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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新书-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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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那些没能获取战利品的,则在次日,继续向东进发,越过了浅浅的光禄渠,一路烧杀抢掠,侵袭至令周县境内。

    当地百姓从廉县逃过来的难民口中得知里闾难以阻止大队胡虏,便扶老携幼,打算躲进县城,可他们才抵达上河城下,远远胡骑已现,上河城匆匆关闭了大门,将数千百姓隔绝城外。

    梁丘赐有些不忍,但在县宰和本地三老力劝,说胡虏不知会留多久,收容的人越多,城内粮食吃紧啊,他只能含着泪在城墙上喊道:“城内挤满了人,驻军不足,无法与胡虏野战,汝等且过延渠,渡河去对岸罢!”

    百姓求救无果,只能继续往东走,路过延渠边上的豪右坞堡,便去叩门,有的豪强愿意开门接纳一部分,但大多数却不顾乡人死活。

    数千民众无计可施,只能涉水过了延渠,朝名为“黄沙嘴“是渡口涌去。

    渡口的船只少,而想要活命的百姓多,一时间挤得人山人海,扶老携幼,将男带女,滚滚渡河。

    雪上加霜的是,西北方向有烟尘数股,越来越大,一支匈奴人也追至此处,他们的大队人马忙着抢掠饲养战马的河奇苑、号非苑,仅有百余追至河边,只觉得自己发达了,便纵马而来,能抢几个是几个,优先妇女,若有阻拦,挥刀便砍,导致后方百姓惊恐地四散奔跑着,而岸边更挤了。

    过去互市时在新秦中人眼中“和善”的匈奴人杀红了眼,哈哈笑着,不断挽弓射向拥挤的人群,气焰十分嚣张。

    养得再乖巧的野狗,终究还是狼,见了血后,原形毕露。

    “我宁可直面胡虏而死,也不愿背后中箭而亡,还有血性的儿郎,随我回头杀胡!”

    有个少年实在忍不住,抽刀呼唤男子们调头,数百人就靠着农具将这队匈奴人撵回到延渠,依靠浅浅的沟壑阻挡他们前进,为过河的百姓赢得时间,但更多胡人也正朝这边赶来。

    渡河的人更着急了,有运气好的中人之家将所有盘缠塞给船夫,登船渡河而去,还有许多人不顾一切,跳下水去扶着船帮,船夫扬楫就打,但没用,越老越多人去拽着船沿想逃走,行至河心,承载太多重量的船撑不住,竟直接倾覆,满船人挣扎着漂向下游,不知死活。

    这下船更少了,会游泳的人在河边试探着下水,冬日的河水冰凉刺骨,他们只能咬着牙努力刨向对岸。亦有男子将身上绑了吹得鼓鼓的羊皮囊,举着孩子想漂过去,却只能丢下父母发妻,回首之际,满眼涕泪,号泣而行。

    这一幕幕惨相,都看在对岸特县人眼中,大多数人无不悲悯,唯独县宰无动于衷,反而满脸惊恐,拽着一身戎装的第五伦,力劝道:“伯鱼司马,你只是奉命守备特武县,上河城就算沦陷了,也不管司马的事,如今县南卢芳残部尚在,司马还是优先守土安民,勿要管对岸啊!“

    ”这与邻家失火而不救有何区别?“第五伦皱眉看着县宰,将他踹开。

    他和马援他们提过,这天下病了。

    远在天边的罪恶,第五伦鞭长莫及,想管都管不了。

    但近在咫尺的杀戮,自己能力不足也就罢了,但如今他手握千余兵卒,坐视胡虏肆虐西岸,数千民众在河边绝望哭嚎。这在新朝官场上或许是常事,却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也不想被马援等辈轻贱。

    若如此,和平素讥讽的人,那些怯如牝鸡的将军,那些御敌无胆、却虐民有方的王师,又有多大区别?

    “特武县就交给伯虎了。”

    第五伦回过头,如此对军候宣彪说道,但宣彪一个吏能顶什么事?他正托付后背的人,实则是宣彪旁边的马援,这位第五伦新招的“宾客”。

    马渊了然,抱拳朝第五伦点了点头,前日看到烽火后,他的人马已拉到县城附近,与第五伦留在这的六百羡卒,连同张氏等豪强的家兵一起盯着南方,就等卢芳来攻。

    “谨遵司马之命,定不有失!”这是马援的承诺,过去他们三人割去县中毒瘤,替天行道,而今日,得像第五伦给第五营取的名“护民之兵”一样,要做一面保卫民众的坚盾了。

    而万脩则与六个队的正卒一同,站在东岸的渡口处,他们被第五伦点了名,要随他去西岸!

    众人面色不一,如万脩者,目睹匈奴暴行义愤填膺;如第七彪者,对杀戮与死亡习以为常漠不关心。

    更有不少人面色惨白,第五营成军以来,只射杀过仓皇逃窜的友军,和卢芳部众稍稍交战过。可对面却是成群结队的匈奴,是覆灭了吞胡将军的胡虏啊,众人不由内惧。

    更有人暗暗嘀咕道:“若是要救本县人,我心甘情愿,但彼辈又不是特武人,何必去救呢?”

    他们渐渐接受了第五伦平日吃饭前宣扬的“百姓衣我食我,吾等必护得百姓周全”,但却将这理解成特武县人。

    对岸的外县人,猪突豨勇平素没受过他们一点恩惠,他们的死活,关自己什么事?

    第五营九成九的人,觉悟就是这么低,纵然面带悲悯,心怀不忍,可真要过去力战时,仍面露迟疑。

    和这群人讲大道理是不行的,第五伦只能怎么浅显怎么来:“诸君!”

    “远亲不如近邻,一衣带水,譬如唇齿,唇没了,齿亦寒啊!”

    “诸位想想,今日邻居遇到豺狼来袭,高呼救命,吾等若是坐视不理,那日后狼群来吾等家中,难道就能指望有旁人帮忙么?”

    “所以,吾等要护的,不止是特武县人。”

    “要护的是整个新秦中人。”

    迟早有一天,要护的,是天下人!

    “随我过去,告诉胡虏,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它的,只有锋刃利箭!”

    “吾等愿随司马击虏!”

    声音层次不齐,全然没有雄壮之感,第五伦不管了,就算是烂兵,也得拖过去。

    让他们在冰冷的水中洗涤,在飞矢如雨的战争中锤炼,在血与火中淘汰成长,让他们一点点兑变。

    “我自己,又何尝不需要锻炼呢?”

    第五伦拍了一下自己被冷水所激,有些颤抖的手,藏到胸前握成拳,这场仗,他也没底。

    张纯家提供的十二条舟楫从上游划了过来,第五伦率先登了上去,回过头,自家的士卒们纵然怕,纵然没坐过船,仍咬着牙,按照平素的队列,跟着军候第七彪,当百臧怒踩了上来。

    船只摇晃,他们只能蹲下,一个贴着一个,矛戟紧紧握在双手中,呼吸沉重。

    五十人已满,随着船夫木楫敲打船帮,犹如鼓点,再拍击河水,划动起来。就这样带着西岸人的希望,承着东岸人的敬佩,驶向对岸。

    浪遏飞舟,第五伦伸出了那只有点抖的手,成掌指向前往,嘶哑着嗓子喊道:

    “过河!”

    仿若回声,身后船上哆嗦颤抖的士卒,岸上目送第五伦远去的士卒、百姓,发声助威,音量压过了水流声。

    “过河!”

    PS:修内容晚了点。

    首订加更78

 第109章 黄河谣

    木舟破浪而行,长楫起起落落,拍打在河面上,水声激激,仿若一首歌谣。

    第五伦站在船头,身后是擎旗官,只是旗帜是卷着的,再后面则是五十名头裹黄巾身着札甲的士卒,或持着矛,或抱着盾,而位于船尾巴的,则是金鼓队的当百,第一鸡鸣。因为大鼓带不过来,他今日只将小鼓用布跨在身上,另一头绑在腰身上,手持木槌。

    不是开玩笑,猪突豨勇中,很多人这辈子都没坐过船,哪怕是过去自称乘过的,也不过是横越泾水,哪能和这潮平两岸阔的黄河相提并论?秋后水大,宽达数里,光是渡河就得一刻。

    旱鸭子们看着水就发晕,更别说这船还晃晃荡荡,生怕艄公一个不小心撑翻了,许多人在岸上也算铁骨铮铮的汉子,眼下却脸色苍白像个小媳妇似的,手攒着船帮就不放。

    加书趣阁 上不知登岸后会面对怎样的敌人、怎样的情形,所有人都很紧张,已经有人忍不住将早饭吐在船上了。

    第五伦也有点晕,但还是忍着,甚至大声喊道:“鸡鸣,唱首歌!”

    第一鸡鸣之所以被选为金鼓队当百,一个原因是他嗓门大,这家伙倒是没怎么怕,只问道:“唱战城南?”

    那是一首反战歌,不吉利,第五伦让他换一个,鸡鸣清了清嗓子后唱了首传至江南,却在天下颇为流行的相和歌,不论老少,基本听过就会唱。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第五伦击节和道:“鱼戏莲叶间。”

    慢慢有人跟着唱起来:“鱼戏莲叶东”

    紧随他们之后那艘船上也传来了声音:“鱼戏莲叶西。”

    “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歌谣回荡在黄河上,这简单得令人发指的歌唱过几遍后,或许是转移了注意力,齐声歌唱让他们在集体中找到了安全感,士卒们握矛的手没那么僵硬了。

    随着众人呼吸稍稍舒缓,六条船也如鱼儿般横渡黄河,距离西岸越来越近。

    他们能看到岸边蒲苇冥冥,逃难百姓看到有船过来惊喜的眼神,性子急切的已经踩在水里,只等船只靠岸时扒上来了。

    “全体都有!”

    第五伦喊出了命令:“起身,竖矛!”

    “老规矩,凌吾阵者,皆为敌寇!”

    “诺!”

    猪突豨勇们齐声应诺,在船只靠岸后,立刻起身,这个动作从半年前开始,他们练习过无数遍,而但凡遇到胆大不怕死想来扒船的,士卒们也毫不留情,直接被一矛杆顶在其肚子上,痛得在水里直打滚。

    看着这一船船杀气腾腾的兵,岸上的百姓们害怕了,甚至比身后的胡虏害怕,甚至开始怀疑,这群兵此时过来,不会是想趁火打劫,或者砍他们头颅冒功的吧?

    “吾乃第五伦,第五伯鱼!”

    人声嘈杂,第五伦让鸡鸣等嗓门大的帮自己吆喝:“驻扎孝武县的孝义司马!”

    毕竟只隔着一条河,东岸三个县的人还是听过第五伦大名的,在赶集时,在路人商贾的闲谈中,但那毕竟只是邻县的传闻,在这个时代的人眼中,外乡人不可信任,外地口音不可信任,人群是缄默的,跟第五伦在故乡列尉郡扬名立万后,随便一振臂,便能一呼百应截然不同。

    第五伦管不了他们怎么想,只将话喊完:“特武之外,本非我防务,但我不忍百姓流落胡尘,今日带兵过河,列阵掩护汝等,且听我麾下当百号令,按照次序登船。”

    “平旦,汝等带一百人,安排众人上船,老弱妇孺优先。”

    第五平旦和第五福应诺,但在张罗登船时,方才还争先恐后的许多人却又迟疑不前,第五伦明白了,他们理解成士兵要抢自家妻女。

    这新朝,兵视民如草芥牲畜,民视兵为贼寇,相互不信任,非一日而成,非一日而变,第五伦只让愿意上船的人先行。

    而就在猪突豨勇们陆续从船上登岸,分开人群在满是黄沙的滩涂上整队时,前方两里外的北地西渠,方才受不了胡虏嚣张返身去与其厮杀的少年轻侠们,也终于顶不住越来越多的胡骑,败退回来!

    “分明还能战的,退什么退?”

    那名不忿胡虏张狂,仗剑带着男丁们返身而斗的少年名叫蒙泽,廉县人也。

    新秦中蒙氏据说是秦时将军蒙恬之后,当年北逐匈奴后,在当地留下的儿子,躲过了秦末大乱,隐姓埋名留了下来。

    但如今蒙氏也只是中人之家,蒙泽和寻常青年一样,平素好走马斗鸡,但今日鸡扔在家中,马则让给父母骑乘,他只能步行而斗。

    他素来尚武,对上本就是牧民征召而来的匈奴兵,却也不落下风。奈何周遭农夫没有主心骨乱糟糟的,一来见前方胡虏越来越多,二来得知后方有特武县兵来援,那没平民什么事了,便陆续向后溃退。

    这一退,却将后背暴露给了胡人,一阵箭矢后,蒙泽身边又有几人倒毙,他也只能不断挥剑后退,不慎踩到一具尸体摔倒在地。

    要起身时,一个胡人已瞅准时机,纵马冲杀过来,直刀高举,就要将蒙泽击杀!

    蒙泽瞳孔放大,直呼完蛋,千钧一发之际,身后却亦有一箭飞来,正中胡人!

    这一箭力气极大,隔着百步距离,射在胡儿左胸近肩处,穿透了他的皮甲,对冲之力,竟直接使得他从马上向后飞出,重重地摔倒地上。等胡虏昏头巴脑地起身时,蒙泽已欺身近前,一剑捅进了胡人的心窝,还顺便斩了头颅,拎在手里往后退去。

    直到这时,蒙泽才看到了救自己一命的人,却是一位站在辆被抛弃的辎车上,不断开弓射箭的壮士,正是万脩!

    昔日未能对着董喜射出的箭,都安排在今天了,万脩手持大弓,以拇指开弓,簇皆铁制锐箭,若非铁甲根本顶不住,每每挽弓犹如满月,缓缓对准追击农夫的胡骑,虽然不至于一箭射死,却总能让他们狼狈受伤,悻悻而退。

    第五营早已在渡口外一里处结横阵,犹如一面大盾挡在胡骑和百姓中间。前排几队矛戟放平,若是有逃得慌不择路的百姓撞上来,死了也白死。

    蒙泽等人陆续从横阵两边经过,这孩子还想加入到队伍里一起杀虏,却被第七彪呵斥着驱赶,他不甘心,只与其他几个还有血性的本地人站在阵后数十步,想着跟他们一起杀几个落单的胡人。

    匈奴人这几日如入无人之境,也早没了秩序,虽亦有三四百骑追到岸边,却分属于不同部落,他们没抢到人丁和足够战利品的,眼看河岸边聚集了如此多人,就像看到羊群渡河的豺狼,按捺不住贪婪,哪怕第五营列阵以待,胡人仍试探着往前走。

    毕竟,吞胡将军数千人都覆灭在斗地了,而进入新秦中以来,城郭闭门,士卒怯懦不敢出,助长了胡人的嚣张气焰。

    眼看胡骑越来越近,已至百步开外,开始试探着驻马挽弓朝第五营施射,同样承担远射责任的臧怒却只能干着急。

    “司马,吾等的弩渡河时受潮了。”

    他哭丧着脸,弓弩的魂儿,不就是弓身么?木料、兽角、树胶虫胶还有兽筋制作,对湿度十分敏感,一点点变化就会影响射程和准度,再怎么擦也没用。

    臧怒试了试,平素最佳射程六七十步的六石弩,如今要想有同样的力道,得放敌至四五十步才行。

    “那就放近再射。”

    “若是胡虏不近前呢?”

    匈奴人的角弓是抛射,利用箭矢飞坠之力,风向好时很远便能开弓,又不是傻狍子,根本不会靠这么近。

    于是战斗甫一开始,第五营便成了活靶子,匈奴人试探着在八十至百步间挽弓抛射,流矢不断落入阵中。

    亏得风向从河向岸上吹,对胡人不利。而第五伦这两天里掏空了县里武库存货,给前排几个队的人都穿上了札甲,这也是他们方才那么怕水的原因,一旦落水,只怕会被重量坠着沉到河底。

    第五伦不单身被厚重的札甲,头上还戴着兜鍪,就这样都挨了两箭,一支是骨簇,直接被弹断,另一支是铁簇,钉在札甲铁叶片上,第五伦仿佛被人打了一拳,肩膀老疼了,只伸手折掉。

    即便有甲胄之利,间或有人闷哼一声受伤倒下,这种零星减员不会让军队损失惨重,但却能一点点打击士气。哪怕平素他们自诩第五营“站阵天下无敌”!可就这样被动挨打实在是憋屈!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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