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之无双国士-第4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平日里就是这个刘几对自己横眉挑眼的,他这个时候提起这个是来者不善啊!
梅尧臣点点头:“自然是听过的。”
刘几笑道:“不知先生如何评价这首词?”
梅尧臣笑道:“中秋词,自《水调歌头》一出,余词俱废。”
众人皆惊。
梅尧臣的评论可谓是盛赞,之前也有人这么说过,但没有谁是梅尧臣这个级别的。
梅尧臣少即能诗,与苏舜钦齐名,时号“苏梅”,又与欧阳修并称“欧梅”。
虽然称不上文坛领袖,但在诗词这个领域上,他就是时下的顶尖人物,这样的人物却在太学这样的场所公然宣称水调歌头是中秋词的顶尖诗词,余词俱废的评价,是最顶尖的评价了!
刘几虽然心惊,但也心中暗喜。
“先生,我有个疑问,如此词工,会是一个只有八岁的孩童能够做出的?”刘几肃然道。
梅尧臣有些语塞,其实他对此也有些疑惑,他不是王安石或者欧阳修,虽然他对欧阳修的人品很相信,但一个八岁的孩童做出这么一首巅峰词作,说起来的确有很多疑点。
刘几摇头道:“梅先生也有些疑问吧,还有那本《国富论》,虽然是旁门左道,但论述的确精深奥妙,又怎么可能是一个小小的孩童能够做出的?”
梅尧臣脸沉入水,到了这里他已经反应过来了,面前这个太学生居心不良啊!
如果中秋词和富国论都不是欧阳辩所作,那有可能是谁作的,最有可能的就是欧阳修了。
那这个事情就是欧阳修为了儿子的前途而造假,这对于欧阳修是人品道德上的巨大瑕疵,更是学术上的巨大造假,在这个读书人的国度,这是比个人道德上的瑕疵更为致命的问题。
欧阳辩也想到了这个问题,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梅尧臣沉声道:“伯寿,你可知你指控的事情意味着什么?”
刘几一振衣袖,正气凛然道:“这是当然,不过我身为太学生,太学乃儒学圣地,我身为读书人,面对可疑之事,自然要发出自己的声音,面对不义之事,要发出不平之鸣,这才是读书人该做之事,梅先生应该不会因为与欧阳学士是挚友而予以袒护吧?”
这番话下来,欧阳辩倒是一下子对这个刘几刮目相看起来,倒不是为刘几表面上的正气凛然所欺骗,而是因为他的口舌犀利而惊诧。
怪不得这个家伙在嘉佑二年被欧阳修黜落,然后第二年改名换文风,立即取得状元,果然是有真本事的。
梅尧臣沉声道:“读书人要有担当是没错,但也不能信口雌黄,你有证据证明这些不是欧阳辩所作吗?”
刘几笑道:“欧阳辩就在咱们课堂之上,要证明也简单,让他当场作诗词就可以证明了。”
梅尧臣摇摇头:“诗词要靠灵感,岂是一时间就能够作出的,尤其是水调歌头这般巅峰之作,更是不可复制,你这种办法根本不靠谱。”
刘几旁边的学生站了起来道:“先生,我说一句公道话啊,水调歌头这种巅峰之作自然不可能复制,我们也知道其中的难度和偶然性,但现场作诗词,并不要求水准有多高,只要过得去,自然就能够证明了,您说是不是?欧阳学弟,你说呢”
说话的学生朝欧阳辩笑道。
第98章 你不会生气了吧?
“……现场作诗词,并不要求水准有多高,只要过得去,自然就能够证明了,您说是不是?
欧阳学弟,你说呢?”
说话的学生朝欧阳辩笑道。
欧阳辩颇为诧异。
今天的太学这是怎么啦,我老子虽然……嗯,算是抨击了太学体,但并不是……嗯,好吧,虽然没有针对谁,但大约也算是对着太学的这帮人群嘲了一句——我不是针对谁,我是说在座的诸位,都是垃圾!
他们的反应也算是正常了,都被整体针对了,那么一起来反抗也算是正常了。
今天搞出这一出也算是师出有名了。
梅尧臣是父亲的挚友,不敢过分袒护,他是父亲的爱子,针对一下也实属正常,只是……你们是不是高估了自己的实力了?
欧阳辩缓缓地站了起来,梅尧臣担心地看着他,欧阳辩笑着点点头和梅尧臣示意,又轻笑了起来。
刘几冷笑了一声:“欧阳学弟可有话说?”
欧阳辩颔首笑道:“之道兄,我姑且称您为兄吧,我也不想知道你因何而质疑我,也不想问你有什么证据,因为这些都无所谓且没有必要的东西。
因为我知道你不仅在针对我,还在针对我的父亲欧阳修,因为他看不起你们写得不知所云的所谓太学体……”
“你瞎说!”
刘几怒道。
“竖子无礼!”
“狂妄!”
“不知所云!”
……
刘几一帮人纷纷指责欧阳辩,课堂上顿时一片混乱。
梅尧臣连连出声,才将课堂上的混乱控制了下来。
欧阳辩笑道:“之道兄觉得不对吗?”
刘几沉着脸道:“你不要信口雌黄,欧阳学士和我们太学只是学术之争,我们又何必针对你。
我们的质疑是出于公心,是不愿意让有些人沽名钓誉,到最后玷污太学的声名,这是出于对圣贤的敬畏。
你别东拉西扯,我就问你,你愿不愿意澄清,如果你能够做出不错的诗词,我们自然会帮你澄清,如果不能,那请你离开太学,太学身为国宋最顶级的书院,不容有滥竽充数之人。”
“就是,这是为了太学的声名而考虑!”
“之道兄所言极是,这是出于公心!”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果然如此,我们为了公心,在欧阳学弟看来却是私仇,可谓是小人常戚戚了。”
太学生们纷纷帮腔,欧阳辩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
梅尧臣正要制止,却看到欧阳辩摆了摆手。
“之道兄所考虑的的确是非常有道理,太学是国宋最顶级的书院,是天下学子心目中的圣地,是传播先贤思想的重地,的确不容有人玷污它的美誉。”
欧阳辩言辞诚恳,刘几等人露出微笑,不怕你硬气,就怕你不入彀中,你作诗词又如何,好不好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那你的意思是,你愿意作词证明自己了?”
一个学生赶紧敲定。
欧阳辩点点头:“那是自然,我肯定是要证明自己的嘛,不过……”
欧阳辩看起来有些犹豫。
刘几皱起了眉头:“不过什么,你别吞吞吐吐。”
欧阳辩翻了一下白眼道:“我倒是可以证明自己,但我凭什么向你们证明我自己,你们得证明你们有这个能耐来让我证明自己,若是阿猫阿狗来质疑我,我都要去证明我自己,那岂不是要累死我?”
“放肆!”
“竖子无礼!”
“狂妄!”
“不知所云!”
……
太学生们又纷纷骂了起来。
“啧!”欧阳辩大摇其头。
“都说太学里的太学生非贵即优,我还想着都是一帮国之栋梁呢,没想到今日一见,呵呵……”
欧阳辩一脸的失望。
“你!……”
太学生们一个个脸色涨得通红。
欧阳辩突然一脸的恍然大悟:“咦,不会吧,你们被我质疑了这么一下,这就生气了?”
刘几铁青着脸道:“我们都是太学生,我们何须证明自己?”
欧阳辩嗤笑了一声:“我质疑你们根本不会写文章,请证明给我看。”
刘几哼了一声道:“我何须向你证明我自己,我刘几……”
欧阳辩呵呵笑道:“我欧阳辩何须向你证明我自己,我所写之水调歌头,青玉案,破阵子等,那首不是能够名垂千史之佳作,你刘之道可有传世诗词,可有天下人就能闻名之文章,呵呵,不会是所谓太学体吧,那玩意也叫文章?”
“放肆!竖子敢尔!”
刘几脸色发青,颇有怒发冲冠姿态。
他因太学体而隐隐成为太学学生之领袖,自然不允许有人贬谪太学体,连欧阳修批评太学体都被他所嫉恨,更别说欧阳辩在他面前直斥太学体了。
欧阳辩皱起了眉头:“您还真觉的太学体叫文章?”
刘几浑身颤抖起来:“你有何本领敢斥责太学体!”
欧阳辩轻笑道:“太学体能够讲道理?太学体可以写史书?还是说,太学体看起来好看?文体怪诞诋讪,流荡猥琐,这种也叫文章?”
“怪诞诋讪,流荡猥琐……”
梅尧臣眼睛一亮,这太学体不就是这样嘛,这形容是真好。
梅尧臣觉得形容形象,刘几却差点被气晕了过去。
他的起家资本,却被形容为【怪诞诋讪,流荡猥琐】,这是何等的打击。
“来比一比,你若是不能胜过我,就必须道歉!”
刘几低沉着嗓音吼道,就像是一头野兽一般,几欲择人而噬。
欧阳辩却是淡定自若的笑道:“好,请梅先生出题吧。”
梅尧臣点点头:“之道,我出题没问题吧?”
刘几咬紧牙齿点点头:“请先生出题!”
外面传来喧闹声,梅尧臣皱起了眉头:“怎么回事?”
门外随侍的人汇报道:“于直讲的狗冲出去街上,被路过的马给踩死了,现在正闹着呢。”
梅尧臣眼睛一亮:“有了,之道,和尚,主题有了,你们就用一句话形容刚刚发生的事情,谁用的词句最简洁,最能描述出事件,谁便胜出,如何?”
刘几点点头,太学体是为了纠正浮华淫巧的西昆体而产生,讲究的正是简洁,正好是优势,自然没有什么好怕的。
欧阳辩却是笑了笑,眼睛之中带着一些奇妙的笑容。
第99章 老阴阳师欧阳辩!
刘几坐回书桌,正襟危坐,提起笔,将关键词写出来。
“马……通衢……犬……”
刘几微微一笑,提笔写下:“有犬卧于通衢,逸马蹄而杀之!”
同窗们哗的一声。
“不愧是之道兄,寥寥两句,就将一件原本复杂的事情说得如此的清晰,这功力着实深厚!”
有同窗赞道。
“是啊,是啊,若是我,没有一篇小短文是描述不出来的,之道兄果然了得。”
“了不起,了不起,之道兄不愧是我们之间的魁首,这份能力我自愧不如。”
“之道兄遣词造句之能力,的确是炉火纯青,看来下一科的状元非之道兄莫属了!”
……
梅尧臣过去看了一下,咀嚼了一下,的确是言简意赅,不由得眉头轻轻一皱。
也不知道欧阳辩能不能写出类似的简洁词句,想来是非常难的了,毕竟再怎么精简也不可能超过了。
刘几颇为自得。
几位同窗将刘几所写的字抻开给欧阳辩看,其中有人说道:“欧阳学弟,你还是认输吧,这么简洁的语句,即便是欧阳学士来了,也不可能再精简了。”
欧阳辩瞄了一眼,笑道:“确定这是最终版了吗?”
刘几呵呵一笑,颇为自得:“若能减得一字,我俯首认输。”
太学生们大笑了起来。
“怎么可能再减了,之道兄就莫要为难人了,若是能够再减,我把这张桌子给吃了!”
一个白胖的学子一脸的笑容,指了指旁边的实木桌子。
欧阳辩顿时一脸的崇敬——这是个狠人!
欧阳辩小心翼翼地问道:“真吃?”
胖子不满地看了欧阳辩一眼:“瞧不起谁呢,说吃就吃,不过,你倒是将你的写出来。”
欧阳辩笑了起来。
梅尧臣赶紧道:“好了好了,到了这个程度,如何能够再减一字,就莫要为难和尚了。”
刘几抖了抖衣袖,一脸温良恭俭让地站了起来:“好了好了,诸位同窗,莫要计较胜负了,关键还是让欧阳学弟证明诗词是他所写,这才是正事。
个人胜负不值一提,关键是公心,维护太学的清誉才是我辈应该关心的事情,其余的事情不足道哉。”
太学生们纷纷作揖,脸色有些羞愧:“之道兄果然思想境界高深,非我等所及,果然不愧是我之偶像,佩服佩服。”
欧阳辩差点捧腹大笑。
这太学里的生态还真的有意思,和后世的大学不同。
太学算是一个预备官员机构,太学毕业之后是可以授官的。
虽然地位和真正的考上的进士没法比,但毕竟和纯粹学校还是不同的。
所以生态上更接近社会一些,里面的阿谀奉承也显得颇为生硬。
这种生硬的奉承让欧阳辩有些发噱。
欧阳辩的突然发噱让太学生们有些不满,纷纷盯着欧阳辩。
欧阳辩止住了笑意,有些不太好意思。
毕竟都是一帮努力的人。
对于努力的人,他们的丑态虽然不堪,但终究是热爱生活的人,热爱生活的人是不能被取笑的。
欧阳辩忍住笑意。
但下一刻他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无论多好笑的事情都不会笑,除非太好笑忍不住。
他们的表演太拙劣。
“哈哈哈哈哈哈!”
欧阳辩变成了仰天大条,捧腹大笑。
刘几:“……”
太学生:“……”
众人面面相觑,真不知欧阳辩的笑点从何而来。
欧阳辩笑得气喘吁吁。
刘几忍住恼怒:“欧阳学弟,你是认输了吗?”
“哈哈哈!”
欧阳辩艰难的笑道:“没有……没有,我写出来吧。”
欧阳辩随手抓过一张纸,润润笔尖,笔尖在纸张上游动,人声寂寥。
梅尧臣轻轻读道:“逸马杀犬于道……这!”
刘几脸上血色快速消退。
太学生们面面相觑。
欧阳辩抬头笑了笑,抓过另外一张纸,笔尖快速游动,太学生们围了过来。
“他写了什么?”站在后面的人问道。
“这是一首诗……李杜诗篇万口传,至今已觉不新鲜。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好诗!”
前面的人读了出来,立即赞道。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好,这应该是以诗论诗,他写这首诗的意思会不会是在自辩:
我父亲欧阳修虽然厉害,但才人历代都有,各领风骚一个时代或者数百年,我也是和我父亲一样出色的人?”
有人在后面分析道。
“有可能,真是厉害,面对质疑,竟然立即能够以诗明志!
几道这次可能要栽了,且不说【逸马杀犬于道】如此简练的字句,就是这首诗被传颂出去,刘之道之名就要被传扬了。
呵呵,可惜不是美名,而是骂名了。”
有刘几的异见者幸灾乐祸道。
后面的声音传了进来,刘几脸色一暗。
又有惊喜的声音传出:“欧阳学弟又写了一首!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粹然无疵瑕,岂复须人为。
君看古彝器,巧拙两无施。
汉最近先秦,固已殊淳漓。
胡部何为者,豪竹杂哀丝。
后夔不复作,千载谁与期?
啧啧,这是什么意思,意思是,文章本是不加人工,天然而成的,是技艺高超的人在偶然间所得到的。
纯白没有瑕疵,并不需要人力去刻意追求。你看古代的彝器(青铜祭器),精巧、笨拙都不能改变。
汉代离先秦最近了,但文章的深厚、浅薄已有了很大的差异。
胡人的音乐是怎样的?就是一些管弦与丝竹。
后夔(传说是舜的乐官)不再写音乐了,千年以来,谁又能跟他相比拟呢?
哈哈哈,他这是在讽刺刘几呢,你说我的诗词是父亲伪造,但你可能不知道,写出绝妙诗词的人原本就没有可以追求的,这和天赋有关。
你没有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