、妹妹生日,或者是中秋、过年哪,都尽量争取在一起,尽量一家人一起过。    
    朱军:热热闹闹过节。在一起的时候你通常跟他们说什么?    
    梁朝伟:没有什么说。    
    朱军:也不会夸你吗?    
    梁朝伟:不会。我不跟家人讨论工作,就算提起,妈妈也不说什么,而且我也不需要人家夸我,最重要的是自己满不满意。    
    朱军:被别人夸是一件很愉快的事。你自己不满意的时候别人夸你多少会找到一份平衡。    
    梁朝伟:但那还是不能代表自己满意,不代表自己觉得好。对我来讲还是自己觉得满意比较重要。演的时候只有我知道自己的状况是什么样,观众不清楚,那时候演得可能很差,心里边想其他东西,台词讲错了,观众不可能知道,因为他们没有看过剧本,所以我自己最清楚。    
    非常搭档    
    朱军:两个人能够一起合作十年时间,并且在十年完成六部作品真的挺不容易,这其中除了欣赏和信任之外,个性的共通应该也非常重要,你们觉得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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