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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仙官-第1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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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行事豪爽,颇有先祖之风,但是不喜读书,惹得宫中教诸位皇子读书的老先生们不快,这也是他登上太子位的最大障碍。
  叶行远看二皇子模样与隆平帝有几分相似,但头角更方正些,虽不过二十余岁,但留起了髭须,看上去成熟威武许多。
  但饶是如此,凭着剑灵对天命的感应,叶行远还是一眼就判断出此人不似人君。这人身上天命威压,还不如七皇子,况且既不得隆平帝欢心,也不得朝中支持,问鼎大位的优势无非是一个“长”字。
  但最长的太子已经被废,隆平帝既不立长,自然是要立贤。二皇子几乎一丝希望都没有,注定在这一场夺嫡之战中是炮灰,叶行远只看了两眼,便不再多关注。
  今日他自己才是主角,这时候朱凝儿应该已经发动鸦神教信徒到处张贴他的万言书,吏部衙门很快就会迎来一场好戏。
  叶行远不在意二皇子,二皇子却一直悄悄的打量着他。这一段时间以来京中都在传说叶行远乃贤才,但五位大学士已经决定赶他出京,这让二皇子甚为惋惜。
  二皇子幕中也缺谋主,叶行远在会试之中能够力挽狂澜,就这份本事都值得二皇子礼贤下士。但这时候偏偏是关键时刻,他实在不敢恶了诸位阁老,只能暗送秋波,想表示在道义上还是支持叶行远的,希望他能记得自己这一分好。
  可惜这纯粹便是俏媚眼做给瞎子看,叶行远闭目养神,连话都懒得多说一句,当然也完全没有看到二皇子拼命想透露善意的目光。
  过不多时,今日主持选官的东阁大学士沈孝也已到场。平日新进士选官,五位大学士纵然不说是争着来,至少也是不会推却,但此次却要得罪人,因此便是排行最末的沈五辅来。
  他一现身,原本对叶行远的命运还不敢置信的极少数人都只能废然叹息。有人道:“看来叶行远这一次注定是进不了翰林院了,否则的话,怎会是沈大学士前来?纵然不是首辅亲至,至少也该是奚次辅或者章大学士来此,方是朝廷重英才的礼数。”
  此时又没什么军国大事,新进士选官就该是朝廷近期最大的变化。一般情况下,前面几位又怎肯让资历最浅的沈孝在新进士中刷这个好感?
  文虚怀黯然叹气,悄悄凑到叶行远身边道:“叶贤弟惊才绝艳,本不该受此不公,惜哉。”
  这也算是鼓足勇气了,他因为家族的关系,立场必须非常明确,要不是因为实在欣赏佩服叶行远,也不会在这时候与他说话。
  叶行远睁开眼睛,淡然道:“得失随缘,心无增减,吾辈读书,岂是为高官厚禄而来?无非是要上对得起朝廷,下对得起百姓,文兄莫要执着了。”
  文虚怀见他从容自如,大惭道:“贤弟你如此豁达,更衬得我辈蝇营狗苟,远不及也!听闻此变,我尚且郁闷了许久,你首当其冲,却能浑不在意,当真如圣人所言圆融明理者也!”
  叶行远老气横秋道:“年轻人有上进的锐气,也没什么不妥。此次是我连累了文兄与杨兄,你们遭受无妄之灾,这想起来方才心中有愧。”
  听文虚怀的口气,大约家里早就与他通过气,整个官僚机构都为此而在调整。叶行远甚至有点受宠若惊,自己不过一个新丁,便得如此关照,也算是独一份了。
  文虚怀摇头道:“贤弟哪里话来?适才你这几句话于我如醍醐灌顶,不入翰林便不入翰林,又有什么了不起?”
  他终究还是年轻,心里藏不住话,又因为叶行远之言而心中震动,不知不觉便傲然开口。旁边的杨博翻了个白眼,心道翰林清贵,又是升官的快车道,要不是受叶行远连累,谁愿意另择别途?想到此处心中更有些怨怼。
  他们在私下说话,沈孝与二皇子进了吏部,与主事的侍郎略略寒暄之后,就直接开始了选官,点名第一个便是状元叶行远。
  叶行远安然上堂,先拜见了大学士与皇子,又拜了吏部侍郎方朝元,便恭敬的站在下首,似乎是在耐心的等待命运判决。
  沈孝与二皇子对视一眼,并没有急于宣布叶行远的去处,而是轻轻咳嗽一声,干涩道:“叶行远,你是今科状元,本依惯例,应授从六品翰林院修撰之职。
  只是近年来乃多事之秋,朝廷之中缺少许多实务职官,本次恩科之前内阁便有议要让这一批新进士下地方锻炼。你身为状元,正该以身作则,因此对你的安排有些变动,你可有异议?”
  安排授官,乃是上峰的意思,个人的意见又有何用?沈孝虽然假惺惺的问了一句,但就算叶行远掀桌子大闹,也不可能因此而改变组织决定。
  叶行远是读书人,当然也不可能如此耍赖,只从容拱手问道:“朝廷有难,吾辈当奋不顾身以报皇恩,岂能挑挑拣拣?不知授学生何种官职?”
  这少年还挺好说话的啊?沈孝一直听说叶行远牙尖嘴利,来之前还有些惴惴不安,生怕万一叶行远吵嚷驳斥,自己固然能够将他压下去,但面子上终究不好看。
  如今看叶行远一副服从组织安排的良好态度,沈孝也甚是欣慰,心想这人几度拜见座师不遇,大约也明白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
  这样磨练几年,去了棱角,日后回朝或可大用。因此便柔声道:“你既为状元,品级之上自然不会亏待你。离京兆三百余里,河东膏腴之地,有上县名为宁和。此地文教兴盛,民风淳朴,授你知县之职,你看如何?”
  上县知县一样是从六品,宁和县乃是大县,有上十万户口,产水稻、桑麻,甚为富庶。离京城也不算太远,算得上是一等一的肥差。如果这职位出缺放在迁调选官的下级官员面前,简直要争破了头。
  但落在状元头上,依旧是没有道理。哪有状元一开始就任亲民官的道理?叶行远年纪又轻,要是压不住地方上那些刁滑胥吏与世家大族,只怕大好年华都要耗在地方上,没有个十几二十年,别想再出头回京。
  这个职位是大学士们探讨妥协的结果,第一无论如何给状元的授官不能太差,否则实在不足以服人心。
  第二则也是对叶行远的压制,上县知县之职,本该交给更有经验的官吏。宁和县人口众多,又富,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利益的地方就有纷争,绝对是看上去很美,却能够让新人吃瘪的泥潭。
  沈孝宣布任命之后,便抬头看叶行远的反应,只见叶行远面露惊诧之色,情急道:“怎么会是如此?这。。。这如何使得?沈阁老,我不能受此任命!”
  他居然当面拒绝?沈孝刚才还在心里暗赞叶行远识时务,没想到转头就被打脸,面色就沉了下来,斥道:“你刚才所言何来?朝廷任命,哪有你挑挑拣拣的余地?我知道新进士都贪图翰林清贵,不愿意为亲民官,但如今社稷动荡,如何能只计较个人得失?”
  叶行远怔忡道:“阁老误会了,学生岂是计较个人得失?我早知朝廷有锤炼之意,不敢有辞,只愿赴汤蹈火。难道诸位阁老尚未收到我的上书么?”
  什么上书?沈孝一愣,隐隐觉得不对劲,好像事态脱出了自己的掌控。
第278章 进退之间
  叶行远在吏部衙门直接拒绝授官,堂下的新进士听到之后都是一片大哗。文虚怀等人发怔,明明刚才叶行远说得好好的,怎么临时在堂上又变卦?难道是沉不住气?
  陈简在外却冷笑怒斥:“叶行远,你休得砌词狡辩!分明是你有心钻营,故而献祥瑞在先,拒授官于后。之前说得好听,动真格了就开始撒泼耍赖,你安敢对阁老无礼?”
  他一带头,便有不少本来就妒恨叶行远的开口斥责,又有几个相信叶行远的与他们争辩,吏部大院中吵吵嚷嚷,竟如菜市一般。
  沈孝听的头疼,大喝道:“肃静!尔等皆是读书人,怎么如此不成体统,再敢喧哗者,立时逐出!”
  大学士发怒,引动天象变化,原本晴空万里,突然就惊雷阵阵。堂下诸位新进士噤若寒蝉,不敢再多说一句,一片鸦雀无声。
  沈孝这才阴沉着脸,转头向叶行远道:“任命已下,你便是不想接受也得接受,此去宁和,须当兢兢业业,好生为官,仍然大有前途。若是一味任性,怎堪为国之栋梁?”
  不管叶行远有什么企图,总之把他先赶出京了事,怎么也不能让他如意。
  叶行远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拱手道:“阁老想是未见学生的上书,这宁和县实在是美差,怎能为众人表率?故而学生拒此授官,非为自己,亦是为朝廷!”
  沈孝越琢磨越觉得叶行远的口气不对,皱眉道:“你到底想说什么?不若直言!”
  轰隆隆!伴随着滚滚春雷,京兆府一场透雨哗啦啦直下,几处城门与城中热闹的地方原本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这大雨一下,纷纷奔走如鸟兽散,但口中却还都在不停赞叹。
  “今科状元居然有此奇志!实乃历朝历代所未见也!”“叶公子原本就是大贤,又怎会贪图安逸,他为官便是为救民!”“别人说这些空话套话我便不信,叶公子以身作则,这才是真正的贤人!”
  听着擦肩而过诸位市民的议论,宇文经呆若木鸡,如泥塑木雕一般立在雨中,不顾双肩打湿,喟然长叹道:“竟然有如此以退为进的妙策,实在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此人所图甚大!”
  宇文经手中还捏着叶行远派人张贴的万言书,字迹已经被雨水打湿,模糊不清。他却死死的抓住不放。他的好友陈直急急撑着油纸伞奔来,为他遮雨道:“宇文兄,雨下得大了,且避一避!”
  陈直拉着失魂落魄的宇文经来到屋檐下,焦急问道:“又发生了什么事?今日不是吏部授官,将叶行远逐出京城么?你又为何这般?”
  宇文经这时候才缓缓垂下双臂,苦笑道:“我早就想到叶行远绝不会束手待毙,但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竟然会有这种匪夷所思的手段。此人真是心狠,为了打破诸位阁老的算盘,竟不惜远赴苦寒流放之地,这哪里还是读书人的作派?”
  读书人明哲保身,纵然相争,绝不至于把自己赔进去。叶行远却不一样,他这封上书,凭着“广阔天地,大有作为”这八个字粉碎了五位辅臣的计划,但同样也把自己逼到了不能后退的境地。
  陈直吓了一跳,忙问道:“他已经是案板上的鱼肉,哪里还能挣扎?他究竟想出了什么法子?”
  宇文经面色凛然,又仔细看了看手中湿透的万言书,叹息道:“原本诸位大学士的打算,便是不让他入翰林得清气灌顶,赶出京城,也免得他在面前生厌。这个结果,叶行远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翻盘。”
  陈直点头道:“正是如此,叶行远再有本事,又怎能对抗诸位大学士联手?”
  宇文经接着道:“。。。于是,他根本不想改变这个结果,而是做得更绝。这一封上书必然已经递送到御前,他做到如此地步,皇上又岂吝封赏?
  有此一文,他无论如何也能去翰林院打个转儿,只是为此却要毛生死之险,你说此人是不是古怪?”
  陈直大急道:“你说了半天还没说到正题,叶行远上书到底说些什么?”
  宇文经垂首,一字一顿道:“此人声称状元为翰林乃是陋习,不知民间疾苦,不知社稷之难,怎能安邦定国?他建议新科进士从此之后,全都不授翰林,而是放到最艰苦的地方去为官,以作磨练。
  五位阁老不让他入翰林,只是从权,看来他的意思,却要将这变成通则惯例,日后一律照此办理!”
  陈直愕然,瞠目结舌道:“这怎么可能?要真是如此,新进士背后那些世家大族如何能愿意?这一议断然不会通过。他。。。他这主意无非是想自救,可惜却更像垂死挣扎,兄长何必忧心?”
  从内心深处,陈直倒觉得这主意不坏,新进士一上来便历翰林,久为京官,不居下陈,如何能知道底层民生?将来为相,终究缺了许多,行事定规便有偏差。
  要是真的能够让新进士从最艰苦的地方干起,逐级提升,或者更能让他们具备另一种角度的眼光。不过这根本不现实,盘根错节的官僚体系断然不会允许定下这条规则。
  叶行远这上书更像是痴人呓语,像是自己得不到的好处,你们也一样别想得到。想到此处,陈直不由对叶行远多了几分厌恶。
  “是啊!”宇文经带着自嘲道:“叶行远自然明白这主意绝对不可能通过,他不过就是恶心一下诸位阁老。因为他用的理由,与内阁不让他入翰林的理由完全一样。”
  国事艰难,新进士不可耽于安逸,应该下到县里,下到乡中。到最穷的地方去,到最艰苦的地方去,看看这锦绣河山的另一面。这道理说得冠冕堂皇,尤其是这样的堂皇话刚从五位大学士口中说出来,他们只能像吃苍蝇一样忍下去。
  陈直对弄权的阁老们也没什么好感,想及诸位大学士此时必然都是尴尬难受,哈哈笑道:“纵然如此,他们也只会装作没看到,把自己的话咽下去,叶行远又能如何?”
  当官最重要一点就是脸皮厚,就算是被人指着鼻子骂,如果利益攸关,那也只能当听不到。五位大学士宦海浮沉这么多年,这点子不舒服完全能一笑置之。
  宇文经继续苦笑道:“这当然只是个幌子,最重要的是之后叶行远表明决心,说他自知提此建议,必为同年所忌,故而他愿为先锋,干脆到最穷最乱最边陲之地为官,以为榜样!”
  什么?陈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千里为官只为财,大家都知道当官第一要当京官清流,在京中翰林、六部、御史台,升官既快,职位又清贵,是第一等的选择。
  若是求不得,便是盐铁、漕运等等的肥差,这里当官实惠,几年下来积蓄万贯家财,再花钱使力气,害怕不能再升一升?
  再次一等才是地方主官,这大权在握,只要会刮地皮,进益仍然不少。不过这一要应付上官,二要搞的定地方,终究要累上许多。
  而且这选地方就特别重要,一要地方平靖,二要富庶,三要少人管,四要百姓老实。有这四点便是上上肥差,但这样的地方数量有限,一个萝卜一个坑,抢是抢不到的。
  然而叶行远主动申请的老少边穷地区,完全违反这四大原则。如今四夷蠢蠢欲动,边境地方必不平靖,多贼寇,又常有妖、蛮之辈入寇,在这种地方当官简直是把脑袋绑在裤腰带上。
  然后边境地方本来就没什么有钱的,或许青丘国附近的互市还算富庶,不过叶行远主动要求穷地方,当然不会去东北沿海之处。
  边民势力复杂,又凶悍得很,绝不老实。唯一可能占到的好处便是天高皇帝远,没人来管。但是最近边事紧张,地方总兵权大,朝廷又立督师,大部分边境地方官头顶的上司都不止一位,也一样苦不堪言。
  叶行远堂堂状元,不求第一等的官职,反求最差中的最差,他是被气疯了不成?还是。。。他心中真有奇志,大家都误会了他?
  陈直挠了挠脑袋,有点想不明白。你说叶行远辛辛苦苦,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吏部衙门之中,东阁大学士沈孝也在受着同样的冲击,他看着叶行远的万言书,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在此事哄传京城之后,内阁总算反应了过来,派人快马给沈孝送了一个抄本。
  真是马后炮!沈孝深恨不已,怪不得那几位老奸巨猾的都推三阻四不愿意来,想来也是料到叶行远这小子一定有手段。现在好了,之前沈孝在堂上说的话,全都转过来成了叶行远的武器,叫他怎么下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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