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爱小说网 > 武侠电子书 > 新书 >

第514章

新书-第514章

小说: 新书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阴识悚然,岑彭这犹如遗言的低语,让他明白这趟追击风险之大,阴识不顾自己真二千石的荆州刺史身份,竟长跪道:“既如此,至少要让少将军留下!”

    阴识指的是岑彭唯一的儿子,岑遵,当初岑彭追随严尤剿绿林,岂料南阳却先陷落,岑氏为绿林所屠,只有岑尊被任光救了出来,带去魏郡投靠第五伦……

    如今十多年过去了,岑遵已年过二十,和与他年龄相仿的窦固等人一样,成了郎官一员,侍奉皇帝左右,听其言传身教,除了弓马剑术外,还要上各种军事课程,俨然是军官后备班。

    当一名羽林郎官成绩足够时,第五伦往往会派遣他们到各军区“实习”,同时也充当皇帝眼线,向第五伦汇报一些将军们不会在奏疏里说的事。岑遵被派到岑彭麾下,一来第五伦同情岑氏人丁稀少,想让他们父子多聚,同时也能对岑将军示以信任。

    夜色深沉,明知道前方可能有陷阱,但岑彭却必须去踩,可没必要把亲儿子也带上吧?

    岑彭却不同意,说了一句让阴识泪目的话:“此战险恶,若吾子不行,诸将士卒,焉能将性命交给我?”

    士卒已集结于长坂坡前,岑彭乘车从他们面前经过,他的儿子岑遵作为车右持戟站在一旁。

    岑彭看着一个个年轻的面孔,内心也难免生出罪恶之感,都是在南阳集结训练的中原好儿郎啊!

    而他,将带着他们去赴死!

    但动员众人时,岑彭的话,依然慷慨激昂:

    “诸君,陛下大军将至!”

    “万岁!”士卒山呼,江陵的诈败、多日的困守没有摧垮他们的意志,在岑彭灌输下,“魏必胜”已成了众人笃信的真理。

    “刘秀闻讯夜逃,惊惶无比!”

    将士们信之不疑:因为少将军岑遵,就站在岑彭身边,若有此去九死一生,岂会同行?

    岑彭违心挑动众人的勇气,将不知真相的儿子岑遵,也鼓舞得热血昂扬。

    征南大将军拔剑指向撤向南方的一条条火龙,那是撤退中的汉军:

    “天子乘舆将到,吾等应杀牛酾酒以待,岂能反以贼虏来麻烦君上?追击敌寇,斩得伪帝刘秀头颅,献予陛下。这不世之功,当属于征南军,由我岑彭,带诸位去取得!”

    ……

    长坂以南二十里,被烧毁的当阳桥已重新修起,但只是用竹木简单拼搭,甚至无法承受笨重的辎车。

    刘秀的指挥所,就设在当阳桥前,听得斥候来报,说长坂魏军已出营南下,刘秀却不知自己是否该高兴?

    他立刻召集主要将领开会,除了贾复已奉命绕后外,冯异、王常等人悉至,这时候,众人都很乐观,以为刘秀计划得逞,唯独冯异垂首不言。

    刘秀拍了这位最了解自己的老伙计一下:“公孙何以颦眉不乐?”

    “臣……”冯异迟疑后道:“岑彭用兵娴熟,只有关键时才出奇致胜,其余时候大体谨慎,轻易不能诱动,此番匆匆派兵追击,不符其用兵之法啊。”

    王常等人都认为是冯异想多了,倒是刘秀心中暗赞,遂当着众人的面,亮出了傅俊的绝命急报,将第五伦领大军将至的消息,原原本本告诉众将!

    原来这才是岑彭冒险追击的原因!果然,方才还摩拳擦掌想一举歼敌的诸将,眼中都出现了慌乱:岑彭只是来纠缠的小狐狸,就算他们拼尽全力将追兵歼灭,也会付出很大代价,但死伤惨重之卒,面对第五伦这大老虎,不得被他一口吞了啊!

    于是众人开始动摇,纷纷请刘秀再考虑考虑,还是退往江陵为妥,没必要和第五伦决死赌国运……

    但刘秀心意已决:“阵势已定,现在仓促撤离,就要被岑彭追着打。”

    “更何况,还有耿伯昭游弋于吾等身后!”

    他扫视诸将:“是在此反击,将身家性命,寄于手中兵戈,还是调头溃逃,将后背交给魏人?”

    然而目光所到之处,包括王常在内,众人都挪开了眼睛,不敢与刘秀对视。

    很显然,他们并没有信心,这场江汉之役,汉军士气高昂,主要是后勤充足,兵力相对于岑彭又有很大优势——可刘秀称帝十年了,当汉、魏兵力相仿时,他们基本一仗未胜,更何况第五伦亲征,战将云集,军力庞大。

    然而却是最早怀疑的冯异,此刻却力挺刘秀:“吾以为,就算对上第五伦,此役,亦有胜算!”

    冯异说起一桩古老的战例来:“战国之时,魏齐争霸于中原,魏屡派庞涓攻韩、赵,齐国以田忌为将,孙膑为军师,围攻魏都大梁,诱得庞涓折返。齐军此时不战而退,庞涓追击,于马陵中了孙膑埋伏。齐军万弩俱发,魏军大乱相失,庞涓自知智穷兵败,乃自刎。齐因乘胜尽破其军,虏魏太子申而归。孙膑以此名显天下,世传其兵法。”

    这种战术,就是“围点打援”,第五伦很爱用,冯异认为,今日也不妨效仿。

    “岑彭长坂好比大梁,第五伦则如庞涓之军,吾等调头先击破岑彭,再以胜势迎战第五伦。”

    王常一直闷声未言,此刻却提醒冯异:“冯将军,傅俊说,第五伦亲将十万大军南下,魏军甲兵犀利,对上我久战疲乏之师,将军真有必胜把握么?”

    冯异则道:“孙膑有云,百里而趣利者蹶上将,五十里而趣利者军半至,第五伦就算真有十万兵,但其急于南下,等从蓝口聚奔袭二百里到当阳来,先至者,能有五万么?顶多与我兵力相当,而急行军之疲乏,亦不亚于鏖战。”

    他看向刘秀,又补充了一点:“再者,魏军巨砲能远射,弓弩、飞石不能及也,在江陵、在长坂,不论攻防,皆令我军计无所出。此番陛下诱使岑彭移师于野,其身边再无巨砲之助。纵第五伦至此,同我军战于坦荡平原,一时半会也难以竖立巨砲,犹失一臂。”

    冯异可被配重投石机砸怕了,他找到的应对之法,就是运动起来,充分调动敌人,让他们离开硬垒,问题不就解决了么?

    一席话下来,汉军似乎又看到了几分希望,众将态度好歹在战前统一了。

    刘秀把军队一分为四,贾复已带着五千兵伏于西北十余里外,又安排横野大将军王常将左军,他自将中军,而右军,则交给了冯异。

    銆愯瘽璇达紝鐩墠鏈楄鍚功鏈濂界敤鐨刟锛屽挭鍜槄璇伙紝  瀹夎鏈鏂扮増銆傘?

    “今日多赖公孙,方使诸将信服。”

    刘秀大为欣慰,在将虎符令旗交给冯异时,低声对他道:“将军之于国家,义则君臣,恩犹兄弟!”

    这句话极重,冯异大惊,正要说话,刘秀却拍了拍他的手,含笑摇头,旋即对诸将道:“此役不止决定江汉归属,亦是大汉存亡之战!若胜,功勋之间,朕岂吝剖土封王之赏?”

    自刘秀建立“东汉”后,虽然也搞了异姓王,但只封战死的重要大将,诸如来歙、马武、刘植等,但这回,他却松了口,做出愿与活人共天下的表示来!

    因为刘秀深知,这一仗,究竟有多重要,风险又有多大!

    尽管冯异帮他说服了众人,但刘秀,却依然无法欺骗自己。

    他并非不知道,若第五伦大军抵达,己方无论在人数、形势、甲兵上,均处于劣势,汉军早已踩在陷阱中,而第五伦的绳索越收越紧。

    “但这,却也是朕与第五伦在战场相遇时,实力最接近的一次!”

    第五伦坐拥北国诸州,其富庶繁荣令刘秀垂涎,而他苦心经营十年,江东依然地广人稀,岭南交州指望不上,荆州已经残破,淮南则随时可能丢掉……这种差距,随着时间推移,非但没缩小,反而越来越大,刘秀也发觉了,每次开战,第五伦总能给他整出点新鲜兵器器械来,诸如高鞍马镫、巨砲等,让汉军吃大亏。

    是被第五伦的运营慢慢压迫折磨死,还是奋起一搏,用一场胜仗,扭转劣势?

    刘秀决定选后者!

    “朕不能等到第五伦尽取上游,饮马大江时,才学项羽,唏嘘‘此天之亡我,非战之罪也’。”

    “倒不如在尚有机会时,一决雌雄。”

    ……

    天色大亮,汉军才在没营帐的地上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就匆匆集结,而岑彭的两万五千军阵,更是连夜南追,已抵达北方十里开外,也缓缓停住脚步……

    当太阳升起,雾气渐渐散开时,双方已接近到五里之内,剑拔弩张。

    然而岑彭虽抱着赴死决定出战,却不代表他会傻乎乎冲上去和汉军硬拼。

    看着身边面色略有紧张的随军郎官,也是岑彭自己的亲儿子岑遵,他笑道:

    “岑郎官,汝知道,陛下刚起兵时,魏军最擅长何事么?”

    岑遵一愣,但他们这批郎官,在未央宫可是参加过军官速成班的,皇帝陛下亲编的教材!对大魏战史耳熟能详,遂下意识地说道:

    “擅长……遇敌不慌不乱,其徐如林,不动如山……”

    “哈哈哈,然也,吾今日,当以此来对付刘秀。”岑彭大笑,不过,如林如山,那是书上的场面话,在魏国宿将们私下的调侃里,两字便足以概括。

    “善站!”

 第685章 大决战

    阴识生于乱世,历经三位主公,他曾亲睹绿林小长安大溃的惨烈,旁观过刘伯升与第五伦渭北鏖战,也遇到漫山遍野的赤眉军涌入南阳,故乡沦陷。后来又常在荆州前线辅佐岑彭,近十年来魏蜀吴三国战火纷争,他几乎都赶上了。

    但从来没有哪一场仗,让阴识如此不安。

    南方二十里外,汉国三军正向追击的岑彭发动进攻,而岑彭用上了魏军传统战术:守,就硬守!

    早在前汉时,荆楚步卒就以坚毅著称,李陵甚至能以五千南方步兵硬杠匈奴数万骑围攻,杀伤数倍于己的敌人。坚硬的橹盾、森然的戈矛阵列,加上士兵们推攮在前的武钢车,铁刺猬一般的圆阵,让汉军中的丹阳勇锐也感到头疼。

    但耐不住刘秀兵力占优,他一口气投入左、中两军,配合贾复的偏师,从三个方向猛攻岑彭,双方士卒爆发的每一次呼喊,都让阴识心惊,遥见尘土飞扬的战阵中每一次进退,都让阴识屏住呼吸。

    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这场战役,究竟是矛能刺穿盾,还是盾坚持到最后……

    大战从天亮一直打到下午,眼看在汉军不要命的攻势下,魏军伤亡持续增加,刘秀对岑彭的包围圈越来越小,阴识实在忍耐不住,对留守的偏将道:“岑将军独木难支,士卒皆疲,吾等岂能作壁上观?不如出兵去救,长坂还有上万人,以饱食休息之卒,或能助将军一举破敌。”

    他曾在对面的汉国炎旗下战斗过,笃信刘氏必将复兴,甚至将刘秀兄弟视为真命天子,但那是过去的事了,现在他们在阴识口中……不,是心中,都成了“敌人”!

    但偏将却面露难色:“阴刺史,征南大将军下了死命令,长坂守军,必须等到陛下抵达,才能有动作!”

    魏国文武分明,各司其职,阴识虽贵为荆州刺史,却没有兵权,连一百号人,他都指挥不动。

    正在焦急之时,长坂北面却禀报,说北方大道上尘埃滚滚,或是援军前锋骑兵将至!

    阴识大喜,连忙亲去接应,但见数不清的奔马呼啸而至,手擎魏旗的骑士甲胄外罩衣全是灰尘,坐下马儿也汗流浃背,且浓浊成稀糊状,说明它们已狂奔过劳,甚至有脱水的危险。

    阴识早就让人准备水槽,招待援军饮马休憩,众骑士摘下头盔,也不顾里面满是汗液,直接从水槽中和马儿抢了水,就往嘴里灌、往头上浇,阴识在他们中寻找管事的长官,想要问问,皇帝的大军到哪了。

    “陛下?”那个将自己浇得湿漉漉的骑吏往后一指:

    “就在后头!”

    阴识一愣,但见北方骑兵仍不断抵达长坂北坡,或有数千之众,除了三河骑士外,还有一支人数五百的“羽林骑”。

    他们的罩衣与旁人不同,皆染赤黄青黑白五色,又被第五伦戏称为“五德骑士团”。当中有位一身甲胄,铁幕遮住下巴和嘴唇的骑郎,阴识看其身形还有些面善。

    但他顾不上回想究竟是谁,年轻骑从们牢牢守护在中间的,可不就是皇帝御驾戎车么?

    车府令为第五伦驾车,太仆卫尉第七彪亲为车右,日头正辣,第七彪想要替皇帝撑伞,却被一身戎装的第五伦拒绝,他更不让侍卫骑郎们伏地为踏脚,自己跳下车来,带着众人按剑疾行。

    “臣阴识,拜见陛下!”

    阴识两步并作三步,跪在第五伦面前,虽然盼着皇帝快点到,但他万万没想到,第五伦居然和前锋同期抵达……太冒险了,就不怕长坂战况有变,或刘秀在半路设伏,让他做了庞涓第二么?

    还真不怕,江汉平原一马平川,大道两旁连森林都很少,又有几千骑兵保护,所以第五伦心很大,收到岑彭告急,说刘秀宵遁后,就火速赶来了。

    “战况如何了?”

    第五伦一把将阴识拽起来:“俗礼皆免,汝边说边走。”

    走?去哪?

    第五伦目光看向长坂营垒:“营中制高点,在何处?”

    ……

    这座望楼造得够高、够结实,只是对外一侧扎满了箭雨,甚至还有烧过的痕迹,螺旋向上的楼梯经常能看懂干涸的血迹,在上面一点点攀登的第五伦可想而知,过去十天里,岑彭在这长坂经受了怎样的围攻。

    第五伦踏上望楼最高处的平台上,甚至不必千里镜,就能望见南方二十里的当阳河郊野外,仿若两个蚁群般厮杀的汉魏两军,他们本来都快脱离接触了,却为了各自的目标,再度豁出性命来相搏。

    阴识跟在第五伦身边,他对着已成魏军标配的千里镜哈了口气,用真二千石的衣裳袖口擦拭上面的污渍,直到晶莹剔透后,才双手奉与第五伦。

    在千里镜中,远方渺小的战场陡然拉近,虽然没到看到每个人表情的夸张程度,但大体的军阵布置,却尽收眼底。

    第五伦最先注意到横亘在战场和长坂之间的两万人:那是汉军右军,只是相隔太远,看不清旗号,阴识在旁补充道:“是冯异所领,两万人乃是荆南兵,先守江陵,抵御征南大将军月余,又随刘秀至此。”

    “不愧是‘大树将军’。”

    魏国情报工作很到位,第五伦听过冯异的故事,他对敌人不吝赞美:“看似不树不封,实则军中号令整齐,目睹大战在旁,仿若泰山崩于前而不惊,正是刘秀三军中,最稳一环啊!难怪上次战于襄阳,邓禹葬送上万汉军后,岑彭竟还能为其收尾,保住江夏。”

    千里镜稍稍移动,第五伦发现在岑彭军后方,有一支攻势很猛的部队,士卒甲胄服色略有不同,甲胄也多染成白色,望着不似穿绛色甲衣的汉军,反像……

    “成家蜀军。”

    “陛下慧眼如炬!此辈之前就是蜀军。”阴识说起贾复从上庸南撤投汉一事,不论是临沮伏击、南漳河阻击战,贾复俨然成了最大的变量,让岑彭两度失算。而放在这战场上,若说冯异是最坚固的盾,贾复就是那枚最利的矛,在刘秀手中运用得当。

    第五伦评价道:“听说贾复是南阳冠军县人,确实勇冠三军啊,予当年也令人去游说招降过,只可惜此人心高气傲,竟斩了魏使,如今他抛弃公孙述,来投了刘秀,看来是找到明主了?”

    “只可惜……”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