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剑人间-第3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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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我的岳丈唉,你怎么又买这些东西。”
道人连忙将饼子收起来,指着陆老石肘间挎着的大包,里面全是一些干粮,抓耳挠腮的朝四周张望了一下,看到一栋酒楼,急忙让小纤帮忙拉着二老,一起过去那边,门口的小厮看到孙迎仙,想来很是熟悉,笑着迎上来。
“孙道长来了,里面请里面请,小的这就去叫朱大厨出来。”
“小孙啊,你带我们进这么大的酒楼做什么,不花钱啊!”李金花站在门外,看着里面陈设,就知道里面菜式可不便宜,拉着丈夫的衣袖就要往外走。
“走走,浪费这些钱做什么,要吃什么,老娘回去给你们做,能省不少呢。”
这时,柜台那边拐角的廊道走出彪肥的身影,正与老孙争论的妇人顿时愣了一下,看着系着围裙的猪刚鬣,笑着抬起手指着对方,走到面前,上下打量。
“我认得你,猪刚鬣啊你怎么在这儿当起庖厨了?”
彪肥的黑汉在栖霞山住过一段时间,自然与李金花相熟,何况还是陆良生的老娘,猪刚鬣语气、神色相对旁人要温和许多。
“俺老猪喜欢吃,也喜欢做些饭食,来了正好尝尝俺的手艺,不收分文。”
“不收钱?那我就真坐下了?”
见到老猪点头,李金花倒也不客气,拉着有些拘谨的丈夫寻了一桌坐下,看着转去后厨的黑汉,又看看面前给女儿倒茶水的孙迎仙,忽然间,有些想儿子了。
“小孙啊,你说良生这会儿到哪里了?何时能回来啊”
旁边的陆老石握住老妻的手,“想他做什么,不要想不要想。”
这话把道人给问住了,拿着茶壶想了一阵,看着门外明媚的阳光,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了。
天光蔓延,远去向西,还是蒙蒙的清晨。
众人心思牵挂的那个人。
此时牵着老驴,驮着摆着尾巴的人鱼,带着四个张头四望的书生,对照手中的一份买来的图纸,看着周围有些迷茫。
上面的路线好像有些对劲儿。
第六百七十九章 回程的二三事
晨光倾泻下云隙,平坦的道路渐渐多了高低不平的地势,远远望去,戈壁、草原连成一片。
渐渐明亮的清晨,陆良生拉着缰绳站在原地,低头看着手中展开的地图,又看了看周围,举步前行。
老驴晃着铜铃,慢悠悠的跟在后面,不时撇过脑袋,抖动鬃毛、耳朵将人鱼好奇伸来的手抖开,哼哧哼哧喷着粗气,像是在警告她别乱摸。
安放驴臀一侧的书架,摇摇晃晃里,蛤蟆道人悬着两条小短腿,拉着腰间绳子,探出脑袋,看着前方偶尔埋头看地图的书生,嘟囔:“还说为师迷路。”
随即,声音打开,喊道:“良生啊,辨清楚路吗?”
“快了。”
前面,陆良生回应了一声,收起地图折好放去怀里,微微皱起眉头,往前的路衰草低伏,远山林野稀稀拉拉,还是与之前没什么两样,从君士坦丁一路向东后,进入萨珊波斯境内,学了当地波斯话,问了关于去往东方的道路,只要一直往东走,翻过帕米尔高原,就能进入西域,再过玉门关便能进入大隋西北了。
不过。。。。。。按脚程来算,已过去数日,根本没看到所谓的高原,相反,好像越走地势越低 气候也变得温湿。
到的晌午 淅淅沥沥下起了一场雨,陆良生牵着老驴走去前方一片茂密的林子躲雨歇脚 铅青色的雨幕里 小人鱼欢快的扑到水洼里,摆着鱼尾扑腾。
连天的雨帘坠下 水花溅在芭蕉叶上,顺着倾斜的叶尖流淌下来 四个书生伸手捧了叶尖落下的雨水喝了一口 迅速解了衣袍丢去一旁,干脆往身上浇水搓洗。
哗哗。。。。。落再芭蕉林里的雨声渐渐小了,这场大雨来得快去得也快,王风、马流、张倜、赵傥摊着手掌 看着雨水一点一滴缓慢落下 急的光着膀子跑出林子朝天上张望了一下。
“这老天爷。。。。。。紧要关头,怎么能没水了呢?!”
“这关老天爷什么事,肯定这方行云布雨的龙偷奸耍滑!”
“唉,凑合了一下吧,赶紧穿上衣袍 省得来了蛮夷,看光了我等身子。”
“有道理 说出去多丢人,得赶紧穿上。”
絮絮叨叨的话语间 坐在芭蕉林里头的陆良生也觉得这方天气古怪,不过雨停了 也歇息的差不多 该是继续前行 一边朝那边抱着半块饼子慢慢磨动的蛤蟆道人说话,一边将书本放去书架。
“师父,歇的也差不多了,咱们该启程了。”
“嗯嗯。”
蛤蟆道人捧着发硬的饼子,瞥了一眼湿漉漉的芭蕉树下一只田鸡蹦跳过去,再看看手里的半块饼,呸了一口,将饼渣吐出。
唉,还是有小道士在好啊。
跳下石头,负着蛙蹼走去书架,陡然亮起一道青光,从里面照出,蛤蟆道人条件反射的向后跳了起来。
陆良生正叫过外面玩水的小人鱼,回头正看到师父单脚独立,双手平举站在那儿。
“师父你这是练的什么功法?”
说话间,余光也看到书架发出的微光,陆良生对这神力熟悉,打开书架另一侧的小门,取出里面一尊女性的小雕像立在掌心。
“哼。”蛤蟆瞥了一眼,放下手脚,重新负去身后,懒得理会,转身走去小门,熟练的系上绳子,“原来是蛮夷小神。”
“伊西斯?”
陆良生替师父关上隔间小门时,手掌立着的小雕像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东方的修道者,伊西斯要向你道别了,你已经离开了我神力所能到达的极限。。。。。。希望以后还能再见到你。。。。。。”
经过这一路,陆良生其实大抵已经明白为什么与伊西斯一般的神灵会没落,一来都是靠着信仰而存在,二来,王朝变迁,信仰变迁,一个新的国家出现,必然会有新的教派出现,渐渐取缔了原来的信仰,曾经的旧神随着最后的信徒消失而渐渐消弭。
总得来说,就是被遗忘,其实换做中原,若是没有了寺庙,没有了信仰,一代一代过去后,除了我们口口相传的祖先神,庙中的那些神灵也会渐渐没落。
“希望有一日,我还能到达西方,与你说话。”
陆良生朝雕像笑着点了点头,上面亮着的微光闪烁两下,便不再有动静,随即,寻了一张绸布将它包裹好,放去书架最底层,终归是能与西方神灵说过话的媒介之物,还是自己西方旅途的一个见证。
嗯,也算是特产吧。
收拾好书架,陆良生吹了声口哨唤来老驴,安放好后,便叫来四个书生,走出这片林子,此时天空放晴,之前的阴云散尽,明媚的阳光下,沿着东面荒芜的草原继续东行,渐渐的,有了泥路,山林之外道路两侧,也多了一亩亩旱田,乡间还有还不少农人带着孩子忙活,若非这里人高鼻深眼,皮肤偏黑、说着一股听不懂的话,还以为已经回到九州西南的苗疆一带了。
走过乡间的小路,不远有座贫瘠的村子坐落山下,升起徐徐炊烟。
哞
一头粗壮的公牛甩着尾巴,拖家带口的在路边啃食青草,过往的农人双手合十朝它们恭敬的行礼,而田间劳作的人,多是拉着犁在翻着泥土,令得陆良生大惑不解。
“有牛不用,反而自己拉犁,这里倒是稀奇了。”
坐久了书架的蛤蟆,趴在老驴头顶,斜眼瞥了瞥:“哼,可能是养肥了,等吃肉,把牛劳作久了,会让肉质太老,难咀嚼。”
说到吃的,蛤蟆道人咂咂嘴,盯着那边几头牛,吞了吞口水。
“良生啊,为师似乎好久没吃过牛肉了,不如去这方国度,看看城里有没有牛肉?买些路上食用,最好是腌过的那种,入了味,随便一煮,放上为师特制的密料,光想想就有些馋人啊。”
长舌忍不住伸出舔了一下,横坐驴背的小人鱼跟着学了一下,叽?!的欢笑鼓掌,她身上有陆良生施的障眼法,外人看来,不过是一个坐在驴背上的美丽少女。
前面,陆良生回过头笑着应了一声。
“好,师父想吃,等会儿看看附近可有县城。”
阳光西沉,霞光划过远山照来,彤红的山林、山岳间,路上村寨倒是不少,但城池却是一个没见到,反倒是路边多有三四丈高佛塔,尖尖圆圆,有时一座,有时几座成林,几乎每座佛塔下面都有祭拜的痕迹。
“看来这里的佛事比中原还要兴盛。”
天色暗沉下来,走了一路的陆良生等人也没发现城池,过了前方一片密林,那边隐约有建筑亮有灯火,走近了,是红墙黑瓦的佛庙,还有一声声木鱼敲响传出。
“师父,看来你的牛肉今晚是吃不成了。”
跟着一路的四个书生,早就疲惫不堪,催促着挤了过去,推开寺庙门扇,昏黄的油灯摆在贡桌,火光随着门扇打开卷起的轻风呼呼摇晃几下。
供桌上,一只小白鼠拖着尾巴爬上桌,偷尝香油,听到门扇得动静,吱的叫了一声,飞快跳下来,溜去桌下。
晃动的油灯之中,泥塑的佛像前,一个老僧背对着庙门,跪在蒲团一下一下的敲着木鱼,轻声诵着经。
第六百八十章 言鼠
夜风挤进佛堂,跌跌撞撞推门进来的四个书生张着嘴,想要喊出的话语咽回肚里,看着摇曳灯火之中,背对的僧人敲着木鱼,连忙退回门口,面面相觑。
“一个老和尚。。。。。。”
“这么大开门动静,都没反应,有古怪啊。”
“莫非是。。。。。。”
“是个鬼啊,有国师在,怕甚?!”
陆良生系了老驴进来,四人叽里咕噜的一通推搡里,连忙让出一条道,进来的书生抬手让他们不要说话,仔细端详了那和尚僧袍片刻,便笑着抖开宽袖朝老僧拱手。
“东土大隋陆良生,见过这位高僧,途径此处,天色已晚,只得向贵寺求宿,还请行个方便。”
老僧衣袍与途中所见番僧衣着有着些许不同,衣领严实,不似这方僧人衣袍偏袒右肩,露出胳膊,更像是中原佛教,衣着简约庄重。
所以陆良生开口,直接说的便是汉话,不过话语出口,那边背对的老僧只是敲着木鱼,双唇飞快的嚅动,诵唱佛经。
咚咚咚咚咚
“妙湛总持不动尊首楞严王世希有。。。。。。。如一众生未成佛终不于此取泥洹
大雄大力大慈悲。。。。。。
南无释迦牟尼佛南无佛顶首楞严南无观世音菩萨南无金刚藏菩萨。。。。。。。”
诵唱的经好一阵在最后一个音节停下,跪在蒲团面向泥塑神像的老僧方才缓缓睁开眼睛,放下木槌,双手合十礼佛一拜,随后直起身。
“五位施主久等了。”
说着撑着膝盖起来,转过身时,陆良生这才看清老僧面无须髯,虽然枯瘦,双眼却是炯炯有神,当即笑了笑,再次拱了下手。
“不久等,只是在他乡能遇我中原之人,心里高兴,不知大师如何称呼?”
“贫僧法号,法显。”
老僧跟着笑起来 请了面前的书生 还有那边四人,一起走到佛堂一侧的待客小桌前坐下 提了水壶过来 倒上几杯清水。
“此处佛庙乃是当地乡人筹建而成,有些小了 不过五位施主既然想要留宿,莫要嫌弃就是。”
吱
贡桌下传来鼠叫 端着破碗的四个书生小心的朝那桌下探望一眼 就见老鼠也探出口鼻在外面晃了晃,一溜烟儿的顺着桌脚爬了上去,一想到此间留宿,怕是深夜老鼠都会身上爬过 顿时齐齐打了一个激灵。
“哦 对了,五位施主还未吃饭吧,贫僧灶头还有些冷饭剩菜,都是清淡之食,这就拿去热一热。”
法显和尚看来只是独自一人在此庙修行 事事都要亲为,正欲起身 那边四个书生盯着那边摇着尾巴爬上供桌的老鼠,只感背上像是有密密麻麻的蚂蚁在爬 急忙先一步起身,将老和尚按回去坐好。
“这位。。。。。大师 热饭这种事 还是我们自己来吧 大师你坐,与我家国师说话。”
不等老僧回话,四人相互推搡着跑去了后堂,这边,法显看着他们消失佛帘后面,笑着转回头,朝对面的陆良生稽首:“原来施主还是国师,只是不知为何出现天竺国?”
“因为一些事,误入这西方世界,眼下正准备回到国内。”初来乍到,陆良生自然不会坦然将一些事告诉一个才见过一面的僧人,说完这句,看着对面的老僧不免也有些好奇。
“法显大师,又为何独自在这天竺国住庙?”
“呵呵。。。。。”老僧竖印笑了起来,“佛主曾言佛教将大兴于中原,三千佛门沙弥东行,白马驮经喧佛旨,可惜这佛教振兴之地,如今已开始改换门庭,绝佛门于内,贫僧西来,非为求取经,而是宣扬我中土佛盛,重渡这边的苦厄。”
陆良生点点头,“原来如此,那不知大师原来是在中原哪座寺庙修行?在下所见法字辈倒是认识万佛寺的一个法净大师,后来还有个法海的小沙弥。”
那边传来吱吱几声鼠鸣,一只锦毛白鼠爬上油灯,去舔莲花盘里的灯油,老僧拿起水壶又给书生添去清水。
“呵呵,同禅不同庙罢了,贫僧原是在众生寺修行,后来离寺而出,一路西行参禅悟道,经过十余年,才到的这里。”
“大师好毅力。”陆良生不免恭维一句,目光随着鼠声吸引,那边的老僧侧脸跟着望去,笑道:“施主不必在意,此鼠亦是生灵,今日它若有缘偷喝灯油而得道,便是它造化,也算是我佛渡万生。”
陆良生眸底似乎有着什么情绪一闪而逝,脸上仍旧保持微笑,语气温和:“大师所言极是,只不过此鼠只求一顿温饱,根本不知有佛,在它面前的不过是能充饥之物罢了,何谈有缘?”
“所以才是渡。”老僧面容微笑,目光直直的盯着对面的青年。
“在下还是觉得,渡它,它未必觉得安逸,相反,保持原来模样并非不好,饿了出来寻吃的,渴了舔食露水,困了就在洞中栖息酣睡,为何要让强插一道,它不明白,不希望的东西?”
“看来施主也是有大智慧之人。”
“不敢,道家有言,返璞归真,一切顺其自然最好,就如世间凡人,过着生老病死,悲欢离合,那叫人间百态,生死循环,没事的时候,去庙里拜拜神仙菩萨,求个心安舒坦,忽然有天,拜的神仙忽然活了,从神台上走下来,那人只会像这只老鼠惊恐万分,不能自处。”
吱吱
锦毛白鼠忽然惊恐嘶鸣,舔舐灯油,脑门一撮白毛烧的焦黑,惊恐的跳下灯柱,顺着桌脚飞快跑回桌下,钻进了神台下方的缝隙。
一老一少就这么安静的看着,随后,去往后堂的四人端了热好的饭食回来,不久,吃完晚饭,老僧带着他们去往寺庙厢房安顿,铺好了被褥便让陆良生等人好生歇息,便稽首离开。
等老和尚一走,蛤蟆道人从书架里跳出来,站在简陋的桌面,摩挲着平平的下巴,“良生,这老秃驴有些古怪。”
“肯定有古怪,到现在我也没摸清楚他修为深浅。”
陆良生抖开被褥,传来一股霉味,想来平日没什么人用过,压在箱底太久了,放下被子,微微蹙眉,顺着师父的视线也望去关上的房门。
“。。。。。一路上畅通无阻,到了这边就遇上一个中原僧人,本就太巧,刚才佛堂对话,明里暗里像是在警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