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侯-第5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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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有几百人!”
才几百人,张泰喝令道:“把他们全部杀死!”
“父亲,对方太强悍,我们弟兄根本抵挡不住,都快被他们杀光了,父亲快逃吧!”
张泰也心慌意乱起来,他跑回书房,从书架上取下最厚一本书,揣入怀中,带着儿子和几名手下,向后山逃去。
种桓又向长山岛投入六百名士兵,同时撤回了三百名水鬼,水鬼们上了船,一艘艘战船开始环岛围猎企图逃跑的人。
……
天渐渐亮了,西军在岛上的杀戮也停止了,已经杀无可杀,盐枭张泰手下的统领、士兵、管事、账房以及他们的家眷,无论男女老幼都全部被杀,活口也有,被抓上岛当营妓的数十名年轻妇女,还有主阁上的十几名使女。
广场上,数百名男子的尸体平躺着,八名船夫战战兢兢来认尸,他们开了十年的船,张泰和重要手下他们都认识。
“这是大管事马辛!”有人认出了一具尸体。
很快,越来越多的重要人物尸体被辨认出,“这是张泰的长子张洪,这是账房主管赵大宽,这是张泰的三儿子张撒……”
不多时,所有的重要人物都被辨认出来,唯独没有张泰和他次子张丹。
邓金山眉头皱成一团,张泰的使女已经证实张泰和他次子都在岛上,就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
这时,忽然有人大喊:“抓到了,抓到张泰了!”
邓金山大喜,连忙迎了上去,只见十几名水鬼揪着两人过来,两人都被反绑,他们藏身在一处水荡中,被一艘战船发现,才被水鬼们抓住,七名手下全部被杀。
张泰看见了一群,恶狠狠瞪了他们一眼,船夫们都被吓坏了,纷纷转过身去,怕被张泰认出自己。
邓金山对方被抓还要摆威风,顿时勃然大怒,几个耳光打张泰脸上,揪着他的头发到几名使女面前,一脚把他踢跪下,“这是不是张泰?”
张泰闭着眼睛已经认命了,几名使女吓得战战兢兢,点点头,“是他!”
“把他头罩上!”
邓金山一声令下,几名士兵用黑袋子将张泰头罩上带走了。
第二人是张泰的儿子张丹,一个无恶不作的淫棍,使女们都被他凌辱过,邓金山问清了身份,一脚把张丹踢倒,踩住他的脊背,狠狠一刀砍掉了他的脑袋,吓得使女们一片惊呼。
他只需要盐枭张泰,其他人都没有任何意义。
这时,种桓上岛了,他带着手下一直在外围剿灭逃亡的士兵,防止大盐枭张泰逃走,听说张泰被抓住了,种桓才匆匆赶来。
种桓之所以迟迟不肯上岛,就是不忍心看见那么多妇孺老人被杀,虽然他们是盐枭的家眷,最后都要被处斩,四川路的盐枭就是这样清理的,一家家满门处斩,私盐才被彻底禁住了。
种桓当然也不会干涉邓金山杀人,雍王殿下派人邓金山来做自己副手,明摆着就是要用血腥的手段来收拾盐枭。
虽然邓金山做事比较鲁莽,在巴蜀时,常常不留任何口供就把人杀绝,以至于还几个巴蜀盐枭的钱至今都没有找到,以至于王浩也对他十分恼火。
但种桓也不得不承认,他需要邓金山这样的血腥剃头匠。
邓金山连忙上前见礼,“启禀指挥使,张泰抓住了,他的三个儿子以及所有主要手下都没有逃掉。”
种桓看了一眼远处坐在地上,还带着黑头罩的张泰,问道:“可找到盐贩子名册?”
“找到了,在账房找到的,每家进货数量,钱数,内容很详细!”
种桓又问道:“仓库看过了吗?”
“物资库没有看,盐库内大概有两万石盐……”
“我说的是金库!”
种桓有些不满道:“雍王要用他们的财富来弥补盐税损失,金库最重要!”
邓金山挠挠头道:“金库也看过了,但好像钱不多,只有几万贯,白银黄金都没有见到,估计他藏在某个山洞了,我马上安排士兵搜查。”
种桓摇摇头道:“张泰做盐枭二十年,就没有官府来收拾他过,他根本没有必要藏在什么山洞里,他的财富不可能在岛上,一定在外面。”
种桓想了想又问道:“有没有搜过他的身,发现什么没有?”
“有!”
一名士兵将一本厚厚书递给种桓,种桓接过,竟然是王安石的《三经新义》,用丝带捆扎着,这本书种桓非常熟悉,几乎都快背下来了,一入手他就知道不对,重量不对。
他解开丝带,翻开书,里面果然是空的,放着一只木匣子,打开木箱子,里面有半块玉,还有一张宝记柜坊的收存证书,再仔细看一眼,竟然是临安宝记柜坊的收存证书。
这就类似于后世的存折,半个玉就是密码,这家伙很狡猾啊!把自己的财富居然存在临安。
邓金山连忙道:“卑职再好好审问他,看他别处是否还有藏有财富?”
种桓点点头,“你告诉他,如果他老老实实交代,我会留他一个全尸,并且若他们父子四人合葬,如果他还不肯交代,那就随便你了!”
“卑职明白,卑职有的是办法让他开口!”
……
傍晚时分,被千万只蚂蚁啃得万蚁蚀心的张泰终于交代了。
狡兔三窟,他的财产藏三处,本岛一处,这是最少的,家乡鄱阳县家族祠堂内藏了一份,有十几万贯钱。
最多的财富存放在临安宝记柜坊的仓库内,他是宝记柜坊的第二大客户,租了三座仓库至于存放了多少财富,他也不记得了,取钱凭证就是匣子里的宝记柜坊收存证书和半块玉。
次日中午,邓金山从鄱阳县传来消息,找到了藏在家族祠堂内的铜钱,一共十五万贯。
种桓随即下令将张泰穿心处死,将他父子四人的尸体埋葬在一起。
两天后,从江陵府驶来的数百艘三千石货船抵达了长山岛,开始运送大量财物回江陵。
……
内卫骑兵从长沙撤退后,盐贩子王从霖却没有急于返回长沙,他担心内卫是欲擒故纵,便一直耐心等候。
第十天,他接到长子的信件,信中说,内卫过来并非是查私盐,而是来抓捕朝廷安插在荆南南路的探子。
王从霖长长松了口气,他也觉得不太对,如果来查私盐,怎么可能用骑兵?
王从霖随即收拾行装,带着两名小妾起身返回长沙。
但他的画舫离开湘江不久,三艘战船就将他包围。
“老爷,他们是什么船?”两名小妾吓得惊慌失措。
“不要慌,稳住!没有什么大事?”
王从霖强作镇静,安抚两名小妾。
可当十几名内卫士兵跳上画舫,冲到他面前时,王从霖顿时吓得瘫倒在地,满脸惨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三天后,内卫在长沙县公开处斩了王从霖满门三十余口,没收全部财产,包括潭州通判、县丞、县尉以及押司文吏等等十几名官吏也一并被抓捕。
紧接着,内卫在衡州、邵州、永州、道州、全州、郴州、靖州、沅州、武冈军、桂阳监等地展开全面抓捕,除了永州和郴州的盐贩子跑掉外,其他各种盐贩子全部被抓捕,以最严厉的满门抄斩,没收全部财产方式进行镇压,所涉及官员也一律抓捕。
内卫雷厉风行地打击了盐枭和私盐贩子,此后十年间,荆湖南路再也没有私盐出现,另外两个盐枭也吓得退出荆湖南路,不再涉足。
但这只是打击私盐行动的半程。
第一千零五十九章 秋游
奉天县,一支三千人骑兵队正浩浩荡荡在官道上前行,旌旗招展,声势浩大,时值九月初,秋高气爽,天气宜人,正是秋游的最佳时节。
队伍中有数十辆马车,满载着陈庆的家眷以及十几名高官和他们的家人,前来奉天县的甘河河畔秋游。
甘河河畔是整个关中最漂亮的风景区之一,随处可见大片树林和草场,绿野茵茵,碧水如带,人口稀少,两岸分布着数十座大庄园,从隋唐到宋朝一直就是贵族领地,哪怕是伪齐国,这里也被高官们所占。
就算陈庆占领关中,也没有破坏甘河两岸的稀缺属性,这些庄园都分给了手下大将和重要文官,陈庆自己也在这里有一座占地三千亩的庄园,庄园内没有农田,依山傍水,分布着大片树林和草场,养着数千只羊和十几匹马,有二十几家农户住在庄园内。
这次秋游就安排在陈庆的庄园内,很快,浩浩荡荡的秋游队伍驶入庄园,先期到来的一千士兵已经搭建起了几百顶大帐,平均每家三顶大帐,每顶大帐上都有各家的旗号,先期送来的行李也放进各自大帐内。
陈庆家人来了二十几余口人,保护仆妇、乳娘和女护卫,一共有三顶大帐,其中两顶大帐是仆妇和乳娘居住,然后主帐很特殊,它是一座分体大帐,入口是一座很大的圆盘帐,圆盘帐只是客厅,里面分别有三个小门,可进入三顶稍小的寝帐内。
白天大家都在圆盘大帐内活动,休息时才会进入各自的寝帐,这些大帐都是双层,六名女护卫就藏身在夹层之中。
马车停下,数十名孩子欢呼着冲向草原,男孩儿在草上奔跑打滚,女孩儿则各自摘花编花环。
他们的父母则去了各自大帐,要收拾东西。
宋朝人的秋游都很有讲究,普通人家基本上都是一日游,以曲江池周边居多,豪门大户人家就去得远了,带着帐篷,乘坐马车,仆妇跟随,一去三五天,更有甚者,游玩十几天才回家。
这次陈庆带着重要官员和家人们的秋游预计是五天,陈庆原本是计划巡视奉天,正好是秋天,所以陈庆索性就带领一大群人前来秋游。
“夫君,明天让冀儿和你一起去巡视吧!”
吕绣笑着建议道:“反正不远,当天可以回来!”
陈庆想想也有道理,让自己儿子实际体会一下畜牧业,讲一百遍,不如亲自到实地看一遍。
陈庆摸着儿子的小脑袋笑问道:“明天和爹爹一起去漠水看看!”
陈冀扬起头问道:“爹爹,漠水很远吗?”
“不远,距离这里也就三十里!”
“我和爹爹一起去!”
……
次日天不亮,陈庆便带着儿子上路了,一百多名亲卫骑兵跟随,九月初的凌晨已经比较冷了,凉意渗人,陈庆将儿子瘦小的身躯搂在怀中,用斗篷将他裹紧,一催战马,战马沿着一条山谷向西面奔去,百余骑兵紧随其后。
天亮时,他们抵达了漠水河畔,陈冀在父亲怀中睡了一会儿,刚刚醒来,他的小脸从斗篷里钻出来问道:“爹爹,这条河就是漠水吗?”
陈庆微微笑道:“对!这里就是漠水,奉天县在北面二十里处,如果沿着漠水一直向南走就是陈仓县,漠水在陈仓县流入渭河,我们现在正好在两座县城之间,更靠近奉天县一点。”
“我们来巡视什么?”
陈庆难得有这么好的耐心给儿子细细讲解,他微微笑道:“你看河边种的草是不是和别的地方不一样。”
陈冀点点头,“我师父说,这是紫花苜蓿,是牛羊马最喜欢吃的牧草!”
“一点没错,这几天我们在陕西路、熙河路以及四川路种植了大量紫花苜蓿和野豌豆,野豌豆也是另外一种牧草,发生饥荒时,它的豆子可以当粮食吃,去年河北大旱,金国官府赈灾不利,我们通过关中几大寺院给河北的各大寺院捐了几十万石野豌豆,僧人把它们磨成粉,做成糕团赈济百姓,效果很不错,几十万人得以生存。”
“孩儿明白了,咱们不和金国官府打交道!”
陈庆哈哈大笑,“说得没错,明明是咱们出力,为何让百姓感谢金国的官府?”
“然后呢?我们来看牧草!”
儿子的思路很慎密,不会跑题,陈庆点点头又道:“我们在各地河边都种了苜蓿,让当地农民发展畜牧业,这两年发展得非常好,咱们市场上羊肉为什么便宜,河谷养牲畜功不可没。”
“既然到处都种苜蓿,爹爹为何又专门跑到漠水视察呢?”
“问得好!爹爹来这里巡视,是因为奉天县有一个创举,他们在全县成立了十个农畜社,养羊超过十只的农户都要参加,每个农畜社推举几个德高望重长者作为调解人。”
“农畜社的作用就是调解矛盾?”陈冀问道。
陈庆点点头,“你别小看养牲畜,会出现很多矛盾,因为河谷的承受能力有限,不可能无节制的养羊,有人家贪心,养几百只羊,羊把牧草都吃光了,但养羊少的人家就不干了,矛盾就来了,发生牧草争斗是常事,让官府管,官府没有那么精力,根本管不了,农牧社就不一样了,谁家养多少只羊,他们清清楚楚,他们就会限定每家养羊的数量,不听从限制,官府就会上门来抓人抓羊。
然后到秋天的时候,他们会动员所有农户一起来割草,然后统一分配,卖羊时,农牧社负责一起出售,就能卖个好价钱,否则农民单打独斗,互相竞争,基本上都是贱卖,所以奉天成立农牧社后,不仅是关中养羊最多的县,也是养羊官司最少的县,卖的价格也很好。”
“爹爹,孩儿明白了,我们先去哪里?”
“我们先随便去一个村里了解情况,再去县里听县官们的汇报!”
他们走了一段路,前面出现一群羊,只见养羊老汉蹲在一块大石,正喝水啃着干饼。
“就问问他吧!”
陈庆翻身下马,把儿子也抱下马,这时几名士兵把老汉请了过来,说是请,其实带着几分强迫,让老者十分紧张。
“老汉不用紧张,我们就路过这里,找你说几句话!”
“只要你们不抢我的羊就行。”
停一下老者又道:“卖可以,一贯钱一只!”
连陈冀也直翻白眼,这老者太黑了,师父说,市场上一只肥羊也就五百文钱,这里居然要一贯钱。
老者打量陈冀片刻笑道:“官人,这是你儿子?”
陈庆按着儿子的小肩膀笑道:“是我儿子!”
老者叹息一声,“长得很俊,就是瘦弱了一点,来我们这样养羊,只要一年时间,保证长得又黑又壮实,一顿要吃两大碗饭。”
陈庆呵呵一笑,“他还在读书呢!没有时间,等他长大一点,我也让他养羊!”
“来!小娃吃饼。”
一块干饼硬塞到陈冀手上,“这是好麦子做的饼,好吃呢!”
第一千零六十章 巡视
陈庆带着儿子坐下问道:“老丈加入农牧社了吗?”
“加入了,农牧社管周围好几个村。”
“老丈感觉农牧社有问题吗?”陈庆又问道。
“问题嘛!当然有了,有时候不公平?”
“怎么不公平了?”
老者忿忿道:“我隔壁王愣子家也养羊,我养三十只,他养三十五只,去年冬天分配草料时,他家就比我家多了五十捆,凭什么?”
陈冀挠挠头问道:“请问老人家,他比你多五只羊,正常会多多少?”
“多四十捆我觉得正常,多五十捆我觉得太偏心了。”
陈冀眨巴眨巴眼睛,不知该怎么说了,多了十捆草,耿耿于怀一年,至于吗?
陈庆笑问道:“冬天的干草可以买到吗?”
“当然可以,十文钱一捆,草不够可以去县城买,去年我草不够,就去县城买了五十捆,花了我五百文钱。”
“老人家觉得农牧社还有别的问题吗?”陈冀又问道。
“还有啊!就是管得太宽了,我女婿家养了三百头羊,他想再养三百只羊,农牧社就不准了,我女婿想让我帮他养,农牧社居然知道了,然后上门来警告,不过有时候我觉得也对,大家都养几百只,草根本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