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人生 by 水墨江南 残鸿-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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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漠北站在江南家门口，捧着用棉花套子包着的搪瓷盆，不重但是奇响的踢着保险门。江南离开三天，李漠北的母亲比离了三年还想，李漠北应母亲要求给江南打过电话，一听江南那小动静就知道保不齐又饿了几天了。李漠北母亲买了点小虾仁，和精肉陷儿和刚上市的嫩韭菜包了一盆三鲜饺子给江南。李漠北也没舍得吃，趁着热坐车过来，到江南家门口的时候，伸手探探，还没凉。
江南过了一会才来开门，看到李漠北眼睛顿时亮起来，一声哥叫得倍儿甜，李漠北可没那么高兴，江南搅了他的小年，看情形他今天天黑之前要是能走成，那是老天开眼。江南把李漠北让到屋里，乐颠颠走到门口关门，撇到楼道转角，身子僵住，呆在那里。
〃江大头，你杵那干嘛？〃李漠北手里拿着东西没法换鞋，找了个台子把盆放了，回头看见江南站在门口望着什么。李漠北刚想去看江南去看什么，只见江南慢慢向后面退了过来，门也没关。李漠北渐渐看清江南的侧脸，江南眼睛越睁越大，嘴角越抽越紧。
李漠北觉出门外有人，把江南靠过来的身体推到身后，自己没动，琢磨着怎么出手。李漠北挺奇怪，社会好像还没乱到白天也有行凶的吧。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出现在门口，穿着警卫的灰制服，看样字三十多岁，长得很清俊。
〃你找谁？〃李漠北故意拿出痞样，脸横起来。r
〃你是谁？〃男人看起来有些虚弱，话说得没什么气力，但是语气很慢，脸上带着文雅的笑，李漠北觉得很有股文化人的味道。
李漠北对着男人端详，把江南从身后拉出来直接对比，得出结论，太空大头人就是这个男人的种。〃你爸？〃李漠北向江南确认，得到肯定地点头答复。
〃他打你？〃李漠北指着男人问。
江南看看自己的爸爸，摇头。
〃骂你？〃
江南摇头。
〃虐待你？〃
还是摇头。
李漠北如释重负，指指棉花套子，〃记得给送回来。〃转身走到门口，拍拍男人的肩膀，〃自己儿子，勤回来瞅瞅。〃说着，出门反手带上防盗门。
防盗门刚要关上又被打开，李漠北冲进来，跟江南的父亲拧扯着，江南被撞到一边，屏风倒了，茶几歪了，架上的花盆、瓷器乒乒怦怦的落地宣告观赏价值的终结。李漠北把江南的父亲按倒在窗下，把断掉的窗帘杆伸一节在这个男人的背后，用装饰绳把他的手脚和杆绑在一起。江南父亲没什么力气，李漠北制服他一点也不困难。
江南走过来，在李默背身后站了，手里拿着无绳电话，声音里还有未去的惊悸，〃乔叔叔，我爸在家里。。。。。。。〃
警鸣来了又走，李漠北坐在沙发上，把饺子盆端到腿上，直接用手尝了一个，鲜味入口，李漠北脸上顿时一片舒爽。江南眼巴巴的瞅着李漠北，眼里透出羡慕的神情。李漠北斜眼江南，鼻子里哼了一声，捻起一个递到江南嘴边，江南嘴角现出笑容，一扫刚才的可怜。可惜，江南的饺子没吃到口，江南跟着饺子作了接近720度的旋转起伏后，难过得看着到了嘴边的食物最后落进李漠北的肚子里。于是，江南继续眼巴巴的可怜。
〃你爸这样子几年了？〃李漠北又吃了一个。江南没回答，对着饺子盆不错眼珠的咽口水。李漠北一生气，一口气吃了七八个，然后顺了口气，〃熊玩意，我要不回来，你还不得被他整死。〃
江南听李漠北这么讲，估摸出李漠北没生气他隐瞒的事，试探性的半坐在李漠北边上，小心翼翼的把手伸到盆里。〃X！〃李漠北突然发声，江南刚夹到盆边得饺子吧唧一声落回原处，江南吓得把手立刻缩回来。
李漠北左眼下放的肌肉动了动，觉得自己有点过了，再吓这个小孩，这小孩得的提前五十年的脑梗，李漠北把饺子往江南旁边一放，对江南用下巴指指，意思吃吧。江南学乖了，现对形势做出判断，没敢妄动。
〃等啥呢？〃李漠北奇怪人就是怪，刚才那样子馋得要命，放到嘴边反而不稀罕了似的。
〃哥，我爸属于精神分裂。〃
〃看出来了。〃李漠北想起刚才的转瞬一念，还真是个寸劲儿，〃光着脚走到这，不是一般的精神病。〃
〃是精神分裂，〃江南纠正道，〃需要特殊看护的那种。〃
〃那还能跑出来？〃e
〃我爸很聪明，犯不犯病看不大出来。〃江南用很超乎年龄的神色叹了口气，很是老到的样子，看起来对此事已经习以为常。
〃是挺聪明，能把保安反锁在屋子里，〃李漠北用眼睛卡巴江南数下，继续自己的评论，〃知道扒了保安的衣服再出来。〃
〃乔叔叔刚才不是说，我爸最近病情还算稳定。〃江南想到了什么似的考试微笑，〃我爸很会骗人。〃
〃你也不错！〃李漠北伸出左手，食指和中指之间，亮晶晶的银色光芒闪烁，江南看到，神色紧张，伸手来抢，被李漠北右手一把攥住反在江南身后。〃你爸用剪子你用刀片，你胜的了吗你？你啥意思，要不是我合计合计，现在就给你收尸了，当我不存在是吧。〃
江南听到李漠北的话，似是无所谓，〃哥，我爸来之前用了一点镇定剂，不然，几个你也不是对手。〃
李漠北绷起嘴角，放开江南，靠在椅背上，低目皱眉作沉思状。江南终于吃到第一只饺子，有些凉了，吃不出什么味道，江南有些失望，勉强又吃了几个。
〃你爸听能耐的吧？。。。。。。小样儿，我这回说真的，我觉得你爸肯定是文化人！〃看到江南以为自己又在说反话，李漠北对正在嚼蜡似的江南解释。
〃嗯！他是副教授，我妈说是他们学校最年轻的副教授。〃
〃你妈？能告诉哥，你妈咋啦吗？〃
〃我妈。。。。。。，我妈说，爸爸总是管着她，让她做家庭妇女，她不想一辈子在家里，所以和我爸分开了。〃
〃你爸这样，她干嘛把你留在这，你才屁大点，你爸那样儿。。。。。。〃李漠北想起江南父亲一边微笑，一边在袖管里把细长的剪子对准江南，〃我说你可别不高兴，宰了你不大个劲，你说哥说得对不，太说不过去吧。〃对此事，李漠北和自己的母亲估计的差不多，江南的父母之间有问题，但是，江南父亲有病李漠北可是乡都没想到。〃你自己过这种日子不短了吧？没亲戚？〃
〃有，都在南京，我去过一次，住不惯。〃
〃你。。。。。。〃李漠北被江南老气横秋的口吻逗乐了，〃有地而住就不错了，你小不点儿你懂啥住不惯。〃
〃我有家，我干嘛要去别人家。〃江南听到李漠北提亲戚，小眉头皱成一团，不乐意了。
〃你去不去干我啥事，我这不是关心你吗，好赖话听不懂啊！〃李漠北差不多知道了江南家的情况，看出来这些事得慢慢问。李漠北想，自己已不留神真捡了包袱，江南这样，自己得看到交待才行，不然，这小孩就算自己能活下来，没准也在半道让不知啥时又跑出来的＇爸＇弄死。李漠北想着，对这江南瞪瞪眼睛，〃快吃，今天小年，晚上我妈做好吃的，你不想吃了是吧。〃
〃啊？哥。。。。。。〃江南一把拉住李漠北的手臂，〃哥。。。。。。〃。
李漠北是越来月不喜欢听江南叫哥，太粘，李漠北甩掉江南，〃你可不是一般人儿，这事儿出来跟没事儿人似的！〃
〃哥，我妈说过，要想自己生活，难过放在心里，跟别人都是笑脸。我觉得我一个人难过就成了，没必要走到哪里说到哪里。所以，我。。。。。。〃
〃大头儿！你的事儿，咱管不着，我就是好心，你让哥碰着了，各没啥本事，能帮的肯定能帮你。〃
虽然还是小年，晚上的热闹比新年也差不多，没完没了地鞭炮声不断，数着旧年消逝的时光。江南躺在李漠北身旁，没有睡。李漠北睡前把胳膊放在江南脖子下面，强迫江南不要睡在被子里面。在晚一些的时候，江南感觉李漠北的母亲进屋来，给他们掖被子，发现江南醒着，在他的身旁躺了下来，好像哄小孩似的，摸着江南的肚皮，意思让他快睡。
江南不想睡，并不是因为屋外震天的声音，而是这份久违了家的感觉。身旁的人是既陌生又熟悉，萍水相逢，却有着难以抗拒的亲近。江南觉得，自己也算是挺幸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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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成年 1
正月初十未到，就有人提前向李漠北的母亲订货，订元宵。李漠北的母亲平时不做这个东西，只有每年的这几日滚一些，卖给邻居朋友。李漠北的母亲有一绝，白糖三丝五仁陷，皮薄薄一层，一入水就有香味，李漠北跟江南显摆，〃我姥姥传下来的。〃江南尝过一个后，勾起馋瘾，只要桌上有元宵肯定不吃饭。李漠北的母亲觉得吃糖太多伤身子板，元宵本来是吃过饭拿来润口的，江南顿顿吃可不行，下了禁令，小孩子每天只能吃几个。
滚圆宵既是技术活，又是力气活，李漠北把江南搓好的陷扔一把在簸箩里摇，粘面不能厚也不能薄，李漠北手里加着小心，身上早累出一身汗。江南等李漠北每滚出一大洗脸盆，就开始装袋。江南装袋的时候不像李漠北抓过来就放，挑挑拣拣的，李漠北观察了一阵发现，江南这小子在给元宵分类。
长相漂亮，圆圆滚滚的装好后放一堆；面相不好，不会影响口感的放一堆；不成功，一般李漠北家都会送人或者自己留着吃的放一堆。耐着性子等江南＇磨磨蹭蹭＇每袋一斤的称好、装好后，李漠北拎起放面食储物盒，打算放进去。
〃哥！〃江南拦住李漠北，〃我有个想法。〃说着征询似的看着李漠北。
〃你想法咋这多哪！〃李漠北就知道江南指定得磨叽，想起昨天江南非要似模似样给拿到街口卖店寄售的元宵换了包装，贴上自制的吉祥话卡片，卡片上标好价钱，每斤多卖一块。但是，想不到的是，同样的东西平时多卖十多斤。
〃我们把这几包当作样品放在张姨店里，来买的人送几只，回头买的人一定多。〃江南把做得最好的几包拿到自己跟前，如此这般的跟李漠北解释一番。
李漠北无所谓，反正卖东西的事，都是江南和自己母亲乐在其中，自己只管送货给预定的买主，送完自己就自由了。见江南说完对元宵问题的近期计划，开始更长远的规划，丝毫没顾及自己的白眼，一伸手捂住江南的声源。〃哪些能拿走？今天送二十三斤，麻溜的给我装上。〃
江南黑眼睛卡巴两下，把李漠北手拿开，接着说，〃哥送的时候也给捎上两个，就说是我们做给自己家吃的，和平时大批量做法不一样。。。。。。〃
李漠北一只脚踢上门，江南总是不紧不慢的声音终于消失，李漠北把大储物盒绑在自行车后车架子上，抬头看看漫天飞舞的小雪片，长长出口气。江南这破孩子可真烦人那，说起话来没完没了，而且专找自己说。李漠北立起军大衣的领子，搓搓手推起车，合计也就自己老妈能受得到了这家伙。
李漠北在刘也军家里待到很晚，回到家，江南正在和李漠北的母亲和面准备第二天做馒头和发糕。江南眼里特有活，李漠北的母亲要用点啥，有个风吹草动，江南看李漠北母亲的眼光落处，立刻行动，让李漠北母亲乐得合不拢嘴。李漠北把江南从自己母亲身旁拎过来，对江南＇温柔＇一笑，〃给我倒点水去。〃
水杯立刻送上，附送人工冷却热水交流气源一个。李漠北在自己母亲身旁坐下，接过江南手中的水，用腿把跟着杯子移动，还在试图把水吹凉的江南拦在一旁，〃行、行。。。。。。行了！再吹，我喝的还是水吗。〃江南没放声，笑呵呵在李漠北旁边坐了，看李漠北喝水。李漠北左瞅瞅妈，又瞅瞅江南，怎么都是一个眼神，浑身不自在起来。
要是有人问什么眼神，用句歌词来形容就是＇那感觉如此神秘＇。李漠北于是＇不禁抬起头看着＇二人，〃啥事？〃
〃哥，今天我们最少赚了140？〃
李漠北挺直腰不可置信的问道，〃真的？！〃转而〃不可能。〃
〃真的，现在外头**街有个小卖店也来咱家要货。〃
〃为啥？〃李漠北问向自己的母亲。李漠北的母亲指指江南，用手势说，江南送给附近几条街的小卖店每家几包，问谁家吃好了可以到自己这来订，有家觉得倒一手也有钱赚，所以就跟我们交了定金。
〃行啊！〃李漠北把江南连人带凳子嘎吱吱拖到身边，〃你小子这几天汤水养得不错，膘肥了，可以上磨了，来，让哥给你按摩按摩！〃
李漠北的母亲把笑得差气的江南从李漠北手里抢回来，拍了李漠北后脑勺两下，李漠北觉得冤，又伸手捏捏江南刚刚有点肉的脸，又被母亲生气的踩了两下脚。
第二天，事实证明向李漠北证明，很多人是用大脑来判断味道的。很多人到李漠北母亲那里表示，对他们家赠送的＇精品＇元宵多么的欣赏，李漠北的母亲还没来得及解释，江南赶在前头说了价钱，比原来的高出1/2，而且还限量，意思东西生产有难度，而且家里人手少，产能不行。
元宵节过后，往年都是半卖半送、往来人情的元宵，今年挣了好几百块，靠的都是江南的＇鬼＇点子。不过，李漠北的母亲的确又在陷里加了料，最畅销的精品元宵，算是货真价实的东西。
江南比李漠北开学早，因为交通，江南上学的时候，不方便总是从S区的学校跑到D区李漠北的家，只好周末再回去。李漠北学校也在S区，于是李漠北母亲收拾一个小包，命李漠北与江南同去同回。李漠北老大不愿意，首先是他怕和江南独处，容易神经官能症，另外，李漠北担心心脏不是很好的母亲半夜的时候会出问题。不过李漠北最终还是成了江南的＇护草使者＇，因为李漠北的母亲亲自把他俩送去S 区。
李漠北职高最后半年是实习期，前两年半学了大小将近二十门，什么商务、营销、信贷、计算机；发动机、底盘、电器、变速箱。。。。。。，说到底学这么多，还不如最后这半年的动手实践。他们的班主任讲过，说的不好听一点，你们就是个修理工，学那么多书都是白扯。
李漠北挺运气，被联系在市里最大的汽车服务公司里实习，挑岗的时候，李漠北选了离江南家最近的店，变成一名廉价的小工，正式为就业作准备。也许是巧，也许是刘以军告诉的，好久都没见着的武盛开着自己新买的SUV光顾李漠北所在的营业点。
李漠北新人，没资格动手修车，先被安排做清洗，武盛车子新新，就洗车还能费点时间。李漠北看着武盛又高壮了不少，心里直翻个。武盛大他和刘以军五岁，以前他和刘以军都是光屁股跟着这小子后面跑的，李漠北跟武盛铁是整个区都有名的。近几年，武盛混了不上台面的＇生意＇，家也搬走了。李漠北喜欢打架，但是不等于喜欢黑道，知道那不是什么好路子。为此，李漠北还几次劝刘也军别再跟武盛混，自己则是能躲就躲，不想见也不念。
〃小哑巴，不给面子？〃武盛也不管车上湿湿的清洁剂，凑过来，还用手自然的捏捏李漠北的衣服，〃几点下班，带上歪瓢，哥几个整一顿。〃
＇7＇成年 2
刘也军一晚上都跟坐热铁板似的，武盛脾气＇好＇，那是只对李漠北一个人，跟别人说话的长短都是以心情计算的，用旁人的话说是说翻脸就翻脸的主，刘也军怕李漠北又惹毛武盛，自己准定又是替死鬼。
李漠北在胸口插着手，一言不发，武盛知道李漠北不愿意让他靠近，好像没看见李漠北满脸的不高兴，在池子找了个位置，贴着李漠北坐了。李漠北全当武盛不在，眼睛一闭，养神。为了讨好李漠北，武盛特意安排在这个高档的洗浴中心，这间西式装修，墙上石质狮头是热水出口，每隔一段时间，池中的水会排一部分，补充新水，也算是特色。武盛知道李漠北不爱钱，但是最喜欢舒服。
〃盛哥，吃饭的时候我听你说过你现在给于老头看线，〃单间的洗浴池雾气缭绕，水气很快就能迷了双眼，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