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安乐侯-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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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宇听着张唐卿在这里自吹自擂,心中多少有些不同意见。以他的后世眼光来看,大宋虽然繁华,但是与后世的繁华远远无法相比。只一个重农轻工商,便注定了大宋无法走的更远。而且冗官冗兵土地兼并,都拖了大宋的后腿。能发展到眼下的景况,已经是大宋的极限。
“新科士子当以我六人为翘楚,二三十年之后,若无意外便都是大宋的重臣。”杨察也有些昂扬道:“诸君皆为有识之士,我们若外放,当以亲民爱民为主,使饥者有其食,富者有仁心,教化地方,使其夜不闭户。若回中枢,定要规劝天子亲贤臣远小人,减轻赋税,多察民间疾苦。”
这些话猛的一听,倒是挺热血的。
范宇回头看了看,狄青与杨文广两人,脸上也都露出些激动之色。他不由得暗暗叹气,这两个傻子激动什么?人家一群顶尖的进士谈治国,那是人家自己的理想。你们两个武人跟着起哄,最后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尤其是狄青,据说最后是被一些文官硬生生的欺负死的。
不过,范宇是不相信狄青是被文官迫害致死的。因为狄青四十几岁便做到了枢密正使的位置,若是在文官之中没有足够的声望,是不可能做到这等地步。而且狄青为官多年,没有足够的心机,怕是活不到做上枢密使。
最大的可能,便是狄青表现的有些完美,因为功高震主而遭忌了。
不过,狄青现在是在自己的麾下,应该便会有不同的命运。而且不止是狄青,只怕杨文广,也会有些不同的际遇。
正在范宇脑子里面胡思乱想之时,却发现徐绶正悄悄的推自己。
他一抬头,便看到众人都在看着自己。
“侯爷,大家都对未来甚是可期,还请侯爷勉励我等一番。”徐绶拱手道。
范宇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可是看着大家都在看着自己,便只得勉为其难的道:“诸位皆为新科翘楚,读的书应该都比我这个侯爷多得多。若讲大道理,恐怕我并不是诸位的对手,那我便讲些小道理。”
同这些科举出身的士子讲什么之乎者也,什么道德气运,他是一点也不会的。不过,范宇也有自己的办法,他要给这几个人,讲一讲经世济用。若是能在这几人当中埋下种子,那么大宋的发展方向,便有可能悄悄改变。
“这小道理,我也不见得能说好,不过是一己之见。”范宇笑道:“我在未曾做这个安乐侯之前,也是普通人家。居于草桥镇,以家传的几亩田地过活。只是这几亩田地后来险些被我叔父夺了,若是没保住,我便只能流落为饥民。从这一点看,我大宋总有弱势之民,亦或有不屑败家子孙,土地兼并势不可免。百里之田亩,为一姓之产,也不鲜见。而失田之人,要如何安排?”
杨察笑道:“这好办,让他们去做佃户,或者做工便可。若都不愿意,亦可招入厢军屯田守边。”
“我大宋如今不是这样做的吗?”范宇两手一摊道:“禁军与厢军加在一起,已经超过一百二十万人。那夏国一民加在一起,不见得有我大宋军队人多。朝廷岁入虽然不少,但也要养不起了。”
他这话,立时便将杨察的嘴给堵上。其余张唐卿等人,也有些面面相觑。安乐侯讲道理归讲道理,你为何要给大家泼冷水?这下子可好,大家心情都变的沉重,怕是潘楼的饭菜吃着都不香了。
范宇又接着道:“我大宋立国数十年,虽有战乱,却都在边地,人口增长只会越来越多。人增加了,可是田地却没增加,朝廷还要养更多的厢军吗?”
“侯爷的意思,是开疆拓土?”陈世美开口问道。
看到陈世美,范宇心中就不舒服,恨不得现在就把此人送给包拯,然后用铡刀铡了。只是对方并没犯错,自己也不能随意处置他。
“这个当然也可算是一条出路,只是若打下来一片广大疆土,而数十年后,人又增加,那又如何?何况,至今燕云十六州尚未收回,何谈其他。”范宇微微摇头道。
这下子大家都傻眼了,这安乐侯也太过叫真。若是这样讲,子孙开枝散叶,哪里还有尽头。
第150章 对不上了
大家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范宇有一点没有说错。以大宋如今的实力,在兵锋最盛之时,也没能从辽国手中夺下燕云十六州。
所以,开疆拓土之事就要暂且先放一放再说。
苗振此时眉头一挑道:“依侯爷这般想,我大宋岂不是没有出路了。”
“其实,这其中是有个简单的规律,想必诸位早已经知道。”范宇笑了笑,指了指潘楼外面热闹的大街说道:“眼下汴梁一日的消耗,只粮食一项,便要数万石之多。因而人口一多,便要更多的粮食。可粮食多了,十几二十年后大宋人口也会更多。此事,是不是无解?”
在场这些科场骄子们,不由得默然。这位安乐侯绕来绕去,究竟想要说什么?
张唐卿不由得开口道:“侯爷所说的情况,并非没有可能,但是这天下岂会一直承平无事?或是水旱天灾,或是战乱,终是会消减人口。此事虽说来残酷,可确是事实。因而,也不见得会如侯爷所说那般。”
范宇笑道:“确实,但是只要天下治理的好,便终会如此。在座的未来都会绯紫加身,如何让这情况晚些出现,便是要多考虑的了。”
徐绶与范宇接触最多,知道范宇往往会另出机杼,便拱手道:“侯爷既然如此说了,想必也有自己的一些想法吧?”
“想法是有一些,但是并不成熟。诸位若是想听,我亦可抛砖引玉。或者大家集思广益,会有更好的办法。”范宇微笑道。
他这就等于挖了一个坑,等着在座之人往下跳了。
杨谔忍不住点点头道:“侯爷莫吊我等的胃口,还请快些讲出来,让我等参详一番才是。”
范宇笑道:“好,那我便说一说我自己的想法。天下四民,士农工商。自秦一统之后,便重士农而轻工商。士者治国,农者饱腹。然而,工商两民,则少而不兴。我以为,有些偏颇了。四民犹如桌子的四条腿,若只两条腿长,便立不稳固。工者可利器具,商者可流通有无。若能兴此两民,则天下稳固。”
陈世美听了范宇的话,便反驳道:“三条腿,桌子亦可稳固。”
众士子都看向陈世美,和侯爷抬杠好么?不过,三点可以撑起一个平面,说的也有些道理。
范宇斜了这家伙一眼道:“工民利器具,农者事稼穑,商人贩卖器具粮食以平衡天下财货。士人不事劳作,可不在此列。”
“侯爷,我等士人还有案牍之劳,岂可不在此列。”张唐卿也反驳道。
“士人可算作桌面,统领其余三民。”范宇哈哈一笑道:“治理天下,便是如此,诸位以为然否?”
“将士人比喻为桌面,侯爷的说法倒也形象贴切。”苗振接口道:“可是侯爷还没有说,如何才可让这人口增加与粮食的死结解开?”
范宇不由得两手一摊道:“这可是解不开的死结,但可以延缓而已。发展工商,使之兴盛。我说一个最简单的例子,若是我大宋粮食不够,工匠造出大海船,商人乘海船去安南买来数百万石的稻米,便可使我大宋百姓吃饱。能创造新工具能造大海船的工匠,要奖励。而敢于向外闯荡的商人,则可给予一定方便。这只不过是我一人的浅见,具体如何还要看诸位的想法。”
“侯爷说的不错,可是那商人如果闯荡到辽夏等地,贩卖铁器,岂不是要坏了我大宋的边事。”杨察皱眉道。
“我说了,这不过是我自己的浅见。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等事情便留给各位将来解决。”范宇挖了坑就不管了,左右张望道:“既然是来宴饮的,为何还不上酒上菜,我这肚子可都有些饿了。”
他一回头,便看到狄青与杨文广还在自己身后站着,着实有些不落意。便请两人去外间点菜用酒饭,到时自己会账。
张唐卿不由苦笑,这位侯爷也是任性。他说了这些话,等于是给在座之人出了题,至于如何解题,却是各自看着办。不过,这也只是闲谈,眼下联络感情才是主要的。
“伙计,快些上酒菜来。”张唐卿是状元,也是主事之人,当即便吩咐道。
立时便有潘楼的伙计应声道:“客官菜都是您点好的,马上就来。”
随着伙计传菜,他们这间包厢的桌子上,很快便将菜都端了上来。
潘楼是汴梁顶尖的酒楼,能来这里用饭的非富即贵,这菜色自然也是不俗的。
有清炖羊头、赤白腰子、凉拌肚肺、炙羔羊、鲤鱼脍、拌肚胘、卤兔肉、蒸鹌鹑、蒸斑鸠、清汤鸽子等等不一而足。
潘楼的菜色虽然丰盛,但在范宇看来,不是蒸的便是煮的,除了炙羔羊是烤的之外,都太过清淡。
张唐卿更是亲自动手,在木桶里用酒勺为众人筛了酒到盏中。
他举杯道:“今日小聚,一祝各位同年前途远大,二祝侯爷更上层楼。来来来,这可是潘楼自酿的琼液美酒,莫要负之,饮胜!”
大家的情绪一下子便热烈起来,纷纷举杯痛饮。
这潘楼的菜里面,让范宇感兴趣的,便是炙羔羊和拌肚胘。炙羔羊便不用说了,潘楼手艺相当精湛。范宇夹了一块炙羔羊,放入口中,立时便有淳正的羊肉味道和孜然的香味散出。而且这肉烤的外皮香脆内里嫩滑,尤其是肉中还带点肥的,更是入口便化了开来,名不虚传。
不过那一份肚胘,却是一盘子蒜泥儿拌牛百叶而已,在后世却没什么稀奇的,是涮火锅必点之物。
但是能吃上牛百叶,在大宋也是挺了不起的一件事。大宋禁杀耕牛,想必献出百叶之牛,是死于事故吧。
范宇喝了一盏潘楼的琼液,带有米香而且微甜,口感也还不错。
很快,酒过三巡,他装作不经意的问陈世美道:“陈兄人才极其出众,又写得一手好文章,想必官家对你有极深印象,将来的去向一定不会差吧。”
今日可是听官家说过,宫中近期会有喜事,可千万不要是将这位陈世美招了附马。不然的话,岂不是祸害了一位公主。如今自己也是皇亲,要有维护皇家颜面的自觉。
范宇怎么想怎么不放心,如今立场和心态不一样了,总怕自家地里的白菜让猪拱了,竟有些患得患失。
“有劳侯爷动问,在下的去向是已经定了的。年后便会到河北西路的相州,任通判之职。”陈世美看到侯爷问话,便很是诚恳的道。
范宇一皱眉,这家伙竟然没被招附马,怎么对不上了。
第151章 怪不要脸的
范宇并没死心,又问了张唐卿、杨察、徐绶其他五人。
这五人也都有了年后的去处,显然审官院已经定了这些新科进士的去留。
如果他们都已经委了官职,而且是外放的地方官,那么宫里喜事又是什么?
这让范宇有点摸不准,但是又不放心,倒是有些纠结。
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范宇决定还是从陈世美这里突破的好。
“陈兄,象你这般出众的人物,定有大族结亲,想必嫂夫人也是大户人家的吧?”范宇对陈世美旁敲侧击道。
陈世美微笑摇头道:“侯爷说笑了,我出身微寒,又一心读书。家乡虽然有人提亲,却也被我婉拒。只为先帝的劝学诗中曾道,‘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男儿欲遂平生志,五经勤向窗前读。’。如今金榜提名,虽只二甲头名,却也算是应了先帝的诗中所述,又何患没有良媒呢。”
“哦,原来如此。”范宇心里咯噔一下,口中却道:“陈兄能立下这等志向,并且得偿所愿,甚是让人敬佩啊。”
“哪里哪里。”陈世美急忙摇头道:“侯爷也是贫寒出身,却是帮着包钦差在陈州出谋划策,又送太后回宫立下功劳。我若和侯爷相比,便不算什么了。”
范宇摆手叹道:“我家中已经没有了亲人,我认太后为义母,却从来没将她当太后来看。若说在这世上还有亲人,便唯有李太后一人。”
“巧了。”陈世美也跟着道:“在三年之前,我父母便双双染病去世。也是那时起,我在闭门发奋读书,一心想要光耀门楣。如今我已是进士,却也算是了结这个愿望。”
范宇也不好接话,这陈世美父母去世居然说‘巧了’,他总不能说恭喜吧,毕竟大家说的是伤心之事。
“有志者事竟成,共勉之。”范宇端起酒盏,对着陈世美示意而饮。
虽然潘楼的琼液美酒度数不高,顶多十几度,但是喝得多了也一样会醉人。
此时张唐卿便在众人的劝饮之下,喝得脸红脖子粗,讲话都大了舌头。
“诸位同年,我等此次一聚,下、下次便不知何时。”张唐卿脸已红透,端着酒盏道:“放官之后,便天南地北,难得一见。还望大家书信往来以通有无,莫要负了同年之谊。”
徐绶也举盏应和道:“状元郎所说之意,我等亦有同感。”
却见苗振嘿嘿一笑道:“趁着还没正式任职,我等今日不但要一醉方休,还要填平欲壑。之前我便请了几位女校书,酬唱应答巧笑嫣然。既可花解语,又能工诗词,还可‘携伊手,眷恋香衿绣被’,诸君莫负好时光,今日乐无边也。”
杨察不由脸上变色,立时起身斥道:“苗兄岂可胡闹,这汴梁的勾栏小娘子也是能请得起的?动辄便要数十贯钱一位,这还只是饮酒酬答,良宵一度更是其价不匪!”
范宇还以为杨察要直斥其非,没想到却是怕消费不起,不由得鄙视之。
“杨兄且放宽心,今日宴饮有张兄,但这风雅之资都算我的便是。”苗振笑道。
“苗兄家中豪富,杨榜眼且请放心,对他而言不过九牛一毛。”杨谔倒是知道些内情。
大宋的娱乐场所,消费之高,远不是平民百姓可以想象。升斗小民,十五文钱,便可在汴梁市上吃饱吃好。
可是这勾栏小娘子只斟一盏茶水,便要数百文钱。若是头牌之类的,哪怕是说句话,都要以贯计钱。
苗振轻轻击掌三下,包厢的门便被推开,流水行云似的进来七个姿容皆为上选的小娘子。在坐每个人身边一个小娘子,倒是谁也不缺。显然苗振早细心安排好了,要让同年们都尽兴。
范宇不习惯这场合,假装不胜酒力,便告辞出来。
叫了了狄青与杨文广,便要离去。
结果他们三人刚刚到了潘楼外,没走几步,范宇就又看到了陈世美。
“陈兄难道也不胜酒力吗?”范宇上前招呼道。
陈世美一回头,看到范宇便急忙拱手道:“侯爷面前我不讲假话,在下也不喜这等放纵浮躁之事。与其浪费时间,不如回去读些书来得净心。”
范宇摇了摇头道:“我非士子,提前告辞并无问题。但陈兄与他们可是同年,你若就这样早一步离开,怕是会让他们心中略有不满吧。”
“这倒不会。”陈世美笑了笑道:“大家都是读书人,岂能如此心胸狭窄。”
范宇呵呵了一声,便对陈世美拱了拱手,“如此,我便告辞了,陈兄也早些回去休息。”
两人分开,范宇便带着狄青与杨文广回了侯府。
对于陈世美今天说过的所有话,范宇都持怀疑态度,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