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犯罪心理学大师现场推理实录-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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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所说的事情,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他们真的要对杀死詹米负责,他们是否知
道自己在干什么。我的任何一名警官都还没有跟这样小的儿童进行过调查问话。这
是全新的一场球赛,我们一点错误都犯不得。”
“我料到事情会是这样的。”我说,克比也同意。他希望得到一些建议,看看
他们能够得到些什么。
“好吧,但我需要有关他们的背景和环境的一切可能的细节……”
“其中大部分都已经在你的心理轮廓描述当中了。他们都是一样大的年龄,生
于1982年,彼此相隔12天。罗伯特·汤普逊住在离现场200码远的地方,是一个单亲
家庭当中的7个孩子之一。父亲多年以前就搬走了,他显然一天到晚在街上晃,根本
就得不到父母管教。当地情报记录并没有他的劣迹,但是,他有个哥哥曾犯有轻微
罪行。”
“卓恩·凡纳波斯也有家庭问题,过去3年曾接受过社会工作者的监督。他的父
母离异了,他在学校有问题,因为他抱怨说学校有人欺负他。”
“这两个男孩是朋友,生活在彼此很近的地方。两个人在上个星期五都没有上
学,而且一贯逃学。因为学校成绩差,他们两个都留了一级。”
“有人跟他们谈过话吗?”
“只是随便说了些话,目的是想建立友好关系。”
“他们表现如何?”
“很害怕。”
“那好。我会打电话给你。”
时间紧迫。从他们被逮捕的那个时候算起,汤普逊和几纳波斯最多只能够关押
36小时。同时,他们的家人已经转移到了安全住所。
我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生活在利明顿温泉区,我们生活在离一处废弃不用的粘
土开采场很近的地方,那里有各种各样的掩蔽处和缝隙可以探索。有时候,我放学
后会在那里玩耍一阵子,周末也有去那里玩的时候。有一天,我碰到一个好像是青
蛙骨头的东西。我走得近了一些,发现它们是被人用小木棍叉在地上的。
一开始我不太明白,后来我看到稍大一些的孩子们,大概是9到13岁之间的样子,
他们会抓住青蛙,用叉子将他们叉住,然后看着它慢慢死掉。有时候,他们还会打
断一条青蛙的腿,然后让它很快地跳,再轮流用铅笔刀甩着刺它。他们好像极喜欢
这么玩,就好像这样玩青蛙能够给他们带来极大的刺激一样,他们伤害别人也有可
能得到这样的快乐。
他们知道那么做是错误的,正如他们知道偷东西是干坏事一样,但是,他们也
知道这么做会产生极大的快感,因此他们会毫无顾忌地继续做下去。同样这批孩子
会回到家里,喝完茶后上床睡觉。他们兴许不是什么天使,但也不是特别坏的孩子。
他们凑到一起就会开始玩抓青蛙和杀死青蛙的游戏。
发生在詹米·巴尔格身上的正是这样的一种事情,只不过放大了规模而已。这
样一种俗套和陈腐的解释会使人们感到震惊,因为这意味着这两个杀人犯跟我们大
家都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差别。有一条小路是我们所有人都有可能走到那里去的。
但是,这并不是说,他们在无法抗拒的力量面前毫无办法。他们选择了自己所
干的事情。我坐在沃威克郡警察总部楼上的办公室里,开始构思与这两个小男孩的
调查问询策略。但是,如果提问者想发现发生在詹米身上的这件事情,他们首先必
须明白为什么会发牛这样的事情。这两个孩子的生活当中出现了什么样的变故,致
使他们需要绑架一个不认识的孩子,更不用说要杀掉一个孩子。
许多人都很难接受一个孩子能够犯下严重罪行的说法,因此,结果是他们都想
相信詹米之死是一种过铅,或者是一种无意的行为,因为另外的一种可能人难以想
像了,太可怕了。我们都认为儿童时代是天真的人生,有纯洁的心灵,我们都都需
保护自己的这个形象。
可是,我从自己的临床工作当中得知,儿童还能够做出惊人的事情来的。发生
这样的事情时,如果我们说他们是人生的一伙恶徒时,心里会好受一些。原发性精
神病患者的确存在,但这种人很少,他们看起来跟正常人一样,谈起话来跟止常人
一样,但有一些东西是极其不同的。他们出生的时候身体有缺陷,他们无法产生同
情感,无法共享其他人类的感情,也无法感觉到内疚和懊悔,也没有真正的焦虑感。
根据我对绑架詹米的人的了解,这样的一种可能性根本不存在,但是我也清楚,
他们的杀人决定决非空穴来风——那是从他们的人际关系和成长过程中演化出来的
一个结果。儿童跟成人一样有很宽广的气质范围、能力和倾向。其中很多人不会无
故或者虐待性地伤害别人或别的东西,但有一些人会从欺侮同学或者折磨动物及其
他东西中得到额外的快感,另外一些人只是跟着看热闹,被动地接受眼前发生的一
切。
哪怕你从这样一个前提开始,即所有孩子都有可能变成一个残忍的人,但所出
现的问题不是什么东西今事情如此发生,而是说什么东西阻止他们不那么做。我们
再次回到道德和价值体系,这些东西都来自父母和社区。道德理解力是一种慢慢形
成的东西。
看来从欺侮同学或者折磨动物到实际杀死另一个人类之间仍有一个非常大的跳
跃。但是,这样一次跳跃并不一定超过例如一群美国士兵从开始推搡一群越南平民
到突然间屠杀整整一个村庄的农民更大的跳跃。这是一些人聚成一个群体之后产生
的力量。
对詹米的绑架者来说,他们有可能谈到干一些冒险和愚蠢的事情,但不一定是
非法的事情,比如爬上极高的水塔或者在阳台上吊着,然后向每一个人挑战。或者
他们兴许开始谈到在学校打架的某个人。
“如果有人对我干这样的事情,我一定会杀了他们。”
“是啊,我也会。”
“你没有那个胆子。”
“我不会无故发脾气。”
“你一定会吓得要死。”
“到时看看谁在吹牛。”
“不是我。我什么都不怕。”
有如此之多的道路可以通往这样的对话,一开始的时候根本就不会有什么惊人
之处,这跟大多数人的想法是很不一样的。并不需要一个形象生动的录像带或者暴
力电视节目才能够展开这样的计划的。
但是,如果你找来不同的一对儿童——其中一个也许来自更优越的家庭背景,
更聪明一些,或者在学校成绩更好一些,或者找一个被人看作是一个人因此对别人
的价值观也很尊重的人——对话就有可能完全不同了。
“如果有人对我干这样的事情,我一定会杀了他们。”
“我希望你不会。”
“他们不可能干了那样的事情而不负责任。”
“那是啊,但你也跑不了。”
这是不同的一种推理过程,一个不同的人和一个不同的结果。
虽然我在利物浦和阿尔伯特谈到了这些,但是,让他的问讯人员了解这些也是
极其重要的。两个小时后,我给他打了电话,然后就通过免提电话跟他讲起来。
“我有十多个点子——其中一些都是不证自明的,”我说,“首先你们得明白,哪
怕这些孩子有可能杀了人,但是,他们会像常人一样反应,就跟吓坏了的儿童一样。
这是他们现在的样子,他们不再能够控制什么东西了。”
“这一点我相信。”克比说。
“一开始他们会否认一切牵连——正如我在轮廓描述当中所说的一样,他们是
些极会编故事的孩子——但最终他们也许会开始说,另外一个孩子才是煽动者,他
本来不愿意参与此事的。”
“你们还必须记住,他们会在情绪上因为自己的行为而受创伤。他们必须阻挡
这一切记忆,但很明显,任何问话都会使他们想起当时的情景,会让他们想到所有
的细节。在他们讲到所干的一切事情时,这会引起他们更大的心灵创伤。”
“我如何能够回避?”克比问。
“首先,尽量让每次问话时间短一些,中间多休息一下,让他们吃些小吃,让
他们感到舒服。然后慢慢来——一次走一步——让他们来解释发生的一切。你们不
能拿他们当成人,一次又一次地问同样一个问题,特别是如果他们因为某件事情而
特别反感的时候。让那两个孩子讲出他们的故事,以他们自己的方式去讲,同时你
们慢慢地帮助他们打开回忆,但不要暗示他们一些事情。让他们讲出一些事情来,
然后给他们机会再次接触自己讲过的相关的话题,但又不能够让他们反感或者害怕。”
“不要显出敌意或者批评他们——哪怕只是声调或者面部表情都不行。你们必
须拿他们当作受害人而不是罪犯来对待。他们必须应付自己做下的事情,那是非常
容易让他们受到创伤的事情。他们的心理功能尚无法接受反复不断的问询攻击——
那会使他们陷入心理崩溃。”
“同样,你们必须考虑问询小组的事情,因为那些人也有可能处在情感创伤的
风险当中。他们当中所有的人都不会忘记这件罪案,如果这两个可能有罪也有可能
无罪的小孩子受到情感毁灭,他们的负担甚至会更沉重一些。他们必须在余下的一
生里带着对此事的了解度过每天的生活。”
我们数次演练这个策略,直到克比非常满意而且明白了每一个细节为止。
问讯时我并不在场,也没有人请我去听听问讯磁带。但是,警方和两个小孩子
之间的对话在他们于1993年11月在普里斯顿皇家法院接受谋杀审判时公开了。
勃比即汤普逊在问讯的大部分时间里都懒洋洋地坐在椅子里,有时候弄湿自己
的指关节,还用手指在自己的嘴边上划圈。他似乎对延迟问讯感到很厌烦。沃尔顿
胡同警察局的问讯室很小,只有单层强化富,还有固定在墙上的录音机。
菲尔·罗伯特警官和警员包勃·雅可布两个人都是刑警,他们都坐在靠近勃比
的地方,想建立某种亲密关系。如果房间里有人想休息一下子,不管出于什么样的
原因,问讯就会停下来,录音带也会关掉。有时候,勃比想喝饮料,或者想吃点东
西。有时候是他母亲安娜,她在那里心情烦乱地抽泣着,因此想休息一会儿。
他用非常细小无力地声音说话,说星期五下午他的确去了斯特兰德购物中心,
但他否认带走了詹米·巴尔格。他描述他和卓恩如何在那天的大部分时间里在商店
里面行走,后来离开,然后去了图书馆,再后回家去了。
“你见过到詹米没有?”罗伯特问。
“见到过。是早晨。我和卓恩在上电梯。他跟他妈妈在一起,身上穿着蓝色的
外衣。”
40分钟后,问讯中断了,此前一直在确定两个孩子那天都干了些什么的细节。
第二次问讯的时候,罗伯特警官说:“我们相信你和卓恩一起带着詹米一起离
开了。”
“谁说的?”勃比问。
罗伯特回答说:“我们说的,现在说的。”
“没有。我从来没有带着他离开。”勃比回答说。
罗伯特说:“好吧,那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报纸上说电视显示卓恩牵着他的手。”勃比回答说。
这是第一次承认他们曾跟詹米在一起,但是,勃比坚持说,他们只是跟那个小
孩子一起在斯特兰德转了一会儿,然后让他走了。勃比开始哭起来,但没有眼泪:
“我从来都没有碰过他。”
在娄阿莱因警察局,卓恩·凡纳波斯由警官马克·戴尔和警员乔治·斯哥特负
责问讯。卓恩说,两个人不上学是勃比的主意,他开始描述那天发生的事情,先在
秋千上玩,然后在电梯里玩了一会儿,最后去了当地一个足球场。他根本没有提到
去过斯特兰德购物中心。
直到第三次问讯时卓恩才被告知勃比对当天活动的不同描述。他开始哭起来:
“我们从来都没有带走一个小孩子,妈妈……我并没有牵他,我甚至都没有碰过那
个小孩子……”他安静地哭着,抬头看看他母亲和父亲,他们就坐在他身旁。苏和
尼尔·凡纳波斯鼓励卓忠诚实一些。同时,两名警探开始问勃比,说有人看见他们
在布里茨希尔水库边,跟詹米在一起。
“我从来都没有带詹米上那个山坡。我根本都没有上那个山坡。我从来都不知
道该怎么办。”他说那个证人一定是在撒谎。
“你想今晚把这些事情全都说完吗?”安娜·汤普逊问他。
勃比回答说:“是啊。”
“那你讲真话。”
“我说的是实话。”
最后,勃比承认自己去过那个水库,詹米在那个地方哭着要妈妈,头上还擦破
了一点点。他说他们就将他放在那个地方了。“我为什么要留在这里?是卓恩带走
那个孩子的。”
2月19号那天,两个孩子都接受了3次问讯。最短的一次才只有11分钟。尤其是
勃比,他证明是一个相当有经验的撒谎者,他能够把问话者从他不想谈到的任何话
题上牵走。当被逼到死角,问到他是否在斯特兰德购物中心偷了一些电池和油漆时,
他最后承认说:“卓恩也许偷了那些东西……不过……他有可能把那些东西夹在衣
服里了……我从来都没有。那不是我……”
如我所料,他们彼此咬起来。
当天第二次问讯期间,卓恩第一次承认是他从购物中心带走詹米的。“我没有
杀他,妈妈。妈妈,我们带他走,然后在运河那边扔下他了,就这样。我没有杀他,
妈妈。”
在旁边的人看来,已经很明显,卓恩在隐瞒一些事情。他想说实话,但又不想
伤害父母。这种情况向苏珊·凡纳波斯解释了,然后,她与儿子呆了一个小时,再
次告诉他说,不管发生过什么事情,她还是一样爱他。当她抱着卓恩摇动时,他止
不住大声哭起来,最后小声说:“我的确杀了他。”
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卓恩慢慢道出了实情。星期五早晨他非常兴奋,因为
那是学期中休假之前的最后一天,一位教师说他可以带一些沙鼠回家玩。他在学校
大门口遇到勃比,他们就决定一起逃学。这并不是第一次。
一般来说,他们会把上学的小书包藏在地铁下面的某个地方,然后玩一整天,
有时候是去商店偷东西——糖果、玩具、油漆罐、饮料、蜡烛,差不多什么东西都
偷。有时候他们只是在商店里乱转,玩一玩电脑游戏或者在斯特兰德购物中心光滑
的地板上溜着玩。
他们在肉摊外面碰到了詹米。根据卓恩的说法,勃比说:“我们去把这个小孩
子弄丢吧。”
“我们从休斯店里走过去,他(詹米)就跟在我们身后。罗比就说:‘来吧,
小孩。’那个小孩子就跟着我们下楼梯。罗比说:“我们带他到外边去,他自己走
到公路上就给车轧死。”
“我说:‘这是干坏事,不是吗?’”
卓恩说自己就是那个牵着詹米手走出购物中心的人,跟摄影机里面录下来的一
样。他们一起带着那个小孩子穿过斯坦雷路,卓恩抓住他的双腿,勃比抱着他的胸。
根据卓恩的说法,当他们到达运河边时,勃比“抱起詹米来,猛地扔在地上,把他
的头磕了一个大包”。
描述致命一击的时候,他说:“我们将他带到铁轨上,用砖头砸他……”
“勃比往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