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侯-第1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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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书房里出来,吕绣从箱子里取了一支白玉手镯递给徐夫人笑道:“这几天辛苦夫人了,这支手镯送给夫人,纹妹还小,等她长大点,我再送她几件首饰。”
吕绣何等聪明,徐夫人眼睛一直离不开箱子,她便知道徐夫人的心思,不管怎么说,她也是自己的继母。
徐夫人眼睛一亮,喜滋滋接过手镯,“这么好的东西,真的舍得给我?”
“就怕夫人看不上!”
“绣娘别笑话我了,皇宫里的东西我怎么会看不上?我知道的,这是最上等的于阗白玉手镯,一只就要上千贯,咦!我戴正合适,老爷,你看怎么样?”
徐夫人越看越喜欢,戴上胳膊便不想取了。
吕晋笑道:“还不错,玉质很温润,像羊脂一样。”
吕晋的笑容有点苦涩,女儿的嫁妆首饰应该是自己准备啊!
其实吕绣的生母也留了一些首饰给女儿,只不过在南逃时遗失了,还丢失了全部藏书,这一直是吕晋心中的伤痛。
吕晋又回到父亲书房,他要替女儿讨要那一对汝窑花瓶。
“父亲,那些首饰真没事?还是你安慰绣儿的?”
吕颐浩淡淡一笑,“都有吧!官家确实下旨不追究使用皇宫器物的百姓,但他指的是普通百姓,如果是官员就会稍微严格一些,你知道有些御史言官很可恨,睁大眼睛盯着百官身上的毛病,一点点问题就抓住不放,绣儿用那些首饰,有人肯定会找事,但是你不用担心,那些首饰是从金人手中抢回来的,再多的弹劾也站不住脚,何况那些讨厌的御史就根本看不到,我不会请他们。”
“好吧!可是我们给绣儿的陪嫁是不是太少了?”
吕颐浩从柜子里取出一只木匣子,“这是一对汝窑梅瓶,先帝赐给我的,我答应过给绣儿,我说话算话,给她做陪嫁吧!”
“感谢父亲,这可是你最喜欢的,孩儿惭愧!”
吕颐浩狡黠一笑,“你以为我这对梅瓶会白送?有人教我钓鱼,要先做窝子,这对梅瓶就是窝子。”
“父亲,做窝子是什么意思?”吕晋不解问道。
吕颐浩哈哈一笑,“就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呗!”
……
黄群垂头丧气坐在大堂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然成为儿子向小逸失踪案的主要嫌疑人,为此,他的妻子向氏已经将他休了,向家和他断绝了关系,家主向全发誓将他送入大狱偿命。
为了自救,黄群不得不再拿出茶馆的两成份子,送给韦太后之弟韦桐,才得以从监狱里出来。
韦桐就坐在上首,眯起鳄鱼一般阴冷的小眼睛盯着眼前这头无助的肥羊,他不费一文钱便拿到了黄尖嘴茶馆五成的份子,他在琢磨着怎么把剩下五成份子弄到手。
韦桐是韦太后的胞弟,也被金人掳掠去了北方,沦为完颜宗贤府中的一名奴仆,受尽了欺辱,也陪尽了笑脸,去年他也跟随韦太后一起回了宋朝,被封为卫国公、辅国大将军,赐美宅一座,庄园三十顷,金珠财宝无数,一夜之间,从金国的奴仆摇身变为宋朝的贵族。
韦桐喝了口茶,不慌不忙道:“大堂里就只有咱们两个人,你不妨告诉我实话,向小逸失踪到底是不是你干的?”
黄群叹口气,“他虽然不是我亲生儿子,但毕竟是我养大的,二十几年的父子感情摆在这里,我怎么会害死他?”
“向小逸只是失踪,可没有说被害死哦?”
“在我看来都一样,他伤天害理之事做得太多,仇家不会饶过他,但绝对不是我绑架他。”
韦桐阴阴一笑,“如果不是刘东主干的,那向家又怎么会认定是你呢?”
“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会认定是我?”
韦桐又笑问道:“我认识你们父子也有好多年了,但我从没有想到过,你们竟然不是亲父子,我很好奇,向小逸的生父究竟是谁?”
黄群摇摇头,“这是向家的丑闻,不提也罢!”
韦桐收起笑容道:“好吧!你先回去,我会尽力帮你脱罪,你安心等待好消息就是了。”
“多谢国舅爷,那我就告辞了!”
黄群告辞走了,韦桐冷冷望着他远去,回头对一名心腹道:“你去一趟向府,告诉向应,黄群已经在我面前承认向小逸是他所害,到时我可以替向家作人证,但我要的好处,必须再加两成。”
第三百五十四章 册封
黄群没有直接回家,他把马车打发回家,自己则租一辆牛车来到一家客栈,他快步走进客栈,敲开二楼的一间屋,里面是个年轻的妇人,后面还有个十一二岁的男孩。
“老爷,你终于来了!”少妇惊喜道。
她连忙回头对男孩道:“信儿,快叫爹爹!”
男孩躬身行礼,“参见爹爹!”
黄群心中一酸,这才是他的亲生儿子,流着他的血脉,比那个满肚子坏水的杂种要好千万倍。
他摸摸儿子的头,从随身袋子里取出一张单子,递给少妇,“这是租船单,我都给你们安排好了,你们赶紧去码头的四海船行找余老大,他会安排一艘客船送你们娘俩去成都。”
少妇惶恐道:“老爷,我们去成都干什么?”
“你们去逃命,我的茶馆被人盯上了,他们不会放过我,我得把你们安排好。”
“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黄群苦笑一声道:“我也要逃命,但不能你们一起走,我会被通缉,若被抓到,一家三口都完了,我会先逃去岭南,躲避一年风头后我再来成都找你们娘俩,明白吗?”
少妇点点头,“我知道了!”
黄群又把一个包裹放在桌上,“里面是一百两银子,给你们路上做盘缠。”
他取出一个大信封,交给少妇,“这个你贴身收着!”
“这是什么?”
“这是一座宅子的房契,房主是我们儿子的名字,里面还有一张柜票和半块玉佩,凭着这两样信物可以在成都宝记柜坊取两万贯钱,这是我多年攒下的秘密财富,向家不知道。”
一家人抱头痛哭,黄群抹去眼泪道:“我从后门离去,你们赶紧收拾走吧!”
黄群一咬牙,狠心离去了……
当天晚上,各个城门处贴出了通缉令,通缉绑架杀人嫌疑者黄群,提供线索者赏钱五十贯,抓住黄群者赏钱五百贯,一时间,临安城的各路赏金猎人闻风而动,纷纷打探寻找黄群的下落。
直到几个月后也没有抓到黄群,而黄尖嘴茶馆也被韦桐全部吞并,一直想谋夺茶馆的向家则鸡飞蛋打,什么都没有得到,至于失踪了几个月的向小逸也渐渐被遗忘了。
……
就在婚礼的前一天,天子赵构正式召见陈庆。
陈庆穿着正五品的武官朝服来到了大内,在广场台阶上稍等了片刻,一名宦官匆匆从大殿内走出来。
“陈都统,官家召见,请随我来!”
“多谢!”
陈庆跟随宦官向大殿内走去。
在御书房前稍等了片刻,只见一群相公从外面走来,为首之人正是秦桧,他就像没见陈庆一样,直接进了御书房。
张浚笑着向陈庆点点头,也随即进去,随后赵鼎上前小声笑道:“恭喜封国公!”
“多谢相公!”
李回也向陈庆点点头走了进去,又等了片刻,宦官出来道:“陈都统请进!”
陈庆整理一下衣服,快步走进御书房,御书房分内外两间,外间是等候区,四名相公和大学士徐先图、刘晋都在外间等候,他们是来见证陈庆封国公。
陈庆直接跟随宦官进了里间,只见天子赵构春风满脸,看起来心情非常不错。
赵构心情确实不错,都统制岳飞用了一个多月时间,就将岭南的乱匪曹成彻底扫平了,曹成被抓,十余万乱匪投降。
曹成被平定,则意味着整个长江以南的乱匪全部都被平息了,大宋将进入全面稳定期,然后不断的休养生息,尽快将天下财富提高到宣和年间的水平。
就像身体的沉疴被治好了一样,虽然外患依然严峻,但至少体内的病痛没有了,肌体还比较虚弱,可已经开始恢复健康,赵构心情当然不错。
陈庆上前躬身行礼,“卑职陈庆参见陛下!”
“陈都统,我们好久不见了,赐坐!”
“谢陛下!”
有宦官搬来软凳,陈庆坐下。
赵构笑眯眯道:“昨天军器监向朕夸赞陈都统,说陈都统的火器非常实用,非常犀利,是对付金兵的一大利器,陈都统应该运用实战过吗?”
陈庆点点头,“回禀陛下,微臣主要用来守城,火药桶本身威力不大,丢在人群中也就能炸死两三人,但它的威力是里面填充的淬毒铁钉,一旦毒钉四射,周围就会有数十人受伤,而最多一刻钟,中毒钉的受伤者就会丧失战斗力,虽然毒性不大,但很麻烦,几年内都拎不起十斤的重物,只能慢慢调养,慢慢恢复。”
赵构恍然,捋须笑道:“朕明白了,有了这些火器,我们江南守城就能高枕无忧了!”
陈庆笑而不答,有些事情他不好说,一旦敌军把火药桶扔上城头,宋军一样伤亡惨重。
赵构也丝毫不提要不要奖赏陈庆,他把话题一转,从抽屉取出一本厚厚的折子,“这是湖广宣抚使李纲的详细战报,他几乎把功劳都加在你身上,足见他对你的厚爱。”
陈庆淡淡一笑,“如果把功劳全给我,别人可不服气!”
赵构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质疑,但陈庆的回应却不软不硬,他若把功劳全部给我,他怎么向别人交代?
赵构抬头看了一眼陈庆,他忽然有一种感觉,两年前自己才封陈庆为统领,那时他还有几分稚嫩,几分腼腆,才短短两年不见,他居然成熟得如此快速?
赵构又笑道:“功劳虽然多,但咱们说好的,这次朕就不封赏你了,把你的功劳加给手下将领,在正常封赏的基础上,都头以上将领每人另加一级官阶,你的阵亡将士抚恤加倍,朕已经下旨给枢密院了。”
“感谢陛下对微臣的理解!”
“然后是你的爵位,有请相公们入内。”
四名相公和两名大学士鱼贯而入,分别站在两侧。
赵构取过一只红绸印盒,盖子已经打开,里面是一只龟钮金印。
赵构肃然道:“都统制,岳、鄂镇抚使,知岳州事陈庆,剿灭洞庭水贼杨幺,立下安国之功,按照朕对天下的承诺,正式册封陈庆为荆国公,钦此!”
说完,赵构拾起红绸印盒,郑重地递给了陈庆。
陈庆连忙单膝跪下接过,沉声道:“感谢陛下册封,陛下厚恩,微臣铭记于心,必将以报国为平生之志,驱逐鞑虏,恢复我汉家江山!”
“说得好!”
赵构又回御案前坐下,笑问道:“洞庭水贼已经平定,下面是恢复民生,你的军队已完成使命,不知你下一步有什么志向?”
陈庆沉吟一下道:“微臣的将士都是陕西路子弟,微臣希望能够回西北苦寒之地,继续抗金,保卫川陕!”
秦桧给赵构使了个眼色,希望赵构趁这个机会宣布前两天的决定,让陈庆去广南西路平定南蛮叛乱。
这时,张浚上前道:“陛下,川陕形势恐怕不太好,微臣建议让陈都统率领军队返回川陕,扭转川陕形势。”
“川陕那边有不好的消息吗?”赵构眉头一皱问道。
李回上前一步道:“微臣刚刚接到川陕宣抚司官衙的飞鸽传信,都统制傅选投降金兵,河池县失守,大散关面临腹背受敌的危险局面!”
“当啷!”
赵构手中的茶盏掉落在地上。
第三百五十五章 授术
入夜,吕府内宅的小楼内,两个小娘子光着脚躲在门外偷听,两人不断捂嘴偷笑,听得乐不可支。
房间里,徐夫人正在向吕绣传授房中之术,明天吕绣就要出嫁了,按照传统,必须由母亲在出嫁前一晚给女儿详细讲述房中之术。
吕绣的母亲早已病故,这个责任就落在了徐夫人肩头。
其实吕绣还有一个亲姑母,丈夫是越州州学博士,距离临安很近,但丈夫正好感恙,她稍微晚点出门,婚礼当天才能赶到,第二天又要赶回去照顾丈夫。
宋朝没有抗生素,稍微感恙若不及时治疗,都会造成病故等严重后果,所以家人但凡生点重病,全家人都会如临大敌。
徐夫人是政和五年成为吕晋的小妾,她原本是汴梁矾楼的一名茶姬,矾楼大部分年轻美貌的茶姬、歌姬和舞姬都卖艺不卖身,她们的结局几乎都是嫁入豪门或者官宦人家做小妾。
徐夫人就是吕晋最喜欢的茶姬,每次来喝茶都是由她点茶,时间久了,他便替徐夫人脱了贱籍,纳她为小妾,第二年,徐夫人便生下一个女儿吕纹。
宣和六年,吕晋的正妻裴氏病故,当时吕颐浩还想再给儿子娶一房出身名门的寡妇为续弦,但不久便是靖康之难爆发,吕家也开始了颠沛流离的流亡生活。
一直到建炎三年,全家人逃到临安,徐夫人的不弃不离和对家人无微不至的照顾,终于得到了父亲吕颐浩的认可,便由吕颐浩做主,吕晋正式把徐夫人扶正。
“刚开始是有一点点疼痛,会有点血,但你不要害怕……”
徐夫人已经说到关键处,不光吕绣听得满红耳赤,外面的两个小娘子也听得满脸通红,余莲脸皮薄一点,不好意思再听下去,便转身跑了,余樱却瞪大眼睛,听得全神贯注,生怕漏掉一个字。
直到徐夫人讲得太露骨,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借口倒水喝回避尴尬,余樱这才像做贼一般的溜掉了。
回到床上,余莲却不干了,非要余樱把自己没有听到的部分说给她听,余樱添油加醋,说得眉飞色舞,两人伏枕吃吃直笑。
这一夜,不光吕绣睡不着,就连余莲和余樱也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直到四更时分,大家才过于困倦而入睡了。
次日天刚亮,余莲和余樱便起床,她们今天的事情很多,从现在开始,她们将一直着陪伴吕绣。
本来吕绣自己就有一个贴身使女春桃,前天已经跟父母回家了。
这里面有个缘故,宋朝不是汉唐,宋朝的使女都不是卖身为奴,只是签一份雇佣合同,来大户人家当使女,做到她们出嫁年龄就结束了,然后回家嫁人。
使女每月拿工钱,价格还不便宜,粗使丫鬟每天三十文,普通使女每天五十文,如果长得清秀,皮肤白皙,在大都市内,每天就要百文钱了,主家还要管食宿衣服,比普通酒保伙计还挣得多。
春桃如果跟随吕绣一起出嫁,那就叫陪嫁丫鬟,陪嫁丫鬟大多数都是做通房使女,也就是住在主人卧室外间,主人房事往往难以回避,所以大部分通房使女最后都会成为小妾。
但并不是所有使女的父母都愿意女儿做别人的小妾,事实上,大部分宋朝的父母都不愿意,妾是终身奴,也只有贱籍女子为了摆脱低下身份才愿意嫁人为妾,清白人家更希望女儿能堂堂正正嫁人为主妇。
正是有这个潜规则存在,春桃父母才不愿意女儿陪嫁,把女儿带走了,重新找一户主家当使女。
余莲和余樱是因为父母双亡,无家可归,而外面垂涎她们的虎狼太多,她们才躲在陈庆的羽翼之下。
吕绣也起来了,两人替她简单地梳洗一下,今天会有几个专业的喜娘来给她梳妆打扮。
余樱困倦不堪地打个哈欠道:“姑娘,我听说迎亲要到下午了,还早得很,不如再眯一会儿吧!”
“你们两个,是不是昨晚一夜未睡,就听见你们在叽叽咕咕说什么,那么兴奋!”
余莲和余樱吓一跳,“姑娘,你在隔壁都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