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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2章

新宋-第4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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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荫亭,你我自小一起长大,我可曾骗过你?”

“有!”陈祖琛冷不防地来这句,出乎周颖思预料之外。让周颖思气急败坏地反驳道:“哪有此事?”

“哼,你上回骗我说鱼脍佐以山葵泥是人间至味,哪知冲辣无比,害我眼泪直流,头皮发麻。”

听到这话,周颖思想起当日陈祖琛眼泪鼻涕直流的糗样,不禁忍俊不住,捧腹而笑。还口中不饶人地说:“这须怪不得我。食无美味,适口而已。你虽不爱鱼脍佐山葵,非此君不欢者却多矣。”

陈祖琛莞尔笑道:“算你有理!既然星光尽掩,击水如何能视?你若能说出个道理来,我便告诉你去哪找硫磺。”

周颖思得计,自然爽快回答。“好!荫亭,海上奇事甚多,此你所深知。然当海上夜黑不能视之际,若以物击水,一击而水光飞溅,如明珠十斛,倾洒水面,晶光莹莹,良久始灭,实奇观也!”

听得此言,陈祖琛慨然叹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此若非你所言,我必要疑他。真想亲眼看看那明珠洒落水面的奇景啊!”

“怎么,荫亭有意出海啰?”

“你知道我晕船的,而且你想我爹会同意吗?!祇能神游而已。”陈祖琛苦笑回答。

“海上风云变幻莫测,要不是有通贤灵女庇佑,我早就葬身鱼腹,哪还能够在这与你长谈!只是那变幻莫测之风云,却也有迷人之处。个中滋味,非亲尝不能自知。”周颖思悠悠说道。

“是啊!个中冷暖,如人饮水自知。咳,不必自怜!守愚,你知道我家厨子向来不会整治鲻鱼子。去岁冬月我家厨子习得东涌老渔密法,取风干鱼子以细炭暗火烤之,略加米酒,以去腥添香。随时翻动,俟外皮酥黄,片脍佐以青蒜、莱菔,其味甚美。”说到这里,陈祖琛吞了口唾液,还暼了周颖思一眼。周颖思知道他狡狯,没好气地说:“你想要鲻鱼子就直说,少弄这些狡狯。你要,我给你买便是,何必作出这番馋样?”

“买?你可知道这鲻鱼子从何而来?若是容易得到,那就不足为奇了。”陈祖琛登时反唇相讥。

周颖思奇道:“乌鲻每至初冬,必至闽海,号为信鱼。浙南、闽东渔舟四出捕鲻,得母鱼剖腹而取子。纵使捕鲻须得『跳乌』,但还不至于千金难求吧!?”

陈祖琛一付好为人师的样子,得意洋洋地说道:“我见那鱼子饱满,色泽金黄,迥异以前所见。便命厨子找来老渔,细细询问。方知鲻鱼南游至流求,才是取子最佳之时。为捕这肥美鲻鱼,东涌老渔每乘风出外洋,风正一夜,不正一昼夜,便到流求,趁时捕鲻。然后掉转帆面,横海而归。”

周颖思反应机敏,当下猜到,忙问道:“莫非硫磺就在这流求?”

陈祖琛大笑说道:“就你周守愚聪明。据老渔所言,一日无风,向东漂流,遇有山似鸡笼,曾见硫磺气作火光,沿山躲铄。”

只见周颖思闻言低头若有所思,陈祖琛不无担心地又说道:“守愚,据老渔所言,该处洋面每生陡波,颇为凶险。况且大海茫茫,哪能知道鸡笼山确在何处?而该处是否真有硫磺,犹未可知。我不过转述耳食之言,你听听便罢。前岁你海上遇险,家人焚忧五内。我实在不希望你再去冒险。若真要去寻硝磺,你还是让人家去吧!勿亲身涉险。”

周颖思抬起头,一语不发,似乎没有听到陈祖琛对他的殷殷劝告,只是怔怔地凝视那端坐正殿慈眉善目的通贤灵女…………………。


《海商》 第二节 宝陀山
第二节宝陀山——

作者:守渔

春夏交际的四月末,明州昌国县宝陀山一带驻泊逾百艘海船,几乎将海面遮蔽住,而船上的旗幡密布,四处锣鼓喧天,香烟缭绕。这已是稀奇。更稀奇的是,明州郡守和提举市舶司并其僚属,竟也来到这约距离大陆四十里开外的小岛,正在自唐咸通四年便已开山的「不肯去观音院」拜佛,并与领取明州市舶公凭的华夷海商在此饮宴。原来是他们主持完今年祈风祭海仪式后,趁此风光明媚之际,偷得几许清闲。

祈风与祭海活动首先起于民间。宋代航海与造船技术虽然较诸前代有很大的进步,但面对变幻莫测的海上自然环境,不虞之灾仍如头顶悬剑,时时威胁着讨海人的生命和财产安全。人们对这种无法抗拒的自然力充满恐惧与敬畏,同时也希冀能够驾驭自然的神灵来保佑海上旅行的平安。更何况,当时远洋航行,全凭信风驱动。所以祈风与祭海对于海商来说,是一项必不可少、神圣而重要的活动,因为它是关系到财运兴衰,以致生死攸关的大事。每当季风来临,海商将扬帆启航之际,必先举行盛大的祈风祭海仪式,乞求一帆风顺。朝廷既受市舶之利,便配合海商出航与归航,在夏冬两季由各市舶司举办祈风祭海的祭典,地方守臣亦随同参加。至于海商更不必提,毕竟这是为他们举办的活动。

周颖思虽然前岁险些葬身鱼腹,却没有阻止周家今年再度出航日本的计划。周家两条两千斛的海舶还是来参加了这项祭典。不过祭典过后,周颖思并未如往年一般,留下来和市舶官员与其它海商饮宴酬酢,而是登时发令让周家两条两千斛海舶起碇离开宝陀山邻近海面,缓缓往甬江畔的明州港驶去。船上原本就从福州装载了陈家的红盐荔枝和漆器,现在是要到明州港去装上锦绢、蔗糖和处州瓷器,然后到市舶司缴验公凭后,便准备直接掉转船头经宝陀山直放日本长崎。这段东西相峙的航程,倘若风向对的话,四昼夜就可抵达。只是海上风云莫测,若驶上两、三倍时间方抵达的话,也不是不可能的。

周家两房四堂兄弟现全在船上针房里。长房大郎颖思安坐当中,二房的二郎颖秀和长房的三郎颖言对向垂手端坐。只有二房的四郎颖慧颇不安分,手中不住把玩那把凿有八幡大菩萨的倭刀,时不时还半抽出鞘来,欣赏那绚烂的雪花纹。

周颖思斜眼看了周颖慧一眼,方淡淡说道:「守朴,此刀不过『备用』而已。若你安分一点,我让守讷、守拙这次到倭国替你找把软倭刀。」周颖慧听得此言,登时眉开眼笑,赶忙跑到一旁斟满一杯甘蔗酒,双手捧给周颖思,笑着说:「大哥请用。素闻软倭刀为最精品,长七尺,出鞘地上卷之,诘屈如盘蛇,舒之则劲自若。这可是真的吗?」还不待周颖思回答,那厢周颖言便出声接话了。

周颖言虽然字守讷,不过却名实不符,天生一张管不住自己的利嘴,最是促狭。说道:「软倭刀当然好,只不过这趟出海,好像是我和二哥去吧?咦!我怎么有点口渴呢?二哥,你渴不渴?」周颖慧哪能听不出来呢?!也不答话,就又斟满两杯酒,笑容可掬地捧至颖秀、颖言面前。颖秀不发一语,一饮而尽。颖言却非要咂咂嘴说道:“一盏甘泉换一腰软倭刀,真是划算的生意啊!不愧是贾舶人家子弟!”

周颖思微微笑道:「既是贾舶人家,我们谈谈生意吧!」周颖思,毕竟是大哥。颖秀、颖言、颖慧听得此言,便各自敛容端坐,等待周颖思继续说下去。

「这趟出海,以守拙为主。守讷,你要听守拙的,切勿自作主张。尤其要记住言多必失。我就怕你一时口快,泄漏压舱那些货物,惹来麻烦。」周颖思细细叮嘱着。

原来当时市舶贸易当中最值钱的货物,除了香药宝货与锦缎瓷器外,还有一项大宋朝禁止外流却屡禁不止的东西,那就是铜钱。早在宋太祖时期就有明令,「铜钱阑出江南、塞外与南蕃诸国,差定其法。至二贯者,徒一年。五贯以上,弃市。募告者赏之。」等到庆历年间,法益严厉。「以铜钱出外界,一贯以上,为首者处死;其为从,若不及一贯,河东、河北、京西、陜西人决配广南远恶州军本城,广南、两浙、福建配陜西。」即便这市舶贸易大兴的熙宁朝,透漏铜钱仍是大罪。不过,虽然严刑峻法,却因获利丰厚达十倍,所以宋钱仍然透过各种途径流出中国。尤其舶商贩货海外,一船可载数万贯文而去,最是透漏严重。大凡贸易海外的舶商都或多或少走私点铜钱,周家亦不能免。此刻两条船的舱底都放置一瓮瓮的小平钱,权充压舱货物,准备走私到倭国,牟取暴利。

「守拙,此番前往倭国,博买倭刀、黄金、硫磺后,续航高丽,购回人参、皮货,并买铜锭,然后尽速转回明州,勿事逗留。」周颖思话语刚落,周颖言便急忙问道:“大哥,此次就只买回这些货吗?!倭刀管制甚严,硝磺产量有限,我们能买到多少?船舱必然还有余敷,难道就这样空着吗?出海一次不容易啊!况且硝磺只能卖给官家,能有多少利润?这样不划算的。还有铜锭,我们又不私自鼓铸铜钱,要那些笨重的铜锭何用呢?”

“我正是要与官家做生意!」周颖思突然严肃起来。凝神半晌,又继续说道:「军器监博买硫磺数量愈来愈多,诸钱监需铜孔急,硫磺、铜锭必然将涨,这是明摆着的事。我要用这两船的硫磺、铜锭当成敲门砖,打通官家榷易的关节!”

此言一出,四座俱默。素来与官府打交道是大海商的专利,一般中小海商只有被抽解的份,哪能和官府平起平坐,秤斤论两。以周家财力,讲句难听点的,根本是「难登大雅之堂」。无怪乎三人会惊讶,就连最轻狂的颖慧都流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态,只是碍于兄长颜面,不敢当面反驳而已。

周颖思知道弟弟们心有疑虑,不就解释,却端起甘蔗酒啜了一口后,反问周颖秀说:「守拙你说,当今蕃货以何者为贵?」周颖秀恭谨答道:「香药最贵,大宋、辽、夏、高丽、倭国莫不爱之。」颖言、颖慧连忙点头。周颖思再问:「然香药可谓中国一日不可无者?」周颖秀听后若有所思,沉吟不答。周颖言见周颖秀不语,便带点反诘语气问道:「虽说如此,中国亦自产硝磺、铜矿。」周颖思点头答道:「守讷所言甚是。不过,何以朝旨舶商每岁自倭国市数万斤硫磺?又何以铸铁钱而不铸铜钱?」此言既出,周颖言无辞以对,周颖慧不知所谓,只有周颖秀一副豁然开朗的样子。

“看来颖秀明白了。”

“硝磺为震天雷、霹雳投弹不可缺者。国家欲用兵,大张火药不可免,自给不足则需市于海外。铜钱外流,法不能禁,而官家苦钱荒已久。今反其道而行,买铜铸钱,有司必悦。不过…………”

“不过怎样?”

“兄长恕罪。兄长所言虽在理,却似天真。硝磺只在倭国,多为官船与豪商所垄断,非吾等所能置喙;铜价颇贱,以舟舶舱位运贱铜,未知利在何处?”

“守拙,平素吾等自倭国返航,都用哪些压舱?”

“镔铁、青石杂之。”

“那高丽铜锭能否压舱?”

“能。”

此刻按耐不住的周颖慧自以为聪明地抢话说:「以铜锭换青石、镔铁,反正那些原本就是压仓用的,货仓还是可以装载他物。」闻言,周颖秀与周颖言都点头称是。

「不过,硝磺一事还是无解。」周颖秀并未完全同意他兄长的话。

「若有一硫磺矿山为我所有,何惧官船豪商?」周颖思壮志豪语。

「倭人不会让我们买矿山的。」周颖言适时泼了盆冷水。周颖慧一旁连连点头。周颖秀却盯着周颖思的脸庞,想要瞧出些端倪来。他素知这位兄长持重,今日突然大异常情,必定事出有因。

周颖思斩钉截铁地回答:「以天下之大,九州岛之阔,难道这硫磺就只出在倭地吗?!殊不知大宋海上,不过数百里外,就有一宝地,矿山就在那里!」这样的话让颖秀、颖言、颖慧用不可置信的眼光望向周颖思,竟都讷讷不能言语。


《海商》 第三节 东涌岛
第三节东涌岛

作者:守渔

原来周颖思当日在湄洲屿听得陈祖琛所转述鸡笼山一事后,便念念不忘此事。倘若真有这样一座矿山,那对周家的事业不啻为及时甘霖。不过海上怪奇之事甚多,行船之人又每多夸大。所以周颖思也不能确定东涌老渔所言为确有其事,还是道听涂说而已。湄洲事毕后,因为陈祖琛晕船,所以周颖思便打发自家商船走海路到福州进货,自己却与陈祖琛搭舢舨渡过湄洲与大陆间的水道,原先准备租两匹马,返回福州。只是福建马匹甚少,租赁不易,两人只能改租牛车,经过壶公山,摆渡过大目溪,辘辘而行抵达莆田县城。当夜就在城里歇息一宿,俟天明再做打算。周颖思自然想要多知道些鸡笼山的事情,于是特意与陈祖琛共居一室。只是那陈祖琛所知有限,也实在说不出能让周颖思满意的答案。无可奈何之下,周颖思只好让陈祖琛安歇,自己信步走出客房,望着满天星斗。此时春寒料峭,周颖思胸中却有一把火在燃烧,丝毫感受不到寒意。暗自告诉自己,等到福州之后,要亲自问问那东涌老渔,非要弄清那鸡笼山硫磺矿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

次日晨起,周颖思便拉着陈祖琛到县城里的车马行,用高价租了两匹驽马。然后当下启程,经过浦尾、渔溪,翻越相思岭,过了坊口,在第三天傍晚抵达乌龙江畔,对岸就是南台岛,过了南台桥,就是福州城南门。此时薄雾渐起,江水一片雪白。连番赶路让陈祖琛疲惫不堪,直数落周颖思。周颖思却望着下游出海口发怔,全然没理会陈祖琛的抱怨。

“好你个周颖思!你是着急见谁了?非要这样拼命赶路。这马又不好,差点没把我的骨头给颠散了去。”

“周颖思,我在和你说话呢!”

陈祖琛见周颖思兀自发呆,不禁有点恼怒,便高声喊道:“周颖思,你有没听见我和你说话呢?!”

周颖思缓缓转过头来,一本正经地对陈祖琛问道:「荫亭,我准备亲自出海去找鸡笼山。」此言一出,陈祖琛大惊,再顾不得生气,赶忙说道:「守愚,我不过是转述耳食之言,戏谑之词,你可不要认真。就算真要去查访,那里毕竟是蛮夷之地,你也不必亲身涉险,派得力家人前往即可。」周颖思淡淡笑说:「倭国我都去得了,哪还有什么不能亲去的地方呢?更何况,若真如所言,鸡笼山确有其事。我不亲往,若有变故,谁人做主?」周颖思稍作停顿后,继续说道:「荫亭,我想请你帮我两个忙。」陈祖琛知道他这位姻亲向来不轻易求人帮忙的。听闻此言,随即庄容答道:“你我两家至亲,一荣俱荣,一枯俱枯,哪里用得着说帮忙二字。”

这话有点言过其实。周陈两家虽为姻亲,关系确实也很好。但陈家拥有万株荔枝树,每年产荔枝鲜果、果脯、果酒达数千担以上。承运陈家货物的海商也不止周家一家而已,只不过基于戚谊,贩往日本、高丽的都优先让周家承揽罢了。这样哪里谈得到「一荣俱荣,一枯俱枯」的休戚与共呢?但周颖思听到陈祖琛这样的回答,内心还是一阵感动。于是张口说道:“荫亭情义,铭感五内。你知道四月祈风祭海之后,我家船就要开赴倭国、高丽。要去鸡笼山,势必要另外买舟。只是前岁海上遇难,损失不小。一时之间,恐怕有点拮据。所以想和荫亭打个商量,我准备在福州造两条船,船价钱请荫亭代垫。我想三千贯足矣。”

“这不成问题。一家人别说两家话。那其次呢?”

“其次就是帮我找到哪东涌老渔,我要亲自问问他。”

“这就得要问陈宽了………………”

福州因北有福山而得名,不过在熙宁年间,它却有更雅致的名字,叫做「榕城」。这得要感谢张伯玉和蔡襄。治平三年福州太守张伯玉手植两颗榕树于府衙之前,还发动居民广植榕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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