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琼传说-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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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长亭心头方自一宽,蓦地里腥风暴起,已至身前,敢情郭震乘他接刀救人之际,无声无息的发出了第三口飞刀,这第三口飞刀起先来势甚缓,直到陆长亭用第一口飞刀震开了第二口飞刀的刹那,这才陡然加速,电射而来,足见他暗器手法了得,且料敌极准,希图一举奏功。
陆长亭先机尽丧,剑挡手接都已迟了,几乎连躲闪的余暇也无,端赖他处变不惊,反应神速,眼看冷芒乍现,径袭左颈,千钧一发间矮身斜避,但觉左臂一麻,一口三寸多长的薄刃弯刀已深深嵌入肉里。
郭震身形连晃,这时已在十几丈外,转过身来,沉声喝道:”姓陆的的小子听着,你所中的乃属本门以剧毒淬炼过的化骨刀,七日毒发,除我郭家,天下没人能解,郭某而今已替弟兄儿子报了大仇,你等死吧!”说完森然长笑,落荒而逃。
众乡农纷纷围到陆长亭身边询问伤势,被救之人忙忙的行礼道谢,听说刀上有毒,料非危言耸听,更是不知该说什麽才好。
原来大伙捱了一天,也不见有官差前来拿人,俱感心宽,傍晚时分却有陌生人进了屯子,并直往族长家中,众人虽都聚拢了来,但始终未闻刘伯招呼,也就不敢莽撞行事,是以各执农具守在外面。
陆长亭微微一笑,让大家放心,从怀内取出离开华山时两位师兄所赠的两种本派解毒丹药,各吞服了三粒纵入院中直回房内,郭志长早溜之大吉,郭志远则兀自抱刀当门而立,见陆长亭进来,双目一瞪,眼里几欲喷出火来。
他一瞥眼间,见陆长亭左臂中刀,不由得神色惨变,狂叫道:”姓陆的,你又欠了我郭家两条人命,他们虽待我不好,可终究还是我的至亲,横竖老子也是活不成了,这便跟你同归于尽。”说到这里,唰的一刀,便往陆长亭头上砍去,陆长亭闪身避过来招,回剑刺他手腕,两人你来我往,登时打得难解难分。
玉蜂儿听得声音不对,开门跃出,心下大是诧异,叱道:”别打了,都住手。”岂料两人谁也不肯就此收招。
玉蜂儿正有一肚皮闷气没处撒,当下跳脚骂道:”郭老二,你这不识好歹的混账东西,主人的话你也敢不听?莫不是真想食言应誓遭报应麽?”郭志远弯刀疾舞,口中说道:”你不用再拿解药来要挟我,你哥哥中了本门的化骨毒刀,他是我们郭家的大对头,我爹自然不会给他救治,你哥哥一死,你还能赐我解药不成,倒不如大伙一起死个干净。”他越说越是激动,攻势也是益加狂猛。
先前众乡农见强徒飞刀伤人,惊呼之声大作,是以郭震临走时所说的那几句话玉蜂儿等人在房中并没听到,此际得知陆长亭中了毒刀,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她知激斗之间血行加速,定然使毒质侵入肌体更深,于中毒之人十分不利,遂横剑抢上,厉声喝道:”郭老二,长颈鹿不懂人言无须理会,你能不能先听我把话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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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人向远山去第十九节
郭志远表面虽是凶悍,对玉蜂儿却是忌惮颇深,一则生死操于其手,再者亦为她的美貌所惊心,闻言悻悻退开,呼呼直喘粗气。
陆长亭剧斗三凶已然颇耗功力,这时只感左臂阵阵发麻,长剑一垂,暗自运功,逼住毒质。
玉蜂儿凑近查看他臂伤,掏出手帕,垫在手上,双指夹住刀柄,转头问郭志远道:”这劳什子现下能否起出?”郭志远闷声道:”反正毒质已经由血脉扩散开去,起与不起并无分别。”玉蜂儿唯恐刀起出后促使更早毒发,故而有此一问,听了这话,心下凛然,皱眉道:”你二叔身上可有解药?”郭志远道:”解药向来是由我爹掌管。”玉蜂儿又问:”这毒发做起来很快麽?”郭志远道:”自第七日起发作,此后逐天递进,与日俱增,之前只是伤口微感麻木。”玉蜂儿点了点头,略一用力,起下毒刀,用手帕裹好放入怀内,要陆长亭挤出伤口的毒血,陆长亭明知多半无济于事,但还是依言照做了。
玉蜂儿冷然一笑,对郭志远道:”郭二侠,眼前你尚有一线生机。”郭志远目中陡然复现惊喜之色,慌忙施下礼道:”恳请陆女侠指点迷津。”玉蜂儿道:”赶到南京千方百计从你爹处弄来解药换取你自己的解药,切记要快,你明白麽?”郭志远颓然,垂头丧气的道:”这事可难了。”玉蜂儿道:”那就要看你肯不肯动心思了,另外有句话须讲在头里,你爹对你的死活毫不在乎,断不愿轻易以解药交换,一定会说你根本不曾中我的毒掌,而本小姐精修的这门奇功举世无双。不到毒发之时也确然全无异状,不过只消发做起来,几日间便可使人化为一具骷髅,我此前替你所敷的灵药虽具有收敛伤口立竿见影的神效,但对尸虫滋生也是大有助益,毒发时痛苦倍增。”郭志远听得瞪大了双眼,后背冷汗直流,脸上七分惊惧,两分气恼,还有一分狐疑。
玉蜂儿踏上两步,在他耳边低低说了几句,郭志远听了疑色尽除,喏喏不已,转身大步奔出,一晃身,越墙而去。
雪疏狂心急陆长亭伤势,早已焦躁异常,碍于须隐蔽行藏,不便露面,以免让刘伯一家落下包庇朝廷钦犯的罪名,等郭志远一走,忙从里里间屋出来,眼望陆长亭,忧形于色,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玉蜂儿对他一眼也不多瞧,弹了些药粉在陆长亭的伤口处,陆长亭哈哈一笑,打趣道:”怎么,姑娘要把在下也化为一具骷髅?”玉蜂儿见他大限当前仍能谈笑自若,心下却也委实佩服,呸的一声道:”不知死活的家伙,你还有几文老本胡扯?”陆长亭板起脸道:”没规矩,你就是这样和兄长说话的麽?”玉蜂儿歪着头道:”我骗傻子的话你也当真,哼,长颈鹿。”陆长亭盯着她看了一会,忽道:”哥哥是长颈鹿,那妹子就是梅花鹿啦?”玉蜂儿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他,却暗想道:”他既然这麽说,或许表明不在介意我是小贼啦。”又一转念:”只因为我逼郭老二去谋解药救他,他才对我另眼相看也说不定,不过既便如此,总比那忘恩负义的大笨蛋强了许多。”想到雪疏狂,不禁又闷闷生气。
刘婶婆媳忙去收拾做到一半的晚饭,刘正父女已将堂屋里翻倒的桌椅扶了起来,刘伯则去外面请了几位年长有德的乡亲进来陪客。,不多时饭菜齐备,众人举箸而食。
席间玉蜂儿发觉刘伯总是目光怪怪的朝自己打量,心头老大纳闷。忍不住道:”老伯,我向小梅刺那一剑实属迫不得已,我知道您全家将她视若掌珠,尚乞恕罪。”刘伯怔了怔,苦笑道:”姑娘定是瞧出老汉有话要说却不开口方出此言,是不是啊?”玉蜂儿正色道:”正是,老伯分明快人,却不知究竟为何欲言又止?”刘伯默然沉思,半晌方道:”姑娘以往可曾来到过我们这地方?”玉蜂儿摇摇头道:”我这是头一次到贵地来,老伯何以突然问起这个?”刘伯眉头越皱越紧,隔了片刻,摆手道:”也没什么,只是一个小小巧合而已。”眼中虽含笑意,但看得出心事重重。
玉蜂儿再三追问,然刘伯始终不说,雪疏狂深以陆长亭伤势为忧,显得心不在焉,也未多留意此事。
用过饭后已是初更时分,众乡农知道三人还要趁夜赶路,便不多留,只刘婶拉着玉蜂儿的手不放,千恩万谢。
刘伯见她说起没完,瞪眼道:”雪大侠和陆姑娘对咱们的恩情哪里谢的过来?别耽搁人家登程,只盼他们平平安安,往后得闲到这里小住几日就是了。”刘婶连声称对,掉下泪来。
玉蜂儿也颇为动情,回想有生以来还从没被谁这般恭敬过,一时感慨良多,大伙将三人送出屯口,不知是谁还牵来一匹家中耕田用的土马。
玉蜂儿兀自在生雪疏狂的气,道过了谢,伸手去接缰绳,却给陆长亭眼疾手快一把抢过。
玉蜂儿柳眉一竖,欲待发作,陆长亭已先陪笑道:”别跟我争,那匹马虽然神骏,但驮两个大男人也跑不快。”玉蜂儿向他横了一眼,无可奈何,只得一步步走到雪疏狂马旁。
雪疏狂长臂伸处,拉住她手,一提一带,玉蜂儿深知他伤势之重。虽得灵药敷治颇见功效,可想来这举手之劳仍承受了极大痛楚,当即借势跃上马背,心里的气便也消了八成。
三人朝众乡农挥手告别,忽见小梅的母亲排开众人,三步并作两步奔到马前。玉蜂儿俯身问道:”大嫂还有什么吩咐?”小梅的母亲扯扯玉蜂儿的衣角,声音压得极低,说道:”姑娘虽然好本事,但也需爱惜身子,当心动了胎气。”玉蜂儿一呆,悄声问道:”什么胎气,动了又怎样?”小梅的母亲见她一脸茫然之状,并非作伪,轻笑道:”傻姑娘,想必你自己还不知道,我瞧你干呕了半天,啥也没吐出来,那十有八九是害了喜,正因此节,你出手救下小梅,我们全家才格外感激啊,千万要多在意。”玉蜂儿听了这几句话,险些一头栽下马来,娇羞不胜,左膝猛撞马胸,那马吃痛,放蹄疾奔,雪疏狂猝不及防,身子摇摇欲坠。
玉蜂儿本待不理,但终究伸手一扶,只觉满腔屈辱无从宣泄,眼泪夺眶而出,真狠不能破口大骂,一释心中块垒,但无论小梅的母亲抑或大笨蛋都感骂之不公。想来想去也唯有骂那该天杀的大恶人,害的自己走投无路,方才出此下策,以致蒙这不白之羞。
雪疏狂但觉背上湿了一片,并且不断扩展,扭头一瞧,就见玉蜂儿泪如泉涌,哭得无声无息,月华如水,映上她脸颊,凄楚之中更显得清丽秀雅。
雪疏狂一转念间,温言低道:”雪某出言无状,冲犯了姑娘,请你不要见怪,在下实实未敢怀丝毫轻视之意,确乎是姑娘多心了。”此时玉蜂儿满脑子盘旋的只是小梅母亲的话,见他回目注视,不由得窘迫难当,慌忙别开了头。
雪疏狂见状叹了口气道:”姑娘因要庇护雪某连涉奇险,这些我又那会不知,望你别将我的无心之言往心里去。”玉蜂儿倒是一愣,旋即明白过来,知他会错了意,还道自己仍在生他的气,暗想他是大英雄、大豪杰,自然不会留心去听旁人小声说些什么,那真再好不过,否则若要给他听到岂非更加羞死人啦。
想到这里,心头微宽,幽幽一叹,轻声道:”你明白就好,我也不再恼你。”
﹙本回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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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翻手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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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翻手风云第一节
饶是乡农所赠的农家土马健壮耐劳,但毕竟脚力有限,到黎明时分已累的气喘吁吁,后力不继。
陆长亭细辨路径,转头说道:”雪大哥,前面黑沉沉的这处所在便是风云庄了。”说着两腿一夹,那马打起精神,发足快行。
玉蜂儿催马跟上,等离得近了,就见风云庄的庄墙高逾两丈,乃以大块条石砌成,显是十分坚固,庄门紧闭,吊桥高悬,护庄河宽近十丈,俨然是座小小的城池一般。
两匹马歇在庄前林内,静候天亮开庄门,雪疏狂问陆长亭道:”贤弟伤处有甚异样不曾?”陆长亭摇头道:”只是微感麻木,别的倒没甚麽,”雪疏狂微微点了点头,神色凝重。
直等到晓破云开,曙光初吐,隐隐听得庄内传出脚步之声,又隔了片刻,庄门打开,继而轧轧声响,吊桥被放了下来,一众商贩农夫络绎而出,或推车挑担,或背筐执篓,各自散去。
玉蜂儿初到这武林重地,背心禁不住阵阵发寒,不消人说,便溜下了马背,挽缰而行,雪、陆二人也都依礼下马,步行入庄。
玉蜂儿四下一看,发现庄内与寻常市镇并无多大分别,不由得略感失望,心想原来这风云庄徒有其表,也只是外面唬人罢了。
陆长亭牵马在前,径自来到十字街路北的一座大宅门首站定,就见两扇黑漆正门关着,门上密排茶碗大小的铜钉,朝霞映照,灿然生光,大门两旁各伏着一樽形象威猛的石狮子,张牙舞爪,栩栩如生。
陆长亭见旁边一扇侧门虚掩,当即掸了掸身上的尘土,上前轻叩门环,一名家丁出来问道:”这位公子有什么事麽?”陆长亭抱拳说道:”仓促成行未备拜帖,但烦大哥入内通禀一声,就说现有华山弃徒陆长亭登门拜谒,并引来两位好朋友求赵老英雄赐见。”那家丁一听,顿忙躬身唱喏,陪笑道:”只怪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敢情是陆公子大驾光临,几位稍候,小人这便进去报信。”说话间朝雪疏狂和玉蜂儿瞟了一眼,快步奔回。
不多时脚步声喧,耳听得门闩抽动,紧接着两扇正门左右一分,七八个人鱼贯而出,闪在两侧,正当中一位六旬老者缓步走了出来,双目神光奕奕,顾盼生威。
雪疏狂和玉蜂儿都是只闻赵连唐盛名,料想这老者便是统率绿林威震天下的赵老盟主无疑,当下注目打量,只见他头戴逍遥巾,穿一件古铜色对襟员外氅,上绣大朵牡丹,方面大耳,长须垂胸,身躯略显发福,威武之中另有一番雍容气度,倒不似想象中那般虎耀鹰扬。
这时陆长亭已抢步趋前,长揖到地,恭声道:”后学末进陆长亭参见赵老英雄,晚辈何敢劳动老人家亲身出迎。”赵连唐满面笑容,忙伸双手将他扶起,蔼然道:”老世侄无须多礼,一晃三年过去,老夫当初便说你来日一定大有作为,你也端的不曾令我失望,而今锋芒崭露,已闯出不小的名头来!”哈哈一笑,转回头道:”诚儿,勇儿,你俩可给这小老弟比下去了。”说这话时,眼中却是满含欣慰之色。
话音未落,两厢分别抢上一人,左侧这人三十四五岁的年纪,一派斯文,右首那汉子则生的虎背熊腰,直似金刚太岁。
陆长亭与两人见礼,斯文的名叫赵诚,乃是赵连唐的长子,魁梧的名叫赵勇,是赵连唐的次子,赵老爷子二子一女,小女儿名唤赵真。
这弟兄两个都同陆长亭格外亲热,陆长亭又朝余者团团拱手,含笑道:”众位兄台一向可好,小弟这厢有礼了。”这些人都是赵连唐的弟子,连忙答礼相还,尽皆目蕴笑意。
玉蜂儿见了赵氏父子徒众対陆长亭的神情,不自禁的暗生疑窦,总觉得这里面似有什麽蹊跷,但一时又瞧不出甚端倪她一瞥眼间,不免心头一凛,原来赵连唐的一名弟子正用眼角余光向她打量,这人的容貌似曾相识,一下子可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心中正感奇怪,只听赵连唐洪声笑道:”老世侄,咱们是自家人,不用多闹虚文,快把这两位好朋友介绍给老夫,让贵客久候可大是不恭啊。”陆长亭转身道:”晚辈正要给老爷子引见。”一指雪疏狂道:”我这位大哥想必前辈也是有耳闻的,便是近年叱咤江湖的雪疏狂雪大侠。”雪疏狂面上一红,紧走两步,躬身施礼,说道:”惭愧,落难之人雪疏狂见过赵老英雄。”赵连唐先是一怔,继而放声大笑,阔步而前,抓住雪疏狂双手,朗声说道:”侠驾大名可当真是如雷贯耳,武林中有口皆碑,都道是';生不用封并肩王,但愿一识雪疏狂';,今日得睹凤仪,真乃三生有幸,你的事老夫早听说了,英雄失脚闲人笑,落难二字休再提及,如不嫌弃,你便将敝处当成自己家里好啦。”雪疏狂直听得胸头一热,说道:”老爷子肯于收留,雪某自是感激之至,却恐给宝庄招来祸患,那就万分过意不去了。”赵连唐面容一敛,沉声道:”雪大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