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莽新造反的日子-第2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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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的威名、朝廷的威严会大损。
一些心怀叵测之辈,一定会趁机起事,祸乱天下。
陛下要平息此事,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替罪羊。
而我们,就是西南逆贼送给陛下的替罪羊。
只要陛下认定我们跟逆贼有勾连,将廉丹战败的所有责任推到我们头上,就能平息百姓们的非议。
百姓们只会认为,廉丹兵败,是我们这些‘内贼’相助的缘故。
而非陛下识人不明,也非廉丹无能。
到时候我们就要受天下人唾骂,陛下也会拿了我们,斩首示众。”
鱼禾布的局,并不算高深,也没有藏着掖着,算是一个阳谋。
公孙述也算是一个聪明人,很容易就能猜倒此事。
但‘造谣一张嘴,避谣跑断腿’,鱼禾造的谣,更让天下人信服,公孙述怎么解释也解释不清。
更重要的是,王莽现在应该继续一个替罪羊。
鱼禾将公孙述推出去,算是解了王莽的燃眉之急。
王莽几乎不会多想,就会将公孙述拿去当替罪羊用。
公孙述虽然是一郡大尹,在蜀郡内一言九鼎,但在王莽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王莽为了立威,连儿子都杀。
杀一个郡大尹,估计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公孙义、公孙恢和李熊,在公孙述的解释下,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三个人一脸惨白。
“这……这可如何是好?”
公孙恢有点慌。
公孙述瞪了这个不成器的弟弟一眼,若不是他胡言乱语,留下了话柄,逆贼安敢如此肆无忌惮的构陷他。
当然了,也不能全怪他。
也就自己一部分责任。
若不是自己伤了逆贼的人,又出手算计逆贼,被逆贼盯上。
逆贼也不会用这么狠辣的手段对付自己。
“此事不许外传,就当没发生过。立马将廉丹的脑袋拿出去融了,就当我们从来没收到过此物。
再派人去百姓中传扬,就说‘王莽无道,识人不明,以至于我益州数十万百姓惨死蛮夷之手。王莽怕是要拿我益州官员做替罪羊,我益州官员须得小心’。”
公孙述沉声下令。
鱼禾布的局,几乎无解。
公孙述只能在王莽拿他当替罪羊之前,先占住舆论和道义。
一旦王莽下旨捉拿他,他在百姓眼里,就成了被昏君冤枉的忠良。
到时候他起兵反抗王莽,百姓们也能理解他。
公孙义失声叫道:“这不是跟陛下作对吗?陛下若是知道了,岂会让我们活在世上?”
第354章 王满朝!
“我们不跟王莽作对,王莽就会放过我们?!”
公孙述厉声质问,毫不顾忌公孙义族叔的身份。
鱼禾搅乱了公孙述的一切谋划,还将公孙述置于死地。
公孙述心里的怒火已经快要燃烧到头顶,他根本没闲心再去顾及那些繁文缛节。
公孙义被公孙述的无礼吓了一跳,他还从没见过自己的侄儿如此失态过。
仔细想想,公孙述说的也对。
王莽需要一个替罪羊的时候,西南逆贼就将他们送到了王莽眼前,王莽根本不会放过他们。
所以他们跟王莽作不作对,王莽都会置他们于死地。
一念至此,公孙义也不好再去计较公孙述的无礼。
“你!立马带人去盯着导江四处的动向,有什么问题,立马回报!”
公孙述一指公孙恢,沉声下令。
公孙恢脸颊有些白,他知道自己的兄长正在气头上,所以没敢开口,给自己的兄长找不自在,当即答应了一声,“我立马就去……”
公孙述逃跑似的离开了大堂。
公孙述的目光落在了李熊身上,愤怒的骂了一句,“废物!”
李熊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所以别说还嘴了,头也不敢抬。
公孙恢领着兵马在蜀郡四处盯了两日,就发现西南逆贼正在征讨巴郡的涪陵县。
说是征讨,其实更像是接管。
冯茂此前伙同史熊在益州为祸,将巴郡的百姓折腾的最狠,巴郡涪陵等县的百姓,早在冯茂兵进益州的第二年,就被折腾一空。
鱼禾此前率领着人马过涪陵的时候,涪陵十室九空。
大巴山里的蛮人、犍为郡的朱遵一行,先后入住涪陵,算是给涪陵恢复了一点人气。
但随着占据涪陵的蛮人被剿灭,犍为郡被鱼禾占领,朱遵一行迁移回犍为郡。
涪陵彻底沦为了一座空县。
马援率军在朱遵的引领下,进入涪陵以后,所到之处,十室十空,荒无人烟。
就连耗子也看不到几只。
马援轻而易举就将涪陵,以及涪陵周边几县收入囊中。
短短三日,马援麾下的大军就压到了巴郡的郡治江州县江边。
张休带着右虎贲卫,赶到江阳,没见到马援,得知马援已经兵进巴郡,又急匆匆追了上去。
一路紧赶慢赶,追上马援的时候,马援已经完成了鱼禾交代的作战任务。
张休一看没仗打,差点没气死。
公孙述听到公孙恢回报,得知西南逆贼兵进巴郡,轻而易举拿下巴郡几县以后,也差点没被气死。
“逆贼!逆贼!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公孙述气的破口大骂,郡衙大堂内的公案、坐席、灯盏等等,被他砸的稀巴烂。
西南逆贼构陷他还不够,居然还派兵侵入巴郡。
这是想彻底坐实他跟西南逆贼有勾结的谣言。
他再无回天之力。
但他并没有彻底放弃。
在王莽的旨意没有传达到蜀郡之前,他还不愿意走最后一步。
……
遥远的常安城。
六十三岁的王莽,着一身黄色冕服,头顶着十二旒冕,用白玉珠系着,坐在一架巨大的车辇上,从建章宫的辇道,赶往议事的皇宫未央宫。
在王莽左右,跟随着宦官、宫娥、金吾卫数百。
王莽已经年迈,须发皆露出白丝,嘴角、下唇下、下颚的胡须,略显干枯,唯有两颊垂下的胡须依旧光亮。
王莽的车辇到了未央宫,王莽的心腹四辅、三公、四将之三已经在宫门口恭候多时。
“拜见陛下……”
王莽的车辇刚刚停下,四辅、三公、三将便迎上前,一起向王莽施礼。
王莽在心腹宦官搀扶下,起身走到车辕上,淡淡的说了一句,“不必多礼……”
十人起身。
王莽在宦官搀扶下下了车辇,往未央宫内走去。
十人紧随其后。
为首的是国师公刘秀(刘歆),六十八岁的他,依旧神采奕奕,走路不需要人搀扶,虽然不能像少年人一样健步如飞,但每一脚落下去都很稳。
国师公并不是他的爵号,国师是他的职位,嘉新公才是他的爵号。
之所以被称之为国师公,有戏称之意,也有尊称之意。
如何分辨,就看他在别人眼里是善还是恶。
他算得上是王莽手下诸多心腹中,最能干的一位。
其次是太傅公平晏,也是一位老叟,官居三公太傅之位,爵封就新公,走路跟王莽一样,颤颤巍巍的,需要人搀扶。
再次是太师公王匡,乃是王莽的儿子,排行第六,年龄也不小,倒也精神,他是四辅三公四将里面,年龄最小的。
不得不说,王莽在任人唯亲方面,还是很负责的。
像是太师公这样的社稷之臣,都可以交给他儿子,一个皇子充任。
走在太师公王匡身后的,是大司空、隆新公王邑,也是王莽亲戚,王莽的从弟,是一位皇亲国戚。
国将公衰章,走在王邑身后,一个借着幸进,成功成为莽新柱石的人物。
再后面就是大司马、承新公甄邯,大司徒、章新公王寻,卫将军、奉新公王兴(也是王莽儿子,排行第五),立国将军、成新公孙建,前将军、崇新公王盛。
再加一个已经被鱼禾砍了脑袋的更始将军、广新公廉丹,刚好凑成莽新十一公。
十一公里王姓几乎占了大半,几乎都是跟王莽沾亲带故的。
可见王莽用人的手段,多么的‘高超’。
十个人在王莽引领下,入了未央宫。
未央宫内一片黄纱。
王莽,以及一众心腹穿戴的衣服,也皆是黄色的,就是颜色、样式、图案不同。
倒不是说新朝崇尚黄色,也不是说新朝的皇帝服饰就是黄色。
而是因为新汉两朝的臣民,穿戴衣服,遵循着四时变换之色。
春仓、夏黄、秋白、冬黑。
其中黑服的穿戴倒是没那么多讲究,一年四季都能穿。
其他三种颜色,则要遵循时节。
当然了,穷苦人家不讲究这些。
众人入殿坐定。
刘秀、王匡等十人再次向王莽施礼以后,王莽半眯着眼,缓缓开口,声音略显沧桑,“再征蛮夷的奏疏,诸位可准备妥当?”
半月前,廉丹兵败西南,全军覆没的消息就传回了常安城。
王莽盛怒,将跟随廉丹征讨西南的诸将、诸校尉的家眷,全部发配到了西域,倒是廉丹的家眷,王莽放了一马,只是没收了廉丹家中一部分家财。
在处制了诸将、诸校尉的家眷以后,王莽想都没想,就召集众臣,商讨再征西南的事宜。
并且王莽这一次准备征三十万大军,准备集中新朝一大半的精锐,给西南一个痛击。
王莽将此事交给了几位心腹准备,但是半个月过去了,心腹们也没啥动静。
他不得不将心腹们召集在一起,催一催。
刘秀听到王莽的话,半眯着眼,假装自己在打瞌睡。
王匡眼观鼻、鼻观心,似乎这事跟他没关系。
平晏已经老迈,且有些耳聋眼花,瞪着眼睛在哪儿装糊涂。
刘秀三个人可以装糊涂,一言不发。
但是同为四辅之一,兼任四国将之一的衰章,却没办法装糊涂。
衰章沉吟着道:“陛下,西南乃是蛮夷之地,多穷山恶水,不生庄稼也就罢了,反倒是毒虫毒烟遍布。
我朝即便是征下西南,也得不到任何好处。
我朝已经两次征讨西南,已经向西南诸夷宣示了我朝的神威。
不宜再动刀兵。”
衰章明显不想再打仗。
一来是他没本事,怕被王莽派遣到战场上去,步冯茂和廉丹后尘。
二来是,他真的觉得西南乃是蛮夷之地,朝廷跟西南死磕,败了血亏,赢了也没什么好处。
还不如就像是放任邓让占据交州一样,随他们去。
卫将军王兴抚摸着胡须,赞同的点着头道:“臣以为,美新公言之有理,劳师远征,征讨不毛之地,与我朝而言,并无益处。”
大司空王邑、大司马甄邯、大司徒王寻妥妥的主战派。
王寻在听完王兴和衰章的话以后,立马摇头,“美新公、卫将军所言不妥,冯茂和廉丹二人两次征讨西南,皆铩羽而归。
如今民间百姓议论纷纷,民心浮动。
各地贼寇皆因此小逊朝廷,暗中商议,准备乱我大新。
我大新应当兴雷霆之怒,灭蛮夷于西南,向天下臣民宣示我大新的威严,震慑一众宵小。”
王邑、甄邯,皆出声附和。
他们三人占据大司空、大司马、大司徒之位多年,早就有心率领大军撕杀一番,立卫霍之功,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如今有机会出现,他们自然不想错过。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坐镇朝中,领那么点俸禄,收那么点小孝敬,根本满不足不了他们贪婪的心。
他们听说,冯茂去了一趟益州,不到两载,敛财巨万,廉丹去了益州,不到半载,也敛财巨万。
所以他们把打仗都当成了敛财的差事。
仗能不能打赢不重要,能敛到财物就行。
王匡也想领兵出去,但是王莽一直让他跟着国师公刘秀,学习刘秀的稳重,所以有王莽和刘秀在,他不好随意插嘴。
第355章 神仙打架
王匡也不是啥善人,他的至交好友就是廉丹。
廉丹兵败惨死,葬送了大新二十万兵马,他的家眷之所以没有遭殃,就是王匡出面求王莽饶过了廉丹家眷。
历史上,廉丹虽然兵败西南,但并没有身死。他在西南搜刮了数年,带着大批金银返回常安城,跟王匡共享财富。
在王匡的庇佑下,廉丹不仅没有因为兵败获罪,反而重新被委以重任,跟着王匡,率领着大军去征讨各地叛军。
然后两个人在各地夺财害命,引得民怨沸腾,才有了那一句‘宁逢赤眉,不逢太师,太师尚可,更始杀我’的留言。
大新乱世中的几支义军,赤眉军其实是一个很复杂的存在。
赤眉军首领樊崇,是农民出身,淳朴勇敢,颇有名望,率领百姓起义以后,多数行的也是义举,一众豪杰,以及吕母亡故以后留下的义军,也相继赶到他麾下追随他。
他在兵强马壮以后,也定下了严明的军纪。
但是随着他麾下人越来越多,一些强盗、贼寇也混迹在了其中。
他出身不好,没读过多少书,所以空有名望,却没有大才能。
以至于强盗、贼寇在他麾下慢慢做大,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偷坟掘墓更是不在话下。
赤眉军也从一支纯粹的义军,变成一支人人惧怕的恶军。
樊崇自己也在权力、钱财的腐蚀下,从一个淳朴勇敢的义军首领,变成了一个残忍的大恶人。
王匡、廉丹在百姓眼里,比樊崇还恶,可见王匡和廉丹对待百姓到底有多凶残。
衰章看了看说话的王寻,又瞥了一眼刘秀的脸色,见刘秀面无表情,坐在哪儿装糊涂,苦笑着道:“王司徒,劳师远征,耗费巨大。冯茂、廉丹在益州征战数载,不仅将益州的大部分青壮征召一空,就连益州的钱粮,也消耗的所剩无几。
年前,就都大尹冯英弹劾廉丹效法冯茂,在益州大肆搜刮,导致益州十室九空,民怨沸腾,我等以为,那冯英是诬告,所以派人去就都捉拿冯英。
却没料到那冯英跟贼人有所勾连,被贼人所救。
陛下震怒,派遣宫中绣衣前去协助就都绣衣执法缉拿冯英。
宫中绣衣到了就都一看,果然如同冯英奏疏上所言,益州各地已经被冯茂和廉丹搜刮的十室九空。
我们明显是冤枉了冯英,但冯英跟贼人有所勾连,死不足惜。
所以我们暂且不提他。
我们继续说说再次征讨西南的事情。
益州已经被冯茂和廉丹折腾的十室九空,再也征召不出多少吏民,也拿不出钱粮。
我们要征讨西南,就得从常安城附近调遣兵马、征召吏民,还要从其他各州调遣人手。
陛下的意思是出三十万大军征讨西南,那就得配六十万民夫。
加在一起,近百万人。
百万人集结到常安城,就得耗费无数钱粮。
从常安城到西南的道路上并不平坦,一路多艰难险关,又多崇山峻岭,光是赶路,就需要月余。
百万人一路上的吃喝,就得耗费百万钱粮。
到了西南,再鏖战数月,又得数百万钱粮。
朝廷如今根本没这么多钱粮。
西南乃是不毛之地,赢了无所入,输了朝廷就得伤筋动骨,根本不值当啊。”
衰章一席话说完,除了支持他的王兴外,王盛、孙建都被他说服了,纷纷点头附和,表示赞同衰章的话。
就连老眼昏花的平晏也一个劲的点头。
但王寻三人听到这话,主战的心思更浓了。
此次出征,动则就是数百万钱粮,那他们岂不是能上下其手,捞更多了?
至于百姓的生死、吏民的生死、民夫的生死,他们根本没想过。
王邑果断出声,“美新公此言大谬,若是为了区区钱粮,就放任逆贼坐大,那朝廷以后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