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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荆轲-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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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那位“女伶官”相貌丑陋,性格怪僻,特意提出警告的用意一样。    
    于是,等荆轲告辞离去,他立即赶回后宫;果然,夷还在,正跟太子夫人谈得起劲。    
    “你好啊,把我耍了个够!”太子丹戏谑地说。    
    一句话把夷说得发愣,“怎么了?”她嗔怪地,“说话没头没脑的。”    
    “你说不愿示人以真面目,叫我假托为女伶官。我还一再郑重其事地告诉人家,说是脾气怪僻要当心。深怕他偶不检点,惹恼了你;结果,你出其不意地来了那么一手,倒像我故意骗人家似的。你说,你不是耍我?”    
    “我不是故意的。”夷歉意地笑笑。    
    “那么,是为了什么原因,你竟一改初衷?”    
    夷不即回答,脸色渐渐转为严肃,好久,她轻轻地说:“我学了十年的琴,直到今天才有了信心。”    
    太子丹细想一想她的话,恍然意会,“啊!”他大声说道,“原来你遇见知音了!”    
    “荆先生确是妹妹的知音。”太子夫人也赞叹着说。    
    “可以这么说。”夷眼观鼻、鼻观心地解释,“荆先生自言,二十年漂泊天涯,对故乡的一切,印象已极淡薄。我要试一试他对音律的修养,特意操一曲卫国乐工师曹的遗作《思乡引》,想不到他对我的琴曲,竟能领略得如此之深,而且那一副眼泪中,也看出了他的至情至性。我再不以真面目相见,倒显得我不诚了。”    
    “你做得对!”太子丹大为赞叹,“也只有你的用心才能如此深刻;也只有荆卿才能把你的用心体会得如此深刻。你们俩,可真是罕见难逢的一对。”    
    一听最后那句话,夷顿时把脸放了下来,凛然不可侵犯似的。    
    “你看你!”太子夫人低声埋怨她丈夫说,“对妹妹说话,措词这么不检点!”    
    太子丹被提醒了,说他们是“罕见难逢的一对”,又叫夷多心了。其实,他们倒真是一对;只可惜荆轲——    
    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长长地透了口气,闭目不语。    
    夷其实很想再谈谈荆轲,却又怕她哥哥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来,所以不敢再多说了。坐了会,自觉不大对劲,便即告辞回宫。    
    “妹妹从未这样称许过一个人,”太子夫人说。    
    太子丹报以忧郁的一眼,没有说什么。    
    “转眼二十三了。二十三岁的公主——”太子夫人没有再说下去。    
    “唉!烦心得很。”    
    太子夫人想了又想,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咸阳,不能让别人去吗?”    
    一句话惹翻了太子丹,“什么?”他咆哮着说,“妇人之言!”


第三章英雄泪(1)

    转眼又是一年将尽了。    
    年底下荆轲搬了家,从东宫的章华台迁到太子丹替他所修的新居,称为“荆馆”,与樊於期所住的“樊馆”遥遥相对,但论规模陈设、园林点缀,自然樊馆不如荆馆。    
    他实践了许下昭妫的诺言,把这朵盛放的上苑名葩,一并移植到荆馆。虽然连妾媵的名份都还没有,但因荆轲别无眷属,所以昭妫俨然如主持中馈的命妇。事实上,她也把荆馆管理得很好;特别使荆轲满意的是,她非常尊重他的贫贱之交——高渐离和武平这些人。    
    同样地,太子丹亦很尊重荆轲的朋友,不时造访,总会遇到高渐离和武平,他们因为身份悬殊,每每回避,而太子丹却总是亲切地留住他们,一起饮宴闲谈。高渐离不慕荣利,武平粗豪脱俗,所以三两次以后,倒也能脱略形迹,免于拘束,跟太子丹成了朋友。    
    这一点,是荆轲内心中最感激和佩服太子丹的。    
    以后,荆轲又为太子丹引见了一个新朋友,那便是来自榆次的宋意。他带来了徐夫人的消息,她极愿应聘到燕国来,但就在要动身的前几天,突然染病,只好等病好了,由孟苍护送到燕。好在孟苍原来也是要约请的;荆轲计算日子,就算春暖时节才到,铸造一把匕首,也还来得及,所以他并不着急。    
    着急的是盖聂的行踪不明;据宋意所听到的消息,有的说在齐楚一带,有的说在代王嘉那里,不知该往哪里寻访?    
    “如果是在代王嘉那里,好办,”太子丹说,“我作一封书简给代王,请他转约就是了。”    
    这解决了一处地方,事情便好办了些,荆轲细细想了一会,有了计较;说与太子丹,自然照办。    
    于是这晚上他把宋意、高渐离和武平都请了来喝酒。酒到半酣,他特意走到宋意面前,举爵相敬:“宋兄,我还要劳你跋涉一趟。”    
    “可以。”宋意毫不迟疑地答应下来,同时接受了他的敬酒。    
    “我听盖聂说话,带有楚音,可能回到楚国去了。”    
    “是的。我到吴楚之间去走一遭。”宋意又说,“十年前,我曾漫游寿春,对楚国并不陌生。”    
    “好极了。宋兄等开了年动身,以三月为期,务必归来。”    
    “一言为定。”    
    吴楚方面安排好了,荆轲又走向武平。接席而坐,问道:“兄弟,你能回临淄去一趟吗?”    
    “你要俺去俺就去。”武平毫不考虑地回答。    
    “话不是这么说。”荆轲为他解释,“你在临淄有案未清;我是说,你回到那里,会有麻烦不会?”    
    “七八年了。要抓俺的狗官,听说自个儿犯了贪污,叫齐王把他宰了。俺还怕什么?”    
    “好!既如此,兄弟为我回一趟齐国……”    
    “行!”武平抢着说道,“明天就走。”    
    “武老平,”高渐离插嘴问道,“你回齐国去干什么?”    
    “俺怎么知道?”武平瞪大了眼答说。    
    “去干什么都还不知道,怎说明天就动身?”    
    一句话把武平问得愣在那里。宋意大笑,觉得这汉子真是傻得有趣。    
    荆轲却有些发愁,并且也懊悔了。武平如此卤莽,毫无算计,派他到齐鲁去寻访盖聂,不但无用,只怕还会搅得无人不知,坏了大事。    
    他还沉默着,武平却心急得不得了:“荆大哥,你说说,叫俺回去干啥?”    
    荆轲做了个示意稍待的手势,转脸问高渐离:“你看如何?”    
    高渐离是大致明了荆轲的计划的,想了一下,很谨慎地答道:“这得多考虑。我看无用;就算叫他遇上了,他也没法把盖聂请到这里来。”    
    一句话未完,武平伸长了脖子,大声问道:“你说的啥?”    
    “你先莫问。”高渐离答道,“等我跟你荆大哥商议好了,再跟你说。”    
    “不是别的。俺好像听你在提盖聂。”    
    这一说,在座的人都动容了,“兄弟!”荆轲发问,“你认识盖聂?”    
    “可是那使剑使得很好的盖聂?”    
    “对了!”荆轲和宋意异口同声。    
    “怎么不认识?俺跟他不错。”接着,武平叙述往事,说盖聂曾游临淄,与当地无赖发生冲突;人地生疏,颇为受窘,是武平抱不平替他解的围。由此订交,更因为两人都是直性子,所以相当投机。    
    荆轲与高渐离、宋意分别交换了眼色;在眼色中一致表示:武平与盖聂既有这样好的关系,应该利用。    
    于是,荆轲把一只手放在武平的膝上,用极亲切的声音徐徐说道:“兄弟,我请你回去一趟,便是要寻访你的好朋友盖聂。访着了,请他到燕国来……”    
    “行!”    
    “你听我说完,先别打岔!”荆轲说,“这盖聂对我有些不乐意。你只说我心里实在很佩服他,请他到燕国来聚一聚。你再把你跟我的关系,向他说一说。这样,就凭你的交情,他也不好意思不来。你理会得我的意思么?”    
    “理会得。”武平又说,“可有一层,盖聂要是问俺,你叫俺特意去找他,就是为了请他到燕国来聚一聚?俺怎么答复他?”


第三章英雄泪(2)

    荆轲还未答话,高渐离看着他点头笑道:“看不出武老平粗中有细,这话问的真是在要害上。”    
    “是的。”荆轲心想使一条挑战比剑的激将之计,把盖聂骗了来;一转念,觉得大为不妥,重又考虑了一会,对武平说道,“你应该这么对盖聂说:燕国太子,久仰他的声名,请他前来为宫廷卫士讲授剑术。自然,要准备一份重礼和一封太子的书简,让你带去。”    
    “对了。”宋意接口说,“我见了盖聂,也是如此措词。礼物、书简,请照样准备。”    
    “当然,当然。”荆轲答复了宋意,转脸仍旧看着武平,放出了极郑重的神色,“兄弟!”他说,“这是件大事,办妥了,连太子都会感激你。”    
    武平的一双豹眼,骨碌碌转着,心里也七上八下地转了好几个念头;好久,他才省会得荆轲这句话的意思和分量。    
    于是他恐慌了!他从未想到过自己会与“办大事”三个字联结在一起,而此刻是真的在办大事了!他不明白何以去找一找盖聂便是办大事?他只是相信荆轲的话,说“办妥了连太子都会感激”,自然是件不得了的大事,那么——    
    武平忽然变得聪明了,说事情办妥,太子会感激;那么,办不妥自然会让太子大为不满。他倒不在乎太子对他怎么样,只想到荆轲——荆轲举荐他去办大事,办不好太子会埋怨荆轲。    
    想到头来,这件事马虎不得。“荆大哥!”他断然决然地说,“你找别人吧。俺不干!”    
    “怎的?”荆轲诧异之至,“说得好好的,怎么变了卦?”    
    “俺知道俺是啥材料,办不了大事,给你丢脸!”    
    原来如此,荆轲又好笑,又高兴,“兄弟!”他说,“我问你句话:若是你遇见了盖聂,凭你们的交情,你能不能把他请了来?”    
    “遇见了还说啥?他不肯来,俺拿剑抹脖子,死在他面前,他还能见死不救吗?”    
    “真是绝人有绝着!”宋意大笑着说;高渐离也笑了。    
    荆轲却忍住了笑,“这就行了!”他用力一拍武平的大腿,“大事一定办妥。若是找不着盖聂,谁能怪你?更谈不上丢我的脸。你想是不是呢?”    
    武平想了想,果然不错;于是恐慌变为兴奋,一叠连声地说:“俺去,俺去!”    
    “你真的要去,我倒又不大放心了!”荆轲故意把话风一抑,接着开出条件,“兄弟,你答应我三件事,我才敢让你去。”    
    “行!你说吧!”    
    “第一件,不可打架争闲气……”    
    “那自然。”武平抢着说道,“俺去办大事,哪有啥鸟功夫跟人去争闲气?”    
    “对了!兄弟,你真是明白人。”荆轲欣然地说,“第二件,从明天起,你就把酒戒了!”    
    “这……”武平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只嘿嘿地傻笑着。    
    高渐离察言观色,知道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便作个调停:“要叫武老平不喝酒,等于要了他的命;只尽量少喝,万不可醉,也就可以放心了!”    
    “对,对!俺尽量少喝,决不喝醉。”    
    荆轲要的就是这句话,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荆大哥,还有一件。”    
    “最后一件,我请太子派两个得力的人跟了你去。那是帮你的忙,兄弟,你要听别人的话,和衷共济。”    
    “那还用说吗?”武平的语气,仿佛觉得他的话多余,“自己人不和,办得了啥事?”    
    “好!好!”荆轲非常高兴,跟武平对喝了一爵酒,“这下我真的可以放心了。”    
    “俺哪一天动身?”    
    “等开了年再走。”荆轲说,“你也跟宋兄一样,三个月的期限,到时候再找不着,就不用找了。”    
    接着,他为武平讲了许多待人接物的道理,交游往还的礼节,以及如何花钱应酬、多交朋友,还有探听消息、察言观色的要诀。武平的资质本非下愚,只以别人认定了他是傻大个,不堪教诲,而他也是高傲的性子,不愿向人请教——此刻则是不同的,他衷心敬佩荆轲,说一句,听一句,心领神会,就这一席话,竟是大大地长了学问。    
    且谈且饮,不知不觉作了个长夜之会;到了天明,便是这一年的最后一天了,各自散去睡觉,约定晚上再聚饮守岁。    
    到了下午,计划变更了,因为太子丹在东宫邀宴;而且第二天一早得向燕王朝贺正朔,需要早早安息。    
    说是早早安息,等从东宫乘车归来,也已很晚了;昭妫还在等候。围着熊熊的炉火,闻着幽幽的粉香,荆轲倒有些舍不得去睡,但昭妫把第二天进宫朝贺,看作一件了不得的大事,硬逼着他去睡下。而且,为了半夜就要起来,照料他进城入宫,她也没有侍寝;偌大一间卧室,冷冷清清地只荆轲一人。    
    逢到岁时令节,难免动一动乡思;特别是夜深人静,一想到夷的琴音,那曲凄凉而又缠绵,陌生而又亲切的《思乡引》,清清楚楚地响在耳际,感在心头,对于故乡的一切,兴起无限怀念、向往,以及思之不得的浓重惆怅。    
    只怕今生再无还乡之日了!忽然有这么个念头,自心底浮起,荆轲顿时如骤然失足一般,惊出一身涔涔冷汗。    
    在世的日子不多了!他轻轻地自语;痴痴地想起许多希奇古怪、细微屑居的往事,觉得无一不可爱,无一不可恋!    
    忽然,他感到一丝凉意,一摸一手湿,才意识到是自己的眼泪。这使他感到惭愧,也驱走了那些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出现的回忆。    
    然而,他还是软弱的,有着一种从未有过的疲倦感;天大的事,他也懒得去想,只切盼着那些有限的日子,能在温馨恬适中度过。


第三章无奈生者难堪(1)

    为昭妫唤醒时,双眼涩重得几乎睁不开。摸黑进城,一路在车中都是似醒非醒的;等朝贺完毕,荆轲实在没有精神跟燕国的群臣应酬,只匆匆向年高德劭的鞠太傅敷衍了两句,便即原车出城;连于礼该朝贺太子的东宫之行都懒得去——他有把握,太子丹一定会原谅他的失礼的。    
    这是燕王喜二十八年的头一天。昭妫原准备了许多岁首乐事在等他,及至一看他没精打彩,倦得那个样子,她也扫兴了,服侍荆轲重复睡下,找补一觉。    
    “荆先生,荆先生!”    
    蒙地听得昭妫的声音,十分急促,像是出了什么事。荆轲一惊,睁大了眼睛看着她。    
    “有贵客来了!”昭妫推着他说,“还不快起来迎接。”    
    “太子来了?”    
    “不是。”昭妫有着诡秘的笑容。    
    “不是?”看一看她的神情,他越觉诧异,“谁呢?”    
    “你再也猜不着的。”昭妫一面为他披衣,一面笑道,“公主!”    
    这不但猜不着,简直想不到,甚至不相信;荆轲匆匆而起,却又偏着脸问了一句:“真的?”    
    “新正第一天,我怎敢说假话。季子也来了。”    
    言之凿凿,竟是真的。这一下,他残余的倦意一扫而空,问道:“公主在哪里?”    
    “自然是请在正厅坐。”    
    “好。你先去为我致歉,替我挡一阵,我就来!”    
    人多,走了昭妫也不要紧;太子丹为荆轲遣来执役的,都是经过挑选,极其能干的人,四名女侍一起动手,只片刻工夫便已把他服伺好了,穿上公服,扎束停当。倒是荆轲在这忙碌的气氛中,又已省悟,要从容闲逸,不必紧张。    
    作了最后的一番检点,他绕出花圃穿过甬道,自外升阶登堂,以国礼谒见公主。    
    “恭贺新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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