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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用吉他射击的人-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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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鞋跟起,到上面一条腿,再往腰上,迷上那乳房,滑到嘴唇上,淹没在双眼里。少数人能看见她的头发,他们已经先趴在地上了。穆塞塔,她享受着,她喜欢让男人们发疯。她并不坏,是一个好女孩,当然是以她自己的表现方式,只是真的让人感到使男人们疯狂的那种残酷味道,她在那方面有着一种特殊的才能:尽管她丑得要死,但她照样使男人们惊呆。她有内在的东西,毫无办法。画家马尔切洛有一段时间曾是她的未婚夫,可以明白,该是一件很累的事。他说她是一只吃心脏的嗜血鸟。他还说,因此我不再有心脏了。后来他们分手了,但是以并非真正分手的那种方式:他有点疯了,她又太美了:然而他们相爱得要死。他们不能待在一起,也不能相隔远了:你摆脱不了那些事。他们从来就没有真正摆脱。 
  也在那天,在莫穆斯圣诞之夜,他们假装有好久没有相见。她来时带着一位有钱的老家伙,她像对待一条小狗那样对待他,叫他鲁路,一件叫人作呕的事情。马尔切洛眼睛没有离开盘子,但是可以看到他在咀嚼生气,在慢火炖醋意。其他人在笑。穆塞塔显得十分轻狂,而他则在那里烦恼。咪咪在看着,她在这个团伙中是一位新人,她一点儿也不知道那来龙去脉。但是,她看着穆塞塔,以她那种使你着迷的天真,慢慢地说道:真可怜,从眼睛里可以看出她在恋爱。她又看看马尔切洛。她一切都明白了。那种该要明白的事情,她都明白了。好好想想吧,她具有事情发生之前就明白那些事情的一种才能,那是一种天才。她是一位天才的女孩。你瞧,那就是:一位天才的女孩。可以打赌:连死亡也不可能突然地抓住她。 
  后来,那个夜晚辉煌地结束了。穆塞塔耍出了她最妙的花招之一,她找了一个借口把那个老头儿打发到莫穆斯外面去了,她抓着马尔切洛一起飞跑起来,后面大家跟着,在大街上疯去了,留下了要付的账。这些事情只有你在年轻的时候才能做,你什么都不在乎,谁都不在乎。他们是年轻人,他们什么都不在乎,谁都不在乎。他们内心有一种怀疑:一切都像是一场梦,迟早有人会来揭穿的一种吹牛。但是他们喜爱那种游戏,那是他们的游戏。胜或负都是一样的:激情就是玩那种游戏。而其余一切都见鬼去吧。 
  那个圣诞节穆塞塔和马尔切洛回到了一起。鲁道夫和咪咪开始了他们的爱情故事。真的是一个特殊的圣诞节。似乎是某种幸福的开始。后来知道事情如何发展:总是难以察觉地滑走了,没有办法阻止它。走了,简单地就走了,你力图阻止它,但是它还是走了。但愿并非总是如此,但是往往如此。对他们来说,事情就是这样发展的。那一段冰冷的冬季过去了。后来,在2月的一天黎明,巴黎苏醒,浑身寒冷,生命藏在口袋里。 
  (四) 
  〃地狱门〃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地方,不要受那个名字的制约。实际上那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地方。特别是黎明,海关人员在打盹儿,农民进城,带着鸡蛋和鲜牛奶。那些奇怪的人类天没亮就醒了,那些人在打扫大街,那些人在打开店铺,那些逃脱黑夜的人们,谁知道为什么。在那个角落的卡巴莱夜总会里,那些根本就没有去睡觉的人发出大笑声,那些娱乐成性的人,那些从事夜间的和破产的职业人员,全都在一起。在那种广场里,每个人都在编织着能够想像出来的那点生活。在世界真的醒来并淹没一切之前,这是一个什么地方啊。 
  就是在那里,在2月的一天黎明,到处是白雪,天寒地冻,咪咪来了。她来找画家马尔切洛,他在那个角落的卡巴莱夜总会工作:他在画墙壁,穆塞塔教音乐课。作为交换,主人把他们安排在二层楼住。这一切都是因为贫穷而找到的临时解决办法。咪咪不敢进入卡巴莱夜总会,她叫人去叫马尔切洛,她在寒冷的外面躲了一会儿。她想要对马尔切洛说,她需要帮助。她想对他说,鲁道夫晚上之前就离开了家,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从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开始事情就是这样发展的。她想对马尔切洛说:鲁道夫爱我,但是他没办法跟我贴近,他嫉妒得要发疯,他看着我并对我说,你找另外一个情人吧,我对你不合适。听着鲁道夫这样说,她感到非常难受。她想对马尔切洛说:我们该分手了,因为在一起不能幸福,这样做是愚蠢的,但事情就是这样,我们该要分手,但是我们又做不到,我们试过了,但是然后又回到原先那样,我们又不行,结果是我们回到一起,又重新开始不好。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事情就是如此,我们没有能力使我们幸福。她想对马尔切洛说:你帮帮我离开他,因为我自己不能做到,我不想自己不幸福。她想对马尔切洛说这一切。当他出来时,在黎明的寒冷中,周围有地狱门这个非常漂亮的地方,在那里她对他说了这一切。她心都死了,但是她对他说了这一切。 
  马尔切洛了解那些事。在所有神圣的日子里,他都经历着那些事。在那种事情中,如果有谁不再有幻想的话,那就是他。他说,他会帮助她。鲁道夫就在那卡巴莱夜总会里,他会跟鲁道夫谈。他会想着这事。只是正好在那时刻,鲁道夫从卡巴莱夜总会出来,咪咪跑到一个角落后面躲了起来,而马尔切洛留在那里,在寒冷中,他感到有点愚蠢。鲁道夫径直向他走过来,对他说: 
  马尔切洛,你听着,我想离开咪咪。 
  这并不会是一场悲剧,而是完全可笑的一件事情。 
  马尔切洛,我要离开她。这次我该真的这样做。我该再不是像过去每次那样走了又回来,最后又总是老样子:那种烦恼又回到我们身上,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感到一种悲伤……再说你知道咪咪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她想,她可以使你难堪,她老是卖弄风骚,并不是她坏,但无论如何,会使任何人都吃醋……而我没有办法忍受,我真的没有办法,我很抱歉,但是我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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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星,条条,蘑菇番茄酱
  波希米亚人① (4) 



  后来,又出来一个很奇怪的故事。他说,咪咪病得很重。他说,她咳嗽很厉害,如果跟他留在那冰冷的小阁楼里,她的病就不会好,他又没有钱来治她的那个病,这是荒唐的,但却是如此:她可爱,她漂亮,她可以找到另外一个能救她的人。他已经不能再救她。他这样说了。 
  不管是真是假,这是一个悲惨的故事,咪咪在那个角落后面哽咽起来。鲁道夫转过身,看见了她。马尔切洛走开了,他俩单独在一起,在一个普通的黎明的寒冷中,寻找要说的话:完了。 
  那是大家都知道的一种事情。当事情完了的时候,只需要看着眼睛并说出来。这是一个很糟糕的时刻。你在那里,你知道你该说什么,但找不到词儿。这是很难的。因为以好的方式来做什么不好的事情,总是困难的。这是只有天使才能做到的一种杂技,我们不行,我们是人类。 
  但是,话又说回来,他们俩显然是有点像天使。因为在那里,在那普通的黎明,他们在所有可能的词语中寻找,终于他们找到了要说的、要手拉着手说的一件事情,小而漂亮,而且很荒唐,甚至可以说不合乎道理的而又无疑是漂亮的事情。 在冬天不能单独呆着。我们等待春天再说分手。 
  要说,这是一种蠢话。一种蠢话。谁知道冬天是什么,可以理解,是灵魂的所有冬天。一种蠢话,但是一种漂亮的蠢话。 
  后来春天来了,他们说了再见。 
  漂亮的是,鲁道夫和咪咪在春天真的分手了。他们找到了这样做的方式,该是不容易的事。但是他们这样做了。各奔前程。马尔切洛和穆塞塔也决定了同样的事情,尽管他们俩更单纯,也就是说,他们想得比较少,他们相爱,吵架,他们到了那个地方,他们又和好了。然而,没有圣人:总是在分手的钢丝上做杂技,迟早要摔下来。终于他们也摔了下来,阿门。鲁道夫和马尔切洛又重新回到了他们的单身生活,总是身无分文,一直在谋求成为艺术家,到现在也不明白他们是否真的有成为艺术家的才能。穆塞塔和咪咪她们安排得很好,她们找到了两个富人,她们不再提出疑问。咪咪屈服于多年来一直在她周围转的一位小子爵,一个完全无足轻重的人,但是一位子爵,他有因此而获得的一切。穆塞塔选择了一位很有钱的人,当有人问她是否爱他时,她答道:我知道什么,我身上穿着那么多丝绒,我不能感觉到我的心是否在跳。她是爱开玩笑的人。她总是有一些话说得让你无话可说。她可能就是有那种结果。这可能是如同其他许多故事一样的一个故事,是一个不美不丑的故事,在那种情况下是不能做出评价的。生活就是如此,最好不要太钻牛角尖。只是那次在那种表面对大家的冷漠之下、在逍遥自在并有点儿自杀的那种玩世不恭的态度之下,还有一点儿心在跳。他们还另外有点什么东西,以免使大家陷入一种显而易见是普通的生活。他们秘密地隐藏着一个甜蜜悲剧的角落,当然是要失去的,但要以戏剧性的方式来失去。有一种可以失去少一点的方式。 
  有一天,那四位鲁道夫等在他们的阁楼里瞎闹像往常那样在一起胡说八道:他们有吃的,全部也就只是一些面包和一盘鲱鱼,但是他们假装是在举行一个盛大午餐,像是有十道菜,酒杯没完没了,还有那鱼刀。总而言之,他们在胡闹。应当说,他们有点儿内心忧郁,有点儿不走运的青年那种悲伤,不过实质上他们是在胡闹,高兴地胡闹。当到了某个时候,门开了,穆塞塔出现,她总是那样光彩照人,但是她那一次完全不想那样。她说,和她一起来的还有咪咪,咪咪不舒服,她是在街上找到咪咪的。咪咪是从小子爵那里逃出来的,她说咪咪快要死了,她说她想让咪咪同他在一起。他,就是鲁道夫。荒谬的是她说了实话。咪咪就在那里,真的很不舒服,都站不住了。她进来对鲁道夫说出一件非常小又非常大的事情你要我在这里跟你一起吗? 
  并非鲁道夫有多少选择。但是他所说的无论如何纯粹是真话我要你跟我永远在一起。 
  在那个时刻,这个〃永远〃具有非常短的整个气氛。但是当你说〃永远〃的时候,无论如何你说出了一件大事。而他说出来了,那是真话。他让她躺在床上。他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给她,连一杯葡萄酒、一杯咖啡都没有。真是丢人的事情。穆塞塔摘下自己的耳环,把它放在马尔切洛的手里,叫他去买点东西并叫一个医生来。咪咪不断呻吟,说她感到浑身都冷,也许她还有点说糊话了。那个时候她说,她喜欢有什么东西来至少暖暖手,至少能暖暖手。穆塞塔想,那讨厌的皮手筒,咪咪都要死了,也没有一套皮手筒来暖和暖和。不能,不能。于是她出去买皮手筒去了。如果咪咪想要它,她就要把它送给咪咪。哲学家科林内看到那一切,心都碎了,他作的研究足以明白:可以死,但不能在贫穷中死去,那不行。他除了他的大衣之外,什么也没有。他决定去卖大衣。他是那种有点幽默的人,从来不会放弃开玩笑的人。他告别其大衣,仿佛向其知心朋友说永别了。那是母亲的一幕。在任何其他时刻,这都是让人笑出眼泪来的事儿。然而在那种时刻,可以明白,谁也不想笑。死亡是吓人的,不说别的,它使你不可能笑,或者只是微笑也会使你痛苦,你毫无脱逃之路,就是严重得那么倒霉。但愿你还能忍受,如果在那个时刻,她在你面前,你还有想微笑的一点点可能。然而却丝毫没有。胆小鬼。音乐家绍纳尔德也跟在科林内后面走了。在小阁楼里只剩下了那两位,鲁道夫和咪咪单独两人。生活不时地以一种几何图形准确地运动,像演戏一样。最后的二重唱,像歌剧里那样,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他们终于要说那些事,任何人在那种荒唐的情况下都会说的那些事。很难想像他们会感到那是最后一次,真正的最后一次:他们说的最后的话,永远最后的话。也许他们有点知道,但他们不能真的相信,这是不可能相信的,谁也不能想到死,就是在要死的时候也不能想到死。任何人都不能。他们想着生活。咪咪想说许多事情,但最终她只说了一件事,其他一切均在其中鲁道夫,你是我的生命,我的整个生命。这样说似乎很俗,但是如果你想想,对她来说,事情确实就是那样的:如果她经历了值得记忆的什么东西的话,那就是她同那位没有钱也没有未来的诗人共同经历的事。其余一切都是不值得记忆的贫困。就像我们大家都会做的那样,他们开始讲述他们的故事是怎样开始的。那是一个典型,是一种惯例。再一次讲述那次她找不到钥匙,于是在地上找钥匙。你在口袋里有那钥匙,但是你不说,于是你用眼睛的余光观察她,你发现亲吻她该会是多么美好。你完全知道事情如何进展,她也已经知道。然而你又重新开始讲述它,这是永远不败的一种技巧:那个过去使你感到有幸福和激动的某些气味,使你有力量发泄任何悲痛。至于力量,那两人需要祭品。他们找到了这种祭品,那就是讲述那个夜晚,圣诞前夜,正好是在那个房间里的第一个吻。大概是由于其笨拙,鲁道夫的那句要命的话给她留下了印记:多么冰冷的小手,等等。他高声地反复说,似乎是在说出天堂的地址。简直令人不能相信。
  当她又开始不舒服时,鲁道夫这次真的吓坏了。其他人回来了,每个人都拿着点什么东西,要让那个死亡不那么死亡的东西。穆塞塔拿着咪咪要的皮手筒来了。她想给咪咪送上那件最后的礼物,她做到了。咪咪已经病危到如此程度,以至已不很明白是谁给她拿来的皮手筒,但是她拿到了皮手筒并把它套进了双手,于是她入睡了,仿佛期待那不足挂齿的东西来使自己终于可以梦想某些漂亮的东西。穆塞塔注视着她并想着伟大的上帝,年轻人真的死了,穆塞塔心里想的是:如果有人该要死的话,那就是我,而不是她,她是一个天使,而不是像我这样的一个魔鬼。她发誓下一次将会是她死,死于肺结核:就像真正的上帝信守诺言。大家都在那个房间里,靠近天堂,远离人们和世界几个世纪。科林内、绍纳尔德、马尔切洛、穆塞塔、鲁道夫,大家都站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结尾。亮牌。吹牛结束。咪咪静悄悄地走了,没有动作,什么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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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的女明星
  东京(一) 



  坐在一个令人目瞪口呆的剧场的第二十一排,这个剧场是许多混凝土和一点儿木头造出来的。在舞台上一位夫人正在兴头上,唱着那些不可能的音符。我环视周围:在半明半暗中,只有日本人,数百名日本人。一个空位子都没有,全是日本人。这么说似乎是一个噩梦,昨天夜里做的。或者是BladeRunner。然而都是真的。只要你同佛罗伦萨歌剧院的二百名音乐家一起坐上一架喷气式客机就行了,跟着他们一直到东京的一个剧院里,他们在那里带去一点我们的文化和一段我们的历史。这是通常只有在报纸上才有的一件事情,包括安莎社的一条夸大其词的消息也称之为胜利的访问演出,半个小时的鼓掌,意大利万岁。你永远不会知道真实的情况。我想要说,总是有点那种旅游宣传材料的臭味,而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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