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沙剑尊-第2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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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几位剑尊被黄烁话里的信息量震撼到了，全程插不上话，完全被黄烁牵着鼻子走。
没办法，他们这些剑尊，早就过了修力，修技的阶段，一身修行几乎到了极致，现在唯一还有进步空间的就只有修道了。
所谓修道，就是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越底层，越本源的认知越好。这些认知并不能直接增进战力，甚至短时间内都很难转化为自身的理解。但是从没人嫌多，这是底蕴，更是根基。尤其是剑修这种以剑道演化万物的人道手段，更为重要。
黄烁说完，整个议事厅沉默了好久，大家都在努力消化着这些信息，尤其是还要印证自身的认知，尽可能的把其转化为自己的东西。几位剑尊无不脑子飞转，飞速吸收着对自身有利的信息，弥补着原本的不足。
不知过了多久，王动敲了敲桌子，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好吧，黄烁的述职也结束了，先办正事，我们几个统一一下意见，认可么？怎么评价？对黄烁这小子，该有个说法了。”
看在大壮的面子上，只要黄烁没有伤害剑宗的利益，王动还是愿意扶一把的。这是在逼其他几位表明态度，不能再一声不吭，有所保留了。
黄烁毕竟回来晚了，这件事肯定绕不过去，一年变三年，功是功，过是过。一个大型的势力，尤其是一个内部问题重重的组织，公正是最大的凝聚力，而最基本的公正就是赏罚分明了。
晚了就是晚了，犯错了就是犯错了，该有的惩罚不可能随意就抹了。所以不管结果如何，这第二执行团已经注定和黄烁没什么关系了。
但是这是惩罚，披荆斩棘，排除万难，带回了这么多，这么重要的情报，那就是功，是功就要赏。所以王动才出言逼迫这些剑尊表态，是否认可黄烁带回的这些情报。
只要认可了，那么这份大功劳也就坐实了。该怎么赏，后边也就好操作了。
其他人还在思考，燕无锋却首先发难了。
“有些急了吧？就这么空口白牙描述一番，就算功绩？”
“呵！那也好，先不算功，先算过。山门前，同门相残，此等大罪总要有个说法吧？”
却是花羽秋直接出言打断了燕无锋。只不过他这话一出，现场气氛凝若冰霜。
在任何宗门，同门相残都是大罪，更何况黄烁杀的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上千人。这个数量，这等的凶残，已经不是什么义气相争可以糊弄过去的了。
只不过说的虽然是黄烁，花羽秋却明显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好一手指桑骂槐。
任何事件都要讲一个起因，过程，结果。杀人是罪，那为何杀人？第二执行团的一行人为什么会在黄烁归来时前去拦截？花羽秋用词也很讲究，有个说法，而不是问罪。
这有个说法可轻可重，即可只看结果，也可追根溯源。
黄烁却充耳不闻，只是老神在在的看着燕无锋。他至今也还有些关节没想通，按说他也是剑宗的人，一直以来和剑宗的这两位剑尊合作的还算愉快，虽无深交，也绝没交恶。很没道理燕无锋会针对自己。
虽然想来大概率不过权利二字，但似乎也真没必要做到这么绝情。其中应该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关键变故。这也是当时黄烁看似鲁莽痛下杀手的原因。
既然有人针对自己，想必是深思熟虑，有着全套安排的一系列行动。所以黄烁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事闹大，大到超出算计的范围，这才不会跟着对手的节奏去走。
这不果然，不需要黄烁再做什么，只要种下了疑心，有的是人跳出来充当先锋。
“也罢，人是我派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就想知道为什么么？拐弯抹角，真晦气。”
燕无锋坐不住了，拍案而起。
第二百四十七章 针锋相对
燕无锋实在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会到这个程度。
一直以来，黄烁在剑宗都是一个很边缘化的人物。他不合群，发展路线从来和正统的弟子区别极大，而且一向没什么明确的战绩。
从一开始，黄烁在这些剑宗高层的认知中，就是一个有些偏门的人物。最初出名，是因为拜入兽场，成了这个颇有争议的院系的唯一弟子，和萧常念这样一位剑宗高层扯上了关系。
但是所有人也清楚，萧常念收这个弟子多少也有些赌气的成分，是在反抗上任掌门的掣肘，是自身野心的试探。所以选了黄烁这么一个五行废体，但是在饲妖等奇巧淫技上颇有天赋的家伙，作为突破。这本身就是双方试探和妥协的一个幸运儿而已。萧常念没有真把黄烁视为真传，黄烁又何尝真把他当做师傅。
其后黄烁又爆发出惊人的炼剑天赋，成功加入了剑庐。身份地位有了明显的改善，但在高层的评价中其实从没变化，毕竟剑庐从来不是出高手的地方。自始至终，黄烁在剑宗的形象就是实力不强，天资差劲，但还算努力，提升挺快。更主要是脑子灵活，奇思妙想层出不穷，是个能办事的人。
哪怕后来追杀戒律峰，让上层认识到黄烁的战力比想象中的强多了，但是多年的惯性，也最多把黄烁划进了天才之流，远不如大壮这样的天骄重要。
剑宗也是千年宗门了，算得上见多识广，对于弟子正常的成长是有着相当成熟的经验的，哪怕天骄也不是没见过。
所以燕无锋对黄烁的估计，用尽全力，想破头皮，甚至臆想胡说，夸大到极致，对他的预想也就是比现在的大壮弱上一线。而且还是现在表现出来的大壮，也就是金丹大圆满。
这是一个很夸大的预估了，要知道三年时间对于金丹修士而言，不过也就一两次闭关罢了，能够偶有小得就已经是邀天之幸。所以真对黄烁的布置，都是按照一个实力强悍的金丹来设计的，甚至为了不出意外，已经高估的把对手设定成了天骄水平。
结果，黄烁根本不按常理出牌。面对足矣围杀一般元婴的战阵，不但轻易毁了剑盟引以为傲的剑峰，还弹指间杀人逾千，硬是用硬实力，把一切阴谋诡计扫荡一空。
转脸告诉你，老子成神了，和你平起平坐了。这让燕无锋心中充满了挫败感，也有了一些悔意。原本怀柔一些，很有可能成为助力的力量，现在却被自己生生推到了对立面，这事上哪说理去。
虽有不甘，但燕无锋也不是心志不坚之辈，事发突然，刚才多少还有些措手不及，但经过这点时间的缓冲，他也做好了准备。
这其实也是黄烁故意的，之前他就猜到了背后之人最大可能就是燕无锋。所以刻意花了不少时间讲述他的经历，就是给燕无锋留出思考的时间。
没错，燕无锋是背后坑他的人，可以算是敌人了。但此一时彼一时，对黄烁来说，扳倒燕无锋没有任何好处。或者说，他不可能扳倒燕无锋，真要针锋相对的话，结果只可能有一个，剑盟的分崩离析。
如果这样的话，不但对黄烁没有丝毫好处，恐怕像王动这样本来还偏向黄烁的人，都会和他反目成仇。
剑盟是所有剑修的一个共同理想，共同事业，剑盟的命运裹挟了这些剑修的命运。在上宗的压力下，剑盟只有团结一致，才有一线生机。一旦剑盟失败了，不是死些人，灭几个宗门的问题，而是剑修这个传承都将被抹去。
燕无锋其实也想明白了，才会这么理直气壮地承认了。
剑盟是大家的利益，谁想把剑盟搞垮才是大家的敌人。而他的所作所为，只能算犯错，并不算犯忌，要做的只不过是利益交换，付出代价罢了。而不是真的要追究他的责任。恰恰相反，现在谁要追查他的责任，才真正是犯了众怒。
“黄烁身为第二执行团首领，多年外出未归，生死不明，讯息皆无。我等遵循约定，一年多的时间，任由第二执行团镇守后方，从不参与战斗。但当前战况激烈，各方压力都不小，对人手的需求大家都清楚。所以当初罢免黄烁，重组第二执行团，那可是我们的集体决定。”
这话说的几位剑尊无不面露尴尬，事情本身合情合理，就是当着黄烁这个当事人的面，确实有些尴尬。主要还是黄烁展露出了足以和他们平起平坐的实力，那就要给予足够的尊重。现在他们只能庆幸当初答应了大壮的要求，把原本第二执行团的人划给了大壮。否则新官上任三把火，万一再有什么人命官司，现在才是真的麻烦。
花羽秋出言打断。
“此事自有公论，我等也确实问心无愧。黄烁，你离开三年有多这也是事实，就事论事，这件事你没有可怨之处。”
燕无锋冷笑一声，明白花羽秋的意思。重组第二执行团是集体意志，这件事如果黄烁追究，谁身上都一身骚。所以才要把重组第二执行团和他暗中扶持亲信这两件事区分开，各论各的。
黄烁浅笑，耸了耸肩，给了一个不介意的表情。
他现在还不想参合进去，五位剑尊，七个执行团，按理说真正被燕无锋控制的执行团可能只有药师峰出身的孔班。当初大比的时候，燕无锋维护的姿态太过明显，显然是另有关系。
剩下的，大壮必然战王动，花羽秋的两位庄主，既是师徒，又经历过生死考验，关系坚固亲密。那个叫苗昆的，和柳万萼剑尊关系不清不楚，也绝没可能背叛。也就剩下的一位顾道远散修出身，和几位剑尊没有直接关系，貌似是个能争取的目标。
所以就算燕无锋控制了孔班，顾道远，再加上一个吕英栾，即没票数过半，也影响不到其他几位剑尊。如此没有意义的事，值得他如此大费周章么？
因此，黄烁几乎可以肯定，燕无锋的目标绝不是什么争权夺利，在这个修行的世界，能够追求的事多了，打开思维，也许答案极为不可思议。所以黄烁静静地看着燕无锋表演，坐等他露出破绽，一窥其真正的目的。
第二百四十八章 圣子
其他几位剑尊的想法其实和黄烁差不多，最难对付的敌人是还未出招的敌人。说敌人夸张了些，他们现在也只是把燕无锋当做了一位不守规矩的对手而已。谁都不想破坏现在剑盟的大好局面，但今天这事必须有个说法。
警钟长鸣，千人喋血，事情已经出了，还闹得这么大，而当事人黄烁反而不能追究责任。这就意味着，必须有人，必须有个合适的理由，给全剑盟上下一个交代。
还未完全捏合成一体的剑盟，承受不起这样的猜忌。本就人心松散，各有想法，一个流言可能就能瓦解掉现在的大好局面。所以，燕无锋最好能找出一个足以服众，让下边人闭嘴的好理由。
对他们来说，这个理由无所谓真实与否，但必须能堵住悠悠众口，而不是糊弄智商的玩意儿。这样的理由可不好找，燕无锋势必要好好的编一编。但编的越多，越详细，也就越难不漏出马脚。
燕无锋自己也清楚，但是被逼到墙角了，他也只能硬撑下去。
所以他说话很慢，似乎一字一句都经过了深思熟虑。
“也罢，本来也没打算瞒着你们，只是还没有具体的结果，才不便拿出来而已。既然想知道，那正好趁这个机会，该说的都说了。你们可知药师峰的剑主孔慈的来历？”
众人沉默了一下，其实都看出来了这药师峰来历有问题，只不过毕竟是剑宗的内部问题，不便多问。
王动接过了话。
“之前大比之前，你给我透底，孔慈，孔班这一家来自上宗，另有隐情。你要说的是这个？”
燕无锋点了点头，重点向另外三位解释。
“这孔慈是当年我恩师试剑天下，外出游历时结交的好友，百年前突兀的出现在剑宗，被我恩师，也是剑宗上任掌门安排在剑宗成立了药事房，安顿了下来。我恩师牺牲的有些突然，很多事当初我也并不知晓。也是到我晋升剑尊后，可能是觉得我有资格了，孔剑主才给我讲述了一些当年的隐秘。”
稍稍停顿，见众人都露出了专心的表情，燕无锋才缓缓开口。
“孔老来自玄宗，孔这个姓正是当年人族第一圣人的姓，现在的玄宗第一家族孔家的孔。而且…孔老是当今玄宗玄子的第三子，真正的嫡脉传人。”
惊愕！在场几人无不双目圆睁，张大了嘴。
虽然猜到了孔慈可能出身不凡，但也是在想不到这么不凡。上宗是一个总称，别看现在剑修们在和上宗为敌，但如果具体说的话，只是和某些上宗中的某些人为敌才对。
哪怕是最狂妄的剑修，也不会否认自身人族的身份。而只要承认自己是人族，那么奠定了人族今天地位的四位圣人就绝对绕不开，这是信仰。
上宗发展千年，每一家都已早是一个庞大的组织了。有人的地方，就有圈子，就有不同的认知，不同的利益。
就像黄烁知道的，上宗大面上分为老牌的实权派和秋水寒这帮新晋的激进派。而这种划分太过笼统，其实真要细化分的话，每个修行者都可以自成一派。不同的阅历，不同的思考，漫长的阳寿，每一个顶级修行者都必然是一个有着自己的道的思考者。
但无论怎么分，上宗中都有一波人自成一派，那就是圣人的直系血脉。这一批人凌驾于所有人之上，并不只是他们身份尊贵，实力多强。归根结底，还是信仰。
作为圣人血脉，人族信仰最直接的承载人，众生愿力与血脉纠缠，产生了某种奇特的变化，以至于这些人出生就和一般人有所区别。
正常来说，得众生愿力护持，这些人先天一炁相比他人更充裕一些，损耗更慢一些，换句话说就是，天资普遍较高，动辄就是天骄之才。
而在这些天骄中，极偶尔的几率，会有一类特殊的群体。这些人血脉和众生愿力结合的更为紧密，异化的更为明显，甚至身体的一部分会有明显的能量化，进而拥有类似于妖族神通甚至神灵权柄的特殊能力。
其实从某种层面讲，随着圣域人族信仰不断积累，甚至已经有些人定胜天，形成一个独立小世界的迹象。这些特殊的天骄某种层面来说，也可以视为这个人道小世界先天诞生的神灵。
随着燕无锋的描述，在场众人神色不一，但多少都有些无奈的羡嫉。这种出生就拉开的距离，想想都让人绝望。要知道在场的，哪个不是天骄，哪个不是人族中最让人羡慕的一小撮人。但是人比人的死，货比货得扔，圣人家族出生必是天骄，少数更是接近神灵。哪怕这些人中龙凤，也难免心生嫉妒。
但这显然不是重点，重点是堂堂圣人血脉，怎么会沦落到剑宗，当了个小小的药事房院住。燕无锋既然刻意提到孔慈的身世，想必不是无的放矢。
“孔慈孔老…废了。他的实力大家也见了，没有什么隐藏，就是普普通通的金丹，甚至战力连普通金丹都不如，只能常年躲在山上炼丹，避免战斗。孔老当年，也是被称为圣子的异变之人，但却在一次游历中，中了埋伏，被人设计，不但异变的右肾被人生生挖去，一身血脉也被人用密法几乎抽尽。如果不是我恩师正好路过，意外救了他，想必就被人毁尸灭迹了。”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杀人不过头点地，这些人谁手上没点人命，但杀敌和这样残忍的谋杀有着本质的区别，听得众人头皮发麻，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所以这些年孔老一心钻研炼丹之术也非自愿，实在是身体受损，只能靠丹药吊着性命。”
王动忍不住轻叩桌子，语气有些不耐。
“说重点吧，你…我有些后悔轻信你了。”
作为剑宗的两位剑尊，一些事燕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