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龙王-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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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那些番子气势嚣张之极,便欲出手将他们身后那刘公公惩戒一番,于是我就一路跟踪他们,竟然发现他们暗中在原料中做手脚。”
“东厂、锦衣卫,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鬼医道:“当年我父亲就是在靖难之役中中了锦衣卫的暗算,身受重伤后来不治身亡的,老萧,这些败类,你怎么能放过?”
“东厂既然要害人,我自然不能让他们称心如意!”熊萧道:“当时我躲在暗处,想听清楚他们究竟要对何人动手,却发现原来他们要对付的竟然是我的族人!”
鬼医点头道:“于是你便冲进去,一番大杀,抢了这小子和我那漂亮徒儿出来。”
熊萧摇头苦笑道:“想不到那位刘公公竟然是个高手,能就出他们两人已是万幸,哪里谈得上大杀一通?”
老者慢慢道:“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阿萧,你是否有其他证据能够证明这个人是你的族人?”
“这道不难!”熊萧一撸衣袖,露出左臂上的一个熊形标记来,道:“我们熊氏族人,无论男女,左臂之上,都有如此胎记,乃因血脉所成。他是不是我的族人,一看便知。”
三人在这一刻摒住了呼吸,看着鬼医伸向熊週左臂的手。
衣袖被缓缓拉起,一只熊形标记赫然出现在眼前!
熊萧吐出一口长气,道:“果然不出我的所料。”
他轻轻咳了一声,只觉满口血腥之味,不过他很快便咽了下去,脸上露出若无其事的表情来。
鬼医叹道:“你决定了?”
熊萧点点头:
“我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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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生总要做出些决定,无论这些决定是对是错,最起码你决定过了。
熊萧从不后悔自己所做的决定,这次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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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卿怜默默地望着正在忙碌的熊萧和鬼医,幽幽道:“熊週有你这个叔父,真是他的福气。”
熊萧闻言回头道:“当年熊飞伯父受我们牵连太多,最后甚至连他的后人都无法保全,现在我所做的,跟他们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鬼医没好气的接话道:“那毕竟是上辈恩怨,与你何干?现在你却要为了救他的后代,而身受死亡的危险,真的值得么?”
熊萧道:“我熊氏一族向来人丁不旺,我本无子嗣,若再让伯父的子孙死了,我又有何面目去面对地底下的列祖列宗?”
鬼医道:“罢罢罢!你们姓熊的个个轻生重义,视死如归,跟老子又有什么关系?”
他摇摇头,又道:“不对!现在跟老子有关系了,而且有大大的干系!”
凤卿怜奇道:“鬼前辈为何这么说?”
鬼医哭丧着脸,道:“你别叫我前辈,要叫我师傅!好徒弟,师傅告诉你,这换血之法乃是为师从一本祖传残本中看来,除了要有供血之人之外,还需要内力高手和一样东西的协助,这三十多年来,老子苦心收集,也只找到了一点儿,现在却要便宜了那小子!”
熊萧点头道:“老鬼,你还忘了一点,如果你救不活熊週,不但你的一世英名皆付流水,而且还会被后人耻笑!”
鬼医连连点头,道:“虽然我从未试过,但我敢拿性命担保,绝对不会出问题。”
熊萧道:“你说的那件东西,莫非便是‘天一圣水’?”
鬼医点头道:“不错,正是此物!”
凤卿怜心中愕然,她身为“五仙神教”圣女,岂会不知这“天一圣水”的大名?
多年以前武林的那一桩公案,众多的武林高手,不都是死在此物之下?
她不禁问道:“此等剧毒之物,怎可救人?”
鬼医赞赏的看了她一眼,赞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然还知道天一圣水。”
他面露得意之色,捏了捏胡须,悠悠道:“昔年天池神水宫的天一神水,的确是害死了不少武林好手,不过,经过老子的妙手,剧毒之物也会变为救人之物。所以,这‘天一神水’在老子这里,就只能叫做‘天一圣水’了!”
凤卿怜看他一副心有成竹的模样,眼神之中露出狐疑之色。
鬼医见凤卿怜满脸怀疑,鼻中“哼”了一声,伸手抱起熊週,道:“老萧,咱们走!”
凤卿怜急道:“前辈想把他带到哪里去?难道在这里不行么?”
鬼医斜了她一眼,道:“这里自然不行,这套换血之法,供血之人、天一圣水、内力高手,三者缺一不可,在这屋中,难道你是个内力高手?”
凤卿怜摇头。
鬼医道:“这内力高强之人,本村之中,除了大长老,不做别人之想。”
大长老就住在村子里的祠堂中,距离这里到不是很远,片刻就到。
凤卿怜刚想进去,却被鬼医拦住:“你若不拜我为师,就休想进入此门!”
她好不思索的道:“徒儿见过师傅!我现在能不能进去?”
鬼医大喜,连忙点头道:“好好!你既然认我做师傅,那就不可反悔!”
凤卿怜点头道:“那是自然!”
鬼医呵呵直笑,就像一个贪财的人走在路上,突然捡到了一个大金元宝。
他一边笑一边道:“还不快些进来?”
凤卿怜答应一声,正准备迈步,一个声音传来,正是先前见过的大长老:
“你们赶紧将那小子带进来,那个女娃儿,你就在这祠堂外,为我三人护法,就不必进来了!”
鬼医无奈的笑道:“好徒儿,大长老的话,为师可不能不听。他既然不准你进来,我也没得法子,你便在这门外,替我三人护法罢!”
凤卿怜点点头,道:“师傅,你一定要救他!”
鬼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却未说话,转身进屋。
黑漆的大门,缓缓被关上。
凤卿怜的心,随着大门的关闭,也慢慢的沉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里面一丝声音也未发出,甚至凤卿怜都已忍不住,要去推开这扇大门,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最后关头,她却记起大长老所言,生怕自己的冒昧影响到他们,硬生生的忍住了。
自己的一双手,放在这大门上,反反复复,有多少次了?
凤卿怜已记不清。
她的一颗心,七上八下,这种感觉,折磨得她要发疯。
就在她再一次将手按在门上之时,门却“吱呀”一声,开了。
鬼医面色苍白,满头是汗的缓步而出。
凤卿怜一把抓住他的手,颤声道:“师傅,他……他怎么样了?”
鬼医苦笑一声,摇头道:“原来……他早已知道了。”
凤卿怜丈二摸不着头脑,问道:“师傅你说什么?难道熊週他?”
鬼医似乎刚刚听到她说话一般,道:“唔,你的情郎没事,只可惜,我那相交数十年的老友……”
凤卿怜根本没有听见,因为她在听到鬼医说没事的时候,已经飞奔进屋了。
鬼医从未见过,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竟然也会跑得如此之快。
他摇了摇头,长叹一声:
“唉!”
凤卿怜抢进屋内,突然怔住。
她一眼便发现,床上躺着两人,而大长老正盘坐在地上,似在闭目养神。
她不由得放缓脚步,生怕惊醒他们。
大长老缓缓睁开眼睛,声音中充满疲倦,道:“他没事了。”
凤卿怜点点头,她哽咽着,努力让自己的眼泪不掉下来:“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们。”
熊週脸上的碧绿之色已经褪去,代之的一脸的苍白,不过他呼吸深缓,看上去已无大碍。
而熊萧却静静的躺着,胸前一滩好大的血渍,触目惊心,他一动不动,非但如此,甚至连呼吸也停止了。
凤卿怜轻声道:“难道熊前辈他……?”
大长老叹道:“原来熊萧早已身受重伤,他却一身不吭,如此情况之下,还将全身鲜血换给熊週,饶是大罗金仙,也回天乏力。”
脚步声传来,凤卿怜转头一看,却是鬼医带了几个人来,他们默默地把熊萧抬起,走了出去。
鬼医惨笑一声,仰天长啸道:“熊萧啊熊萧,你这老小子,明明知道自己已命不久矣,临死还摆老子一道,老子一世英名今日丧,全是拜你所赐!”
他突然抓住熊週的衣襟,恶狠狠地道:“不是因为你这小子,我这多年老友也不会死,老子的英名也不会沦丧,你这小子,实在可恶!老子恨不得,恨不得……”
他咬牙切齿,手掌数次举起又数次放下。
熊週虽然蜂毒已解,却依旧昏迷不醒,只得任他摆布。
凤卿怜一颗心又提到嗓子眼,急忙哀求道:“师傅,求你别这样!”
鬼医听得凤卿怜的哀求之声,眼角见到她那梨花带雨大惊失色的模样,心中蓦地一动。
“既然你认了老子做师傅,那就得听老子的!”他邪邪笑道:“你答应不答应?”
凤卿怜看他这副表情,心中不由一惊,暗道这人古古怪怪,疯疯癫癫,难道对自己有所企图?
眼见鬼医又将手掌举起,她只好连忙道:“我答应你。”
鬼医放下熊週,道:“好!老子第一个要求就是,在你学成老子这身本事之前,不可再见这小子一面!”
凤卿怜心下一松,随即又担心起来,自己如此担心熊週,人家却未必领情,鬼医这般做法,自己岂不是许久都见不到熊週,又怎么能让熊週对自己有所感觉?
当下她正想开口,哪知鬼医已经狂笑着走出门外,一边笑还一边道:“老子答应了徒弟不杀你,却也不会让你如此好过,熊週你这小子,就慢慢体会相思之苦吧!”
凤卿怜欲言又止,暗暗叹了口气,心中苦笑道:“鬼医呵鬼医,你这是让谁体验相思之苦啊!”
不过,终归还有希望!
她的眼中闪出一丝神采,我一定会成功的,凤卿怜握了握拳头,对自己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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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节 你还要救人吗
三天后。
熊週静静地坐在一个山坡之上,他的面前,是一座新起的坟茔,和七八个或空或满的酒坛。
坟前,立着一只木牌,上面写的是“熊萧之墓”。
他从大长老的口中,已然知晓,眼前躺在这个坟墓里的人,正是他的族人,他的叔父。
他曾经苦苦追寻,而不可得的家人!
他不禁苦笑,原本以为这一生已无法知道自己的身世,甚至心中已经做好,待救出小朱便隐居山林终老一生的决定。
哪知命运给自己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十年后自己刚入江湖,就有了身世的一丝眉目,甚至一度自己的家人离自己只是咫尺之遥,但最终依旧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此中的悲喜,世上又有几人能够明白?
他长叹一声,随手拎起一个酒坛,拍开泥封,顿时一股清冽的酒香飘出。
倒了半坛在熊萧墓前,其余的,自然是进了他的肚子。
酒入愁肠,愁上加愁。
天上,丝丝春雨悄然飘落,打不湿他的衣衫,却打湿了他的心。
熊週仰天长啸,眼角却有泪滴滑落。
远处,立着一男一女两条人影,正是鬼医和凤卿怜。
凤卿怜一脸担心的望着熊週,道:“师傅,他刚醒来便是如此,今日已是第三天,会不会有事?”
鬼医摇摇头,却未说话。
“他心中郁结难平,借酒消愁,未必是坏事。”隔了半晌,鬼医突然说道。
看着熊週如此模样,他的心中也不是滋味。
“可是?现在的他,已无一丝内力,这样喝下去,一定会送命的!”凤卿怜着急道:“不行,我得去告诉他,让他莫要再喝了!”
她话说完,立刻向熊週奔去,生怕鬼医不肯。
鬼医欲言又止,摇了摇头,转身向山下走去。
年轻人终归是年轻人,一点气都沉不住。
遇到这种情况,又有几个人能够沉得住气的?
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一路狂奔的跑来找你,你沉不沉得住气?
熊週似乎很能沉得住气,这让他看来完全不像一个三十左右的年轻人,而像一个暮气沉沉的老头子。
虽然酒气满身,但他的眼睛依旧明亮,完全看不出一丝醉意。
“你为什么来?”熊週抛开空酒坛,又找了一坛满的,喝了一大口,淡淡道。
“我为什么不能来?”凤卿怜一路狂奔,路上几次差点摔倒,哪知到了跟前,却听到熊週这不冷不热的问话。
“你以为你还是以前的你?”凤卿怜没好气的道:“我来只不过是提醒你,因为你中毒的时间太长,所以你现在内力全无,便如废人一个!”
此话一说,她心里立刻后悔,却已无法挽回。
她担心熊週听到这句话,会不会伤心?会不会绝望?甚至……会不会一头撞死?
因为,对于某些人来说,他的武功就是他的性命,武功全失,他活在世上又有什么意思?
谁知熊週只是点点头,口气依然很淡,说道:“知道了。”
凤卿怜咬了咬牙,脚一跺,转身便走。
“那你喝吧!喝死最好!”
熊週望着她的背影,眼中突然露出一种奇怪的眼神来。
“当啷”
酒坛落地。
人呢?
人亦已晕了过去。
当熊週醒来的时候,他人已经躺在了床上,四肢无力,而且浑身滚烫。
他头痛欲裂,嘴里干涸的厉害。
酒,真的不是个好东西。
可是?有时候不得不说,酒又是个好东西,它可以让你忘掉痛苦,忘掉悲伤……
然而,酒醒之后呢?
这些痛苦、悲伤……会记得更加的清楚,如同潮水一般再次返来,将你紧紧包围,让你无法呼吸。
事物不就是这样,充满了矛盾?
正因为到处充满了矛盾,我们这个世界才会精彩缤纷,才会有这些可歌可泣的事情流传下去。
脚步声传来,一个少年端着一只碗走进房中,见熊週已醒,将碗往桌上一放,硬邦邦的道:“喝吧!”
熊週苦笑道:“这是什么?”
少年似乎对他很有意见,道:“药!”
“什么药?”
“解酒药!”
熊週觉得这个少年很有意思,忍不住想逗逗他。
“我不喝!”
“不喝拉倒!”少年回答得很干脆。
“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鼻中“哼”了一声,却不答话,双手抱胸,冷眼望向熊週,眼中充满不屑之意。
“这孩子姓沈,原是洪武年间沈万三的后人!”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却是大长老到了:“他的先祖涉及‘蓝玉案’,差点满门被斩,那时我们奉建文帝之命,救了他这一脉出来。”
“我叫沈天君!”少年见了大长老,不敢放肆,但依然骄傲得很,如同一只好斗的小公鸡。
熊週点点头,道:“原来是曾经江南巨富的后人。”
沈天君傲然道:“先祖做出的事业我一样能够做到,江南巨富算得了什么?我以后会成为大明最有钱的人!”
熊週笑了笑,少年人的心性就是好强斗胜,自己根本不需要和他争辩什么。
沈天君见他如此模样,忍不住道:“你敢不敢打赌?”
熊週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