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书-第34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略阳,直取隗嚣之军。”耿弇瞥着那个地图上的地点,目光炯炯。
而吴汉也摩拳擦掌:“必斩隗嚣首级,以雪萧关受阻之耻!”
这两位莽撞的客人,啃了半天硬骨头没吃到肉,已是饥肠辘辘,不等主人找邻居帮忙备好菜,便要迫不及待地破开门上案了!
……
PS:昨晚不小心睡着了,不好意思。
第452章 越塔
牧羊人手持鞭子,目瞪口呆地看着数不清的骑兵渡过了祖厉河,打头者举着一面醒目的五色旗,只是风吹雨淋,有些褪色,那白色的一条沾了西北的风沙已变成了土黄,赤色则成了粉。
一位白马将军直接带着几个随从打马过来,马身上也沾满了泥点,他居高临下,用夹杂着五陵、幽州、并州的怪异语调询问牧羊人。
“能饮马的溪水在何处?”
祖厉河也是条大西北典型的苦水河,人畜难饮,要喝水,得翻过几个山坳,去其支流。
牧羊人看着并州兵骑们鞍鞯上挂着的弓刀,咽了下口水,一边小心地护着自己身后瘦巴巴的羊群,一面指明了正确的方向。
身处偏僻之地的小民,甚至不知道陇右在和谁打仗,只看着不像匈奴人,还是乖乖合作为妙,只要他们不要找到深山窑洞里的,欺辱他妻女即可。
那白马将军颔首,目光盯着牧羊人那些四脚财产,又回头看看饥肠辘辘的麾下,在胸口摸了摸,什么也没找到,只问了亲卫了一句,旋即一个小金块被抛了下来,落在牧羊人脚边。
“你的羊,本将军全买了!”
牧羊人只能眼睁睁看着骑兵打着呼哨将羊群赶走,直到他们马蹄扬起的尘土远去后,他才敢小心翼翼趴到地上,捡起金块,放在嘴里咬了下,但并无高兴之色。
金子价值很高,但这荒山僻岭,上哪花去?那群羊可是他们家度过秋冬的倚仗,往后的日子怎么熬啊。
但人家好歹没直接取他性命,比匈奴骑,甚至是陇右良家子骑已算更好。
他只抬起头忧心忡忡地看着阴沉的云层,拐进外地人难寻的山沟里,快步朝家中走去。
这陇右,要变天了!
骑白马者自然是耿弇,这条行军路线是他精挑细选的:从萧关以北,沿着黄河往西,绕开了南北走向的陇山,然后顺着祖厉河冲刷出来的河谷,顺利南下,这曾经是过去匈奴入寇陇西、天水常走的通道,但已百余年无有外敌。这一带极少居民,连县城乡邑都寥寥无几,兵力缺乏陇右根本无法安排人来防守。
更何况,考虑到沿途能掠得的补给有限,耿弇只带了千余骑,大部队还留在萧关外拖住牛邯。
“汉武帝时,行幸雍,祠五畴,遂逾陇,登崆峒,西临祖厉河而还,此处便是他的终点。”
由此往南,一望平地千里,并州兵骑踏沙驰踔,势如风雨,陇右既然没有兵力沿河置戍,那就再不能拦住小耿将军了。
时值七月初秋,虽是咸水河,但周边或多或少有些水草,足以让马匹充饥,人则持着炒面,偶尔跟当地人“买”点羊群开荤,一路逼近了天水郡。
虽然最终目标指向陇右的粮食、兵力中转处略阳,但在去那之前,耿弇打算先去一处拜访。
耿弇笑道:“李将军的故乡成纪县,也是隗氏的老巢,岂能过而不入呢?”
……
数日后,当得知老家成纪周边出现魏军游骑,烧掠里闾时,隗嚣大为震惊。
尽管他出于安全考虑,已将西汉的“都城”搬到了渭水南岸的冀县,傀儡刘婴、刘歆乃至于隗嚣的两个儿子都在那,但成纪依然有愧氏的祖坟、老宅和一座座庄园,这突如其来的噩耗,让隗嚣仿佛肚子被人狠狠揍了一拳,捂着胃靠倒在案几后。
“莫非是萧关失守了?”这是隗嚣的第一反应,立刻遣人去向牛邯问罪,结果却得到“关隘完固,绝无有失”的回复。
那魏军骑兵的来源基本可以确定了:绕开陇山迂回而至。
成纪县城虽然还在,但周边乡邑皆已被占,隗嚣颇为焦急,但他将略阳城前后两批兵卒,分别送去围攻万脩、抵御第五伦在陇坂的总攻,身边已无多少兵员。
“骑兵尚在萧关以南,不如以骑对骑。”
身在成纪的将校们如此提议,但那四千骑兵,已是陇右最后一批机动兵力,全靠他们盯着萧关附近的各个低矮隘口,以防魏军越过,一旦派出,就再无一兵一卒可用了,故而隗嚣颇为犹豫。
“将军,敌军都已经打入宗堂,开始砸祖宗灵位了,守在门户之外的猎犬还有什么用?”
隗嚣终究还是舍不得家里的瓶瓶罐罐,下令调骑兵赶赴成纪驰援,务必将魏骑歼灭!
然而陇右良家子骑刚刚被调走,缺少人手看住各条大军难行的小道后,立刻就出了大事!
“将军,粮队在略阳附近遭袭,是魏军!或有二三千人。”
隗嚣大惊,他们陇右说好的山河之固呢?怎么忽然漏成了筛子!万脩是第一个,耿弇是第二个,这位又是谁?
来的,自然是吴汉吴子翼了,魏军的将领,好似个个都能越塔强攻。
略阳只剩下三四千兵,一半还派出去督粮被袭击溃散,隗嚣顿时大骇,一时间却不知该调谁回来救自己,颇有些绝望。
本想靠着打赢几场仗,将战争拖到冬天,好拥有足够的资本和第五伦谈判,岂料仗却越打越输,虽然还没彻底崩盘,但隗嚣已是身心俱疲。
原来,想做一个独立诸侯,割据一方这么难。
内心中某处,隗嚣甚至颓唐地想一降了之算了,但最后的尊严促使他咬咬牙:“让骑兵回来!”
他想明白了,萧关、陇坂还是拦住了魏军主力,漏进来的不过是小股部队,自己不能顾此失彼,反正骑兵已跟着魏骑在西边兜了几天圈子,依然未能将其歼灭,倒不如先拉回来,解决略阳附近的敌人!
吴汉倒也干脆,他带着二千人伐木开山,从番须口翻了过来,正好陇右骑兵西调支援成纪,让吴汉得以顺顺利利南下打到了略阳周边。他知道以自己掉队严重的小部队,不可能攻下坚城,所以先选择在名叫“街泉亭”,简称街亭的乡邑附近袭扰要道。
吴汉人虽不多,胆子却很大,在略阳周边抢了两次粮队,劫了几个里闾,也知道自己身在敌境,当手下察觉周边敌军游骑越发频繁后,便开始想退路了。
不论略阳还是街亭,城池有守备不好攻,好不容易进来,撤又不划算撤,吴汉只将目光对准了街亭南边,那座光秃秃的山上。
“这是什么山?“吴汉让人逼问俘虏。
“南山。”
这街亭的模样,正如同一柄伍皇帝宫中所用的“折扇”,两条河流汇入谷口形成一个小小的冲击扇平原,街亭城就坐落在冲击扇的西端,整个折扇的扇柄则正在南山。
这南山的地势很有特点,当地又称百亩塬,顶部是一个宽阔的平台,实际面积远大于百亩,除了南面是一条倾斜的缓坡外,北,东,西三面甚是陡峭悬崖。
望着险峻的南山,吴汉笑出了声。
“只要上山在百亩塬安营,陇右骑兵便奈何我不得。”
据吴汉所知,景丹就是依靠潼塬这样的地形,挡住了绿林的夹击,这地方是方圆百里内唯一可以利用的阻碍了,他也精通骑兵,知道在平阔地带上,以区区两千步卒,面对陇右良家子的冲锋,极可能是大败的噩梦。
所以必须寻找险地。
但唯一的问题,吴汉的属下绕了一圈后,也告知了他。
“将军,南山上,没有水源!”
……
疲惫的陇右良家子骑去成纪逮小耿,因其机动灵活扑了个空,只在成纪和略阳间跑了两个来回。
有了他们协助后,隗嚣胆气稍壮,遂带着步骑合计六千人,向街亭南山推进,手头能用的兵力就这么多。他必须解决这头闯入藩篱的野猪才行!能否拖到蜀军抵达,将战争拖入冬天,最后靠冬将军逼退第五伦,就看这一仗了!
当发现这支魏军竟在山上临时扎营,靠着抢掠来的粮食维持时,陇将们都大喜过望,提议道:“彼辈孤军深入,弃平地而上山,就是为了固守以待第五伦突破陇关。”
“但敌将愚蠢,就算掠到了能吃数日的粮食,但这街亭南山之上,是一处枯地,草木难生,也绝无水源!打井亦无用。”
“魏军饮水,全靠其山下河流,只要绝其汲道,再围住南坡,则魏军不消几日,连尿都喝尽,便将自溃了!”
隗嚣颔首,让士卒稍加休憩后,便开始令人毕竟水边,要将水边的魏兵驱走,他们竟也不做反击,乖乖跑回了山上,让陇兵占住了又浅又小的河流。
然而山上的吴汉,却露出了笑!
绝汲道?这对一心守于山头的人而言,确实有用,但于吴汉,却毫无效果!
隗嚣以为,他吴汉舍水上山只是为了依托有利地形坚守待援?
可吴汉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防守二字,和耿伯昭一样,他脸上只写满了进攻,侵略如火!
吴汉令人将最后送上山的一点水,分给二千士卒,一人仅得数口,在这大热天里,只能止一时之渴。
“诸君!”
“想喝水么?”
吴汉拔出了他的佩刀,指着山下自以为绝了魏军汲道,正得意地在水边泼洒炫耀的陇兵,指向被他引出略阳的隗嚣大旗。
“走,随我老吴,下去割开彼辈的喉咙,就着敌军的血,喝个痛快!”
能跟吴汉翻山越岭跑到这来的,自然都是骁勇之士,如今太阳火辣,刚才那点水哪够喝啊,迟早要喝得嗓子冒烟,士卒们也急,咬咬牙,披挂起轻甲,开始在南山的缓坡头,迅速列阵。
这就是吴汉想要的效果。
“不论敌军来的是骑是步,只要敢做出围山断水之势,我便挥师冲下山,将其一举击溃,只要击溃敌主力,不论街亭还是略阳,甚至是隗嚣的人头,还不是我掌中之物?”
投之亡地而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古有韩信背水一战,如今,就轮到他粗中有细的吴子翼,来打一场……
“绝水一战!”
……
s:略晚,今天到外地开会,只有一章。
第453章 天下第一
街亭南山,大战一触即发,而在距此半天行程外,一支骑兵也慢慢靠近了战场,正是耿弇的部队。
耿弇此番迂回,本是想搅乱天水局面和隗嚣的部属,最终从陇右内部打开门栓——因为莽汉吴汉的缘故,自外开门的机会已经完全丧失了。
他事先甚至都没通知“友军”吴汉一声,故而当抓到的俘虏说,街亭附近出现了一支魏军时,耿弇下意识就想到了那个人。
“莫非是卫将军万君游?”
“万兄何其速也!”耿弇颇感惊喜,突入陇右后,他才发现这趟冒险不似想象中容易,他们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占,只能和陇右骑躲猫猫。难怪来追击自己的陇骑匆忙后撤,原来是有把刀威胁到其心脏了!隗嚣不得不将手缩回来护着。
等斥候靠得更近,将双方正在鏖战的场面回报给耿弇后,他心中对万脩这“中驷”的评价越来越高。
“我看轻万将军了。”耿弇难得放下了自己的傲气,平素叫万脩,如今却叫万兄、万将军:“他颇有马服君赵奢之风。”
古时候,秦侵赵地,军队驻扎在阏与,赵王连召廉颇、乐乘两员宿将,二人都认为没救了。直到询问赵奢时,随着那句“狭路相逢勇者胜”的名句,赵奢领兵出征。这岂不是像极了万脩请缨走渭水狭道,孤军袭陇右的勇气?
“本以为狭道难行,就算走通了也无力做什么,不曾想,竟一路杀到了如此靠北的地方,一定很难吧。”耿弇心中,对万脩的评价越来越高。
“如今上山应敌也做得不错,兵法有云:险形者,我先居之,必居高阳以待敌;若敌先居之,引而去之,勿从也。昔日赵奢在阏与战胜秦军,靠的就是发兵万人抢占阏与北山高地。秦军后到,攻山不下,赵奢乘势,居高临下,猛击秦军,遂得大捷。”
这一仗不但合乎兵法,与阏与似有异曲同工之妙,在耿弇看来,山上的友军以一敌三略显劣势,可是……
“我既已抵达,形势便大不相同了,愿同万将军共会猎于陇上!”
……
街亭南山的战事,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焦灼状态。
隗嚣本意是断了魏军汲水之道,然后将其困得疲敝不堪时再攻上去。
但他没料到,敌军竟半分防守的打算都没有,当陇兵才占住溪水,还没构建起工事之际,就忽然以密集的阵列,从南山上冲了下来!
魏军远道而来虽然披甲不多,但南山的地形也铺不开大的阵列,将甲集中在前排死士即可,这一冲恍若猛虎下山,陇军的箭矢没能挡住他们的步伐。
因为隗嚣将大多数步兵派去堵截南方万脩部,如今将亲卫队押上去都顶不住吴汉的冲锋,急切之下,只能令在狭小战场里无用武之地,连绕后都被南山峭壁挡住的良家子骑下马步射。
可不等隗嚣下令将人从溪水边撤回来,尽量将战线铺开,对方便主动撞了过来,与陇兵混战在一起。
如此一来,陇兵本占优势的远射武器也无从开射,只能硬着头皮,以罪原始的肉搏械斗与魏军消耗,承受一波又一波来自山上的攻势。
偏偏此时,却有斥候跑来禀报隗嚣,又有敌军出现了!
“是那支骑兵?”隗嚣顿感头疼,这魏国的将军怎胆子这么大!对方人数虽少,但此时也足以致命,隗嚣只好调了两千陇右良家子骑前去迎战。
以近待远,以逸待劳,以饱待机,此治力者也,可陇右骑刚经历了一趟奔波折腾,比起客军来毫无体力优势,驱使累得够呛的战马,堪堪绕到南山以西,在山于街亭乡邑中间的开阔河谷上,迎上了并州兵骑。
这还是双方第一次交手,但一方大迂回后疲敝不堪,马儿羸瘦,人也满身灰土;一方来回救援疲于奔命,尽管是在主场应敌,却人心惶惶:本以为是天险的陇山屡屡被绕道、突破,敌人越来越多,对战争的信念越来越低,无疑是对他们心理巨大的考验。
但这一战,不但事关两个政权的兴亡,也关系到另一件事,关乎两支军队的尊严胜负。
“谁才是天下第一突骑!”
陇右良家子骑们,撑着疲乏的身体,披挂起留在略阳城的甲胄,发出了一声声喝令。
“上马!”
虽然隗嚣调了两千骑过来,但真正的“良家子骑”,其实只有一千,另一千骑是他们的仆骑,每个良家子骑背后,基本都是一个较为富庶的陇右地主,甲胄兵器世代相传,所以看上去五花八门,有的漆成黑,有的染成红,甚至还有涂成黄的。式样也有新有旧,札甲、鱼鳞甲、襦铠。在这儿,你能找到从秦朝至今所有类型的甲胄。
这是一支历史悠久的军队,久到两百年前,李广就带着家乡子弟战斗在各个边郡,赢得了“李广才气,天下无双”的美名,
他们才是突骑战术的最早开创者啊,其祖辈曾跟着卫、霍在漠北打得匈奴不敢南顾。
祖辈的骄傲沉浸在血液里,所有对战争的迷惑,对未来的疑虑,在骑到马背上的那一刻,就消失了,只剩下打赢这场仗的欲望。
“听说这些并州人在一年前,还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