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世友传奇-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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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设法去取树上的座垫。这时,有两个好心的过路人帮着他用一根竹竿把座垫从树上捅了下来。许世友拍打干净座垫,把翻倒在路旁的洋车扶正,放上座垫,向帮忙的人道了谢,然后拉着车子向洋车行走去。
当他快走到洋车行门前的时候,看到远处围着一群人,残垣断墙上、树杈上、屋顶上都爬满了人。那里锣鼓声、鼓掌声、吼叫声,汇成了一片。
许世友在一个墙根处,停下洋包车。然后,他踏上车子观看。
人群围成的圈子内,有三个卖艺人——这显然是一个家庭:一父两女。他们均是江南人打扮,尤其是那两个姑娘,穿着短衣短裤,花红柳绿,打扮得十分醒目。
姐妹俩面带笑容,立时上场,玩起了“对花剑”。两位姑娘英姿飒爽、动作敏捷,剑如银蛇,飞来舞去,剑光闪处,“嗖嗖”作响,令人眼花缭乱。这剑法揉进了南北武林特点,观者无不拍手叫绝。
……
“三爷光临!”正在热闹处,不知谁喊了一声。
话音刚落,一位身穿黑绫马褂的少爷,大摇大摆地走进场来。后面还随行着两个方脸大耳的保镖。周围的人都闻声转过脸来,急忙为他让出一条路来。
“三爷,您多捧场。”
姐妹二人淡淡一笑,如花似玉一般。
三爷嬉皮笑脸地上前扳过妹子的身子,痴声笑道:
“哈哈,我的人间仙女!”
谁知温柔的姑娘扬手就是一记耳光。
“上!”三爷推开卖艺老人,对身后两位保镖下了命令。
那心毒拳狠的保镖一拳打在了妹妹的鼻子上。姑娘顿时口鼻出血。卖艺老人上前去拦,那野兽的拳头又朝老汉抡去。
“住手!”这时,见义勇为的许世友再也看不下去了,跳下洋车,挤进人群,上前拦住。两个保镖一愣,停下手来,见是一位腰圆膀大的车夫,别看穿着不怎么样,却露出一身不可冒犯的正气,在众人围观之下,毫不怯弱,显得威风凛凛。
“你是何人?”
“中国老百姓,在你们权势者眼里不过是个无名小卒。但是俺却有权警告你们,光天白日,不许街头欺人!”许世友义正词严。
“你也想尝尝三爷的厉害吗?”三爷说罢,两个保镖一起上前,架起许世友的胳膊。许世友轻展双臂,向外一推,两个保镖便像两只死麻雀被扔到丈外。
三爷猛一挥手示意保镖,他们三面合围,一起飞身扑向许世友。许世友泰然自若,突然运气,拳头贴身时,使了个技巧。眨眼间就见三个恶徒已趴在地上,其中一个头部差点儿碰在柱子上,险些丧命。在许世友的开怀大笑中,几个恶棍仓皇逃走了。
卖艺老汉赶忙上前感激地拉住许世友:“救命恩人,请把尊姓大名告诉我们。日后,我们父女也想法报答你的搭救之恩。”
许世友豪爽地笑道:“不必了!”说完拍打拍打衣襟,从人群中走出,驾起车把,顺着麻城北街,扬长而去。
许世友回到洋车行,把洋包车停在棚里,然后进店去向老板汇报生意情况。
许世友刚一进门,老板就板着脸说道:“你方才吵架挣了多少钱?”
许世友低头不语。
“说话呀?”老板逼问。原来贴身二掌柜刚刚把这事情的经过报告了老板。
“那人欺人太甚!”许世友语气郑重地说道。
此时,老板身旁的二掌柜,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看满街黑压压的那么多人,都没有上前,都是狗熊,只出你一个英雄啊!是不是?我看你也是想占点什么便宜吧!”
“你少废话!”许世友顿时火冒万丈,犟脾气又上来了,顺口便说道:“此处不留爷,还有留爷处。你们看不上俺,俺还不想呆呢!”
本来老板正在肚里措词辞退他,还没想出更好的借口,谁知许世友自己首先提了出来。于是,他便顺水推舟:“你自己有话在先,可不是我们不留,是你自己不想干了。”
“二掌柜,把他的工钱开给他!”老板阴沉着脸,提高声调说道。
“好!”二掌柜随手把早已准备好了的两串铜钱甩给许世友:“你点点吧。”
许世友二话没说,抓起铜钱塞进怀里,回去收拾了一下衣服,头也不回就离开了洋车行。
从此,许世友又流落街头。眼看那屈指可数的两串铜板要花光了,可他还没有找到差使。这天,他又去天桥剧场看招工广告。刚走至半路,只见街头上有一堆人在围观一张布告。许世友快走几步,来到跟前。他凭着在少林寺院师父们教他学得的几个字,立时认出了那是一张白纸红字的通辑令。
当许世友一眼认出自己的名字时,他的心咚咚地直跳。他屏气敛声,默默把全文看完后,平静了一下心情。想:此处不是久留之地,俺得逃之。到哪里去呢?他心里没有底。他不敢转过身来,面朝众人,怕人们当场认出了他。他只好若无其事地面部朝前,脚步向后退出。突然有人指着他喊道:
“他……他是杀人犯!”
“你认错人了吧!”许世友立即申辩。
这时,所有的人、所有的目光都一齐移了过来,纷纷打量着他……许世友转身溜去。谁知两个便衣警棍立刻上前抓住了他的脖领:“我看就是你!”
“放开俺!”许世友吼道。他稍一用劲,衣领挣破。随即他便一溜风地钻进了人群,从人缝里混进街巷,抬脚就跑。
霎时间,大街上警车飞驰尖叫,杀气腾腾,满街乱成一团。许世友紧走几步,又钻进了另一条暗巷,他跨着在少林寺院练就的行走如风的脚步,穿街走巷,翻墙越壁,很快就出了城西门,奔上了大道,向山区丛林逃去。
第十三章
被迫从戎
这天清晨,枪声掠过红安街头,吴佩孚军队正在抓夫抓丁。
军阀队伍的皮靴声,扰乱了街头的平静。霎时间,满城鸡飞狗吠,惶恐不安。上门闩声、孩子的哭叫声、大人的恫吓声……交织在一起。行人慌乱地往家跑,家里的人急忙关上门。胆大的孩子从门缝儿向街上窥视;胆小的孩子躲到妈妈的怀里大气不敢出……
正巧几个士兵架着一个瘦弱的青年从一条小巷向街头走来。那青年一个劲儿地叫骂。
许世友毫无惧色地迎上去。
“抓住他!”还没有容许世友走至跟前,一个虎里虎气戴着连长领章的头目吼道。
“连长,不用抓,俺愿意当兵。”许世友平静地说。
许世友说完,两步上前,轻轻一抓那青年的肩肘,像抓猪娃儿似的,背在了背上。原来拖不动他的三四个大兵见此举动,惊得挤眉弄眼,直吐舌头。那青年在他的背上也显得比刚才驯服了。许世友转过头来,对着青年的双亲说:“胳膊肘扭不过大腿。二老,让他和俺一起去吧,俺会照顾好他的。”
走了不多远,转了个巷子,许世友便把那个青年从背上放下来:“你像石磙一样太沉了,自己有腿,何必让俺背着?”
“好,我自己走。”那位青年望了眼许世友,只见他衣着褴褛,高颧骨,厚嘴唇,憨厚朴实,是个好人,也就跟着他,由连长带路一直向前走。几个持枪的士兵,由于被连长训骂了一顿,个个面无表情,像木头人,直挺挺地迈着机械的步伐,跟在后面,监视着他俩。许世友毫无惧色,那青年人惊魂未定,像只刚刚落入猎人之手的小兔,惧怕中含着无可奈何,只好屈服于命运的安排。
在一个巷口,胖连长停住了脚,转身向许世友问道:
“小家伙,叫什么名字?”
“爹娘都叫俺黑丑。”许世友没有说出自己的大名,因为他的大名是和“杀人犯”捆在一起的。
“你呢?”胖连长又问那个青年。
“我叫周三娃。”
“你们都有婆娘吗?”
二人摇了摇头。
“黑丑,你有什么要求就直说吧?”胖连长又问。
“报告连长,俺没有别的要求,只是肚子太饿了,需要一顿饱饭填填。”
“好,枪膛饿了需要子弹装,肚子饿了当然需要吃饱饭。”胖连长说着,便吹了几声急促的短哨,叫来了一个斜挎着枪、歪带着帽子的士兵。他跑到了连长面前,双脚“叭”地合拢了,打了个敬礼。“连长,有何吩咐?”
“这两个新兵放在你班,先管他们一顿饱饭,撑饱肚子不想家。”
就这样,许世友和周三娃被安排在保安团二营四连四班。从这以后,二人都穿上了军阀兵的“号子皮”,扛上了笨重的日造大洋枪。大沿帽一压,贴上了列兵的标志。
当许世友走进这个旧军队的时候,意味着他僧侣生活的结束,又进入了一个陌生的生活领域。旧军队那种张口就骂、抬手就打的军阀作风,对于他这个过惯了八年僧侣生活,养成了清心寡欲性格的人来说,一切都感到别扭,一切都使他看不顺眼。
列兵升连长
许世友加入保安团的第二年,春节刚过,连排军官中就风言风语地传出吴佩孚要来视察保安团的消息。保安团是吴佩孚的心腹嫡系部队,这支部队曾为吴佩孚的创业立下了赫赫战功。每年春暖花开的时候,吴佩孚总要亲自视察一下这支军功部队,一来检查他们的训练素质;二来暗授密旨。
一天清晨,一辆日造吉普,在三辆摩托护卫下,风驰电掣般地驶进了保安团部。
接待军阀头子吴佩孚的仪式,破例安排在东城一个打谷场里。全团提前开饭,
早早地在谷场四周列队完毕,站成“凹形”。“凹”形的中央,摆放着三个石磙,权作吴总的演讲台。
吉普驶进谷场时,全体官兵行注目礼。
短暂的鸦雀无声过后,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接着,他润了一下喉咙,亮开沙哑的嗓门开始了即席演讲。
最后,他右臂习惯地在空中一挥,伸到胸前停住,恰和笔直的身躯构成了一个直角。然后,目视全场一周,喝道:
“勇敢的将士们,今日不是我吴总卖弄,我这千钧臂力就是检验你们训练的尺度!谁能上前搬下我的胳臂,力胜我者,让他官升一级!”
吴佩孚话音一落,队伍中一阵骚动,但无人敢上。大家都清楚吴总说话的权威性,他的话就是盖着钢印的命令。
“我让他官升两级!”吴佩孚见动静不大,双眉高挑,随口涨了价。
“官升三级!”吴佩孚随手又伸出三个指头。
“谁敢来?!”吴佩孚满脸挂笑,透着几分得意,开始向队伍示威了。
“老总,俺来领教一下。”列兵许世友挺身而出,要同老总较量。
“当兵多长时间了?”
“不到一年,不,确切地说四个月零八天。”许世友不卑不亢,对答如流。
“叫什么名字?”
“许黑丑。”
“那你就来吧!”老总说完闭上了眼睛,好似等待迎击一个不值得防范的袭击者。
场下不少人都为许世友攥着一把汗。有的说:“看来他是怕了!”有的说: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新兵也不一定比老兵差!”……很多人见许世友绕了一圈还没下手,声音更大了,认为他这次较量是冒失的行动。
许世友开始围老总转第二圈。实际上他转第一圈的时候,最佳用力角度已经选好。此时,许世友的心情倒异常镇静,信心百倍。他的步履不紧不慢,似在家乡的后院里散步。
“年轻人,兜什么圈啊!”不光在场的人急了,老总也发急了。
当老总眼睛的余光斜视许世友时,说时迟那时快,早有一双钳形大手伸了过来。原来,许世友早已腾空跃起,急下转为“海底捞月”。老总急忙防范,这时,臂不由己,被许世友干净利索地按下,惊得四周士兵瞠目结舌。
这连贯动作一瞬间完成,极为干脆。很多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其中也包括不可一世的吴佩孚。
吴佩孚惊得不禁扫了许世友一眼,原来,这位新兵蛋子,臂力确是大如牛,不全是自己轻敌麻痹的缘故。
吴佩孚跳下石磙,再次审视这位貌不出众的列兵。他黑不溜秋,却是一个不容忽视的人物。他闯入了吴佩孚的眼目,引起了他的心惊。他虽是失败者,却还是盛气凌人地问道:
“你学过武功吗?”
许世友摇头不语。
吴佩孚走至许世友跟前,猛地撸起他右臂的衣袖,裸露出紫红色的发达隆起的臂肌。
“嗬!你没有说实话呀?”吴佩孚拍了一下许世友的肩头,问道:“这三个石磙,你能摞在一起吗?”
“让俺试试看吧。”许世友运了一口气,站在中间那个石磙旁,叉开如柱般的两条大腿。他“嘿”了一声,两袖一捋,两手一甩,脚手并用,眨眼工夫,竟一个接一个地把三个石磙,似叠罗汉一样奇迹般地摞了起来。
搬这石磙的慢镜头动作是:第一是搬;第二个是端;第三个是用脚尖挑,然后一托而起。平时,一个石磙四五百斤,需要三个壮汉才能抬动。然而他把三个石磙摞在一起后,面色如常,大气不喘一口。
他的这些“绝招”,使在场的人无不拍手叫绝。吴佩孚满面春风地开怀大笑一声,当场宣布:
“我吴总说话兑现,给这个列兵官升三级,从列兵提为副连长,即日生效!”
第十四章
完璧归赵
一天,许世友取出他那随身携带的银镯给周三娃看,二人念起了思母思乡情。
片刻,三娃眨了眨眼睛,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许兄,前些日子,我好像在李仁善那儿也见到这么一只银镯,好像是一模一样的。”
再说第二天一早,许世友提前起床,来到四班,督促队伍训练。离训练开始还有段时间,许世友便信步来到了小个子班长李仁善的房间。李仁善也早起了床,他正像大姑娘描龙绣花一样,盘腿坐在床头,打开包袱点数他的家当哩!见许世友进屋,他急忙用被掩住包袱,下床趿鞋站立,躬身道:“副连长,你早。”
“什么好东西?来,让俺也看看,开开眼界。”
许世友上前,伸手抖开了包袱。“哗啦”一声,里面的东西全抖落到床上。
“镯子,俺失去的那只!”
许世友手捧银镯,再三端详后,转脸问道:“四班长,俺问你这只镯子从哪儿弄到的?”
“这,你觉得好看的话,小的有言在先,权作送礼。”
“不,俺是问这只镯子的来历。你要如实回答!不能有半点虚假!”许世友的脸色由温和变得严肃。
小个子班长被许世友这突如其来的问话问愣了,说话也有些结巴了:“这,这镯子是我捡来的。”
“就算是你捡的,俺问你,九年前,你在何处?”许世友提高了声音。
“让我想想。”李仁善又道,“可能在嵩山。”
“你在那里干什么?”许世友紧追不舍,两眼直盯着小个子的面孔。
“老总的队伍被打散了,我们流落到那里,后来才又找到队伍。”
“拦路打劫的事干过吗?”许世友一针见血地追问。
“没有,没有!”李仁善摇头应着,脸颊已沁出了汗珠。
“看来,俺不给你颜色看看,你是不会说实话的。”许世友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脖领子,从地上拔了起来,就像雄鹰的嘴巴叼住小鸡子,怒声喝道,“到底干过没有?”
小个子班长见许世友今日不同往常,脸色铁青,拳头紧攥,眼里似爆出怒火星子。他贼眼珠子一转,心想光棍不吃眼前亏,还是照实说了吧。
“我说,我说,那是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