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侯-第1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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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构顾不上用午膳,连忙接过了谈判初稿,他的眼睛里露出一丝惊愕,他关心的是附加条件,完颜昌果然提出了附加条件。
只是这个附加条件着实出乎赵构的意料,原以为会是多么苛刻的条件,没想到附加条件竟然是关于陈庆。
‘宋军须将大散关以北的军队全部南撤,统制陈庆调离川陕。’
追加条件就这么一句话,赵构不解道:“这个条件完全可以接受啊!为什么不当场签署?”
张浚心中苦笑,完颜昌最初提出的条件是把陈庆交给金国,自己坚决不答应,来回拉锯了近一个时辰,才达成这个妥协。
“陛下,微臣已经口头和完颜昌达成一致,还需要陛下最后确定,另外,微臣建议最好能和陈庆谈一谈,毕竟甘泉堡的根基建立得不容易,最好陛下能安抚他一下。”
赵构也冷静下来,他沉思片刻道:“陈庆调离川陕,把他放到福建如何?”
张浚摇摇头,“陛下,陈庆善战,金人拿他无可奈何,所以才用谈判的方式把他调离川陕,但把他放在福建冷置可惜了,微臣建议让他率军去平定洞庭水贼。”
赵构负手走了几步对张浚道:“就这么决定了,你去和他谈一谈,如果有一些不过分的要求可以答应他,另外,朕决定升为他都统制。”
“陛下圣明!”
虽然太后只同意升陈庆为副都统,但他既然调离川陕,不再是朱胜非的眼中钉,那么再稍微安抚一下,升为都统制,太后应该也不会反对。
停一下,赵构又道:“张相公再告诉陈庆,他昨晚遇刺一案,朕会尽快给他一个交代。”
……
第二百七十三章 变故
陈庆还准备下午去拜访张浚,没想到他自己主动上门了,陈庆连忙出府门迎接。
张浚负手打量一下府宅笑道:“这座宅子不错,地段好,又靠河,可以直接乘船去西湖,你应该打造一座私人码头了。”
“回禀相公,码头有,就是暂时没有船。”
“船可以买啊!一艘很好的游船也就几百贯钱,你买不起吗?”
陈庆一愣,“这么便宜?不是传闻有人花上万贯打造游船吗?”
张浚微微一笑,“船本身只要几百贯,但里面挂两幅阎立本的画就要万贯了。”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两人走进大堂坐下,尸体在天亮之前就被军方清理走了,陈庆又找人彻底洗刷一遍,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血腥气息。
两人坐下,余莲进来给她们上茶,陈庆现在学会藏私了,余莲余樱姐妹太引人瞩目,恐怕赵构听说也会把她们召进宫内,像张浚这样的权贵最好不要看见。
余莲一个人进来献茶就没有引起张浚的注意,陈庆给她使个眼色,她立刻退了下去。
张浚喝了一口茶道:“其实是官家让我来见你。”
“是不是和上午的谈判有关?”陈庆淡淡笑问道。
张浚一怔,“你怎么猜到?”
“我和完颜昌打了无数次交道,我太了解他,他不择手段要把我除掉,甚至不惜用了刺杀手段,但连刺杀手段都失败了,那么他一定会在谈判中把我加进去,就像去年提出拿我来换太后一样,既然金兵在扬州大胜宋军,那他一定会故技重施。”
“你说得一点没错,宋军惨败,完颜昌占据了谈判优势,我们都以为他会提出多么苛刻的附加条件,没想到他就只提出了一个条件。”
“把我交给金国?”
张浚淡淡一笑,“他是提出了这个附加条件,但我不可能答应,西军将士也不可能答应。”
“最后呢?”
“最后达成了妥协,把你调离川陕。”
“那我的军队怎么办?”陈庆急问道。
“你的军队也放弃秦州南撤,大散关以北不能有宋军存在。”
“这是最终决定了吗?”
张浚点点头,“天子已经批准了,下午就会签署正式文本,然后天子让我来安抚你一下,你如果有合理的要求可以提出来,只要不过分。”
“我只有一个要求!”
陈庆毫不犹豫道:“我的军队依旧由我来统领,别的要求就没有了。”
“这个要求不过份,可以答应你,另外,天子准备正式封你为都统制,要求你率军参与平定洞庭湖水贼,受湖广宣抚使李纲节制。”
陈庆默默点头,李纲这个上司比恶心的朱胜非好多了,更重要是,他的根基没有丢,根基既不是秦州,也不是甘泉堡,而是人,一批忠于他的将士,这才是他的根基,就像岳家军、种家军、吴家军一样,这支陈家军才是他立于不败之地的本钱。
张浚又微微笑道:“其实你离开川陕也是好事,朱胜非不会放过你,他虽然没有罢免权,但他有调兵安置权,可别小瞧这个调兵安置权,他能轻而易举地夺走你的军队,让你赋闲,或者让你去南疆练兵,他有太后在背后撑腰,有时候做得过份一点,官家也奈何不了他。”
“我知道,我会尽快赶回甘泉堡,率军南下。”
“就是这个道理,你最好这两天就走,我会在谈判条约上把撤离时限向后推两个月,足够你从容撤军了。”
张浚下午还要正式谈判,他起身要走,陈庆连忙道:“另外我还有件私事要拜托张相公。”
“是昨晚刺杀之事吧!你放心,官家答应你,尽快给你一个交代,我估计会收拾柳环和王薄,会给你出一口恶气。”
陈庆连忙摇头,“不是这件事,是关于卑职的终身大事,我想请张相公给卑职做媒。”
张浚迟疑一下道:“你真的决定要迎娶吕颐浩的孙女?我劝你再慎重一点。”
陈庆一怔,“出了什么事?”
张浚压低声音道:“绝密内部消息,官家已经决定罢免吕颐浩的相位,扬州兵败他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出兵扬州是他极力促成的,天子是有点犹豫的,是他给天子做了担保,还有他任命的两名心腹被御史查出了大问题,他这次被罢相,以后想翻身就很难了,你最好考虑清楚。”
陈庆摇摇头,“我想娶吕姑娘和吕颐浩一点关系都没有,哪怕吕颐浩被削职为民,也不会影响我的决定。”
张浚笑了起来,“好!我答应替你做这个媒,明后天我就去一趟吕府。”
……
吕绣被关在小楼上,只有一名贴身使女春桃陪伴她,为防止她逃跑,吕颐浩甚至还找了五名强壮的健妇看守她楼下的大门,除了吕颐浩,五名妇人任何人的话都不会听。
昨晚吕绣哭了两场,几乎一夜未睡,她太了解祖父的强势,只要他决定的事情,任何人都无法反对。
但吕绣不会服输,为了自己的幸福,她绝不会认命。
吕绣已经平静下来了,恢复了理智,她也在考虑,怎么摆脱祖父强行安排的婚姻?
这是,楼梯脚步声响起,使女春桃喊道:“梅姑娘来了!”
吕绣一怔,连忙从寝房走出来,只见李梅拎着一只食盒,笑吟吟地站在楼梯口。
“阿梅,你……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我来给你送饭,顺便陪你说说话。”
“可是……”
吕绣指了指下面,小声道:“那五个恶婆怎么会准你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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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梅微微笑道:“你祖父只是不准你下楼,并没有不准别人上楼,再说,我有阿公的牌子,她们也不敢阻拦。”
李梅说的阿公就是她未来的公公,吕绣的父亲吕晋。
吕绣心中一阵酸楚,最后她才发现,只有父亲才是真正关心自己,这么多年父亲一直被祖父的光环遮盖了,自己几乎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我爹爹怎么说?”
“他让你也不要太绝望,事情都是变化的,不到最后一刻,就不要轻言失败。”
吕绣苦笑一声,“父亲是希望我认命,只要两家交换的文定和聘礼,就很难挽回了,我觉得不能拖到最后。”
“那你打算怎么办?”李梅问道。
吕绣咬一下嘴唇,毅然道:“我决定走,跟三郎一起去川陕。”
“啊!你想私奔。”
吕绣白了她一眼,“什么私奔,说得多难听,我只是想去巴蜀游玩,跟随朋友一起结伴走,不可以吗?”
“这两者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了,私奔是私定终身,最后回来的时候就是抱着孩子回来,我只是去巴蜀游玩,三郎若想娶我,他还得托媒人说亲,正常的婚娶。”
“可是……就算你守身如玉,但别人也不知道,绣娘,人言可畏啊!”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有这个办法才能摆脱沈家。”
吕绣取出一封叠好的信,交给李梅,“你知道他住哪里?你替我把这封信交给他。”
“你这家伙,好吧!我让你二哥给你送这封信。”
李梅把信贴身藏好,拎着空食盒下楼去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 胁迫
下午时分,宋金两国正式达成了第二轮东线停战协议,基本上延续了第一轮停战协议的内容,只是添加了一项附加条件,宋军从大散关以北南撤,以两个月为限。
当然,还有一些具体条款没有写在正式协议上,比如陈庆调离川陕,这一条写上去会贻笑大方,两国都丢不起这个脸。
知政堂也随即表决通过了这份停战协议,知政堂和天子赵构先后盖下了大印,意味着宋朝已经正式承认了这份协议。
当天晚上,天子赵构连下了几分旨意,表彰陈庆与西夏、伪齐作战有功,特赐成纪县侯爵、升职为左武大夫,出任西军都统制,并加封侍御史,赏银五千两,绢两万匹。
这道旨意是对陈庆在西北功绩的肯定和嘉奖,封侍御史实际上是给他文官弹劾权,是为下一道旨意做好铺垫。
赵构随即又下了第二道圣旨,任命陈庆为鄂、岳镇抚使,兼岳州知事,统帅西军围剿洞庭水贼,同时岳州知事王彦升任江陵知府。
陈庆被封了一大堆官职,侍御史、左武大夫、知州、镇抚使、都统制,看起来很不错,其实都是正六品,唯一有地位的是爵位,开国侯是从三品爵,有千户食邑,每户每月算二十五钱,一千户每月就是两万五千钱,二十五贯,算下来其实不是很多,比俸禄还少得多。
另外有实权的是都统制,有这个官职,到了战时他最多就能募兵两万人,而且有权直接任命指挥使以下的官职,虽然指挥使还不能直接任命,但有推荐权,实际上也是走一个形式,吏部一般都会批准。
没有人来祝贺,唯一的好友呼延通已经随军北上润州,陈庆很沉默地接受了一堆让他眼花缭乱地头衔。
虽然没有人庆贺,但旁观者却有,吕纬赶到陈庆府宅之时,正好遇到了陈庆接旨,听得他目瞪口呆,这么年轻就封为都统制了,还封岳州知州,两州镇抚使,还有侍御史头衔,而且还是侯爵了。
吕纬也不由暗暗埋怨祖父,这么好的孙女婿不要,偏偏要一个书呆子做孙女婿,简直老糊涂了。
“二哥一起去喝一杯吧!”陈庆笑着邀请道。
吕纬摇摇头道:“今晚是我当值,我等会儿就要进宫!”
“那就稍坐片刻吧!”
陈庆把吕纬请入客堂,又让余莲上茶。
吕纬一份叠好的信交给陈庆,“我妹妹给你的信,你自己看吧!”
陈庆连忙接过信细看,吕绣在信的字里行间中透着决然,绝不会嫁给沈家,她想跟随陈庆去川陕。
陈庆合上信沉思片刻问道:“绣娘想跟我去川陕,你怎么看?”
“我知道,我爹爹也知道,阿梅给我们说过了,我爹爹的意思,如果迫不得已,可以走这一步,但尽量想别的办法解决,这一步走出,对她自己和吕家的名声都会有不好的影响。”
陈庆笑道:“她信中说,可以视同跟我去川陕游玩,这个想法倒也不错。”
吕纬叹口气道:“就算我们知道,别人不知道啊!在其他人看来,这和私奔没有区别。”
陈庆微微笑道:“可如果你和阿梅,再加上吕伯父一起去,是不是就不会有人议论了?”
吕纬愣住了,半晌道:“我爹爹恐怕不会去,他必须跟随在我祖父身边。”
“那你和阿梅呢?带着绣娘一起去蜀中游玩,这不就解决了吗?”
“这个……我恐怕走不开啊!”
陈庆笑了起来,“湖广宣抚使司户曹参军事,这个职位给你如何?实在不行,也可以在我的军中出任兵曹参军事,这两个职位都是从八品官,总比当侍卫好。”
吕纬有点怦然动心了,半晌道:“事关重大,我得和父亲商量一下。”
“不用着急,慢慢考虑!”
陈庆又道:“二哥回去请告诉伯父,我不会让绣娘影响吕家的名声,我确实是诚心请绣娘去巴蜀游玩,绝不会和私奔关联起来,也一定是在解决了沈家事情之后。”
吕纬眼睛一亮,“你怎么解决沈家之事?”
“当然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我要让沈父明白,强扭的瓜不甜,强行娶一个不愿嫁给他儿子的媳妇,对沈家的未来一定会有影响。”
“他会听你的吗?”吕纬满心怀疑道。
陈庆淡淡道:“我是岳州知事,堂堂西军都统制,我说的话,他必须听!”
吕纬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打个哈哈,“那我就祝贤弟马到成功!”
……
秦桧阴沉着脸回到府中,王氏迎了上来,“老爷回来了!”
秦桧闷闷不乐地哼了一声,回书房去了,王氏惊愕,连忙跟了上去。
“老爷,出了什么事?”
“你那个侄儿,真是不给人省心啊!”
“薄儿?”
“除了他还有谁,整天给我惹祸,真的让人头大,赶紧让他离开临安,实在受不了他了。”
“老爷,又出什么事了?”
秦桧走进书房,脱去外袍和帽子,一下子无力地坐在椅子上,半晌对王氏道:“他勾结金兵刺杀陈庆,证据确凿,他自己也画押承认了,现在在大理寺天牢,准备问死罪,秋后处斩!”
“啊!”
王氏惊呆了,她好一会儿反应过来,连忙道:“老爷,你一定要保他,我兄长就这一个儿子,他若被杀,我怎么向兄长交代?”
秦桧无奈道:“我当然要保他,下午我特地去见了官家,官家已经答应不杀他,可能会改流放,你明天去求求太后吧!亏我还找到一个难得的机会,给他准备了新昌县尉之职,现在莫说县尉,连侍卫也没有了,以后让他爹管他,我不管了。”
王氏连连点头,“好!好!明天一早我就去求太后。”
……
次日一早,沈良接到一张拜帖,鄂、岳镇抚使,岳州知事,侍御史,西军都统制陈庆。
沈良一头雾水,自己和陈庆有什么关系?当然,他也知道陈庆是谁,号称西军第一猛将,纵横西北,名震天下。
他不敢怠慢,连忙亲自出来迎接。
“久闻陈将军威名,今日一见,沈良三生有幸。”
陈庆微微一笑,“今天来得冒昧,但还是有重要之事,不得不来!”
“我明白了,请里面坐!”
陈庆跟随沈良走进大堂坐下,使女给他们上了茶。
沈良问道:“不知陈将军今天上门,有何见教?”
“令郎不在吗?”陈庆打量一下问道。
“他去吏部办手续去了,他将在国子监任职。”
陈庆点点头,“我今天是特来和沈员外做个交易!”
“交易?”
沈良愣了一下,“什么交易?”
“柳环员外认识吧!”
“当然认识,他是我挚友柳稽山的独子,他怎么了?”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