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爱小说网 > 武侠电子书 > 仙官 >

第170章

仙官-第170章

小说: 仙官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每一份加盖官印的公文,都得天机指向,由相应的各级官员查看。查看之后,上级要及时给予审阅、批复、转发,而下级则要尽快的执行反馈。这是官员考绩的一大部分内容,甚至是表面上最重要的内容。
  轩辕世界的官员,怠政懒政的绝对不少,但对文书来往,却没有一个敢怠忽的,所以只要稍微有点品级的官员,都会请一大票文书、师爷和幕僚,大部分都是为了处理往来的公文。
  文书工作做得好,就能够文过饰非,哪怕治政再糟糕,也仍旧升迁有望;但若是文书表面功夫不行,十分功劳也只剩下三分,做了好事说不定还会吃挂落。
  叶行远这份陈情求助文书,投向省里布政使衙门,却也得抄报巡抚、知府,抄送平级各县,可以说是众目睽睽。布政使可以回复拒绝,但怎么会拖延着没有反应?
  “我明白了,必是有人从中作梗。想不到我自请戍边到此地,他们还是如此着紧,真是受宠若惊。”叶行远发现异常之后,付诸一笑。这种层次的使绊子早在他意料之中,如果他这点小问题都应付不来,那也就不用到此地为官了。
  秦县丞心中一紧,他也依稀知道叶行远是被贬谪到此地,新科状元落到边远小县,要说朝中没有仇人那不可能。难道叶行远的政敌,还要赶尽杀绝不成?那自己要不要赶紧划清界限?
第302章
  叶行远言辞恳切的上了第二道陈情表,反复强调琼关县现在的困境,又申明如今县中吏员,有一半都积欠着薪水。那些老吏们只为上报皇恩,这才不计报酬,兢兢业业在县衙服务。
  这话倒也是实情,琼关县穷得叮当响,一向是寅吃卯粮,欠薪之事实是有的。但说县中胥吏有多苦,那却不见得。还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只要占着县衙吏员的位置,就有地方找油水。
  除非是真正的廉明之士,纵然为吏也不肯和光同尘的,才会过不下去日子……不过穷**计富长良心,就叶行远的观察,琼关县这穷地方能混上三班衙役或各房书吏的,没有一个不是刁民,他才不用为他们的生计操心。
  这一份陈情表,他除了继续以官印封好上呈布政使衙门之外,同时命人传抄,散布于县中。
  一众吏员与有荣焉,看状元上书将他们说得苦难而正义,都是感动得涕泪交零。好几家都商量着多抄写几十份,一来在县中散发,二来也在家中保存,以为后世子孙鉴证。
  布政使顾大人收到了叶行远第二封上书,先是为文辞和书法赞叹,然后又开始犯难,于是便招李宗儒来商量。
  “老先生,琼关县又上一封公文,上次我们可以故作不知。如今他又上陈情,以吏员生计要挟,这该如何应对?”他心里也有些厌憎叶行远不识趣。官场里面一向含蓄,上官既压住不给回复,便是不想撕破面皮,哪有这般连珠炮的上书要钱的?
  李宗儒一看此表,啧啧赞叹道:“此文情致更恳切了些,流传出去,又是一篇范文。状元的文字功底实在了得。”
  他拿起来就想往怀里揣,顾大人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阻拦道:“先生莫急,先想好对策,再分赃不迟。”
  李宗儒这才停手,淡然笑道:“琼关县再蹦跶,省内也是无钱。大人便以财政紧张为名,拒了他便是。这许多胥吏刁滑,难道还能活不下去不成?”
  顾大人有心担心道:“这次叶行远把县中吏员推在前面,如此直白拒绝,只怕是得罪了他们,不会有什么后患吧?”
  李宗儒对那些猥琐小吏更没有什么好感,冷笑一声,“不要看琼关县写得苦楚,能在这种地方混到吃皇粮的,哪个是省油的灯?旁的不说,便是要谋一身衙役的狗皮,也得至少准备六七十两银子,而且还得刚好出缺,否则当地人代代相传,父子交替,哪有这位置给你?
  在琼关县这种地方,别说不拿钱,便是倒贴钱也有人愿意抢一个吏员的位置。大人拒了他们,他们还会翻天不成?”
  越是穷越是乱的地方,吏员的权力其实就越大。反而是江南文教大省,一根竹竿在大街上落下能打中七八个秀才的地方,吏员生怕不开眼得罪了人,都得循规蹈矩夹着尾巴作人。
  在琼关县,本来就支不到钱粮的里正、粮长之职都有人削尖脑袋要干,何况是县衙中的正经吏员?
  李宗儒认为这群人最奸猾,但也是县中最稳定的一批人,因为他们是既得利益者,绝不会闹将起来。
  顾大人久任方面大员,对基层这些小吏的盘剥手段反而没有李宗儒清楚,经他提醒,也醒悟过来。在穷乡僻壤,一个衙役便能耀武扬威,吃酒使性子,村里又有什么人敢惹他?
  有了这种权势,每月几百文钱又怎么看在他们眼里,谁会为了芝麻丢西瓜?便笑道:“如此看来,叶行远也是有些迂阔的读书人,不明世情,还在为他们鸣不平。”
  既然觉得吏员不会惹麻烦,顾大人也就放了一半心,想着内阁诸位大学士的城府,咬咬牙便批复了“省内亦无余裕,秋后再议”。
  这就是拒绝了,秋后是收粮纳税的关键时期,布政使衙门哪里还顾得上琼关县的补助申请?不拼命催逼粮税,已经算是给叶行远面子了。
  李宗儒得意洋洋,觉得自己又胜了一阵,抢了一页叶行远的书法,回去向宇文经炫耀。
  宇文经听罢,却皱起了眉头,沉吟不语。李宗儒看他发怔,便问道:“老弟为何如此?你不是与我提过,决不可让叶行远有腾挪余地么?故而我劝住了藩台,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宇文经摇头道:“叶行远此人行事匪夷所思,我原本料他发现此路不通,必会采取其它手段,但再次陈情却出乎我意料之外,何况说吏员苦楚,又有何用?”
  叶行远有锦衣卫身份,又是皇帝的亲信人,他要是实在艰难,可以直接秘折诉苦。以皇帝对他的宠信,开内库为他补漏洞都有可能。
  就算不想走这条路,以叶行远的文名,去省内大户打打秋风,几百两银子人家也只当是见面礼,根本不会在乎。
  宇文经就等着叶行远出后招,他可以相机行事,没想到他老老实实继续向省里要钱。而且提出来的主要理由又如此诡异,不得不让宇文经深思。
  要说申请补助的借口,琼关县内俯拾皆是,你说要修县学也好,你说要重整城墙防备外敌也好,哪怕是治理环境改善污染,都合乎条件。
  叶行远偏偏只提了一个吏员拖欠薪资的问题,但凡是实务官都明白小吏油水丰厚,根本不可能像他文中说得那么惨,布政使衙门批驳回去也是理所当然。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宇文经不相信叶行远不知吏治之松弛腐败,他省试会试都是在王朝末世体验,对实务必有掌控。所以他也不可能是被蒙蔽而上书,更像是别有所图。
  “难道他想要撺掇吏员造反不成?”李宗儒失声大笑,“那他可打错了算盘。”
  宇文经一怔,面色沉肃下来,似乎是在认真思考叶行远这么做的可行性。只要是叶行远,无论他做什么都有可能。琼关县的财政和吏治是不相干的两件事,换成别人绝对没有可能想一蹴而就同时解决,但叶行远却往往有奇思妙想。
  他也许只是虚晃一枪,根本不是在乎那区区几百两银子的补助,而是想借机向县中的胥吏体系开刀呢?
  但就算真的叶行远有本事将腐朽的胥吏体系连根拔起,但这盘根错节的乡里关系他又如何处理,光杆司令在琼关县可是干不下去的,他总还是要人来帮着治理一县才行。
  如此便又绕了回去,小吏结好阴神,得城隍土地之护佑,叶行远能用的也只有这批人,不可能将他们全部摈弃。
  宇文经觉得自己是被叶行远层出不穷的手段和后招吓怕了,所以有些杯弓蛇影草木皆兵,便笑道:“是我想差了,也许这上表只是叶行远向胥吏们示好罢了,我们暂且不管,静观其变。”
  布政使衙门回绝了琼关县的申请,叶行远当天下午便收到了。这在他意料之中,只微微一笑,并不在意。
  秦县丞苦着脸道:“这回布政使衙门是正式批复回绝了,看来这笔钱还是要不到。要不然还是打打本县大户的主意,本县士绅已筹备了宴席,庆贺新官上任,为大人接风洗尘。状元公初来乍到,要是开口募捐,头两回他们总是要给面子的。”
  叶行远笑道:“我自有主张,你不必着急。接风宴上要钱未免太难看,此事以后再说,我还是继续往省里想想办法。”
  秦县丞惊道:“大人你还不死心?藩台大人已经批复驳回,这再要钱未免有些局促了吧?”
  叶行远满不在乎道:“藩台大人拒绝的是给付吏员们的薪俸,又不是说不给补助。本官见县学失修,莘莘学子于危房之下读圣人经典,一个风吹草动便有性命之危,于心不忍,这份钱说不得还是得向省里要。”
  秦县丞无语,也不知道这位状元知县是太单纯还是怎么回事,向省里要补助,难道还能分门别类,一件一件事要过来么?还不是有多少钱拨下来便紧着最急之事先用,其余都只得先吊着。
  布政使衙门又不是你家的库房,开一次口就给你拿一次钱?秦县丞想了想,还是开口劝道:“大人不可造次,藩台虽然性子和蔼,但毕竟是方面大员,有官威在。
  大人一而再再而三上书,只怕下一次的批复就不会这般客气,而是要直接斥责了。”
  当官有个根深蒂固的观念,就是本地事本地了。你向上级请求帮助,一次两次可能是客观条件所限,但次数一多,那就是你地方主官的无能了。
  所以地方官员们宁可打肿脸充胖子,不是情非得已,哪怕县里饿死了人,也要尽量捂盖子不给上峰添麻烦。
  叶行远却胸有成竹,心态完全不同,淡然笑道:“若是为别事上书,藩台大人或许会斥责下来,但是为圣人文教大事,为我县读书种子请命。他就算心中不喜,又怎能如此作态?”
  所以他要把重修县学事留到现在再说,就是摸准了顾大人的脉。这种文教之事,上官绝不能轻驳,叫他们心怀恶意,就让他们头疼去吧。
第303章
  果然叶行远的第三封陈情一上,布政使顾大人勃然大怒,却又不好发作。面色涨得通红,来来回回在后衙踱步,急急把李宗儒招来大发雷霆。
  “这个叶行远成何体统?本官刚刚批复驳了他的陈情,他又上一书要重修县学。本官难道不知琼关县要修县学?之前驳了,便是告诉他省内没钱,让他另外想办法,怎的还纠缠不休?”顾大人连连抱怨。
  李宗儒也不愈道:“无非是小人手段,想要让大人下不来台。亏他还是状元,居然这等无耻,大人不可理他,严词教训便是。”
  顾大人铁青着脸,恼道:“你看看他的文章,字字泣血,言说读书人无立锥之地,圣人书有倾颓之危。说得这么惨,我怎好骂他,那不是授人以柄?”
  要是叶行远再敢那别的事来烦他,顾大人一定毫不犹豫劈头盖脸骂过去,但这读书之事他还真不好太过强硬的拒绝。毕竟他也是文官,他也要名声,要是今天他敢斥责叶行远,到时候叶行远装可怜说他不肯为县学出钱,那不是给人戳脊梁骨?
  李宗儒细看叶行远的上书,回想起少年求学的苦日子,鼻翼酸楚,几乎要落下泪来。欲要开口大赞,顾虑到顾大人的心情,强自忍了下去,只勉强道:“事已至此,若是因他这一篇文章便拨款,未免泄了气势,日后他对布政使衙门岂不是予取予求。容学生三思,看如何应对,回头再来禀告大人。”
  叶行远这三篇陈情依次递进,道理分明,布政使衙门一驳不可再驳,确实难受。但要是被他这手段拿捏,以后他故技重施,布政使衙门岂不是更加尴尬?
  李宗儒觉得还是得在源头上就切断这小人的妄想,不过他也没什么好主意,打算回家先与宇文经商量再说。
  顾大人不耐烦道:“那你速速去想,想好了对策便给我回报。”
  他心中不乐,觉得还是不该一开始听了李宗儒的话,叶行远第一次上书的时候就胡乱塞给他几百两银子,封住了他的口,也不必如此为难。
  想来内阁诸公宰相肚里能撑船,也绝不会因为几百两银子就觉得顾大人是叶行远一党,自己所作所为反而显得有些过于刻意,失了文人风骨。
  李宗儒不敢怠慢,急急回家,叫宇文经出来商议。
  宇文经笑道:“那日叶行远上表,只说吏员艰苦,我就觉得其中有诈。后来细细一想,已经料到他这一条层层递进之计,老先生放心,我已有对策。”
  李宗儒大喜道:“老弟果然谋略过人,不过叶行远以读书后进要挟藩台,不知该如何破解?”
  宇文经从容道:“叶行远不过是在玩文字游戏,他偷换概念,让人觉得这是藩台大人不给钱,所以县学才不能修。其实不然,修缮县学本来就是县政之一,年久失修反该追究知县的责任。
  如今叶行远虽然是初上任,这一节说不得他,但却可以授权给他,令其自筹资金,限期修补县学。如有差错,唯他是问,岂不是让他作茧自缚?”
  这两天宇文经也静心思考,叶行远是个不按套路出牌之人。别人想要升官,必须讨好上司,但叶行远却不同,有内阁诸公这几座大山压在上面,就算是讨好了上司,他依然没有出路。
  叶行远想要升官,只有靠圣心、政绩和声望。
  要他的政绩和声望硬到五位大学士都压不住他,同时圣心仍在,叶行远便能扶摇直上。所以叶行远再度不客气的上书要钱,完全在宇文经的预料之中,因为布政使的态度对他而言根本无关紧要。
  李宗儒拍手大赞道:“此计大妙!我这就去回藩台。”
  叶行远可以偷换概念,那布政使衙门当然也可以避重就轻,把这封文书的重点视作修县学而不是要钱,顺便把这扣成叶行远这个新知县的任务。
  布政使顾大人听闻之后也觉得甚好,他对叶行远已经甚为不喜,能治他一次也算是给这位状元一点教训。便斟酌一番之后,落笔批复。
  语气不可太严厉,但要求却得落到实处,因此便责令叶行远在月内须得将县学修葺完毕,至于拨款之事,却只字不提。
  琼关县收到回复,秦县丞欲哭无泪。他之前就劝过叶行远不要纠缠不休,现在好了,省里一招顺水推舟,把一个烦人的任务扣他们身上。
  原本县学是该修一修了,但是琼关县财政全是窟窿,哪里来的钱呢?这不是雪上加霜嘛?
  叶行远倒并不在意,漫不经心道:“布政使幕中果然有高人在啊。这倒是遂了我的心愿了。”
  秦县丞大急道:“大人莫要想什么高人低人了,现在我们还是赶紧想想办法,将这县学之事给处理了。藩台给的时间可紧,要是到时没有完成,他们可不会放过咱么!”
  平时考绩是个“中”也就罢了,反正在这种地方没背景也不指望升官,但要是被布政使衙门拿住不放,以此事今年给个“下”,那可苦楚的很。到时候降级罚俸,无论哪一样秦县丞都心疼得很。
  他到底还是个实心眼儿的人,事已至此,也不先想着推卸责任,而是急着想怎么解决,让叶行远也不由高看他一眼。
  叶行远笑道:“既然省里让咱们修县学,那就修呗!大家都是读书人出身,看这些童生秀才都如此苦楚,实在有些不忍心。”
  秦县丞跳脚,“大人说得轻巧,县学那座老宅子快有百十来年了吧,还是靖难时候一位武官回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