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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2005年第4期-第49章

小说: 2005年第4期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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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带来了繁荣,在中国他们最为富裕,因而,这使他显得出类拔萃。他的嗜好不是女人、酒、鸦片,甚至也不是金钱,而是优质的道路、纺织、防御部队、维持秩序的警察,发展优良的牛、马、耕具、家禽、肥料——所有能为他的乡亲直接带来好处的事物。(《时代》,1930年5月19日) 
  这一报道并非虚言。客观地看,在中华民国成立之后头二十年的中国,阎锡山对山西的统治和奉行的中立策略,的确为山西带来了稳定与繁荣。据《山西史纲》,自1917年9月3日北洋政府特任阎锡山督军兼山西省省长起,阎就使山西政权“在政治上、经济上自成体系”,对外以“保境安民”为由,不许外省军队人晋,筑起军事堡垒,对内推行“自存自固”策略,对当时的北洋政府呈半独立之状态。所谓“保境安民”,是面对北方北洋各派系争雄的局面表示“中立”,即“一不入党派,二不问外省事,三不为个人权利用兵”,但表示服从中央政府命令,保卫地方治安,埋头经济建设,扩充本省实力,坚持相对独立。 
  阎锡山对农业发展高度重视。1917年,阎氏发表《兴利除弊施政大要》,次年发表《山西国民政治实行大纲》,均以农业为首务。以农业为首,阎锡山提出三事六政:种棉、造林、牧畜;禁烟、天足、剪发、水利、种树、蚕桑,三事六政相辅而行。 
  修公路、铁路,建工厂,山西形成了自己的近代工业体系。 
  山西的教育,当时也在全国领先。山西早就实行了国民义务教育,到1916年,山西每万名国民中有小学生二百九十人,居全国各省之首。师范教育与女子教育相应发展,阎锡山颁行山西教育计划进行案,促进了这一发展势头。(以上参见《山西史纲》,第320页、324页、第305页) 
  观察阎锡山的“独立王国”形成过程,不可忽略1920年前后中国曾经涌动过的各省自治、联省自治的社会呼声。袁世凯去世后,北洋政府的中央权威渐渐衰微,各省要求自治的声音随即高涨,这里有军阀们确保地方割据的私欲,也有忧国忧民的有识之士的憧憬。最引人注目的是湖南发起的“联省自治”。1920年7月22日,刚刚赶走张敬尧重掌湖南军政大权的谭延闾,向全国通电宣布湖南自治,今后省长要湖南人自己选举,不再由中央政府任命,还要制订省宪法,主张“湘人治湘”:“鄙见以为吾人苟有根本救国决心,当以各省人民确立地方政府,方为民治切实办法。近年海内明达之士,对于国家之组织,尤主张联邦合众制度,或主张地方分权制度……” 
  在呼吁地方自治的声音中,有一个年轻人的言论格外响亮,他就是毛润之: 
  不错,当年年轻气盛的毛润之毫不隐瞒这一点,他甚至还给起了个“湖南共和国”的名称,他说:“我们主张‘湖南国’的人,并不是一定要在字面上改一个名称,只是要得到一种‘全自治’,而不以仅仅得到‘半自治’为满足。”毛润…之认为,实行全国总建设一时还完全无望,最好的办法是“索性分裂去谋各省的分建设”,先和正处于混乱中的“大中国”脱钩,待十年二十年各省“分建设”好了,再搞“彻底的总革命”,才是“进于总解决的一个紧要手段”。(《联省自治与湖南省宪法》,孙卓,《百年潮》2005年3期) 
  阎锡山把山西经营成“独立王国”,与意在建立于宪政基础上的“联省自治”有明显不同,但在自治方面却又有相似之处。确保个人统治,保一方平安,促一地繁荣,阎锡山的山西在当时中国的确是一个成功的范例。 
  正是这些与众不同的政策与努力,使山西令世人刮目相看,阎锡山从而也具备了发动中原大战的实力…o问题是,到底是什么原因改变了阎锡山的一贯作风和策略。当读到下面的这段叙述时,我开始有些明白: 
  8月,正当中原大战进行当中,6日,反蒋各派在北平召开了“国民党中央党部扩大会议”,以汪精卫的改组派为主,同时有西山会议派和阎、冯的代表参加,组成了以汪精卫为首的七人常务委员会,决定组织中央政府,筹备召开国民会议,起草约法,并按照汪主党、阎主政、冯主军的分工,推举阎锡山为中央政府主席。9月9日上午9时9分,阎在北平就职。(《冯玉祥年谱》) 
  值得注意的是阎锡山所选定的就职时间:9月9日9时9分。在中国封建时代,帝王均以九为至尊,阎锡山此刻难道不是在以一种新的方式,满足成为全国中央政府之尊的欲望?与蒋介石的势力划分引发的矛盾冲突也好,与冯玉祥的分中有合、合中有分也好,能够靠自己的实力一夜之间走出山西“独立王国”,成为一国的政府元首,恐怕是使阎锡山改变自己的一贯作风,贸然走出一步险棋的内在原因。 
  “九”的选择并没有让阎锡山美梦延续。巧的是,在他就职典礼九天之后,9月18日,张学良通电支持蒋介石,把阎锡山和冯玉祥逼进了死胡同。这一与数字“九”有关的巧合,对于阎锡山无疑是一最大的嘲弄,且将之看作是他的盛衰史中的一段富有含义的插曲。 
  时间的巧合,不只发生在阎锡山身上。 
  张学良是在1930年9月18日通电支持蒋介石的,一年过后,1931年,还是9月18日,驻扎在沈阳的日本关东军士兵,制造了震惊中外的“九一八事变”,拉开了侵略中国的序幕。 
  “九一八事变”发生后,蒋介石在1932年任命阎锡山为太原绥靖公署主任。2月29日,阎由河边村前往太原,宣誓就职,再度开始对山西的统治。失败过的阎锡山不会忘记教训,他回到了从前的自己,把活动范围主要集中在山西,暂时失去了与他人争天下的雄心。如今在河边村阎锡山故居的一对廊柱上,可以看到镌刻的一副阎锡山亲撰的对联:业宏根于识足,国健凭于计周。其中的自省颇值得细细体味,不知是否为他在失败后撰就。 
   蒋、冯、阎三人重新站到了一起。在民族危难之际,他们该如何面对日本的侵略?。但是,中原大战已使彼此元气大伤。等待他们的不只是一个民族的灾难,还有他们各自命运的大逆转。此时,他们或许真的该为进行中原大战而后悔——如果他们有反省的话。 握手——交恶——对阵——再握手……三巨头的历史变奏曲,就这样在硝烟弥漫中起承转合。 
   
   
  完稿于2005年5月5日,正值北京狂风大作 
   本文主要参考书目: 
  《剑桥中华民国史》,费正清编,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3年 
  《莫斯科中山大学和中国革命》,盛岳,东方出版社,2004年1月 
  《鲍威尔对华回忆录》,邢建榕等译,上海知识出版社,1994年9月 
   《千千万万中国人》,安娜·路易斯·斯特朗,王鹿鹿等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5年6月 
  《我的生活》,冯玉祥,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81年 
  《冯玉祥年谱》,蒋秋生,齐鲁书社,2003年9月 
  《阎锡山与家乡》,陈应谦,山西古籍出版社,1995年10月 
   
  《山西史纲》,降大任,山西人民出版社,2004年 
铁窗岁月
朱正琳 
  时间是在上个世纪的七十年代初。我的同龄人大多下乡插队去了,从“红卫兵小将”变成了“知识青年”。文化大革命好像已不再那么“如火如茶”,一种怀疑的情绪在滋生。——学会自己动脑子想事的人确实多了起来。有人立即敏感到了,于是下达了一个“中央精神”:社会上出现了“阶级斗争新动向”,全国各地产生了一批“无组织、无纲领但实质上是”的反革命集团。后来还听说,这些集团常常标有“读书会”、“马列小组”的名号。既是“中央精神”,我当时所在的那个小小山城(贵阳市)当然也不可能例外。很快,一个“全国性”的反革命集团就被挖了出来,而我赶得巧,成了其中的一员。, 
  那个集团人数众多,据说我是属于“学生支部”的,可能还有“工人支部”和“总部”之类。反正一网打尽收进牢里的接近三十人,留在牢外进行审查的“外围人员”就说不清有多少了。还有在同一号子里呆着,而彼此不知道是“同案”的。——事实上这个集团的人大多互相不认识。 
  我入狱的那年二十四岁,出狱的那年二十八岁。四年多的时间一直关押在看守所,是所谓“未决犯”。无人理无人问的“未决”状态持续的时间一长,就不免会产生一种奇特的效应。——很没劲的事也会刻骨铭心! 
  屈指算来,我出狱也有三十年了,有一个梦却一直在追逐着我。我老是梦见自己又被收监!说是案子还没有结,说是案子还需重审,说是案子又查出新问题……号子里照例已有一帮人,有熟面孔也有生面孔。见到熟面孔还会打招呼寒暄,接下来是寻思怎样通知亲友(这些年还与时俱进地想找电话),怎样找管教干部询问案由,还有怎样面对新的铁窗岁月。梦中时态是现在进行时,绝非过去情景的再现。我心里知道我已经出狱很久,考上过北大,到报社工作过,但案子又发了……梦变得十分真实,同样真实的是我的感觉与思想。焦虑、愤怒、猜测与盘算,剧烈的内心活动,清晰的思路,完全与醒着一般。最尖锐、最鲜明的是一种意志,我不能再忍受这无止境的牢狱生活,必须尽快开始想办法争取出去。绝食、越狱、铤而走险! 
  这个梦还有一个姊妹篇,那就是我妻子的一个梦。而且也是现在进行时的。她老梦见我又被抓进去了,她得赶紧给我准备点东西送去。 
  有完没完?这场大梦真是醒不过来啊! 
  那年头,那地方,还有那样一种人生境遇,确实是如影随形地跟着我已三十余年。眼睁睁看着老之将至,我终于提起了笔:横竖我写它一回! 
   
  叙事曲 
   
  四十年前的一个寻常的下午,我和一位机械学校的同窗好友隔着学校锻工车间的一个窗户在说话。说什么记不得了,我为什么会去车间找他记不得了,到了车伺我又为什么没进去也记不得了。我只记得,说着说着他忽然眼睛一亮,用手指着窗户上的铁栏杆说:“铁窗!”——车间的窗子很粗犷,不像如今装有防盗栏的民居窗户那么秀气,容易让人想起电影里看到的监狱。这个镜头似的片断永久性地嵌入了我的记忆,清晰而又鲜明。于是我知道,我生命中有那么一个寻常的下午还没有完全消失。 
  说起来,我们这一代人也真够傻的,少年时好些人竟然对铁窗怀有一种向往之情!提起铁窗就觉豪情顿起,诗意横生。说怪也不怪,其实那也是我们的时尚。我们时代的英雄都是革命者,而革命者又总是和铁窗结下了不解之缘。有一本革命回忆录就叫《铁窗烈火》,还有《在烈火中永生》、《不死的王孝和》、《王若飞在狱中》,还有《红岩》、《革命烈士诗抄》,还有《绞刑架下的报告》、《巴黎公社活动家传略》,还有法国大革命的雅各宾党人,意大利的烧炭党人,俄罗斯的十二月党人和老布尔什维克们……还有课内课外我们所听到的许许多多革命故事:刘胡兰、赵一曼、方志敏、杨靖宇、卓娅与舒拉,等等等等。总而言之,那个时代的名人一多半坐过牢。 
  没想到,我竟然“梦想成真”锒铛入狱,见到了货真价实的铁窗。罪名却是“反革命”。1971年7月12日那一天,我看见了向往已久的铁窗,第一眼的感觉既不是兴奋,也不是失望,而是诧异:怎么这么小这么高呀!一个长方形的小框子,开在离地面两米多高的墙上。小到几乎可以题名为一线天,高到你跳起来也摸不着框的底边。电影上常有的那种扶着铁窗送别战友的感人画面当然也就没法出现。我后来想明白了,这种设计很实用,有助于防止越狱和“串监”(指隔着号子喊话)。 
  我最初走进的牢房是在一个郊区看守所里。那个看守所位于城市北郊,地名叫北衙。顾名思义,看来那地方是传统的监狱所在地。那幢监狱建筑建成于何时我不知其详,只听说建成后第一批囚犯中就有它的设计者。这当然只是一种传说,牢里人可能喜欢这个传说的宿命色彩,所以代代相传经久不衰。而我只是觉得,这位设计者显然缺少浪漫情怀。 
  铁窗口又高又窄,阳光每天只能在牢房里晃很短时间。狭长的光斑在墙上慢慢移动,春夏秋冬进出的时间和位置都有所不同。有经验的老犯把这移动着的光斑当钟表(牢里是不让带钟表的),瞅上一眼就知道现在已经几点。通常太阳进来时号子里会比较安静,好像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原因是什么我一直没有弄清,我只知道我自己爱看着光斑走神。也许是那移动很快的光斑让人下意识地感觉到年华似水?是啊,牢里面似乎一切都是静止的,所以曾坐牢二十年的旧俄民粹党人薇娜:妃格念尔说狱中的日子是“生命的钟停摆的时候”。 
  我的生命在铁窗下静静地流淌。 
  从高高的铁窗可以看见窄窄的一段小山坡,山上草色青青,无端惹得我浮想联翩。我想象那草丛中突然出现一张至亲至熟的面孑L,笑着对我招手。有时候我会因为这种想象激动不已,恨不得立即通知亲友来寻找这段山坡。当然这只是白日梦。看守所里是没有“接见日”(劳改营里的叫法)的,亲友只可送一些日常用品来,由管教干部转交。可以附上一张纸条,写明送了哪些物品,不得有其他话。里面的人在条子上签个字表示收到,更不能写别的。所以,山上的草枯了又绿绿了又枯,我的白日梦依然没有个尽头。偶尔还真听见山坡上有人声笑语,有一次还看见淡黄色的衣衫晃动(看不见头脸),我只能庆幸我没有心脏病。 
  冬去春来,眼睛还没看见绿色,鼻子和喉头倒先感觉到了。风很早就送进来青草的气息,苦涩而又清香。第一年我的身体也很敏感,两条腿肿得晶亮。有一位老犯看见后说:“春天来了。树木上水了,人也上水了。”我从此相信,人的生命也有着植物的节律。 
  我住的那个号子,铁窗大约是西向的,阳光总是下午开饭前进来,开饭后出去。开饭的时间一般在四点前后。阳光一走,明显就暗下来了,号子里有一个漫长的黄昏。饭后的心情不再骚动,估摸着今天这—天再没什么盼头。一饭吃过了,提审和放人很少在这个时候进行。白天像狗一样竖着的耳朵耷拉下来,外面的动静变得不那么具有刺激性。人有点懒洋洋的。大好晴天,霞光晚照映射了几个来回,让号子里也能感觉到外面的黄昏是金色的。 
  接连有这么几个金色的黄昏,我听到院子里回荡着悠扬的口哨声。吹的曲子我恰好熟悉,是罗马尼亚作曲家波隆贝斯库的小提琴曲《叙事曲》。我在入狱前听过唱片,有一次把自己关在屋里翻来覆去地听了几十遍,恰好也是在一个金色的黄昏。也许是接受了曲名的暗示,我觉得这曲子在回肠荡气地叙说往事,让我一个初涉世事的毛桃小子也好像有了一个悠远无尽的过去。出狱后看电影《奇普里安·波隆贝斯库》,影片中,得了绝症的波隆贝斯库最后在海边用小提琴奏的就是这首曲子。过往行人中有人间:“这是什么曲子?”一个金发小女孩仰面回答:“多依娜!”我估计这是一个人名,原先唱片上所见的“叙事曲”怕是中译者所加。无巧不成书,影片中的这一情节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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