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侠客-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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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刚、“超生婆婆”为之目瞪口呆。
“地灵”弯腰捡起“霹雳球”,在手中掂了掂,得意地哈哈一阵狂笑,道:“三娘,我早说过你没有机会!”
“超生婆婆韦三娘”厉声吼道:“怎么回事?”
“地灵”如整以暇地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东西太过霸道,而且危险,是以区区事先取去了内中引爆的装置,三娘,你还保有两粒,不错吧?全是废物了,哈哈哈……”
吴刚恍然而悟,对“地灵”城府之深,有了认识。
“超生婆婆”眼睛都气蓝了,一抡手中拐杖,厉叫道:“吕坤,你实在无耻,卑鄙!”
吴刚心头一震,“地灵”名叫吕坤,与吕淑媛同姓,她与他是何关系呢?对了,记得在大洪山中,自己制住“地灵”正待下手毁他,吕淑媛突然现身为他求情,这证明双方之间,必有相当渊源……
心念未已,只听“地灵”怪笑一声道:“三娘,区区一向只愿我负人,不愿人负我……”
“你根本不能算是人!”
“然则三娘夫妇算是人么?”
“吕坤,老身与你拚了!”
话声中,一抡拐杖,气势汹汹地迫近房门……
“地灵”冷哼一声道:“你仍然没有机会!”说着,目注吴刚道:“索血一剑,动手!”
吴刚乐得应承,心里想,下一个可能轮到你,但口里却“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地灵”的话。
“超生婆婆”厉叫一声:“吕坤,你这绝灭人情的……”
“呛”的一声,吴刚起身拔剑,慑人的眸光,直射向“超生婆婆”。
不可一世的女魔,竟被吴刚的气势所慑,下半句话硬生生咽了回去,惊悸地退了个大步,栗声道:“索血一剑,你竟甘心作人走狗?”
吴刚怒哼一声,一个箭步到了门边。
“超生婆婆”连退三步,脸色变了又变,鼓不起勇气与吴刚为敌,自找台价地道:“吕坤,咱们后会有期!”
当然,即使“地灵”愿放过她吴刚也不会放过她,因为这是难得的机会,杀了“武盟”的一流人物,却不必负任何责任!
就当“超生婆婆”话落转身欲走之际,吴刚一晃身,截在她的前面,身法之玄奇快捷,有如鬼魅,这身法,其实是“幽灵地宫”的身法,是“地宫”护法易永寿在年前假“妖中之王欧阳残”之名,传与他的。
“超生婆婆”惊呼了一声,顿时老脸变灰。
吴刚左手捏诀,右手剑斜举上扬,这是他不变的出手之式。
“超生婆婆”并非易与之辈,乃是成了精的女魔,情势所迫,顿生背城借一之心,暴喝一声,拐杖以全力闪电般猛掷向吴刚……
“铿铿”连声,那根宝刃不伤的拐杖,弹向石壁,激起一溜火花,石屑纷飞中,掉落地面。
同一时间,“超生婆婆”业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一闪入室,站在“地灵”身后,闷哼声起,“地灵”挨了重重的一指,随即腕脉被反扣。
这一着,不只出吴刚意料之外,也出“地灵”意料之外,否则“超生婆婆”哪会如此轻易得手。
如果吴刚先出手,她根本没有机会。
如果“地灵”事先心理上有准备,她也没有机会。
如果她冒昧出手,而非脱手掷杖,出奇制先机,她也完了。
所以,她之得手,可说十分侥幸,“地灵”是认定她逃不过吴刚的杀手,而掉以轻心,吴刚则是认定对方已在自己杀手之下,结果是大意失荆州。
“地灵”被制,对方自然是存“挟天子以令诸侯”之心,两个都是自己必杀的仇人,目前应该取什么态度呢?
权衡利害,“地灵”尚不能死,因为许多谜必须从他身上揭晓,否则,此刻要一举毙此两枭,可说易于折枝。
如何应付呢?
这必须当机立断!
“超生婆婆”开了口:“吕坤,要他收剑退开!”
“地灵”灰巾蒙面,脸上什么表情不得而知,但那双外露的目光,却十分骇人,身躯也在微微颤抖,闻言之下,冷厉地道:“韦三娘,你以为胜利了么?”
“老身要你发话!”
“你忽略了一件事。”
“你又想玩什么花招?”
“根本用不着,这里谁是主人?”
“超生婆婆”手一用力,“地灵”全身一震,目露痛苦之色。
“吕坤,要老身先废了你么?”
“地灵”似乎胸有成竹,阴阴地道:“你不敢!”
“为什么不敢?”
“因为你难逃一死!”
“换你一命算够本。”
吴刚提剑缓缓举步入室,不需装假,面对仇人,他目中的恨毒与戾气自然流露。
“地灵”目注吴刚道:“你且慢动手!”
吴刚在桌旁止了步,其实他此刻并无意动手,只是要看看“地灵”如何脱身。
“超生婆婆”厉声道:“走,伴老身出去……”
“且慢!”
“没这多废话,走!”
“韦三娘,这一着棋你又输了……”
“住口,老身不信这个邪。”
“不信么?告诉你这间特室的动静,自你来到之后,便已有人监视!”
“其奈老身何?”
“你不信等着瞧!”
“老身……”
就在此刻,原先“万邪书生曲九风”想脱身时打开的那一道暗门中,飘出了一抹淡淡的轻烟。
“超生婆婆”叩倏有所觉,厉吼一声:“你敢用毒……”五指如钩,抓向“地灵”的脑勺。
吴刚见状,大吃一惊,一扬掌就待……
“超生婆婆”的手爪在将触及“地灵”后胸之际,突地凄哼一声,松手栽倒。
“地灵”陡地一回身,狞笑了一声道:“韦三娘,夫死徒亡,你活着也没多大意思,区区成全你吧!”
“砰”的一声,连哼声都没有,“超生婆婆”一颗白发皤皤的头,被“地灵”一掌劈得稀烂,红的白的,进溅一地。
吴刚看得大是心寒,女魔一生作孽,死不足怜,但死在同路人之手,却是不值。
“地灵”转向吴刚道:“你仍住这房么?”
“不错!”
“好,你休息吧,明天或可蒙盟主召见。”
说完,扬长出房而去。
不久,有人来收拾了房子,并为吴刚带来了衣衫更换,附有一包金创药,这可谓服务周到。
吴刚脱下了染满血渍的衣衫,胸前创口,像一张婴儿索乳的小嘴,这是吕淑媛的见面礼,他苦苦一笑,敷了药,换上衣衫,倒在床上假寐。
他回忆半天时间中,所发生的一切事,不由感慨系之。
最后,思念集中在吕淑媛一人身上,他想:“她现在哪里?”
她在做什么,也在想念自己吗?
她在盟中是什么身份?
她是“地灵”的什么人?
她会再来吗?
想着想着,眼帘湿润了,模糊中,似见吕淑媛幽凄地站在床前,他下意识地用手在摸,幻像消失了,他长长一叹,喃喃自语道:“媛妹,我爱你,永远,但等恩仇了了,我照你以前说过的话,双双避世,离开这万恶的江湖……”
突地,幻影重现,一个憔悴的含怨的面容,清晰地映入眼帘。
“媛妹!”
他唤了一声,拭了拭蒙住视线的泪影。
这并非幻像,是吕淑媛真的来了,吴刚一骨碌翻身下床,激颤地道:“媛妹,你真的来了……”
吕淑媛且不应声,转身关上了房门,又到壁间探视了一番密门,然后再回到床前,幽凄欲绝地凝眸望着吴刚,似是要一次把他看个够。
吴刚双臂一张,迎上……
吕淑媛向后一缩身,栗声道:“别碰我!”
吴刚先是一怔,继而心如刀绞,全身起了一阵痛苦的痉挛,颤声道:“媛妹,为何这样对我?”
吕淑媛眼圈一红,不答所问,反问道:“刚哥哥,你是正常的?”
“是的!”
“怎么会呢?”
“我幸逢人救,得以解除可怕的禁制!”
“你假作受制,混入此间,目的是什么?”
“媛妹,你知道的,为了报仇!”
吕淑媛面上掠过一抹异色,默然了片刻,又道:“刚哥哥,原谅我方才用匕首刺你,因为……”
吴刚打断了她的话道:“媛妹,不必解释,我知道,你戳我一百刀也乐意承受。”
“刚哥哥……”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媛妹,我以为此生不能再见你……”
幽幽至情语令人一掬同情之泪。
“刚哥哥,我……我……”
“你怎样?”
“来向你告别!”
“什么,告别?”
“是的,我……心愿已了,该安心地去了!”
吴刚茫然失措地道:“你要去哪里?”
吕淑媛噙着泪水,凄凉地一笑,道:“去一个没有痛苦,没有恩怨,也没有血腥的地方!”
吴刚倏有所悟,为之心神皆颤,猛可里一把搂住她,紧抱胸前,激越地道:“媛妹,千万不能这样想!”
吕淑媛一挣不脱,只好任由他抱着,仰面道:“为什么不能?”
“我爱你,不许你想!”
“迟了!”
“不!”
“刚哥哥,此生已矣,但愿期待来世之盟……”
“傻话!”
“残花败柳之身,不足以伴君偕老,刚哥哥,言尽……”
吴刚心内一惨,泪珠滚滚而落,凄厉地叫道:“媛妹,你这一说,我无容身之地了,谁令为之,孰令致之?你的遭遇是为了我,你为我而牺牲,却说这种话,我何以为人?媛妹……你忍心弃我而去么,过去的把它忘了……”
“这并非妹忘得了的事!”
“为什么不能?”
“我……忘不了,除非死!”
死字出口,人已泣不成声,吴刚俯面与她相对,泪水,滴落她憔悴的香腮,与她的泪水融合,再滚落她的胸前。
这的确是断肠的一幕。
“刚哥哥,情天莫补恨海难填啊!”
“媛妹,我与你一道去要去的地方?”
“不能!”
“为什么?”
“你大仇未报,家声未复,而且吴门岂能断了香烟……”
“大丈夫难保全后事,这些全不管了!”
“我不答应!”
“我心甘情愿。”
“刚哥哥,够了,你这一份情,我已心满意足,九泉无憾了……”
“媛妹,我是认真,并非信口开河,没有你,我没有今日,早已骨肉化土,什么仇?什么家声?什么香烟后嗣?全是空的。”
“可是你现在还活着?”
“你也活着!”
“我现在留着的只是躯壳,心早死了!”
“媛妹,那是你的偏见!”
“刚哥哥,女子最宝贵的是什么?”
“人格!”
“为什么不说贞操?”
“事有从权,经有达变,岂可一概而论。”
“哀莫大于心死,我的心早已死了……”
“求你为我复活。”
“刚哥哥,勉强活下去是痛苦!”
“你死我决不独活!”呛的一声,凤剑出了鞘:“以此剑为誓!”
吕淑媛面色惨变,把头朝吴刚胸前一埋,失声哭了起来。
吴刚被哭得肝肠寸折,六神无主。
久久,吕淑媛止住悲声,仰起面来,幽幽地道:“刚哥哥,我为你活下去!”
吴刚破颜一笑,把“凤剑”回鞘,左手仍搂住她的腰肢,右手轻轻抚了抚她被泪水打湿了的鬓角,然后托起她的下巴。
两人就这样凝视着,谁也没有开口。
静寂,静得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
此际,能说些什么呢?说什么也是多余,所谓“无声胜有声”啊!
时间,似已停滞在某一点上,虽是泪眼相对,但那一份苦极而生的甜味,滋润了两颗受创的心灵。
突地——
一个念头涌上吴刚脑海,他觉得不该,但又不能不把握机会如此做,因为他太爱她,他必须设法使她枯萎的心田重现生机,这念头对他而言十分陌生,但本能使他勉力一试,因为唯有如此,才能弥补这受过摧残的爱苗……
于是,他鼓起勇气,怯怯地开了口:“媛妹,听说你被废功软禁?”
“是的!”
“但我看来你的行动仍自由?”
“只限于在这山腹密宫之内。”
“我们现在的行动有人监视吗?”
“没有,我已关闭了所有监视的机关。”
吴刚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俊面开始酡红,双目射出两道异样光芒,右手移到她的背部,这一来,两个身躯便完全贴实了。
“刚哥哥,我……我不能喘气,放开……”
“唔!”
“你……想做什么?”
“我……媛妹……我要……”
“你要什么?”
粗重的呼吸,剧烈的心跳,震颤的身躯,已说明了一切。
吕叔媛大声道:“不行!”
吴刚咬了咬钢牙,硬起心肠道:“媛妹……我们应该结合!”
“不行!”声音坚决得怕人。
“媛妹……”
“吴刚,我看错了你,原来你是这种下作的人,与曲九风何异?”
这句话分量太重了,吴刚承受不起,因为他的动机并非要侮辱她,而是为了激发她的生趣,不惜采取这种他也认为不该的手段。
吕淑媛不知道吴刚的用心吗?她知道,但她有她固执的想法,不得不如此说。
如果吴刚坚持到底,也许……
吴刚颓然松开了手,俊面涨得绯红,眼中却有泪光闪烁。
吕淑媛连退三步,憔悴的粉腮也涂了一层红晕。
半晌,吴刚才期期地道:“媛妹,原谅我的鲁莽。”
“我知道……”
知道什么?她没有说出来。
吴刚的勇气尽失,这尝试他彻底地失败了,心头那股滋味,简直无法形容,又沉默好一会儿,他改变了话题道:“媛妹,你在‘武盟’是什么身份?”
“问这做什么?”
“我要知道!”
“我不说呢?”
吴刚咽了一口口水,道:“我不勉强你!”
“好,我暂时不告诉你。”
“我还想问件事!”
“说说看。”
“灰衣蒙面的‘地灵吕坤’是你什么人?”
吕淑媛面现痛苦之色,幽然道:“亲人!”
吴刚追问道:“什么样的亲人?”
“别逼我!”
“如果媛妹有隐衷,不说也罢,只是我极想知道‘七灵’与‘武林盟主’原系仇家何以会联合一气?”
“将来……不……也许很快你就会明白!”
吴刚倒抽了一口冷气,但仍不死心地追问道:“他所持的那柄剑是何来历!”
“剑?”
“不错!”
“这一点我不大清楚,据说是很久以前,得自一个仇家之手……”
吴刚心头狂跳起来,急声道:“得自一个仇家之手么?”
“不错!”
“那仇家是谁?”
“事发之时,我年纪还小,以后再没人提过,我不知道。”
“仇家业已死亡?”
“不!”
吴刚激动得全身发麻,但他竭力镇静自己,怕操之过急使吕淑媛不肯说下去,默然了片刻之后,才又问道:“媛妹知道仇家的下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