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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织田信长_正文-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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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不是佐久间先生吗?您忘了什么东西了?」  

「是的!我忘了一件重大的事情,我要再见信长殿下一面。」  

「请!请您直接进去。」  

大学突然感觉到,到现在还末关上大门,也未免太粗心了吧!他这么想著,就在绑好马进了大玄关时,发现森三左卫门正坐在那边等着。  

「大学先生,您果真是忘了东西!」  

「口也?你为什么这么说?」  

「殿下说大学忘了件重要的东西就回去了,等会儿一定会回来,来时就直接带进来,殿下正在房间裏等著您呢!」  

大学一听,背脊都寒了,还好,还好回来了呀!  

原来,信长特意送我出门的用意即在此啊!他肚量之大,勘十郎信行简直就不能比!他想著,又出了一身的冷汗。  

当三左卫门带他再度回到房间时,信长出声地笑了。  

「想起来了吧?大学,来吧!过来再重斩喝一杯吧! 」  

「下好意思。我大学看到天上的月亮,终於领悟出自己的卑微。」  

「好了,好了。你忘了件重大的事就说要回去了,我之所以送你是想看看你会不会想起来……  

不过,这样也还好啊!」  

「我很惶恐,想请信长殿下答应我一个请求。」  

「你是要我原谅勘十郎信行吧!」  

「正是如此。」  

「勘十郎这家伙,不但不给我意见,还受到权六、林兄弟及佐佐藏人等人的煽动,企图和我一战……对吧?」  

「您的眼光,我真是佩服,佩服!」  

「哈……这种小事……只是写在你脸上的文字,被我和此地的这个学者所读出来而已。大学! 你就当作在脸上也可写字就好了。」  

「是!是!」  

现在那曾是问题的三美人已经不在了。轻薄的老人根阿弥一斋神机妙算似的坐在桌边。除此之外还有刚刚先进来的森三左衙门,其他的仆人都已离去。  

「说来听吧,大学。勘十郎的生命我自有打算。你安心好了!他们何时要在何地举兵?」  

信长这么问著,根阿弥又正经八百地拿起笔来,好似要把大学所说的话都写下来似的。  

大学又一次地觉得他一身都是冷汗。  

「时间是八月二十日前後,到时看情况而定。」  

「喔,八月二十日前後……那不正是收割稻子的时候吗?」  

「是的,正是。」  

「这么看来,这不是勘十郎的主意,应该是权六的主意吧!然而林美作这家伙也一定又加了什么主意吧? 」  

「是……正是如此。」  

「哈听到这裏,几乎就可以想像到对方的陷阱是怎么样的一个情况了。怎么,他们想来偷割我筱木三乡的良田……然後引我生气而出城。等我出城之後,再由埋伏部队进攻掠城,叫我没城可回而讨伐我。他们是这么打算的吧!」  

大学这是第三次感到自己全身都被冷汗所濡湿了。  

但是信长却很开朗的笑著。  

「大学,我从孩提时代就以草绳代替腰带,在这领域内到处乱跑,你知道这是为了什么吗?」  

「思!难不成您从那时……就……」  

「哈这事我早就了然於心了。不!比我想像中还迟了好久呀。勘十郎,要是让他走在田间,他准是迷路的,无论是佐渡、美作或是权六,他们怎能和我这用脚去实测过这土地的人比呢!我闭著眼睛都知道小河的宽度,田的深度。再加上一条绳带,什么样的城墙我都能越过。对於我这样的一个人,叫我出去,然後要取我的城池和生命。这种企图还真亏你们想得出来,真是好笑!好!大学,你向前来! 」  

这时的大学已完完全全地被制的心服口服,无话可答。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信长的真面目。  

他自己也曾相信那信长就是个笨蛋。然而事实上,信长思虑之周延根本就不是他们所能企及的,而且现在他也明白信长经过许多的锻链都是为了他的将来而努力。  

曾被人非难的野游,在乾涸的河川上滚了一身泥,半疯狂的远程乘骑,这些都是曾令大家皱著眉头抱怨的事,然而那些事情是造成现在他比家中的任何一位家臣都更了解领内情况的原因啊!每次看到他就一定会看到他身上的带子,原来是为了应付危急之时所做的准备!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而这么样的一个人物,在已逝殿下的葬礼上把香投向牌位,是他以愤怒来代替他的吊祭……  

而明白这点的,在家中所有的重臣裏也只有大学一个人而已。  

(还好!我要是那样就回去的话,後果还真不堪设想……)  

想到这裏,舌头打颤,连呼吸都显得急促的大学,向前挪去。  

「学者先生,地图。」  

信长对根阿弥点了点头,而可笑的是,这与白天在末森城所看到的是同一张地图,现在却展开在大学的面前。  

「大学呀!既然现在知道地点是筱木三乡,那么对他们的手段也人概都能想像得到。他们呀!想把我信长引诱到於多井川的对岸去,然后大概会有四、五百人从这条路上来偷割三乡的稻米,好不容易长成的稻米也没有必要让他们给糟蹋掉,这样吧!在他们出兵的前两天,在此筑一道墙。」  

信长又回头对著根阿弥叫道:  

「红笔。」  

取过来之後,就用笔尖在地图上做了记号,然後抬头看著大学。  

「这个围墙……到底由谁来造啊?」  

「不用说也明白,当然是你呀!」  

「……」  

「记住,这儿是越过於多井川之後的名冢,看清楚喔!在他们出兵的两天前必须要完成它。一旦著手,就要日夜赶工,无论如何都要把它建造起来,这样会令他们吓一跳而来攻击这围墙。」  

「要在山裏建筑围墙,这恐怕很难吧!」  

「这我不管。然而那边的林兄弟及权六那些家伙平日不是都很看不起你吗?你就好好地表现给他们看吧!」  

大学又吓了一跳。  

这句话又一针见血地说中了佐久间兄弟的心了。  

「那么,殿下,你会马上出阵吗?」  

「不!我不会。」信长笑著回答道:「不会马上出阵,但一旦我出去,那就是胜利了。然而,你要记住,在我去之前,无论遇到何种情况,都一定要死守著围墙。」  

「只有两天造的墙……」  

「不光要靠墙,要靠意志力呀!然而也不能乘胜追打出去。只要打出去就是讨死。所以,无论如何都必需努力苦守围墙。放心吧!在你背后有我信长做你的靠山。哈——」  

在他豪放的笑声中,大学也忘了自己的存在。  

「我明白了,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他抽著胸脯,信心十足地说道。 

04。神出鬼没  

第一次对信长有了重新的认识,以往他是笨蛋的想法,从脑中一扫而空,而且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这位笨蛋,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可做为重臣们的表率,他是他们的磐石,为此他也受过相当磨练。  

佐久间大学这才了解到为什么当初先主信秀不肯废除长子的理由何在了。而平手政秀又为何把他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信长的身上。还有那才华横溢的浓姬又为何甘心跟随信长。他全都明白了,大家都被信长所牵引著。  

而且,越接近他越发觉得他的伟大。换句话说,就是男人发现到男人中的男人,而且深深地被吸引著。  

就这样,末森城所有的协议都传入信长的耳朵裏去。权六他们决定举兵的日子是八月二十四日,这是在二十二日的中午决定的。  

大学为了送这消息给信长而飞奔前去。  

信长笑著说:  

「等事情结束了,我们再碰面。」  

说完他就往城裏的马场而去。  

大学也马上请人来搬运已准备好的木材,在越过於多井川名冢的地方开始建造围墙了。  

当然,这消息也一定会传到末森城去。  

「报告,佐久间大学的手下,现在把木材运到名冢,看来好像是要筑墙。」暗中看守著筱木三乡稻田的部下回来报告权六。  

「什么大学的手下……」  

他歪著头想了一下。  

「哈这是我的大意啊!」  

他拍了拍膝盖。  

「原来,他是在偷取领地呀!当我和林佐渡在画分的时候,竟然没想到佐久间兄弟的份。这倒是我们的失算! 」  

在他认为,大学一定是报复他们没有分领地给他而投向信长那边去了。  

「这倒是件很好笑的事呀!仅剩一天能造好围墙吗?我这边在二十四日的早上就出发了。」  

他实在觉得好笑!在嘲笑当中也马上派人去通知林佐渡。  

佐渡和美作也都是这样认为。  

「原来,大学心中所想的是那个啊!这样也好,越少人分享利益越好。」  

他们笑成一团了。  

他们根本就不在乎自己要出兵的这件事已被信长知道了。他们能想到的只是信长已沉醉在那三个小妾的身边,无法自拔,等到他们出兵时,信长一定会吓一跳地说:「这怎么可能?」  

他们坚信如此,再加上信长那火爆的脾气,只要一听到他们出兵,就会在一怒之下冲往於多井川的对岸来了。  

这样,那新筑的围墙不就成了他的障碍了!?  

「搬运来的木材,如果真做了墙的话,那也跟割稻一般地把它给踏平。怎么会有人做这么愚蠢的事?想在两、三天内筑好墙,真是笨的可怜啊!」对方如此地回覆了柴田权六。  

这是二十二日的傍晚,隔天二十三日,天未明时就下起了豪雨。这台风是来的迟了一些,刮起了南风,吹动著成熟的稻穗,使得每株草都被吹得倒向一边……  

柴田权六得意地笑了起来,他感觉到胜利了。  

他想,如何能在这暴风雨中建好围墙呢?连一根木材都立不直呀!  

「大学这家伙,如果早一点决定自己的主意,或许还会造出个围墙的形状呢!」  

然而,对方却在早上就已完成了围墙的一大半。  

从二十二日的中午开始到第三天的早上,用了近三百个人丁,终於用完了所有运来的木材,他们真是不眠不休地工作著。  

在信长的救援来到之前,无论如何一定要守住这儿,这对大学而言实在是摆上了他的生命。因为信长要他守住这裏,却没有告诉他什么时候会来。  

就这样,一边是忙著造围墙,另一边却做攻击前的休养。暴风雨在二十三日过去了,二十四日的早晨,真可说是万里晴空、秋高气爽的好天气,还真教人难以相信昨天是个暴风雨的天气呢!  

柴田权六站在千百人之前,在天未明之时就起身朝著名冢前进。  

破晓时分。从堤那边的小山丘上,可以看见一座堂堂的围墙环绕著小山。  

「还真看不出来大学这家伙能做出这样的事!」在马上的权六,觉得这件事真是怪的好笑。  

「那个家伙根本不懂得何谓作战,他以为那是女人节日所用的装饰坛,这可不是好看的,他想让那些活着的武士都逃不出来吗?好吧!各位,让我们把这个围墙给踏平吧!」  

在将这个围墙踏平之前,信长一定会出城来,…旦出了城,那么林美作、角田新五就依照权六的手势攻向清洲,如此,信长一定会渡河到这边来,这即是双方挟击他的时候了。  

这个算计,一定可以顺利进行的。权六深信不疑。  

「无论如何,先用弓箭一口气取下城墙。取了城墙之後,立即在墙上挥满我们的旗子,当那个笨蛋殿下看见到处都是我方的旗子时,一定会大吃一惊地跑出来。」  

此刻的时间正是八点。同一部队的三个势力合而为一,从正面展开攻击。  

哇的一声,当开战的箭射出之後,情况还算好,但是接下来当他们转为突击时,权六一方却没有获得好处。  

这个看来只是装饰用的围墙,却射出了多於己方数倍的箭,而在红土的悬崖边,对方的木屑与石头如雨般地落下。  

不!还有更糟糕的事,那就是昨日吸足了雨水的红土,令攻击这方的士兵很难立足而滑落下来。  

「这样不行,我们一定要先开辟一条能够踏脚的道路才成。」  

「退呀!退呀!先退下,再重斩考虑作战方式。」  

此刻,围墙上一度出现欢呼声。  

「怎么样?怎么样?你们到底在做什么呀?难道柴田的部下部是无用的家伙?」  

「既然没用就不要来,否则就会跛著脚回去。」  

「什么?等一下我一定要撕裂你们的嘴。」  

对方的冷嘲热讽,实在令人难忍,於是他们又派遣一个部队前进,但是这一部队也只有半数可以越到第一道栅栏的附近。此时,从上面又有装著雨水的桶子倒下来,使得这些士兵们又一样地滑落下去。  

「哈哈哈!又增加不少泥团子,对了,可以把他们串起来。」  

在可以看到对方脸孔的近距离内,这些滑倒的人堆积如山,而箭又射了过去。这么一来,权六再也无法安稳的站立了。本来是想要让信长大吃一惊的权六,如今自己的一方却饱受惊吓。  

「如果这时候信长出现,事情可就不妙了。好吧!我们架成人梯,斩杀过去,只要攻入其中,那么这一夜之间所造成的围墙,根本不足为惧。」  

战争时,力攻一方的损失往往是非常惨重的。  

权六根本忘了要出来偷割稻米的事,只是在泥土上跳跃并呼喊著。  

大家手牵著手,接二连三地想要爬上墙,但是却又滑了下来,之後,又继续地爬。此时,柴田军的背後,突然响起「哇」的一声,一阵人马以惊天动地、排山倒海的声势向他们冲了过来。  

「那是怎么回事?是地震吗?』  

「不!不是地震,因为地面并没有摇动。」  

「是大风吗?」  

「别开玩笑了,这是个万里晴空的天气。」  

说着,突然有个人大声地狂叫起来。  

「洪水来了,洪水来了,昨天的豪雨在信州造成洪水了。」  

「什么?洪水?」  

说著说著,木曾谷所积压的豪雨穿过谷底,以数百头奔马并进之势袭击了过来。  

於多井川以庄内川与上流的龙泉寺川在清洲前端的五条川汇合而闻名。这裏的土地肥沃,是稻米生长的好地方,所以在两岸的河堤边有许多的水田。然而,浊流突然奔腾而来,使得这裏在顷刻之间成了河床。而与清洲之间的桥梁,也被川流激荡得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被冲走。  

「好大的洪水!」  

「桥快要被冲走了。」  

如果这个桥被冲走,对柴田军而言,可是一件惨痛的事。  

因为如此一来,信长就不可能来到这名冢了。也就是不必害怕会有人从佐久间大学围墙的背面攻击过来。但想依原来的计画,将信长引诱至此,如今已是不可能的事了。  

见到浊水在刹那间如海水一般地淹没平原後,柴田权六一边笑著,一边觉得不可思议似地打住了舌头。  

「好吧!先坐著歇会儿,等一下一定要把大学的头给带回去。」  

但是,这场战争并非是权六一个人打的,所以其中颇富趣味。  

「无论如何,先喘口气再说,你们总是要把身上的泥给冲掉吧!」  

就在说这话的同时,应该是要去攻打清洲城的林美作那一队,突然从右边的森林出现了。  

「呀!莫非已占领了清洲下成?真是件怪事!」  

权六朝著人马的那一边走了过去。  

「美作先生,你怎么会来到这边呢?难不成清洲已经得手了?」  

「不!我改变了作战方式,非改变不可。」  

「什么?改变作战方式?你怎么可以如此自作主张呢?」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信长根本不打算出城,而如果这名冢的墙不取下也实在於心下甘。既然对方根本就不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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