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侯-第1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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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两个,是不是昨晚一夜未睡,就听见你们在叽叽咕咕说什么,那么兴奋!”
余莲和余樱吓一跳,“姑娘,你在隔壁都能听见?”
“这个木板墙又不隔音,晚上又那么安静,就听见你们在说什么,但具体听不清楚,还笑得那么暧昧。”
其实吕绣就是在怀疑徐夫人在给自己传授房中术之时,这个两个小丫头在外面偷听,她有一种直觉,当时两人太安静了,不符合常理,只是她没有证据,这种事又不好明说。
“我们昨晚是在笑春桃,她明明想跟姑娘一起出嫁,但她父母不同意,她只好哭哭啼啼走了,我们在庆幸自己没父母了,能自己给自己做主。”
这倒是她们昨晚谈话的内容,但绝不是主要内容,那些羞人的话可不能让别人听见。
就在这时,楼梯那边传来脚步声,李梅走上楼了。
“我估计你这里需要帮忙,就过来看看!”
李梅手上也带着一支名贵的白玉手镯,当然也是吕绣送的,李梅是她最好的朋友,又是她二嫂,吕绣当然要给二嫂一个结婚礼物。
吕绣却不知道,她这个慷慨之举却无意中帮了父亲的大忙,李梅告诉娘家,这只价值千贯的名贵手镯也是吕家的财礼,也算保住了吕家的颜面。
吕绣拉李梅坐下,“现在也没什么事,你就陪我说说话吧!”
她给两个小娘子使个眼色,两人立刻跑去煎茶倒水。
“我看见楼下有一堆箱子,是你的嫁妆?”李梅笑问道。
“不是嫁妆,都是我的私人物品,主要是书和衣物,光书就有几千册呢!”
李梅叹口气,“我真羡慕你,我的嫁妆太微薄了,家里东拼西凑,才给了我五百贯,原指望能把财礼给我当嫁妆,结果我爹爹拿去填二叔家的黑坑了。”
李梅二叔的儿子在明州做生意,租了一间仓库,结果他的货物起火,把仓库烧成白地,连同别人的货物也烧光了,最后打官司,吕颐浩说了情,仓库就不要赔了,但别人的贵重货物必须赔,折合下来要赔三千贯钱。
整个李家都在赔这笔钱,以至于李梅的财礼也被他父亲用来填这个窟窿了,自然就严重影响到了李梅的嫁妆。
还好两家人是数十年的世交,又是亲戚关系,吕家也就不太在意李梅的嫁妆偏少了。
“说起来你爹爹当官也有二十年了,家里不应该这么窘迫呀!”
李梅摇摇头,“你出生时家境已经很好了,体会不到那种窘迫,我给你说,我爹爹做了十年的东宫宣赞舍人,那时就是我们家最穷的时候。”
“为什么?”
“那时候在汴梁租房住,租了一座小院子,一个月租金三贯钱,这还是最便宜的地段,然后我们请了一个做粗活的仆妇和一个使女,两个人一个月的工钱也要三贯钱。
而我爹爹一个月的俸禄只有十贯钱,又是清水衙门,没有油水,老家也没有土地,就靠爹爹的俸禄过日子,去掉房租和仆妇的工钱,只剩下四贯钱,一大家子一个月的吃喝用度都是从四贯钱里开销,那日子过得真的窘迫。”
“这样算起来是不够用!”
“当然不够用,我娘只好把使女辞退了,才紧巴巴过了十年,后来爹爹去地方为官,日子才好过一点,至少房租省了,幕僚补贴可以用来请仆妇,但也没有几年,你说怎么可能攒得下几千贯钱?我连婚服都没有,下午我还要和你二哥去店里租一件。”
吕绣握着她的手笑道:“下午哪里都不准去,回头我把这身衣服送给你,让你也风风光光出嫁。”
正说着话,徐夫人在楼下喊道:“绣儿,化妆喜娘来了,可以上来吗?”
“请上来吧!”
不多时,上楼声响起,走上来三个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子,她们就是专业给新娘子化妆的喜娘。
第三百五十六章 婚礼(上)
陈庆府中从一早开始,就不断有人来送贺礼,两名请来的牙人充当临时账房,负责登记,然后几名亲兵则把礼物搬去内院。
一般男方和女方都是各自送请柬,也各自收贺礼,这种人情往来以后都要还的。
至于丰乐楼的费用则由陈庆负担,可不便宜,一般人家摆三十桌酒席也就百贯钱左右,就算大酒楼也不过两三百贯钱,但丰乐楼内举办一次婚宴,一千贯钱起步。
然后青庐、拜堂、布置、洞房以及迎亲,陈庆为这次婚礼一共掏了两千贯钱,加上装饰府宅又花费一千贯,这次婚礼前前后后花了三千贯钱,够普通人家二十几年的收入了。
这还不算五千贯的财礼和一箱价值连城的首饰和衣服。
从早上开始,送礼的人就络绎不绝,很多没有给请柬人也送了货礼,比如韩世忠和岳飞,他们人都不在长安,也有家人送来货礼,两人货礼都是一样,都是二十贯钱,估计事先有通气。
张俊也派人送来货礼,三十贯钱,这些都是军方高层,以后都会有联系。
“陈公子,呼延家来送礼!”帐房高喊一声。
陈庆快步从中庭走出来,门口站着呼延府的管家,管家抱拳笑道:“恭喜陈将军大婚,这是我家老爷的一点贺仪,区区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多谢!辛苦管家了,老爷子晚上要去吧!”
“要去的,他说陈将军的婚礼,他一定会参加。”
陈庆给亲兵使个颜色,亲兵立刻上前给两名家丁每人一包钱,三百文,相当于后世的小红包,钱不多,图个喜庆。
一般人家只给十文钱或者几十文钱,陈庆给三百文钱,已经很不错了,亲兵们又给管家也塞了个小包,却是一两银子。
管家再三感谢,带着两名随从走了。
帐房接过礼单开始抄写,顿时吓了一跳,居然是白银两百两,玳瑁雕的鸳鸯一对,这是目前最多的贺礼了,就连张浚也只给了一百贯钱,还是之前陈庆送他母亲一尊白玉观音的缘故。
大宋人家的各种人情往来很多,最多的还是婚、丧、寿三大应酬,其他还有添丁、满月、升学、升官、建宅、搬家等等,每个月都要接到好几份请柬,让人应接不暇,负担沉重,底层百姓平时也就随礼一两百文,亲戚好友最多一贯钱就不得了。
中产人家一般是一两贯钱,给十贯钱就是很深的交情了。
大户人家应酬大多是十贯二十贯居多,可就算这样,像李梅那样的官员家庭也负担不起,往往是好几个人合送一份礼,人就不去参加宴席了,但家底丰厚且关系亲密,偶然也会给百贯左右。
但也有给得特别丰厚的,比如眼前的呼延家,居然给两百两银子,折合一千贯钱,还有价值百贯的玳瑁鸳鸯,这就不是一般的贺礼了,陈庆心里明白,这和呼延通调到自己军队中有关系。
这时,郑平亲自带着人送礼来了,他今天担任傧相,将陪同陈庆一起去迎亲。
“我没来晚吧!”郑平翻身下马笑问答。
“来得正好,化妆的喜娘已经到了,正在准备。”
郑平把一张礼单递给陈庆,“我爹爹的一点心意,他给得太多,我就不给你了。”
陈庆接过礼单,不由叹息一声,“你爹爹这个礼,让我将来怎么还?”
郑平的父亲竟然送礼一千两银子,五千贯钱啊!这张礼单有点发烫了。
“他有的是钱,这点钱对他来说只是小钱而已,你不要以为他给得多,我爹爹是在收买人情呢!将来他遇到危险,肯定会带着家人跑到你那里去寻求庇护。”
陈庆点点头,“只要我有军队,我一定会保护他,就算拿着圣旨来抓他也没用。”
郑平咧嘴笑道:“就说我爹爹眼力很毒!”
这时,厨娘出来请他们简单吃顿午饭,陈庆笑道:“先吃饭,吃完饭后开始化妆!”
午饭后,陈庆的府上来了数十人,都是安排来做事的,开始铺设毡毯,一直铺设到大堂上,府上早已张灯结彩,府门上方挂着两盏极为精美的宫灯。
丰乐楼派出的迎亲队也到了陈庆府上,包括一支由八人组成的鼓乐队,一辆豪华马车,八辆放置嫁妆的大车,九名车夫和九名随从,一名司仪,以及陈庆的十二名亲卫,队伍确实很庞大。
下午时分,出发时间到了,陈庆和郑平骑马从府中出来,新郎陈庆自然穿着一身大红的喜袍,头顶纱帽,帽上别着一朵绢花,脸上也精心修饰过,看起来格外高大英俊,精神抖擞。
傧相郑平打扮也差不多,但他头上没有戴花,这是和新郎最大的区别,一眼就能分别出来。
“这马车不错!”
饶是郑平见过世面,也对迎亲大马车啧啧称赞,两匹白色挽马极为高大,体格雄壮秀美,宽大车辕,马车轮子就有一人高,马车车厢就像一间屋子,外面贴上金箔,装饰得流光溢彩,极为奢华,车顶前方插了十杆双喜旗,一看就知道是迎亲大车。
车夫笑道:“这可是临安最奢华的三架马车之一,除了天子的龙辇和太后的凤辇,然后就是它了,平时连我们东主都不坐,只用来迎亲,临安人一看就知道是丰乐楼的迎亲马车。”
“吉时到,出发!”
司仪高喊一声,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出发了。
……
从陈庆的府宅其实距离吕府并不远,直线不过两里,但车队却要绕城一圈,这也没有办法,好在临安城是一个长条形,沿着主街来回走一圈就行了。
虽然事先说好了婚事简办,但有的环节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简办的,迎亲这个环节就是最重要的环节之一,我们所说的风风光光出嫁就是指这个环节。
眼看着要到吕府,郑平忽然想起一事,失声大喊道:“糟糕!”
“怎么了?”
郑平一拍自己脑门,满脸沮丧道:“安排我背几首开门诗,我把这事忘得干干净净了。”
宋朝去新娘家里迎亲也有敲门的规矩,但宋朝不是靠蛮力,而是靠开门诗和钱,一般是傧相吟几首打油诗,然后肯定不通过,然后就是钱开道,但大家都会说诗吟得不好,而绝不会说钱给得太少,用诗来掩饰索要好处,也算是一种假斯文吧!
可如果傧相连诗都不会吟,那就连行贿的资格都没有了。
陈庆微微笑道:“还是我自己来吧!打油诗我在行,我临时编两首诗,你负责给钱,给猛一点,他们就不会为难我了。”
“好!就给猛一点,反正也不是我的钱!”
陈庆狠狠瞪了他一眼。
队伍终于在吕府门口停下了,自然府门紧闭,吕家十几个子弟堵在门内,外面站满了看热闹的人群。
司仪跑来喊道:“快去吟诗叫门!”
陈庆翻身下马,慢慢悠悠走上前,高声吟道:‘我是天上一谪仙,千里姻缘一线牵,不慕富贵不慕荣,但求重修前世缘。’
里面有人大喊,“声音太小,听不清!”这是吕纬的声音。
陈庆给郑平使个眼色,郑平抱着一个木桶扔了进去,大喊道:“好诗都在桶里面,自己看!”
木桶里是五十锭一两的银子,都用红纸包着。
吕氏子弟们没想到是给银子,顿时笑逐颜开,将银子一抢而空,大喊道:“好诗!好诗!”
大门轰然而开,迎亲队伍鱼贯而入,吕家纷纷招呼他们喝桂花鸡蛋羹。
下面陈庆要闯第二关了。
还是由傧相郑平抱着银桶跟在他后面。
第三百五十七章 婚礼(中)
第二关叫做姑姨大阵,由七大姑八大姨布阵,审问陈庆,必须用打油诗来回答,当然,关键还是郑平红木桶中的货色得让她们满意。
第一个开口询问的是吕绣的姑母吕小清,她嫁给父亲的学生柳致远,目前出任州学博士,不出意外的话,明年初将调入太学为官。
吕小清高声问道:“请问准姑爷田宅几何?家中做何营生?”
陈庆吟诗道:“家有茅屋四五间,两间装粮两间闲,三桥耕耘七亩地,闲时砍柴去卖钱。”
门内一片‘噗嗤!’捂嘴笑声,这位陈都统还去砍柴卖钱呢!
徐夫人又问道:“家中兄弟几多?姑婆相性如何?”
这个问题本身没有问题,但对陈庆很特殊,有点不太合适这时候询问。
陈庆想了半天才吟一首诗道:“曾有母亲缝衣襟,曾和父兄垄上行,自从北方虎狼至,一人孤坐到天明!”
这首诗着实有点伤感,众人纷纷向徐夫人投去不满的目光,大家明明都知陈庆只有孤身一人,她还要问这个敏感的问题。
徐夫人也自知问得不妥,只得歉然道:“那就不问了吧!”
吕小清点点头道:“诗好不好还得看诚意,姑爷的诚意呢!”
郑平连忙跑上来,将红木桶扔过后宅门,“诚意来了,当心别被砸中了。”
里面又是满满的五十锭小银子,众人大喜,各自将银子分了,纷纷笑道:“合格了,请进吧!”
最后一个阵和银子无关,郑平就不用去了,陈庆来到吕绣的小楼下面,小楼前面站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娘子,年约十一二岁,正是吕绣的同父异母妹妹吕纹。
这一关叫做求嫁,由新娘出题,新郎答题,新娘满意了,就同意出嫁,当然,一般都是事先商量好的,否则万一新郎答不上来,岂不坏事?
吕纹声音很清脆,笑吟吟道:“我姐姐出一题,要求准姑爷写一首能打动她的好诗,可不是外面的打油诗,想当我姐夫,就得拿出真本事来。”
旁边小桌上摆放着纸笔,陈庆明白吕绣的意思,肯定是让自己把‘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再写一遍,就算过关了。
但陈庆也知道,吕绣内心深处其实想让自己再写一首让她动容的情诗,可是……这又谈何容易,打油诗他会,但能让才女吕绣动容,那就只能再借助后人之诗了。
陈庆沉思片刻,提笔在纸上写道: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长辞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陈庆把纳兰性德的诗稍稍改动一下,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
吕纹把诗拿了进去,片刻跑出来笑嘻嘻道:“通过了,姐姐说,吉时若到,她定当起身,请姐夫稍坐休息,耐心喝茶等候!”
这声姐夫喊得好,陈庆摸出一颗核桃大的明珠,笑着递给她:“给你的小礼物!”
吕纹眼睛一亮,连忙双手捧过,明珠晶莹耀眼,这不是珍珠,其实是一颗用宝玉磨成的珠子,一样价值不菲。
她心中欢喜得要炸开了,跳起来就向楼上跑去,“你们快看,姐夫给了我一个宝贝!”
……
内堂上,吕颐浩临时接见了陈庆,他有些担忧道:“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有些事情我本来不想告诉你,但觉得还是让你知道比较好。”
“祖父尽管直说!”
“关于你的去向,今天上午朝廷内争论很厉害,官家原本是让你去广南西路平定南蛮之乱,但张浚、赵鼎、李回以及几名大学士都反对你去广南,而秦桧和韦太后却认为你去广南最合适,坚持要原定方案,官家夹在两者中间,左右为难,旨意也迟迟发不出来。”
“太后公然干政了吗?”
吕颐浩苦笑一声道:“宋朝太后干政可不是什么稀奇事,我看得很清楚,官家以孝敬母后为借口,实际上他在扶持一股新的朝廷势力,我们称为后党,朱胜非恐怕很快就要进京为相了,他就是太后推荐的新相公。
这个后党和秦桧配合,就是朝廷主和派,对抗张浚、赵鼎的主战派,否则主和派光靠秦桧,还是势单力薄了一点,他资历不够。”
“那祖父认为谁会胜出?”
“看西北局势吧!如果保得住四川,你就要去广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