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沙剑尊-第2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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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与此同时，黄烁一方面也意识到，自己这个剑修的身份还真是个雷。万一被其他神灵知道自己剑宗的出身，鬼知道有没有当年的仇敌还在。毕竟千年岁月对这些神灵来说，真心不算长。而且谁还没有朋友亲人的，死了的那些神难保没有亲朋好友。这一刻，他很庆幸之前随口编了个名字，否则秋水寒想对付自己，都不需要出手，把自己身世一暴露就够了。
而另外，对上宗的底细黄烁也有了新的认知。祖师当年再强，也是战争后期才进入的半圣之境，而那四个上宗的圣人们那可是真正的圣人。就算剑修在纯战力方面有着越阶战斗的实力，但论境界，论潜力，论整体素质，祖师还是和那四位圣人有差距的。
上宗啊，果然不能小瞧。
好在幽知道了黄烁的出身，倒也没太多敌意。毕竟当年大战的双方主要还是人族和妖族，现在的人间界当年可是被称为妖界，即便现在，在幽他们这些老牌神灵口中，都还是习惯称妖界。就知道，当年的妖族才是妖界的真正统治者。
不是灵族不强，实在是天生天养的灵族自身没有种族的概念，也就不会抱团。而妖族，以血脉为纽带，很容易形成阶层和社会，更有凝聚力，也就更有实力。
所以随着人族和妖族的战斗，一些妖族出身的神灵，也就因为血脉的关系，被动的被卷入了战争。祖师剑下斩杀的自然也就都是妖族神灵。
所以对幽来说，她也只是震惊于人族的一些个体竟然能强到这等地步，倒也没什么仇恨。
简短的震惊后，幽还是更关注信仰的问题。
“好吧，就算你是剑修，和那些什么四大上宗，掌握着信仰的圣域不是一路人。这和让我们这些灵族神灵支持妖族神灵发动战争有什么关系？你要知道，我们并不在意他们打不打仗，我们维护的始终是神界应有的秩序，安心发展神域，炼化神界才是我们这些神的正事。你知道因为你那个祖师杀了几个神后，造成几个神域的崩塌，滞后了多少任务么？万一再死一些，天道怪罪下来，是很麻烦的。”
黄烁一摊手。
“问题是您，你们想要信仰啊。在商言商，万物皆可交易。但问题是，有些时候生意是创造出来的。消费也分理性消费和冲动消费，很多时候，市场是创造出来的，消费者自己并不知道他们需要什么，需要有人来为他们制定消费。”
这话说的黄烁自己都有些反胃，很难不想到上一世那帮万恶的商人们搞出来的各种消费主义陷阱。层出不穷的洋节，能把一切节日过成情人节，过程需要消费的节日。后来都不满足于传统几日，开始生造节日，618，双十一等等，但凡能说顺口的日子都成了消费日。
只不过这些话把幽听的一头雾水，再聪明，这种事也不是简单就能直接明白的。看对方这样，黄烁也只能详细的解释。
“现在人族的信仰还是很统一的，这千年来，上宗和圣域以圣人们的功绩为引，以安稳生活为果，已经建立起了一套崇拜体系。我去过圣域，那里是一片以信仰之力生生从大世界独立出去的独立小世界。”
幽的眼亮了起来。以她的见识，自然清楚一个纯粹由信仰汇聚而成的小世界需要信仰的数量有多恐怖。太想要了，太动心了，这对于他们这种灵族成神的存在，实在是无法抗拒的存在。
黄烁见上钩了，继续说道。
“所以正常来说，人族很难改变信仰，哪怕是您这样强大的神灵，或者曦那样的先天神灵，也绝无法让人族真正的信仰你们。因为他们早已有了自己的信仰。”
幽无奈的点了点头，她研究信仰多年，自然清楚信仰的改变有多难。
“不对啊，那你既然是什么剑修，和那些上宗没关系，你的信仰哪里来的？”
引出来了，黄烁暗笑，铺垫半天，就是为了引对方思考，自己得出结论，这样说服力才会最好。
“我在人间界有自己的一块地域，那里是上一次那帮妖族神灵入侵时的主要场地。他们干掉了原本的宗门，取而代之，制造了巨大的混乱。后来我拨乱反正，占据了那块土地。也正是这一场混乱，才让很多人对宗门彻底失去了信心，对生存有了更强烈的欲望，一点点的保护，一点点的提拔，就让这些人产生了浓烈的信仰。”
这一次幽明白了。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仿照上一次，再来一次混乱中的清洗？”
只有在绝望中，在生存受到了威胁，在原本的信仰已经救不了人的情况下，一个力挽狂澜，拯救大家于水火的存在，才有可能大量获取信仰。
说白了，就是帮那些妖族神灵和人族开仗，并尽可能保证战术上的成功，干掉一些宗门。但又要战略上失败，不能真让妖族重掌妖界。这也是黄烁之前说的，可以赢，但不能胜。
像是想明白了，但是问题也更多了。幽好奇的看向黄烁。
“帮助妖族开战不难，但你怎么保证，战争的结果是我们想看到的？意外太多，太不可控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怀疑
也无怪幽有疑问，就连黄烁，他自己真的心中有底么？屁话，情报都不全，怎么可能有底。他即对那些妖族神灵手头有多少力量一无所知，更不清楚上宗到底隐藏了多少力量。测试出上宗的实力，本就是他的任务，也是他这么费劲追求的目标。
所以一旦真正开战，局面绝不是黄烁能掌控的。
但是为了任务，就算自己没底，为了说服对方，他就必须把这个漏洞堵上，为了任务，就不得不继续忽悠。
“所以我也必须回到人间界，剑修的战力您也清楚，而现在正好，上宗和剑修之间的矛盾已经爆发出来了。只要我能回去，我就有把握掌握住剑修这个有能力搅局的。”
黄烁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把剑盟作为筹码，压在胜利的天平上，左右横跳，借此来控制战争的进度。
黄烁的计划极为阴损，本就是极尽煽风点火之能事。但是没办法，不破不立，圣域对人族的影响力太大了，大到必然会阻碍黄烁的计划。既然如此，那就直接掀桌子彻底摧毁旧的，新的就有机会了。
这个计划黄烁承受了极大的压力，所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他很清楚，一旦真的放任神界入侵，首当其冲倒霉的并不是宗门，不是圣域和上宗。而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就像上次，雾露宗成了战场，对于修行界来说，只是一个雾露宗被毁了。但随着一整个地盘被送上天，成了第二枚月亮。伴随牺牲的还有雾露宗境内不低于百万的凡人人口。
别说他们必死了。就连邻近的剑宗也受影响颇大。气候的改变，差点让一季粮食绝收，因此饿死的，无家可归的人就不在少数。
但凡有选择，黄烁并不在意修行界的损失，毕竟修行者本身都有不俗的实力，他们有着选择的权利。但是那些凡人，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就成了牺牲品，这是黄烁不愿意看到的。
可是他现在有的选么？
幽才不会在意黄烁在想什么，接收了太多的信息，而且很多都太过超前。就算以她神的思考能力，也一时不敢轻易下结论。所以幽即便被信仰迷惑了双眼，被黄烁忽悠的有些热血沸腾了，但还是没说定，她需要思考，需要找其他神商量。
需要的答案已经到手，但这也不说是一面之词。幽只是模棱两可的点了点头，就直接离开了。倒是把黄烁弄的有些没底了。
不过很快收起了杂念。九字真言的神奇，让黄烁很快把这些焦虑抛诸脑后。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自己还是太弱，以至于想要达成目标还要四处借力。如果自己足够强，那么很多事，自己就能掌控了，这种因为无力而带来的愧疚实在太难受了，绝不能有下次了。
在黄烁重新陷入修行，尽可能的提升自己的同时，幽并没闲着，而是召集了一些和她关系亲近的灵族神灵，把这件事加上自己的想法，添油加醋的说了出来，让大家研究。
不得不说，少了黄烁一些刻意用语言技巧烘托气氛的忽悠，当幽用自己的语言复述这件事的时候，很多细节还是暴露无遗。这些灵族神灵听完后，陷入了长久的寂静。
信仰，谁都想要，尤其是这些灵族，直接关系到他们能发挥出的实力。而黄烁勾勒出的规划，实在太诱人了。
起码这些神灵很认同，在生存的压力和变强的野心下，献上信仰，来换取生存的权力，和变强的野心，是那些陷入绝境的人族必然的选择。
但是这些自私的灵族，既不会信任黄烁，也不相信妖族，即便是幽这个同族，他们也都不算信任。
更重要的还是天道，他们这些神只是天道的打工仔，本职工作就是在神界无休止的炼化。一直以来，灵族不支持妖族反攻人间界，就是因为他们要维持传统，所有神灵不得擅离岗位。
一旦战争升级，一些神灵必然被卷入战争。那么天道惩罚下来，真的合适么？
天道没有意识，但有意志，这些普通人察觉不到，但是他们这些神灵长期和天道打交道，最清楚不过。而天罚，也绝不是几道天罚神雷的问题。违背了天道的意志，最直接的处罚，就是天弃。
天弃，顾名思义，被天道所抛弃。
这牵扯到虚无缥缈的气运，并不是简单的实力能解决的问题。通俗点说就是一旦被天道抛弃，各种倒霉事就会找上门来，一个不小心就会身死道消。
但是，天心难测，这些神灵也只能揣测天道，从来也没谁真能弄明白天道的存在。
按理说，自己只是推泼助澜，去人间界战斗的是妖族，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的是妖族神灵。而自己，只是放任一些变化，却依旧坚守神域，应该不会迁怒自己吧？
不得不说，信仰对这些灵族吸引力实在太大了，以至于很多灵族明知道黄烁另有所谋，但也不在意。
有了开脱的理由，有了无法抵抗的吸引力，这件事还是顺利通过了。
那么新的问题来了，灵族这些神灵虽然有决断，但是妖族那些神灵也不是吃干饭的。如果灵族态度毫无征兆的转变，妖族神灵也不傻，怎么可能没有其他想法。
所以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一个让态度转变没那么僵硬的机会。
转回头来，另一边的一些人，一些妖其实在黄烁露面后也没闲着。
要说黄烁成神对谁的刺激最大，毫无疑问只能是秋水寒。他放弃了人身，放弃了大好前程，只为了心中的坚持，为了某个更大的目标。
这时候突然冒出来一个毫无征兆，名不见经传的陌生人，竟然纯凭人族之身成神了。这简直是对上宗千年来的一切努力的最大讽刺。
经历了初期的震撼，秋水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种时候，一切无能狂怒都是最不需要的，他最需要的只有冷静的分析。
一个剑修，一个绝不可能籍籍无名的剑修，高手是不可能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培养一个普通高手，就需要顶级的功法，大量的资源，上到名师，下到对手，都是不可或缺的。他决不相信这个王乐毫无根基。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此人撒谎了。
那么为什么？只有一个原因，只要知道名字就很容易查到背景。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不甘
秋水寒是天骄，是四大上宗易宗的绝世天骄，年青一代弟子中的领军人物。他是骄傲的，曾经的他一度认为自己无所不能，将成为先祖圣人那样的人物，引领人族更进一步。
有这样想法的人其实不少，每一代多多少少都会出几个惊才绝艳之辈，而且少年轻狂，总是认为自己是最特殊的，也将是最成功的。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等来的只会是无尽的无奈。
对于上宗来说，早就把该研究的研究透了。人族的问题是什么，不像剑宗还要猜，还要试。无数的天骄早就把问题探索的明明白白。就是肉体有极限，人体上限限制了种族的提升。
但知道问题，并不意味着就能解决。每一个上宗的天骄都幻想自己成为那个成功者，再现先祖圣人辉煌。但一直到阳寿将尽，却还是不得不面对现实，被迫化神。
化神听起来貌似挺厉害，但在上宗内部，还有一个并不好听的名字，活死人。化神是模仿的灵族，让灵魂修成阳神，离体而出，不再受肉体的限制。
但人毕竟是人，和灵族有着本质的区别。模仿的终究还是差了毫厘，化神的阳神虽然能独立离体生存，但却也始终无法真的舍弃肉体。他们唯一能做的只是用一种特殊的功法，模仿冬眠，让肉体陷入一种假死状态，各种消耗降到最低，以此来延长肉体的寿命。
活死人之名也是因此而生，但是，也只是延缓罢了，终究肉身还是会死去。而一旦没了肉身，化神的阳神虽然还能存续一定的时间，但终究少了肉身魄的温养，三魂始终在流逝。最终随着情感，意识逐渐被剥夺，孤魂野鬼沉入黄泉，彻底结束一世阳寿。
这是几乎所有上宗天骄的最终归属，林子大了，自然什么鸟都有。只有少数上宗天骄爱惜羽毛，宁愿死，也不愿意如此苟延残喘。秋水寒就是其中之一，他极度厌恶化神，但更不愿意死。
最终在天赋的加持下，求生的欲望中和极度的绝望下，他选择了一条邪路，夺舍。
走出这一步对他来说没有丝毫值得高兴的，人不人，妖不妖，不光丧失了更进一步的潜力，这件事本身就是对他这样一位绝顶的天骄最大的悲哀。
四大上宗的弟子别的不好说，但毫无例外的都是人族最坚定的簇拥者。每一个上宗弟子都为先祖圣人而骄傲，而生而为人而自豪。在舍弃掉人身的那一刻，也血淋淋的扯碎了秋水寒的骄傲。
在这之前，他唯一用来安慰自己的只有一条，这是唯一的路，自己要活着，只有活着才有可能。人死灯灭，再大的野心，再大的规划，也都是一句空话。
直到…黄烁出现在了他面前。
对于其他神灵来说只是惊讶于一个不可能成神的人族成神了，但是本身成神之事对于妖灵两族来说实属正常，他们下意识的也就没太在意。相对来说只是更关注黄烁的权柄，神位的地位之类的东西。
但对秋水寒来说，这却是绝对无法容忍之事。正因为他努力过，绝望过，才更知道人族成神的渺茫性。
难道传言是真，新的圣人将在剑修中诞生？不！凭什么？
到了秋水寒这个层面，是没人相信宿命的。否则天机观的处境也不会那么尴尬了。没人会相信一个神棍说的宿命的。
但是黄烁的出现，却似乎在验证着这个不靠谱的，不知来历的传言。
只不过时至今日，秋水寒依旧不相信黄烁成神了，更不相信黄烁解决了人族肉身的顽疾。在他看来，其中必有蹊跷，尤其是黄烁在神位上的神像，只是一团雾气一般黑色沙团，并非人型，这更让秋水寒认定黄烁是取巧，用某种手段盗取了神位。
不得不说，虽然细节上出入不小，但他还真猜准了。成神的确实是恶咒这件灵宝，而非黄烁，只不过黄烁也确确实实具备了神的实力。
而如果是某种足以瞒过天道的手段，就能成神的话，这事秋水寒可就动心了。他更担心黄烁是在装人族，或者神位来源于什么小几率的奇遇。对于一个心怀宗门，胸中有沟壑的人来说，他更希望黄烁是靠某种手段成功的，毕竟只要有手段，就能学习，就能复制。反而是那些小概率的奇遇，才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那意味着极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