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昭烈帝-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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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脸色有些不好看,刘备却根本不在乎,自顾自地说道:“假定本官有一百金,给你们分五成,是多少?”
“五十金。”有人答道。
“假定本官有二百金,给你们分四成,是多少?”
“八十金。”这种简单的算数问题,根本难不倒经商半辈子的人。
“假定本官有三百金,给你们分三成,又是多少?”
“九十金。”这一次回答的人更多,许多人更是茅塞顿开,面露喜色。
他们已经理解了这位年轻州牧的意思:收获财富多少,不仅仅是看比例,更要看总量。
刘备一拍桌面,“本官有这个本事,能将一百金变为三百金,乃至一千金,你们有没有胆色,跟着本官做?”
辽东的所见所闻,已经让众位豪强都见识到了刘备的本事,他们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一眼就能看出来,当地的新鲜事物之中,蕴藏着多么巨大的经济价值。
若是换个人说能够随随便便就让财富翻倍,他们肯定会嗤之以鼻,但是刘备说这话,他们信。
能够说服人的,永远是真本事。
这时候,一名豪强有些不甘心地说道:“若是一千金都被使君和我等共享,那岂不是更好。”
“何三,不要贪得无厌!”程熙脸色一肃,冷声喝骂起来。
这老头现在满脑子想的,就是自己一定要牢牢抱住刘备大腿,争取能捞个油水足,并且稳定的行当,哪里还容得下其他不同意见,更担心触怒了刘备。
刘备却不以为意,又摆出一组数字,“幽州百姓加上流民,有二百多万人,就算打个对折,让其中一百万人安居乐业,丰衣足食,手中还有闲钱来购买诸位生产的货物,不用太多,三千钱,总数都有三十亿。”
众人坐了一上午,耳中听的数字都是“亿”、“亿”、“亿”为单位,早已被轰炸到麻木了。
不过,用心思索一下,现在私家佣工的价钱在每月四百到八百钱不等,若是官府雇佣工人,每月甚至能给一千多钱,普通人辛劳一年,将一小半收入用于添置家当,并不是什么离谱的事情。
怎样让百万人都有事做,有钱赚?
这才是问题关键。
“开工房要不要雇佣人手?原料运送要不要雇佣商队?兴修水利、道路、住房要不要人手?”刘备苦口婆心地解释,恨不得把每个环节都掰碎了,塞进众人的脑袋里,“百姓既是佣工,又是购买出产货物的客人,金钱兜兜转转,最后还是落在你们手中,对不对?”
这下都明白了。
舍弃一部分利益,让整个幽州活起来,大家都有钱赚,水涨船高。
百姓就是水,豪强们则是坐在船上。
“使君莫怪,老夫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我等家中田地众多,官府付得起如此多的钱财?”程熙代表众人,再次问道。
“金额以市价为准,十年分期支付,二分利。”刘备早已想好方案。
平心而论,这个方案有点不公平,确切地说,很不公平。
可他刘备也不是做慈善的,工业和基建两块肥肉,已经足够在座所有豪强吃饱吃撑,凭什么不在田款上找补?
还没等众人有反应,程熙率先起身,“老夫同意,明天就派人将田契都送来州府。”
见程熙都这样说了,其余诸人也不好再争辩什么,纷纷开口表示同意。
刘备心满意足,正要说话,却见简雍站在门口,脸色不太好看,连忙开口问道:“宪和,怎么了,进来说话”
看着走路大摇大摆的简雍,刘备又向豪强们介绍道:“此乃我知己好友,简雍简宪和,现任州从事,你们以后要多多亲近。”
众人连忙向简雍行礼,这是州牧的心腹,必须好好笼络。
简雍来到刘备下首坐了,目光巡视一圈,开口问道:“哪位是城西张家的家主?”
“老夫便是张澹,从事有何吩咐?”一名锦袍老者连忙起身回道。
蓟城姓张的人很多,住在城西的人也很多,但是城西张家,只有一家敢于这样自称。
“令郎带了几名泼皮无赖堵在王家木器行,说是木椅有伤风化,并殴伤前去购买的客商,被我抓了,和那公孙盛关在一起。”简雍脸色阴沉,说出的话更是沉甸甸,差点把这张澹砸个跟头。
张澹大惊失色,“还有此事?”
简雍冷笑一声,“那些泼皮只穿着短衣和袴,躺坐在木椅之上,简某去的时候,还看见好几根那话儿晃荡个不停。”
“噗——”刘备正端起一盏浊酒想要润喉,听到这话一个没忍住,结结实实地喷了出来。
眼下已经是深秋时节,冬天就要来了,这种天气还敢穿着开裆裤在大街上露鸟,该是何等的勇气,何等的壮士?
第六十五章 被山寨了
众所周知,服装的发展都是循序渐进的,直到秦汉时期,“裤子”这个概念,大多还仅限于两根裤管用绳子绑在腿上,叫做“袴”。
那个时代的人没有内裤穿,外裤又没有裤裆,小风一吹,别提多凉爽了。
除了保暖功能的缺失,这种裤子还带来了一个困扰——容易走光。
后人通过文字和图像,了解到那个时代的人们都喜欢跪坐,双腿规规矩矩地并拢,其实不是因为他们膝盖好,而是出于礼仪,防止被别人看见不该看的东西。
当然,少数生性豁达、崇尚自然的人却不这样认为,他们喜欢箕坐,也就是两条腿岔开坐着,那时候又没有板凳,所以颇为不雅。
与此同时,生活在马背上的游牧民族出于对自己隐私部位的保护,发明了“裈”,也就是有裆的裤子。
假想一下,在没有马镫和马鞍的时代,纵马奔腾是何等的颠簸,游牧民族兄弟若是穿着开裆裤,骑马出一趟门,磨磨蹭蹭是难免的,严重一些还会鸡飞蛋打,不等汉人攻打,他们自己就把自己给灭绝了。
又经过几百年时间,随着气候变凉和生活经验的相互交流,到了东汉末年,刘备生活的这个时期,“裈”已经被汉人大规模普及了,尤其是北方诸州更是如此。
无论骑不骑马,人的鸟终究不比真的鸟,冬天没办法飞到温暖的南方,有个温暖的巢穴总是好的。
但是,偏偏有些人不愿做温室中的娇弱花朵,就喜欢磨砺自己的身体和意志,对此,旁人也没什么好说的,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不是?
“嘿嘿嘿——”刘备一边不怀好意地想象着几名泼皮穿着开裆裤,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模样,一边用古怪的眼神望向张澹。
你好歹也是蓟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居然养出一个聚众遛鸟的儿子。
“哦——”一名豪强拉了个长腔,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我们在辽东的时候,也有人穿着纨绔坐在椅子上,被人提醒之后才换了裈。”
“我没有,不是我,别胡说啊!”张澹老脸通红,当即来了一套否认三连,然后转过身去,诚恳地对刘备说道:“老朽教子不严,让使君见笑了,还望使君念在他年龄尚幼,不通事理,网开一面。”
聚众闹事,殴伤他人,做出有伤风化之举,这些都是要蹲上几天牢的,虽说张澹的儿子没有亲自动手,但他是主谋,逃不了。
刘备摆了摆手,不以为意地笑着说道:“年少轻狂是常有的,张公无须惊慌,令郎这也不是大事,在牢里住上几天便可。”
张澹一听就急了,牢房又不是驿站,哪能像刘备说的这般轻描淡写,他咬了咬牙说道:“受伤之人的医疗费用老夫全包了,再给他们双倍的补偿,只求犬子免受牢狱之苦。”
“如此甚好。”刘备也不想过多纠缠,应承了一声之后便望着简雍。
简雍倒也无所谓,一个富家子带着几个小泼皮,光天化日来了场遛鸟会,这种事情再小不过了。
众人又说了几句,见简雍像是还有话要对刘备说,便知趣地告辞了,他们接下来的事情还有很多,根本耽搁不得。
片刻之后,大堂之中又只剩下刘备和简雍二人,这时候简雍才开口问道:“玄德,你是不是不把我们当自己人?”
“什么意思?”刘备有些摸不到头脑。
“我在门外听了半天,这样的庞大计划,为何你事先都没有跟我们说?”
哦,刘备明白了,简雍这是闹脾气了,他苦笑一声,“我本来准备明天一早就召集人手商谈此事的,谁能知道这群豪强慌慌张张就来了。”
简雍盯着刘备,一脸严肃地说道:“玄德,你如今位高权重,所做之事更是关系到数百万人,务必与属下各级官吏充分沟通,让他们明白你的用意,上下一心,是做成大事的关键。”
“宪和所言极是,是我疏忽了。”听了简雍的话,感受到他毫不作伪的真心,刘备不禁有些感动,他站起身来,郑重其事地向简雍做了个揖,以感谢这位老友的提醒。
送走简雍之后,刘备正想回屋去找张宁,将之前做了一半的事业完成,裴元绍又来了,这小子无论如何都要从辽东过来,继续为刘备跑腿报信,他那婆娘如今有了几个月的身孕,也跟了过来,只留下铁塔一般的老丈人独自抹泪。
“启禀老——使君,门外有个胖汉,自称是王家木器行的东家,想要求见。”
“什么叫老使君,你是最近屁股痒痒了?”刘备脸色不善。
裴元绍连忙露出招牌式的傻笑,“想叫老大,又觉得不对。”
“你随便称呼就好,让那个姓王的进来吧。”面对裴元绍这个起兵之初就追随自己,又一直忠心耿耿的心腹,刘备一向是把他当作个不上进的小兄弟来看待,如何称呼,他其实并不在意。
“使君救我!”随着一声悲呼,王东家那胖胖的身形出现在刘备面前。
“不就是张澹之子带了几个泼皮吗,他们都被抓起来了。”刘备奇怪了,按理说生意人和气生财,他不应该这么不依不饶的啊。
“草民说的不是那个,是郡中其他木器行要断我活路啊。”王东家都快哭了。
原来在最近这十来天,王家木器行送往城外的许多桌椅都被退货了,他仔细一问,才知道另有几家也做起了桌椅,并在王家的价格基础上降了两成,这样一来,非但城内店铺的生意下滑,就连许多下了订单的客户都流失了。
“桌椅的设计是使君赐给王家的,如今就被他们偷去了。”王东家声音哽咽,也难怪,他原本梦想着独占整个幽州市场,再吞并其他木器行,一跃成为北方木器巨头,如今眼看着打了水漂,心理落差太大,受不了也是正常。
刘备却是早有预料,木器不比其他,桌椅更是最简单的设计,就那么一块板几条腿,任何人只要有心,买一件回去拆开研究就会做了,甚至极端一点,研究都不用研究,拿尺子一量,照着做就是了。
就算是两千年后,某些车企不是还有皮尺部这个神秘机构呢嘛。
更何况现在是汉朝,根本没有专利这个说法。
“王东家,本官就直说了吧,你的作坊太小,区区数万套桌椅就要做到明年年底,谁能等得及?谁家有现货,就去谁家买,换了本官是蓟城百姓也会这么做。”刘备试图开解。
一听刘使君都这么说了,王东家顿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椅子上,动都不想动一下。
老天为何如此残酷,明明是给了人这样的美好前景,却又毫不留情地剥夺了一大半,这一下,恐怕他王利的木器巨头美梦,真的要泡汤了。
“不过嘛,本官还有主意,只是不知你愿意不愿意。”刘备笑得奸诈,就像是看见小母鸡的黄鼠狼。
第六十六章 广阳郡第一木器厂
三天后,蓟城百姓又被一个劲爆的消息给震惊了。
州府宣布,和城中最大,也是刚刚出尽了风头的王家木器行合办一座新的木工作坊,名字也奇怪得很,叫广阳郡第一木器厂。
这个第一木器厂名字霸气,做事同样霸气,他们别出心裁地举行了一场挂牌仪式,还请动了蓟城县令、以及一众当地豪强给捧场。
旧招牌被毫不留恋地摘下,取而代之的是一块一丈多宽,黑底金字的大匾,落款是卢植卢子干,更为劲爆的是一块一丈来高的宣传板,嗯,据木器厂东家,现在叫厂长的王利介绍,确实是叫宣传板。
宣传板由几块木板拼接而成,经过精心打磨,平整如镜,上面是副墨画,一位青年端坐在桌前,正在挥毫疾书,旁边两行霸气大字:广阳木器,天下第一。
这幅画明显是请了好画匠,画风细腻逼真。许多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画上之人正是幽州牧刘备刘玄德。
看不出来也不要紧,就在画面左边的空白处,特意还有三个字:刘使君。
卢植的润笔费用是一万钱,刘备的肖像使用权每个月两千钱,老先生开始不愿意,后来听刘备一说,这笔钱都用来资助贫寒学子,马上询问能不能把全城的店面都来一遍。
“王家养了一群手艺好的工匠,如今又傍上刘使君这棵大树,以后飞黄腾达是板上钉钉了。”作为王家专门请来捧场的嘉宾,程熙看着站在临时搭建的木台之上,慷慨陈词的王利,眼中满是羡慕之情。
站在他身边的李姓豪强有些不甘地说道:“我本来想着回到幽州,便买下几家木器行,将这生意做大,可惜晚了一步。”
“别想了,老老实实跟着刘使君,在其他地方赚钱吧。”程熙这几天已经把家中的田契整理出来,连同家仆、门客都筛选了一遍,将那些本事差的都辞了,就等着刘备接手呢。
田都不要了,自己凭什么养一群只懂耕田种地的?
人群外围,几名中年男子却是面如死灰,他们都是城中其他木器行的东家,听到这个消息,特意跑来看的。
“完了,全完了。”其中一人喃喃自语道,他叫李达,在蓟城是出了名的好手艺,比起王利家中的工匠也毫不逊色,只是家底薄,一直竞争不过王家而已。
这次组织其他木器行,仿制王家大举售卖的桌椅,也是李达的主意,他自认为做出的东西比王家不差,价格还低两成,怎么都能抢占大部分市场,只是没想到,官府出面,王家顺水推舟,搞了个广阳郡第一木器厂出来,还搞了个声势浩大的挂牌会。
经过这一场宣传,购买力极强的豪强们要示好官府,注定是只会购买第一木器厂的桌椅,至于普通百姓,看见有卢子干和刘备亲自下场,用自己的名声来给木器厂拉生意,他们选什么更是不想而知。
或许桌椅的设计者刘使君正在家里琢磨,怎么收拾这些仿制他心血的木器行呢。
“几位,借一步说话。”正在这几人越想越怕,惶惶不安的时候,一位身材高挑,士子装扮的青年来到他们面前,轻笑着说道。
“敢问尊驾是?”李达疑惑地问道。
“涿郡简雍,奉刘使君之命,请诸位前去一叙。”简雍笑嘻嘻地说着话,可是他的笑容,却让众人如坠冰窟。
秋后算账的来了。
州府旁边一座宅院之中,刘备正坐在一张椅子上,手指关节不住地敲打着桌面,在他对面,几名木器行东家战战兢兢,屁股都不敢坐实。
“这些桌椅都是诸位店里卖的,本官看了,手艺不错,用料也扎实,挺好。”经过一阵令人窒息的宁静之后,刘备终于开口说话了。
李达出溜一下从椅子上滑下来,他是老木匠了,早就看出来这屋里摆放的基本都是自己做的。
“本官夸你呢,怕什么?”刘备下巴一抬,其余几人连忙搀扶起双腿酥软的李达。
“小人知罪,还望使君宽恕。”李达气若游丝地答道,他这人生得五大三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