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你尾巴压着我了-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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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大结局章,为复活千重曦,宫明月突然摘了千重樱的心脏,重樱还以为千重曦这个角色真的只是作者为了凑开头,随手写出来的。
再说宫明月。
起初重樱不明白,为什么作者要花那么多篇幅去写宫明月的身世。
对于整本肉来肉去的书,宫明月的身世简直就像是为了凑字数,根本无关紧要。
直到大结局章,重樱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宫明月对将死的千重樱说,他溺爱了她一辈子,只是为了摘她的灵骨,剖她的心脏,剥她的皮囊,复活千重曦。
他没有骗她。
他处心积虑地爱了千重樱一场,就是为了让千重樱在以爱为名的骗局下,心安理得受他灵力滋养,为千重曦养出一具新的躯壳。
他需要千重曦复活。
千重曦用自己的生命封印了妖族,她的封印只有她自己能打开,为了断绝妖族破开封印的可能,她封印完妖族后,在无尽海畔举剑自刎了。
这才是宫明月真正想要复活千重曦的目的!
白月光什么的,那都是读者和重樱臆想出来的,包括原文死在宫明月手里的千重樱。
重樱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蛇天性记仇偏执,蛇要向人族复仇,将整个人族推向战乱。
她是蛇盯上的猎物,想在阴狠的蛇妖手中活下来,难于登天。
“又疼了?”宫明月无奈地擦了擦她眼角的泪,“眼泪真多,叫你小哭包一点没错。”
重樱哭得一更一更的,想到原书里剖开千重樱胸膛,取出心脏的那只手,现在正在给她擦着眼泪,她的眼泪更是哗哗流个不停。
好!想!回!家!
宫明月不愧是身怀灵骨的半妖,拥有人族和妖族最至高无上的力量,重樱浑身的伤,在他的医治下,很快就得到了治愈,再没有半点不适。
她的四肢充满了力量。
要不是宫明月还在眼前,重樱觉着自己能起来跑两圈。
宫明月见她眼泪渐止,知她是不疼了,便收回了手,看向跪在床前的四名婢女,脸色一沉,眼底腾地泛起杀机:“命你们好生服侍樱樱,就是这般服侍的。”
治好了心爱的小徒弟,自然要来追责了,贴身伺候千重樱的四名婢女首当其冲。
“国师大人饶命!”四婢吓得面颊发青,连忙伏地求饶,将脑袋磕得砰砰直响。
“拖出去。”宫明月不耐烦地说道。
立时走进来一队侍卫,拖着四名婢女往外走,那四名婢女脸色瞬时灰白,有经不住吓的,大声哭了起来。
其中一人起身的瞬间,抓住重樱的袖摆,抖着嘴唇祈求道:“十姑娘,帮奴婢们求求情,求您了,救救奴婢们。”
侍卫抽出腰间的刀,斩向那婢女的手。
重樱眼角一跳,高声道:“等等。”
侍卫的刀顿在半空中,下意识望向宫明月,得到宫明月的示意后,将刀收入鞘中,松开那名婢女。
那婢女见保住了手,登时浑身一软,跌坐在地上,双眼淌着泪,感激地看着重樱。
3。 小白花有刺
重樱有些于心不忍。
她刚才回顾了下剧情,终于想起了这四婢是谁。
这四名婢女分别名为“春夏秋冬”,是千重樱的贴身侍女,千重樱被宫明月带进国师府后,便一直由她们服侍着。
千重樱在国师府住了两年,她们也侍候了千重樱两年。后来,千重樱被宫明月的六弟子所惑,闯入禁地,连累四名婢女被宫明月处死。
那时她们也向千重樱求救过,千重樱是个恋爱脑,脑子里只有她的师父宫明月,根本没把她们的性命放在心上。
四婢死后,宫明月随便给她安排了新侍女,四婢也早已被千重樱抛之脑后。
四婢的确是被千重樱连累的,着实不该死。
原书剧情是这样的,千重樱身为宫明月的徒弟,不知不觉对宫明月生出不一样的心思,被慧眼如炬的六师兄看出来。
那六师兄不怀好意,骗她宫明月早已心有所属,心上人的画像就藏在被列为禁地的日暖阁中。
千重樱决心要探清宫明月心上人的秘密,趁着夜色已深,四婢打盹的功夫,悄悄溜出自己的住处,与六师兄里应外合,闯了禁地。
结果被日暖阁内的机关阵法所伤,险些丢了小命。
此事引得宫明月雷霆震怒,罚了不少人。
当夜轮值的侍卫,侍候千重樱的婢女,甚至其他无辜的师兄师姐,无一幸免,只有千重樱未动分毫。
四婢就是在此次事件中被宫明月以护主不利的理由处死的。
重樱看到这段剧情时,和千重樱一样以为,宫明月处罚所有人,唯独对她十分怜惜,这是作者在给读者发糖。
如今想来,简直想穿回去打死被女主带偏的恋爱脑。
宫明月哪是舍不得责罚千重樱啊,分明就是怕损坏她的身体,影响千重曦复活。
那些被此次禁地事件无辜连累的各位配角,才是最惨的,尤其是为此事丢了性命的春夏秋冬四婢。
重樱思前想后,心中有了主意,迎上宫明月望过来的目光,小心翼翼开口:“师父。”
宫明月只是望着她,并不说话。他在等她的下文。
“可不可以饶了她们几个?”重樱扭扭捏捏,一颗心几乎提到嗓子眼。
假如她没有看过大结局章,大概会和与千重樱一样,笃定宫明月有意偏爱她。
然而真正的宫明月,就如同他的本体,心黑手毒。
向他求情,无异于是虎口拔牙,一不小心就把自己搭了进去。
“是樱樱犯的错,不该连累无辜之人。”重樱咕哝半天,终于鼓起勇气将剩下的话说完。
算了,她用了千重樱的身体,这四名婢女的性命是千重樱留下的债。
是债总是要还的。
“她们护主不利,理应受罚。”果然,宫明月用了原书的理由。
“樱樱是她们的主子,她们犯错,是樱樱管教不严。祸是樱樱闯下的,樱樱愿一力承担。”重樱想赌一把,赌宫明月暂时不会要她的性命,因为时机未到。
“樱樱可知她们会受到什么样的处罚?”宫明月笑了起来,大概在笑她的天真。唇边弧度淡淡扬起,美得惊心动魄。
重樱喉中一更,说不出话来。四婢在原书里被宫明月砍了脑袋。
宫明月见重樱面色微僵,心情很好的样子。他用手轻轻抚着重樱的脖子,动作温柔暧昧。
蛇是冷血动物,他的指尖略微带着点凉意,重樱被拂过的地方,肌肤冒出一粒粒小疙瘩。
“她们共有四颗脑袋,樱樱要替她们担罪,这一颗脑袋怕是不够砍的。”
重樱面颊陡然失了血色。
“还要替她们担罪吗?”宫明月笑吟吟地问。
重樱转头看向四婢,四婢眼泪汪汪地望着她,眼中满是祈求。
从前只是一堆文字,此刻却成了有血有肉的四个人。
终归是四条活生生的性命。
重樱做不到见死不救。
重樱抬起手,抓住宫明月的手臂,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声音却是略显干涩:“师父不舍得重罚樱樱的,对吗?”
原书里千重樱每次向宫明月撒娇,宫明月都会答应她的请求。他溺爱她,溺爱到骗过了所有人。
表面的样子还是要做做的。
“樱樱是为师最宝贝的徒弟,为师当然舍不得要樱樱的性命。”
重樱正准备松一口气时,宫明月幽幽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樱樱无视为师立下的规矩,私闯禁地,合该重罚。”
重樱这口气憋在了喉中,脸色一白。
“来人,将千重樱带出去,鞭笞三十,以儆效尤。”宫明月唇边的笑意转冷,抓住重樱的手,迫使她松开他的手臂。
重樱:“……”
宫明月一声令下后,走进来两名一身劲装的女侍卫。这两人分别名为白露和谷雨,是宫明月的心腹。
她们停在重樱的床畔,恭声道:“得罪了。”
重樱不及反应,就被她们拽出了暖和的被窝。一阵冷风扑面而来,重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白露和谷雨一左一右锁住她的双臂,抓着她往外走。
重樱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宫明月。
宫明月依旧坐在床畔,肌肤冷白如玉。俊美无俦的一张脸,一半隐在阴影里,看不真切。
重樱略微迟疑了一瞬,被她们带着出了门。
屋外天色已黑,苍穹上挂着一轮皎月。约莫刚过十五,明月又大又圆,皓白的月色铺满大地。
重樱踩着月色,被带到了刑台上。
刑台中央垂下两根铁链,白露和谷雨分别抓起一根铁链,套在重樱的手腕上。
宫明月远远跟在他们身后,神色不明地看着重樱的背影,重樱转过脑袋,对上他的目光。
重樱受罚的消息,不知是谁传了出去,不一会儿,刑台下陆陆续续多了些人影。
不是宫明月的弟子,就是府里的下人。
四婢跟了过来,满目含泪地在刑台下跪着。
宫明月的贴身侍从小石头搬了一张梨花木的椅子过来,伺候着宫明月坐下。
小石头的唇角紧紧绷着,手脚哆嗦,看得出来很紧张。
宫明月连最心爱的小徒弟都舍得责罚,此次禁地一事,恐牵连甚广,人人自危。
重樱本来还有些惧怕,不知是不是麻木了,心底居然平静了下来,甚至有心思打量着站在刑台下的人。
原书就提到过,宫明月是个颜控,他收的弟子个个都相貌出众,重樱扫了一眼,很快就认出这具身体的师兄师姐们。
除了逃跑的宫六,共有八人,所着衣裳料子华贵,与仆从大不相同,并排站着,好似头顶的月辉都汇聚到了他们身上。
他们或是惊惧,或是疑惑,或是漠然,表情各异,只有一名男子神色担忧,紧紧盯着重樱,欲言又止。
谷雨拿起一条鞭子,对着宫明月抱了抱拳。
宫明月懒洋洋地倚靠在梨花木椅中,以左手撑着脑袋,微微颔首。
谷雨走到重樱身后,低声说了一句:“得罪了,十姑娘。”
“刷”的一声,一道鞭影落在重樱的后背。
“小师妹!”那原本担忧看着她的男子,忍不住惊呼出声。
重樱整个人像个弹簧一样,猛地弹跳了一下。
锁链扣住她的手腕,禁锢住她的身体,所有的挣扎和反抗都是徒劳。
痛!
火辣辣的痛!
浑身的力气被这一鞭子抽了个干干净净,双腿不自觉发软,要不是锁链吊住她的身体,她恐早已丢脸地跪了下去。
重樱后背有温热的液体滑下,不知道是汗水,还是鲜血。
她的脑袋垂了下去,发丝从鬓边垂落,掩住半张面颊。
满腔救人性命的热血,恍若被这盆冰水“哗啦”浇灭了,只剩下一片透心凉。
重樱的身体止不住地抖了起来。
这才一鞭,三十鞭下来,她岂不是人都没了。
神思恍惚间,一道红影由远及近,出现在重樱的视野里。
是宫明月起身,朝着她走了过来。谷雨收了鞭子,退到一旁。
重樱微微抬了下眸子,映入眼底的是宫明月深邃漆黑的双目。
蛇天生冷血,他总是用这样多情的眼神看千重樱,让千重樱迷失在他的温柔里。
重樱不是千重樱,不会被这样的眼神迷惑,她深知这双多情的眼眸背后,是蛇的阴冷毒辣。
宫明月停在重樱身前,伸出手,托起她的下巴,将她打量了一遍,似乎有些心疼:“樱樱,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我如果反悔,师父就会放过我吗?”
“当然,举府上下皆知,为师一向偏袒樱樱。”
“师父可不可以也放过她们?”重樱转过脑袋,看向跪在刑台下的四婢。
宫明月刚暖起来的眸子,霎时间堆满阴鸷:“为师的宽容大度,只属于樱樱一个人。”
这样肆无忌惮又独属于千重樱一个人的偏爱,怪不得原主不知不觉对他生出情根,痴心迷恋。
“樱樱已经挨了一鞭子,若此时放弃,岂不是半途而废。”重樱歪了歪脑袋,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重重地喘了口气。
她没别的毛病,就是容易钻牛角尖,一旦犯倔,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是个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狠性子。
闺蜜不知吐槽了她多少次,说她总有一天会被自己的倔强害惨。
这个毛病目前是改不了啦。
4。 草包美人
宫明月轻声笑了起来,嘴角扬起很好看的弧度,但重樱分不清他的笑意到底有几分真。
他伸出手指,揉了揉重樱的发心,语气像是平时师徒互动时那般宠溺,叹道:“樱樱被这一鞭子打傻了,明明距离樱樱说的‘半途而废’还有十四鞭,现在说这句话,为时过早。”
重樱的脸色青了一下。
这条蛇说的没错,共三十鞭,得打到十五鞭,才能称得上“半途而废”。
“好了,任性也有个度。”宫明月敛了笑意,对谷雨道,“松开她。”
“师父若不肯宽恕春儿她们,还请继续行刑。”重樱道。
宫明月神色认真了起来,黑黢黢的双眸盯着她:“你当真不怕死?”
“怕。”重樱咬牙,“但樱樱相信,师父不舍得樱樱死。用三十鞭,换四条命,值得。”
这句话从重樱口中说出,宫明月仿佛平生第一回认识她,眼神变得极其奇怪。
千重樱十四岁入他门下,她是他从战场上捡回来的,两年的朝夕相处,足够宫明月将她的性子摸得清清楚楚。
他这个小徒弟,说白了,若没有那身绝佳的灵骨,就是个金玉其外的草包。贪生怕死,自私自利,没有脑子……宫明月讨厌的缺点,她都占全了。
要不是宫明月留着她还有用,这样的人,不可能在宫明月的视线里蹦跶这么久的。
宫明月对这个草包美人,着实没有什么好感。那些偏爱的戏码,不过是演出来的,只有千重樱这个小傻瓜当真了。
此刻面前这个“千重樱”让宫明月认真地审视了起来。
月色倾泻而下,如寒霜般笼着她的面颊,疼痛让她的面颊略失了些血色,被月色一照,愈发显得肤色苍白。
偏偏那孱弱的惨白面颊上,覆满倔强的神色,为她清丽柔美的五官,添上几分脆弱易碎的悲壮,竟有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这是宫明月从未在千重樱脸上窥见过的美丽。
千重樱美则美矣,宫明月见惯美人,她的美丽就和她那长草的脑子一般令人乏味。
宫明月第一反应是他的小徒弟被人掉包了,但他通晓易容术,一眼就能看出面前这个“千重樱”是他货真价实的小徒弟,这世上不可能有人将他的双眼瞒过去。
到底是什么让她发生了改变?
还是从前那个草包美人,其实是她伪装出来的?
宫明月一下子起了兴趣,他朝着谷雨伸出左手,眼中划过嗜血之色:“鞭子给我。”
一道晴天霹雳直接劈在了重樱的头顶。
这条蛇是恼羞成怒,打算自己动手了吗?
她好不容易缓过疼痛的身体,下意识不由自主地呈现着小幅度的抖动。
不能慌。她暗中告诫着自己。
她的身体还有用,宫明月不会要她的命,顶多吃点苦头罢了,就当自己做了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