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我要做执刀人-第2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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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外狂风暴雨，电闪雷鸣。
　　在山洞打坐的常思过突然察觉他有了气感，极其微弱，不仔细体会很难觉察出来，常思过豁然睁开眼睛，从铺着青羊皮子的床榻上跳下，喜难自抑地挥拳大吼几声。
　　他差点要怀疑自己修炼养身功的初衷是否正确。
　　竖在角落削去树皮的木棍上，刻画有十二条印记，代表他来到此地十二天了。
　　能修出气感，就一切皆有可能。
　　常思过独自兴奋一阵，左手掐清心诀，又盘坐床榻继续打坐。
　　外面的恶劣天气影响不到他，洞窟内烤干的肉块和采挖的像土豆的根块、晒干的野菜干，以及堆放的干柴足够他应付几天不会饿肚子。
　　不多时，又沉浸在久违的修炼舒适中不可自拔。
　　失去后，方知修为的不易，心境体会与以往也是截然不同。
　　常思过不知他此时经历的一切，是万余年以前，修真界曾经流行过的一种“返凡”历练，他自己摸索着无牵无挂地修炼，暗合了“返修为凡、自凡入修”的某种方式。
　　自此以后，常思过每天花大量时间在打坐修炼养身功上面。
　　养身功是他修炼的根本，其它的身法、拳技、刀法等只是辅助，他能体会到每一天都有进步，重新把灵元力转化出真元，温养肌肉骨骼四肢百骸，他的力量一天比一天大。
　　木干上的刻痕，密密麻麻在增加。
　　……
　　望云寨。
　　觋老注视着雾气中的石刀，沉默掐指好久一阵，拄拐往东边石堡走去，道：“让他们尽量多收集药材，采集灵果，多制备一些肉食干粮，三五年之内，随时可能离开。”
　　具体到几年，他推算不准，只知道一个大概。
　　药材和灵果处理了能保存很久，到时出了渎山洞天，是他们安身立命的资源。
　　季星尘微微躬身：“是，谨遵觋老吩咐。”
　　摆了摆手，申徒荆与另外一名年轻修者躬身往后退去，通知寨子里各位管事的。
　　季星尘陪着觋老走出一截，低声问道：“觋老，除了东、西部兽林，咱们能否去物产更丰茂的南部林海？”
　　觋老缓缓摇头，告诫道：“做人不要太贪心，祖宗留下的规矩，咱们不能过线。越是要离开的当口，越须得谨慎，只要出了渎山洞天，外面海阔天空，还缺这么一点资源？”
　　“是，觋老教训得是。”
　　“你亲自去与他们说，免得有人犯糊涂……”
　　觋老说得急了，佝腰剧烈咳嗽，咳得喘不过气来那种。
　　季星尘忙扶住，用真元帮着理顺气息，道：“觋老您可得保重身体，不可操劳过度，咱们快盼出头了。”
　　“快去，快去，我还死不了。”
　　……
　　七石城。
　　莫轻尘独坐在北方的巨石上，他放出了几个灵植袋内的灵宠，任由它们在城内转悠，增添一些生气，略微消除废墟城内的颓废气息。
　　常兄弟去往渎山洞天最凶险的极北之地，已经快两个月，杳无音信。
　　他前天忍不住放出传讯符，想与常兄弟取得联系，符光在天空飞了一圈，又重新落到他手中，传讯符竟然联系不上，他不敢想象发生了什么事情。
　　喝光坛子里的最后一口酒水，莫轻尘把坛子一扔，站起身收了灵宠，飞出阵法护罩，往北方飞去，即使是禁法之地，他也要去寻一寻。
　　万一常兄弟陷在阵法，他比常兄弟懂得多一些，或可助脱困境。
　　……
　　常思过在木棍上又刻了一刀，这根木棍四个面都刻满了，一个面能刻九十条划痕，每三十条划痕之间做出记号，也就是一根木棍刻满三百六十条划痕，再额外多加五条线，代表一年时间过去。
　　角落里刻满划痕的木棍，加上手上的有三根了。
　　他被老者弄到这个灵气贫瘠的地方，已经三年时间。
　　插刀入鞘，常思过把木棍放回角落，他没多余时间去感叹时间易逝，取了挂墙壁上的竹弓，双手稍一使劲，便给竹弓挂好用兽筋晒制绞合成的弓弦，背上用兽皮和竹片做的简陋箭壶，出门去打猎。
　　近处几座山头的野物都给他祸害得也不敢踏足半步，他必须得去二十里的山外狩猎。
　　三年时间的苦修，他的炼体修为已经重回固本巅峰，再积蓄一些时候，便能跨进晶骨境，没有丹药吞服，全凭自己打坐和修炼伏虎劲、无极劲一点点积累，对他来说进度极为缓慢。
　　他的练气修为也快晋级不息境。
　　但有一桩奇怪，他没能开天窍和地窍，天眼术和灵识也没法修炼。
　　有一阵子让他很是不习惯凭眼力和感觉的生活，慢慢的也就适应。
　　撵尘步倒是能使出九步，不能飞行，只能在地面数丈纵跃，踏着湖面去到数十外里的对岸山头没有问题。
　　花了一些时间，猎回一头大鹿，把猎物剥洗切块，又去湖边，把他昨天放到阴凉水草处的两只竹制鱼篓收了，收获一些活蹦乱跳的鱼儿，一番忙碌，小鱼放到火边木片上火培，可以做零食吃，大鱼剖肚刮鳞，插竹签烤了吃。
　　吃完午饭，把多余的食物烤好分门别类挂到竹棚横杆上。
　　溜达着消消食，常思过拉开架势，在平整出来的山谷空地打伏虎劲。
　　半个时辰后，又跳进湖水中修炼无极劲。
　　他现在虽然不到晶骨境，但是一拳一掌击在空处爆发的劲力，比以前晶骨境初期不会逊色，他重新来过一次，把以前没有发现的缺陷弥补上，劲力浪费大大减少。
　　唯有心窍开启，他还是没有找到头绪。
　　他只能坚持以最笨的办法，天天修炼养身功，希望功到自然成了。
　　盘坐一块青石上背靠着石刀，常思过左手掐清心诀，很快沉浸在修炼状态。
　　他曾经探查过此处空间，山清水秀，约五百里方圆，生活着野兔、青羊、鹿、土狼、狐狸、野猪等野物，没看到虎、熊等猛兽，以他的炼体结实程度，即使给一群土狼撕咬，也破不了皮，是以他放心得很。
　　再则所有的野物都知道，此处地方是它们的禁地，谁也不敢踏足。
　　修炼中的常思过没有察觉，他背后的石刀，有丝丝灰雾溢出，随着他的呼吸，被他不知不觉吸收化作能量存积在体内，大部分与被封禁的灵元力一样陷入沉寂，也有小部分为他所用。
　　待得太阳落山，常思过收功站起，双手往外一伸展，全身“噼里啪啦”一阵爆响，稍稍活动片刻，常思过纵身往湖边跃去，几步之后便踏上水波微澜的湖面。
　　他迎着夕阳，发足肆意狂奔，不时变换奔跑的动作。
　　宽阔的湖面，正适合他修炼撵尘步。
　　每日苦练不缀。
　　不敢懈怠，洞穴角落的木棍不觉中多了四根，代表四年又过去。
　　常思过的炼体修为晋级到了晶骨境巅峰，他有些跃跃欲试，想尝试拔出石刀，试试那个大家伙的份量。
　　……


第483章　突飞猛进，举重若轻
　　常思过双手抱着没有开刃的石刀尖口两端，用肩膀抗着倒弧形处，全身较劲，闷喝一声：“起！”
　　插在整块石头上的石刀，摇晃着发出“嗤嗤”声响，往上方略有动静。
　　常思过挣得面红耳赤、青筋暴起，运功坚持了一个字时间，最终累得一屁股坐到地上，背顶石刀调息良久才爬起身，在附近缓缓修炼伏虎劲。
　　随后日子，隔三差五，常思过都要试着拔一阵石刀。
　　老者与他限定时间过去七年，他连石刀都不能拔出，如何背着石刀爬山越岭？
　　压力大如山啊。
　　常思过开始给自己增加难度，背上绑缚石头，在湖水中修炼无极劲。
　　每天晚上都背靠着石刀打坐修炼养身功到天明，不管刮风下雨，皆不回洞穴，他身体重新充盈法力和真元力，再大的风雨都不惧，他潜意识觉得这样做会有些用处。
　　酷暑严寒轮回，又是三个年头过去。
　　常思过终于积蓄完足够真元力一口气突破到四劫拓脉境，因为是重修，没有瓶颈困扰，能量到了便能晋级，此处空间，唯一缺乏的是充沛的灵气和适用的丹药加快修炼。
　　调息稳固数日，常思过感受到体内磅礴的力量，伸展双臂，抱着石刀一声猛吼。
　　“嗤擦”，慢慢地，他终于把巨大的石刀给拔离地面。
　　踉跄着醉汉一样坚持片刻，常思过把石刀往树林方向一推，“轰隆”，据老者说有十二万斤重的石刀山倾一样，压折一路的粗大树木。
　　达成了一个小目标，让他看到了一线曙光，内心渐起的焦躁得到释放。
　　他每天修炼之余，便是抬着刀尖在岩石地面拖行，双脚运转阴阳劲力，化解巨大的压力。
　　如此把石刀当玩具，足足拖行了大半年，修为渐深，他已经能够把石刀抗到肩膀，一步一颤，在岩石地面行走片刻。
　　有如此一个沉重的大家伙压在身上，对他的无极劲运用，起到极大的鞭策。
　　他想方设法要把身上的压力化解掉，才能尽可能坚持时间长一点。
　　待得洞穴角落的木棍有十二根的时候，吃了无数苦头的常思过，可以背着石刀，在岩石地面上一步一步地走上两刻钟。
　　他每天大部分时间都是与石刀在一起，晚上在刀面上打坐修炼，白天不是抗着就是背着石刀，即使休息也用一个手抬着石刀在地上打转转修炼无极劲。
　　又磨了半年时间，他对无极劲的运用有所突破，技艺新上一个台阶，终于可以背着石刀在泥地上慢慢行走，运转阴阳劲力把石刀的压力给分散出去，不再是一踩一个陷坑的窘境。
　　这日，抗着石刀在肩膀上的常思过，在山谷来回走动，身上大汗淋漓。
　　“这石刀能够缩小点就好了，太大了碍事啊。”
　　常思过自语一句，突然他站定在岩石上不动，他感觉石刀明显的缩小了一些。
　　还能这样吗？常思过试探着道：“再小点好背！”
　　无声无息中，石刀果真又缩小了丈余。
　　常思过顿时精神了，道：“再小点，再小一些！”
　　石刀很通灵性地一再缩小，就像是孙悟空的金箍棒一样，随着他的喊声一再缩小，虽然重量不减，到最后缩成了四尺余长度的一柄没有开刃的石刀，不能再缩小常思过才罢休。
　　常思过抗着石刀，感觉好使多了。
　　自此后，除了枯燥地抗着石刀行走练功，他还可以双手舞动沉重达数千钧的石刀，在岩石上以破绽百出的姿势练习刀法。
　　速度不能快，力求能保持身体和石刀协调平衡。
　　这对他的无极劲运用又提出了新的考验，他必须能把全身劲力调用，达到微妙的平衡。
　　“咚”，每一步踏下，震响回荡。
　　地面震动波及百丈外湖边，漾起道道涟漪。
　　周而复始在山谷岩石上用石刀修炼刀法，岩石上留下了深一脚浅一脚的足印，慢慢的足印变浅消失，他单手持刀舞得虽慢，却能保持平衡和基本步法。
　　每一刀每一式，看着慢吞吞的，内蕴力道不容小觑。
　　在这种压榨式的极致修炼状态下，他的修为突飞猛进，手中石刀渐渐举重若轻。
　　到后面他能提着这把石刀去三十里外打猎，攀山越岭，如履平地的时候，耳畔传来老者没有感情的声音：“善！开始下一阶段‘磨刀开刃’。”
　　常思过内心已经磨砺得心湖不波，行了个四平八稳抱刀拱手礼：“是！”
　　声音略大，惊吓走前方一群青羊。
　　常思过瞥了一眼，问道：“请问前辈，磨刀开刃该怎样进行？”
　　他在霸气无敌宗学习炼器时候，对传统的磨刀，以及用意念控制虚鼎内的火焰给法器琢磨开刃等法子，都有掌握，他想听听这柄重得不讲道理的石刀，允许用什么法子开刃？
　　老者声音传来：“磨！”
　　等了半响，再没第二个字提示。
　　常思过得到了答复，道一声“是”，他明白不能借助腰间的断水刀，体内的法力虽然雄厚，却使用不了火焰，那么，他得寻一块够大且好用的磨刀石了。
　　不急不躁，抓着石刀在林子里攀高爬低往另一面绕去。
　　他带着石刀狩猎要比平常多花数倍时间，但是他觉得值当，这是另一种磨砺。
　　在下一处水源离得约百丈外的灌木丛后掩藏，常思过取下竹弓和竹箭，右手倒提刀柄不放，左手握弓，右手两指缓缓捏箭勾弦。
　　就这么一个简单动作，他前前后后废掉了不下十根弓弦，捏坏了数十支竹箭，花了好些天时间才适应。
　　手掌倒提石刀，使得两个指头的力道极难掌控。
　　心神专注，以极慢动作拉开弓弦，稍一停顿，再放开弓弦。
　　“嘣”，竹箭一闪，化作一道残影穿过树木空隙，射中水边喝水野猪的脖颈，把三百余斤重的野猪贯穿钉到丈许外的岩石地上，附近的野物哄一声做鸟兽散去，就连远处躲着的几头野狼，也夹尾巴溜了。
　　都知道是那个恐怖人类狩猎来了。
　　常思过慢条斯理背好竹弓，提着石刀慢慢下坡爬坎。
　　在润湿的泥地上踩出一行浅浅足印，所经过的路上，不管是湿地还是泥地，皆出现一道道辐射状的细密裂痕，有些延伸出丈许远。
　　他用高明的无极劲技巧，把石刀重量给分散传递出去。
　　很稳当走到水源边上，俯身一拳打在还挣扎生命力强悍的野猪头上，控制了力道，没把猪头打得稀烂，用左手倒提着野猪一条后腿，轻若无物，返身往住处方向一步一步走。
　　吃过午膳，常思过提着石刀，漫山遍野的转悠。
　　看到有大块石头，他便用手中石刀轻轻戳一下表皮，查看石头的材质和细腻程度，他现在走路相当于练功，不耽误正事。
　　三天后，选到一块丈许大合用的青金石，花了些时间抗回湖边。
　　对普通凡人来说，磨刀是个细致耐心的活计。
　　只要舍得花时间，铁棒都能磨成针。
　　对此时的常思过来说，磨刀绝对是一件体力活，数千钧重的四尺石刀，虽然长度不碍事了，要想在石头上推动按一定角度摩擦，相当不容易。
　　劳心又劳力，他只能夜以继日地磨刀。
　　春去秋来，山谷口粗粝的“擦擦”声少有停歇时候。
　　沿着溪水流淌到湖边的磨刀水，渐渐把百多丈的一截溪道，以及湖水数十丈一带给染成了细腻的青黑色，泛着微微金色光泽。


第484章　真正的试炼
　　一千五百多个日夜，常思过磨没了三块能融炼出二品矿物的磨刀石，湖边这一片百丈左右的水面，染成了青黑色，他手中的石刀，终于开出了刀尖三寸的锋口，闪烁金属寒光。
　　其它刃口部位已经磨得极薄，却还需要时间打磨出刀锋。
　　常思过直起腰，就着溪水清洗掉石刀上的污迹石粉。
　　单手提着份量没轻多少的石刀，挽了个刀花，磨刀也是练功，他现在的修为磨砺到了四劫拓脉境巅峰，单凭他强悍武夫体魄，挥舞石刀不在话下了。
　　把石刀举起打量他磨出的青灰色锋刃，左手食指轻轻地摩挲一下。
　　皮肤微感刺痛，一丝殷红从划开的伤口沁出。
　　常思过眼睛微微一眯，他花费几年时间磨出的刀锋，犀利如斯，居然能轻易划破他堪比法宝坚韧的皮肤。
　　盯着那丝鲜血，眼神逐渐迷离，紧着一个愣神醒来。
　　他突然发现自己提着石刀陷入了一片浓郁的赤雾，不知身处何处？
　　雾气中有无数的凄厉嚎叫，远远近近响起，似乎藏有无数妖魔鬼怪，他现在对老者的神通麻木了，完全不去考虑为甚会来此地？
　　到一个陌生又很险恶地方，自保是他的本能。
　　常思过立刻身躯微微弓曲，提刀戒备，突地察觉有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