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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1644,帝星升沉-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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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头,就这样,第二次招抚的意见又在御前会议通过了。 
  吴襄致吴三桂的信,终于送达山海关。送信的人是吴家一名亲信家奴,名如孝。他曾经多次往来辽东与京师,对关内外道路都熟悉,与吴如孝同去的,还有刘宗敏帐下一个名叫张顺子的小校,信是吴襄的笔迹,略云: 
  ……汝以皇恩,得专阃任,非真累战功、历年岁也,不过为强敌在前,非有异恩激劝不足诱致英士,此管子所以行素赏之计,而汉高一见韩、彭即予重用,盖此类也。今尔徒饬军容,选蠕观望,使李兵长躯直入,既无批亢捣虚之谋,复乏形格势禁之力,事机已去,天命难回,吾君已逝,尔父须臾。呜呼,识时务者亦可知变计矣。昔徐元直弃汉归魏,不为不忠,子胥违楚适吴,不为不孝。然以二者揆之,为子胥难,为元直易。我为尔计,不若反手衔璧,负砧舆棺,及今早降,不失通侯之赏,而犹全孝子之名,万一徒恃愤骄,全无节制,主客之势既殊,众寡之形不敌,顿甲坚城,一朝歼尽,使尔父无辜并受戮辱,身名俱丧,臣子均失,不亦大可痛哉!语云:‘知子莫若父’。吾不能为赵奢,而尔殆有疑于括也,故为尔计,至嘱至嘱。 
  终于看到家书了,吴三桂一眼就认出了父亲的笔迹,于是,一遍又一遍,他不由喜出望外。先是不动声色地款待张顺子,待他酒醉饭饱之后,便送到行馆,然后将吴如孝唤在一边,盘问家中情况。 
  “拿来吧。”眼看不相关的人都退出去了,吴三桂急不可待地向吴孝如伸出了手。因是自己的家奴,他开门见山,毫不隐晦。 
  吴孝如一怔,说:“老爷,拿什么来?” 
  吴三桂说:“未必太老爷就只有这封书子,再未另写密信?” 
  吴孝如忙说:“哎呀,老爷,怎敢呀,你不知,小人这是在那班人再三盘问反复交代之后,才让来的。不错,太老爷本是想另写一封家书,但权衡再三,还是不敢。” 
  吴三桂将情断理地一想,觉得这也是事实,于是点点头说:“那是那是,孝如,城破之后,流寇可是杀人放火地乱来?太老爷又有什么举动?”   
  七 雄关内外(8)   
  吴孝如见身边没有旁人,胆子也大了,便直言相告道:“老爷,别说了,这可是一场浩劫呀,家中人都吓死了,周围那些作官作府的,一个个吓得半死,上的上吊,服的服毒,太老爷虽说没有到那一步,可也整天在书房中踱步,太夫人则整日跪在菩萨面前,烧香许愿,流寇进城后,家家大门粘了顺字,他们先是去抢占皇宫,还无暇顾及别的。” 
  这情形是吴三桂能料想到的,所以听后脸上毫无表情,又问道:“后来呢?” 
  吴孝如摇摇头说:“后来,后来可惨了,几乎所有的高门大第全被占住,连归顺了的官员也被抓起来。咱们家被那个刘大将军占了,全家人被赶到了西院。那个姓刘的可恶极了,下令全府上下人等,除了身上穿的,其余一律不准带走,所有金银细软、字画古玩、田产房契,都被这个姓刘的一体全收了。” 
  接着,便一一数说说大顺军进城后的详情,又说起百官都被拷掠,吴襄也在所难免,要他交出十万银子,交不出便被夹起来。可府第被占,所有财产都被没收了,又去哪里筹银子呢,于是,一直被夹打不放,直到这回让他写信劝降了,才从夹棍下放出来。 
  吴三桂一听,脸色不由变了。先是牙齿咬得紧紧的,在房中走了几个来回,好半晌,才强忍下来,似是自言自语地说:“不要急的,这也算不得什么,只要我回去了,太老爷便没事了,财产也会退回来。” 
  说着,他想起什么,忽然说:“除父亲外,其他人都安好吧?” 
  吴如孝说:“好,其他人倒都安好,只是——” 
  说着,他便双眼望着家主爷,欲言又止。吴三桂一见,不由生疑,忙道: 
  “只是什么?” 
  吴孝如脸色一变,说:“这个,是小、小夫人不太好。” 
  吴三桂一听“小夫人”三字,明白他说的是陈圆圆,不由全身一紧,赶紧追问道:“快说,小夫人怎么了,不要瞒我。” 
  吴如孝知道瞒不住,只好说:“小夫人已被那个刘大将军强行叫走了。那已是深夜,他带着大队护卫,手执刀剑,就逼在门口,眼看就要进入室内,太老爷、太夫人能不依吗?” 
  吴如孝正低着头,字斟句酌地想把话说得委婉一些,不想就在这时,忽听“乒!”地一声,抬头一看,吴三桂一张脸扭曲得十分难看,手中一只青花瓷茶杯被砸在地下,变成粉碎。吴如孝吓得不敢作声,只呆呆地看着吴三桂。吴三桂此时急火攻心,连连顿脚大骂道: 
  “流寇,杀不绝的流寇,老子与你势不两立!” 
  说着,便提一口剑,径直来寻那个大顺朝廷使者张顺子。这时,参将冯有威、游击杨坤、郭云龙等数人正等在堂上,一见吴三桂这样子,不由大吃一惊,忙上前拦住道: 
  “爵爷,这是干什么?” 
  吴三桂气急,一时语无伦次,只说:“我吴三桂是堂堂大丈夫,怎能降流寇,那不是让我做一个不忠不孝的人吗?” 
  其实,冯有威等人都十分关注此事。家在辽东,田地、财产都在宁远一带,朝廷放弃宁远,这于他们已十分不愿了,若一旦归降李自成,不但要另找新主,且留在宁远的房屋、庄园,便随着江山易主而永远不属于他们了,那可是他们半生拚命所得啊,所以,吴三桂往回走,正好趁了他们的愿心,加之大顺军在京城拷掠百官的消息,像长了翅膀,没多久就传到了他们耳中,所以,当唐通和祖大寿同时到达山海关时,他们是明显地倾向于祖大寿,但主将态度不明,他们不便过早地表明自己的态度,眼下一听吴三桂之言,不由喜出望外,冯有威马上说: 
  “爵爷,您终于拿定主意了,这可是我们全体将士的心里话呀,我们可是堂堂正正的大丈夫,怎么能与流寇为伍?” 
  杨坤更是义正词严地说:“流寇窃踞神器、拷掠百官、奸淫妇女,短短几天,便在京师做出种种骇人听闻的事,这哪像个有作为的开国之君?如果投流寇,那可是要遗臭万年的。”   
  七 雄关内外(9)   
  吴三桂咬牙切齿地说:“诸君同心,我这里就去杀了那个狗使,以绝流寇之望。” 
  冯有威见吴三桂态度坚定,不由放心,便说:“这倒不必急在一时,待我们把该做的事都做了,准备就绪,再杀伪使祭旗。” 
  吴三桂说:“你说的该做的事是指什么?” 
  冯有威说:“爵爷如果拒伪使,李自成必然来攻,他们兵多,我们兵少,山海关偏居一隅,怎么能两面受敌呢?” 
  吴三桂不由连连点头,又说:“当然,处此情形之下,只能对付一面,与满洲至少要达到和协,若能像唐肃宗一样,借兵平乱,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杨坤说:“这当然是好,不过,眼下满洲是摄政王多尔衮主政,此人据说十分厉害,能否就范,不得而知。” 
  吴三桂想了想,说:“我舅舅不是还在驿馆等回信吗?” 
  3 借兵 
  得知祖大寿终于从山海关回来了,多尔衮立刻召见,至于随他来的吴三桂的部将杨坤、郭云龙,则安排在驿馆休息。 
  吴三桂给摄政王的信,装在一个大牛皮纸封套内,上用紫泥火漆封固,且盖有吴三桂的总兵官大印。多尔衮接信后,转身交与洪承畴,却回头向祖大寿询问关于吴三桂转变的经过,及眼下山海关的情况。 
  这时,英王阿济格、豫王多铎都闻讯赶来,他们围坐帐下,一边听祖大寿谈见闻,一边看洪承畴用小刀将封皮剔开。待祖大寿介绍完,多尔衮吩咐道: 
  “洪先生,请念念。” 
  洪承畴于是将信展开,大声念了出来:“大明平西伯、钦差镇守宁远中左中右等处地方团练总兵官、右军都督府同知吴,致书大清国摄政王殿下:” 
  多尔衮一听开头,便不由皱了皱眉,这时,洪承畴已抬头看他,他乃挥一挥手,吩咐说:“继续念。” 
  洪承畴于是又念道:“先帝不幸,九庙灰烬,今贼首僭称尊号,掳掠妇女,罪恶已极。” 
  开头的称呼,颇使多尔衮不快,正文一开始,却又理不直,气不壮,范文程马上寻出了破绽,乃微笑着说: 
  “既知先帝不幸,又为何不速提劲旅赴援?” 
  多尔衮不由笑道:“这不过是他的场面话,范先生不要当真。” 
  洪承畴继续念道:“三桂受国厚恩,悯斯民之罹难,拒守边门,欲兴师问罪,以慰人心;奈京东地小,兵力未集,特泣血求助。” 
  多尔衮听到这里,不由微笑点头。 
  洪承畴又念道:“流寇所聚金帛子女不可胜数,义兵一至,皆为王有,此诚难再得之时也。请王速选精兵,直入中协、西协,三桂自率所部,合兵以抵都门,灭流寇于宫庭,示大义于中国,则我朝之报北朝者,岂惟财帛,将裂地以酬,不敢食言。” 
  洪承畴念完,多尔衮不由笑眯眯地问道:“念完了?” 
  洪承畴仔细看了一遍,一面微笑,一面说:“念完了。王爷,他的本意无非就是这句话:‘欲兴师问罪,奈京东地小,兵力未集,特泣血求助’,此人终究是武人,这样的话,说得太直露。” 
  多尔衮连连点头说:“是的,眼看大祸临头了,还要说大话,且想以女子金帛为钓饵,真是笑话。” 
  说着,环顾左右:“大家都说说,是何感想?” 
  英王阿济格一直尖着耳朵在听,他满以为吴三桂是请降,不想听来听去,没有半个降字,却是借兵,不由有气。他在多尔衮这个弟弟面前,说话一直大大咧咧,此时眼一瞪说: 
  “据本爵看来,眼下崇祯已死,明国已亡,北京城闹得乌烟瘴气,此诚我军出师之有利时机,正好乘乱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管他吴三桂也好,李自成也好,只要不降,便都是大清的敌人,都要来个扫地以尽,什么裂地以酬,金帛子女,谅他也不会把座北京城割让与我们,这都是顺水人情,我们可不能中了他的缓兵之计,只要进了关,还在乎他给什么,不给什么吗?”   
  七 雄关内外(10)   
  豫亲王多铎却胸有成竹地说:“此事也不必急在一时,吴三桂异想天开,死到临头还想借兵,想借我们的力量为他报仇,这也太低估我大清朝廷了,眼下他与李自成翻脸了,山海关行将被兵,他手中不有五六万宁远兵吗?臣看就让他们打去吧,他想让我们火中取栗,我们却要看他们鹬蚌相争。” 
  多尔衮点一点头,却又把目光扫向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三王,问道:“列位还有何高见?” 
  孔有德性格粗疏,说话直截了当,他说:“据臣看来,吴三桂此时已是裤裆里起火了,望我军更是踮起了脚、颈根子伸得老长,所谓借兵之说,不过是装装面子罢了,我军逼他投降已是易于反掌的事,又管他借不借的呢,先占了山海关再商量。” 
  孔有德说完,耿仲明、尚可喜都跟着阐述,他们也认定,吴三桂不降李自成,李自成必兴兵讨伐,所以,眼下正盼我军速去,一旦兵临城下,吴三桂不降也得降,所以,我们不必注重手段和名份。 
  众人之议,见仁见智,态度都是积极的,也都充满了必胜的信心,但对这借兵一说,似乎都不太放在心上,谁都明白,只要进了门,请神容易送神难,管你吴三桂愿不愿意呢! 
  那么这“借兵”二字,就全无寸用吗?多尔衮想着,心中大不以为然,突然,他回头望着洪承畴,问道: 
  “洪先生,你说说,古往今来,可有过借兵的先例?” 
  洪承畴岂是庸人?他已从多尔衮欲言又止的神色上,看出了藏在笑脸后面的隐忧,也明白为什么会有此问,忙爽朗地说: 
  “借兵之说,古已有之。就说唐朝吧,安史之乱和后来的黄巢之乱,朝廷就曾两次借兵,一次是向回纥,一次是向沙陀,每次都约以土地人民,为唐所有,子女玉帛,尽归客兵,臣看吴三桂的借兵之说,是循古例。” 
  多尔衮一听,连连点头说:“既然古已有之,当然可以搬用。他与我朝为敌多年,一时拉不下面子,找个借口,可以理解,再说,大清建国之初,与明朝本不乏交往,只因明帝以强凌弱,处事不公,才有以后的战事,总而言之,守望相助,乃春秋大义,就如邻家失火,能因这个邻居有过对不起我们的地方,就见危不救吗?孤看这事完全可以答应他,一旦进入关内,我们就打出为崇祯报仇的旗号。不过,代人平乱,乃是仁义之师,仁义之师就要有仁义之师的样子,烧杀抢掠,切不可有,更不能杀害无辜。” 
  多尔衮说着,便再一次强调纪律,一条条,一款款,甚至连马踏青苗,都视为非法,违犯者,杀无赦。 
  直说得麾下将士无不凛然…… 
  众人告辞后,只有阿济格和多铎还不肯离开。多尔衮知他们有话要说,于是挥手让侍卫退下,然后扯他们一同坐在行军床上,说: 
  “看来,你们还有未尽之言?” 
  阿济格望着多尔衮,口气很冲地说:“十四弟,当初我父皇努尔哈赤以七大恨伐明,为的是什么?可惜宁远城下,一战失利,父皇抱恨而终;这以后,我皇兄皇太极又四次伐明,皆因这山海关未能克服,致使我军不能畅行其志,眼下所幸明国内乱,我们得以入关,这正是实现父兄遗愿、出一口恶气的时候了,宁远、山海关军民,历年与我们为敌,就是崇祯令他们西撤,还要跟着吴三桂一道往关内走,我们还怜惜他们干什么?吴三桂已经没有辙了,我们拿下山海关已是顺手牵羊,容易得很了,你为什么还要上这个吴三桂的当,同意什么借兵呢?” 
  面对气势汹汹发问的阿济格,多尔衮不由想起他出发前那“捞一把”之说,不由微微一笑——自去年皇太极病逝,到眼下自己出任摄政王,大权独揽,眼前两个兄弟是出了死力的,若入关争天下,他们可是自己的左右臂膀,多铎能事事听从自己的主张,小心谨慎,阿济格却仗着辈份大,凡事有些大大咧咧,自作主张,眼下若不乘机说服这个十二哥,不但臂助无人,有时还会碍手碍脚。想到此,不由把心窝子里的话也掏出来了,说:   
  七 雄关内外(11)   
  “十二哥,你说得好,吴三桂确实没辙了才来投我,就如丧家之犬,是在摇尾乞怜。我们可以从心底看不起这丧家之犬,但却不能不用他。且不说山海关为咽喉之地,位置重要,就说这借兵二字,也不是毫无可取之处,他就是投降了,我们对外也仍不妨说是应借而来,因为没有这一借,我们成了不速之客;有了这一借,我们便成了能急人大难的仁义之师,‘名正言顺’四字,便为我稳占,眼下这四字于入关夺天下的大清,真是太重要了。因为在中原读书人心中,我们是夷狄,孔夫子的教导是严夷夏之大防,所以,在他们看来,明朝亡于流寇,只是改朝换代;而由夷人来入主中华,便是亡国灭种,到那时,他们拚了一死与我们纠缠,血流漂杵也在所不惜,满人才多少,汉人有多少,我们何时能臣服他们?所以出兵前,能打出名正言顺的旗帜,是再好不过的了。这些日子,我一直为此耿耿于怀,不耽心打不过流寇,就耽心这名份不正,孔夫子说得好,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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