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毁-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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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慈善机构,收容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人。
当我胡乱地说完之后,他无比惊讶,因为我在他的眼里,只是一个顺从的人,没有思想,没有人格。我从他的神情中看到了曾经在我幻觉中让人担忧的一部分,那是可以让人想离开的样子,因为他们恐惧一个没有任何预示就可以疯狂的人。我想那是不是在我记忆的河流里强大的精神。我为什么在远离它很久的时间中,还会留恋它措辞上的那种尖锐?难道精神可以扭转一切?但我曾经为什么没有用精神扭转我对世界的疑惑?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像曾经的结尾?我自行停止了我需要回答的那一大堆问题。
老板说了一些抱歉的话,我没有听清楚,我想他大概由于看错了一个人的面貌而有点失去尊严。后来我拿了我应该得到的报酬,走出酒吧。我对这个地方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这里只是我谋生的场所,我想还有很多地方需要我。即使不需要,我也没有办法。
我没有工作了,TO给了我一些钱,但我没看到爱。
第二部:告诉你一个故事我们在肉体上相爱(1)
接下来的时光,有点小小的伤感。我说它是小小的,因为我经常感觉到敏感的诗人氛围把我围住的时候,我就显得有点玩世不恭,前后感觉不相同。什么都不彻底的人,就是一个半调子。半调子就是四不像,半调子就是犹豫,半调子就是平庸,半调子就是像我这样。我注定不是一个诗人,也不是一个流氓。比如我走在大街上感到无聊的阳光照在我的身上,马上想到一句漂亮的诗,阳光粉碎的骨头铺满街道,下一句就是我本性的粗俗,我好像在温暖的人群中放了个屁,四座皆惊。
我的诗歌理念被我自己粉碎,粗俗到我自己都想抽自己,后来还真抽了两下。在我走到一条小资街道的时候,这里有一排酒吧,门口都撑着棉布质地的伞,国外幽雅的模仿。我突然想到那个老板说过类似于土狗放洋屁的话,很多时候,我会喜欢一些粗俗不堪的人和一些词句,因为很像是一些真实的愤怒。走来走去,都是一些相同的感觉,没有创意的潮流就是这样,在这里,我真为自己的失业感到有点可笑,正在酒吧行业处于上升阶段的时候,方兴未艾的行业,我却由于周边环境建了个医院,而让我成为新一轮下岗职工的一员。如此一来,我惟一需要感叹的就是环境对我命运的决定系数。
拐了个弯,我松了口气,郁闷得幽雅。我想我需要比较混乱的地方。我不是一个喝咖啡或者茶的人,我没有那种闲情逸致去打发时光,我也没有时光可以打发。我只想找到工作,我想吃饱饭。
在那条街道的拐角处看到一个门紧闭的地方,上面的木牌上写着问号。我的预感告诉我应该是一个酒吧。我喜欢它隐蔽的个性。居然没有开门,但我还是想去里面坐坐,顺便问问有没有缺人。我想我需要生活的基本保障,我又想到EO说靠直觉生活时,充满了快感,我想我是否能通过自己的直觉为自己选择一种生活方式。然后我在门口等待,等待一个艺术品。
时间很漫长,地上已经有了一堆烟头。我突发自想,如果想在一场电影的设置中表现时间的流逝,我想就可以把镜头对准在天色渐暗中的烟头。天真的黑了,我想这个酒吧的老板一定是一个懒散的人,很可能像EO那样靠直觉生活,因为一般的酒吧应该下午开门。也许它不是酒吧,但我相信自己,或者说我其实不知道自己等待的是什么。在冷风中,我看见那条幽静的酒吧街道上,开始有很多买醉的人来往,很多白领开着车得意洋洋的到来,为了炫耀自己的财富和地位所给予的自由和空间。
后来我睡着了。我没有看到梦。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一个男人叫醒。
我说我来这里想找一个工作。
他边开门边和我说话。他说,这里不需要人,因为基本没有客人。
我问,那你为什么开店。他说,不知道。
我想他应该知道。因为我看到这个男人很高,背影像什么,我形容不出来。反正有点像我看过的欲望,那是一种奇特的,或者说只是让我看到魔鬼的背影的时候才有的感觉。我正在想也许可以在这个男人的身上找到答案,关于肉体和精神的较量。我似乎已经找到了。
里面很黑,看不见底,没有光线。他找到一个开关,打开了灯。光线悬挂在一个鱼缸上,里面没有鱼,有一些枯萎的水草和一些长满青苔的石头。还有一束光线从酒吧台下射出来。我想这个男人确实有点怪异,这里不像一个酒吧,让人想到地狱,所以不会有太多的人来这里。
我问:为什么要叫问号?
他说:不知道。
我笑了。
隐藏得太深,所以知道自己不知道,但很多人完全不知道自己不知道。
我说这个问号大概是你。知道自己不知道,或者不知道自己知道。他听得莫名其妙,因为很少有一句话里出现太多相同词。
他说:你等了很久?
我说:是。
他说:你明天来上班,晚上7点到晚上2点。每个月工资500元。太贵,我支付不起。
这个男人做事情简单明了,而且有节奏上的压迫感,但他的坦诚让我很舒服。我答应了他,后来就走了。我不知道这个男人在想什么,节奏变化太快速。
晚上回到家,我和TO说我找到了一份工作,TO说知道了。我不知道他知道什么了。为什么今天会听到两个不同的男人说知道这两个字,但另外那个男人说这两个字的时候有个限定,他说了不知道。晚上的时间,我看了一部影片,没有看片子的名字,因为我太容易被名字引导,基调被限制的感觉让我陷入一个别人建立的游戏,有点走不出来的失望。那天晚上看到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爱情,后来死了,在做爱的高潮,喝下了毒药,死到僵硬然后不可以分开。影片最后打上了一段话,我想,这应该是永远。
我想是什么让他们可以共同选择死亡,在欲望的催促下共同消失。我不想回答这个回到原始问题的问题,所以我很快在反复的情节中睡去,任凭电视一直开到明天。
我开始去工作。他的名字叫PO,来得很晚,客人很少。我坐在吧台那里给自己调制了伏特加精品。这种烈度很大,但很容易让人沉醉的酒给人的感觉很温暖。我喝的没有一点节制,我想PO应该不介意,但我想我可以从工资里面扣出我所喝的酒钱。我在以前的酒吧里不敢乱喝酒,因为我知道那的所有都是劣质的酒精,可以让人毙命。
第二部:告诉你一个故事我们在肉体上相爱(2)
我在喝完酒之后,在隐约中看到PO的脸。也许人总是在意志最模糊的时候可以看得真切。又是一个轮廓鲜明的男人,干脆利落的神情,张弛有力的身体,神色镇定,冷漠。记得有人说过,女人总会爱上穿着长靴,手持皮鞭的男人。这在女权主义者的讨伐中,应该是最大的战斗动力,他们会否定这种女人原始的柔弱,而让自己表现得无比坚强。她们把那称为女人的自甘堕落,不求进取。我却不太信那一套,我想即使女人可以很独立,或者为自己发言的权利而奋斗,但她们不能否定一种原始的心理因素,这种心理因素是由生理机能所控制,很多问题虽然是定势,但有不可扭转的必然性。虽然说了那么多,但我想我还是一个十足的女权主义者,因为看不惯很多男人为自己的性别而自豪的丑陋的脸。我的论调无伤大雅,尽量客观下来,才能反抗有力。
说远了。我不想思考,只想清晰地看到我记忆中的那个男人,他和魔鬼的区别。我想是PO不轻易狡辩,承认生活的无奈。由于魔鬼是神,所以他可以充满绝对力量的狡辩。
但有一点,我是否认的。我不爱他,没有爱可言。喜欢了单纯的肉体。因为我清楚地想通过他的身体让我看到精神的那个捷径。我承认自己的无耻,同样我不相信他能交付给我什么,什么都没有了,所以对于我们来说,都是一个游戏。
他喝下我留在杯子里的伏特加,然后就是大片大片的沉默,沉默到午夜的时候,他告诉我可以下班了。
每天如此。
有一天例外,他没让我离开。一个黑暗的酒吧只有我们相对。最后,我们清晰地做爱,肉欲蔓延。我抓住了他的后背,但我同时听到我们的空虚,未来的虚无。我很害怕我们的肉体的欢娱停止,因为那意味一切又走进了尴尬,但没有例外的是,我们又同时看到第二天的阳光,看到彼此丑陋不堪的肉体。我们都没有忏悔的样子,因为从开始,我们也许都同时想到结果,结果就是无疾而终。但在结果到来之前,我们可以肆意地利用彼此的肉体达到脱离的状态。所以我们几乎每天都在纵欲,在黑暗中丢失身份。恍然的一天里,我想到VO说过的话,她说,精神和肉体都是一种重复,重复到一定时候的时候,人自然会感到空虚,空虚的其实不是自己,而是整个行为的重复。我宁愿否定她所言的一切,因为肉体的到来在瞬间让我忘记了精神上那种没有解答的虚无感。肉体很实在,很温暖,很安全,但我最后还是厌倦了,因为它类似于人类的劳动,只是在这样的劳动中可以感到快感。快感又如何,一样是肉体的欲望。消灭欲望是我长久的打算,我想这是和我曾经所向往的一切有悖的。
也许一些人在遇到的时候,就可能想好了不会长久。也可能在你已经产生厌倦情绪的时候,会把这样的感觉传染给一个敏感的情人。我叫他情人,仅仅因为我们在肉体上确实相爱过。PO先我一步,做出了决定。他离开了,把酒吧留给了我。留下便条的他说,感觉到了尽头。“我的离开,是一个设计好了未来,和你没有关系。找到一个人,扔下了所有的包袱,就可以上路。”
看到一个人先离开你,我感觉释然,但有点难过,毕竟是我站在原地,看到别人走远。但我很快振作起来,因为结束的念头也已经在我的脑海里形成,只是缺乏实践。那一刻,我想我低估了别人,我以为他只是一个有肉体的男人,但没想过他也有内心。我们也许都是会厌倦重复的人,我的命运也许早就已经被VO说得很清楚,只是我固执己见,所以才想到到现实里给自己找一个答案。但现实在我面前的答案也是一个未知的参数。
接下来,我问了自己一个问题,我是不是还应该在现实中等待答案?我回答不了,所以又开始畅想着一些幻觉。一个晚上,我清晰地看到魔鬼。
我:再次见到了你,我应该告诉你什么,我已经不是曾经的结尾,我是现实里的结尾,我在现实中驻守我的答案。
魔鬼:撒谎。如果你是那种完全沉浸在现实中的人物,为什么可以看到我虚幻的脸?说得真切些,你开始恢复原来精神的狡辩,此起彼伏的自己。
我:我知道,你无论如何不可能辨证地给我一个完整的答案,但我还是想问你,关于人类的精神和肉体,到底哪种东西有着十足的分量可以主宰生命?
魔鬼:你内心里有一个动摇的答案。你想摆脱的东西正在诱惑你走向它的怀抱。你分裂中的伙伴们都在用现实的示例教训你。你在现实中已经不能分辨出方向,甚至比精神的探索还要迷茫,所以你在现实的逗留只能耗费你更多的时间。我给你一条路走,你去找ON。那个女人给你的答案会让你在两者之间做一个彻底的了断。
后来,我的梦醒了。我抚摸到我自己热烈跳动的心脏,它十分活跃,所以我还是不太相信那个梦是我回到过去的一个途径。我要的答案还是一个问号,我怎么能轻易决定。但我想应该先去找ON。她是一个现实中的人,她有相似的经历。
我想我也应该相信梦的指示作用,曾经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艺术家无法捕捉自己的灵感,在一次睡梦中看到了魔鬼拉着绝妙的小提琴E小调,然后他在醒来之后按照魔鬼的指示写出了曲谱,曲子在当时成为完美的作品。有时候,相信感觉的人可以获得自己灵魂之外的靡靡之音。我想那是艺术家获得的生命启示,我要找到ON给我生命的启示。
我转让了PO留下来的酒吧,我不知道ON可以在哪里出现,我要到哪里去寻找。我不想问自己太多,有一些精神的驱使会如影随形。
第二部:告诉你一个故事伤口撕裂的快感(2)
我走得很彻底,从这个城市的基调中彻底走出来,去到另一个距离有3000多公里外的城市。在那里,我看到12月的天空中奇特的陌生。我甚至不知道我驻守在这里,等待的会是什么。只有整天在城市的街道上逗留,流连忘返地观看陌生的面孔上一段一段的生活节奏。后来,我看见有一个美术馆正在展出莫奈作品的复制品,为了纪念他去世76周年,我付了10块钱,就可以在中国看到一个伟大艺术家一生的杰作。我曾经知道他是一个固执的人,一生大部分的生活都穷困潦倒,但毅力坚定,在艺术的殿堂爬行,爬行,让自己在同时代的评论家那里遭受讽刺,为印象派的出现和发展奠定坚实的基础,还知道这个男人对色彩的敏感,其他的却一无所知。
看画的人很少,穿过几个展厅只看见几个人在画面前徘徊或者离开。
我依次在复制品中,看到心灵的颤抖。曾经不明白光线和阴影之间那微妙的感受,但在这个受自然恩赐的男人的笔法中看到了色彩在跳跃。复制品都那样完美,我想像不到真正的作品里还隐藏了多少艰辛的用色。钴蓝、靛青、纯紫、珞黄、孔雀绿、朱红……把生命的朴质铺撒在画的每个角落。白云成为流动的生命,潮水、暗礁、湖水、冰凌、草垛。
他大概把画当作了科学,他的画精密得过度且强调得大胆。
我突然在《印象•;日出》的前方跪下来。为什么所有真正的伟大都需要时间,走得太快的人需要等待,而等待的这个时间可能是生和死的界限。生时狼狈不堪,死后光荣异常。
我想那一刻,我是沉重的,甚至忘记了我要找一个女人。
此后的几天,我一直无法坦言我对精神的着迷。我想是不是在某种碰撞中看到一些影子,那个影子就是答案。我每天花10块钱,到那个美术馆里待到管理员要去吃饭。我反复地感觉时光的颜色,一层加上一层,把人心灵润泽,掩埋了自然本身的匮乏,剩下的是激情的蔓延。我在这里,即使是一个复制品的展览,但我感觉安全,我可以倚靠在一个忠实于自己的艺术家的作品中。每次走出来,我都会有一点兴奋和失落。大概这是一个没有伟大的时代。
我感觉我身体上的病变越来越严重,我已经触摸到精神纤维的颤抖,所以我需要尽快找到ON,到最后决定是接受身体里的本原,彻底的分裂现实,让自己在精神里挣扎,回到原来的状态,还是用精神的调节,克制精神上的痛苦,沉迷于生活。大概对于一个健全的人来说,这本不是一个严重的问题,但我不一样,我的存在似乎就是在不断地找答案,摆脱疑问。我也告诉过自己,我可以像很多人那样把两个不一样的部分统一起来,然后游刃有余。但我不是那样的人,我做不到每天听着VO和JO的争论,夹杂着我自己的混乱,然后明了地知道生活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