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明世祖-第1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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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批太学毕业,已经下放去地方任官的太学生也有发声。
出乎意料,他们的支持比例,竟然是最大的。
一来是他们在太学受过朱见济的私货教育,能够明白“土地兼并”,对王朝的祸害。
作为层层选拔出来的精英,又下过乡,其中不免会出现一些怀抱着“欲为圣明除弊事”想法的勇敢者。
二来,则是因为这群人大多年轻,对特权的腐化还具有一定抵抗力。
不像一些老油条,即便清楚知道这是有利于国家的政策,也选择站在了自己的小家这一边。
“吵得很厉害嘛,”朱见济揉了下自己酸胀的眼睛,竟然还笑了,“挺好挺好。”
“吵得越凶,就说明朕的确是打到了某些人七寸上了。”
伟人不也说过,天下大乱,形势大好?
“舆情汹涌,可见此政要推行,着实艰难陛下不如缓缓?”内阁众臣企图劝谏。
官绅一体纳粮,对他们的伤害也很大。
但在朱见济手下办事久了,也管了多年中央政务,哪里会傻乎乎的直接表示反对?
而且也不是全然抗拒的。
总有几个愿意舍身为国的臣子,支持朱见济新政。
被拉过来参会的都御史王竑就道,“如此大事,如何能缓?”
“今日能缓,来日就能中断、废止!”
“提出政令的君王都这样,后继之君又会如何!”
“可我朝已然太平,又何须用此等猛药?”户部尚书沈固叹气。
朝廷现在虽然因为打了仗,空了国库,可赚钱的路子很多,东瀛那里还在着手拿下一个银矿,没必要走这条路。
“拔草耕田,总得趁着年轻力壮干嘛。”
朱见济用热毛巾敷完了眼睛,说着,“今天看了这些东西,明天早朝,朕也底气了。”
他起身,预备下班休息,“诸位爱卿,明日朝堂再见吧,朕现在得回去补补觉。”
昨晚做了个乱七八糟的梦,搞的朱见济精神可不太好。
第283章 :皇帝披甲上殿
第二天早朝。
朝堂之上,金台高升,皇帝还没有正式到来。
大臣们便聚在下面,以眼神或者扯袖摆手的方式,进行小声的交流。
而他们讨论的事情,基本都是皇帝的新政。
勋贵班那边也想说话,毕竟老牌勋贵家里基本都有大面积的田土,“官绅一体纳粮”制一来,他们也是无法逃过的。
结果徐永宁带着张懋、柳承庆直接拿着笏板对着那碎嘴子的勋贵一抽,禁了他的言。
定国公虎目一瞪,“朝堂之上,要讲仪态!”
“你们要是扯什么闲话,老子下了朝就去各位家里坐坐!”
徐永宁作为顶级勋贵出身,本来就比这堆二世祖高一头,更何况他既是皇帝亲信,又是身负功勋的大将军。
来自西域的各种消息在京城疯狂的时候,徐永宁这个“狂野突击”派的代表,在西域大肆镇压反抗者,还把几个部落杀得血流成河,直接断绝传承的事,自然也会传回来。
配上徐永宁已经养出来的豪迈络腮胡,一瞪眼便透出了几分杀气,立马把心疼田产的二世祖们吓得不敢言语。
其他几个能跟徐永宁顶一顶的勋贵,都漠然旁观,明显是站队在了定国公这边。
这些人,都有军功,也都能领兵,还是在朱见济手下提拔重任起来的。
他们如此,难保没有皇帝的授意。
勋贵班的动静让文官们注意到了,也察觉到了其中深意,交流顿时少了许多。
因为他们想起来了,国家最大的暴力机关,就是军队。
地主们再怎么组织力量抗税,那也抵不过国家的拳头。
除非皇帝握不住刀了。
等到捧着刻画了山河图香炉的马冲进来,立于金台旁,朱见济才现身来到了早朝大会上。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身后跟随着很多侍奉皇帝登金台的宫人,独自一人跨过奉天殿的门槛,在早晨刺目的金光下入了大殿,一步步来到金台前,却没有落座。
因为他身上披了副甲,腰上佩了柄剑,脸色极为浓重。
有灭国复土的威望在身,此时的朱见济虽然才二十岁,可在天下人眼里,已经是个让人畏惧的帝王了。
只是文治出众,朝臣之中还会有跟皇帝犟嘴挑刺的。
可武功一来,举手抬足之间,便有杀伐之威,足以威慑许多人。
特别是当一个继位七年,文治武功都足够让青史大书一笔的皇帝披甲执刃上殿之时,会让朝臣产生无数想法。
“诸卿见朕,为何不拜?”朱见济按剑而立,扫视众臣。
朝臣们这才从惊讶中回神,高呼“叩见陛下”,对朱见济走了朝会的流程。
拜完起立,李贤身为内阁首辅,六部大臣,是已然的宰相,便站了出来,对着皇帝谨慎问道,“臣斗胆,陛下为何如此作派临朝?可是殿中有匪徒,意欲刺王杀驾?”
“非也,只是朕昨晚想了一宿,自觉官绅一体纳粮缴税之事,关系重大,于国而言,能增百年气运,利百姓无数,故而不敢轻忽,以违祖宗之业,便换了身甲胄,以示心意。”
礼部侍郎忍不住踏步出列,“我大明君臣相得,陛下心意坚决,何须着甲上殿?一言而决,我等自然领命而行!”
朱见济笑了,“是吗?”
“可朕昨天统计过了那些反对官绅缴税的奏疏报告,多的是官员写过来的啊!”
“朕要你们做,你们就肯乖顺听从了?”
“当然,你们可以随意的许诺,但朕,不信!”
朱见济忽然来的一句,让臣子惊的不轻。
勋贵里的皇帝亲信立马跑出来,为朱见济维持秩序,排列两侧,盯着文官们。
其实要做这事,奉天殿上的禁军侍卫完全可以代替,何须这些有军功的将领亲自动手?
无非是表态站队而已。
朱见济继续说道,“卿家们知道,朕喜欢看史书,也很信服唐太宗所说的,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之话。”
“这些年来读史,先是想着为何唐宗有如此嘱咐,后人却仍旧天命转移,兴亡数代?”
“朕想来想去,最后还是觉得,根本是在民心上面。”
“民心不稳,自然国家社稷不稳!”
群臣呐呐,只是听着朱见济言语,不敢在一堆染过血的将领面前,打断皇帝发表感言。
“按稳民心,先是要让老百姓活下去,然后是要他们活得好其中要处,就是公平!”
朱见济点了户部侍郎邱浚出来,让他替自己接话。
因为业务能力出众,做事不怕吃苦,从而入了皇帝眼的邱浚表现的很积极。
“我朝立国以来,优待士人,故而免其税收之责,意在供养读书人,以为国事服务。”
“只是此政行来至今,已有弊端突显”
“士人有了功名后,名下免税田土面积广阔,亦倚仗权势,侵占地方。同乡地主,将田地投靠于其名下,以此法逃避国家征税,反而用低一等的银钱,交由结交的士绅”
“故而不仅士绅不用缴税,靠于其下的地主也不用缴税,本该交由朝廷的钱,落入了二者口袋,实瘦国肥家,以公谋私。”
“国朝承平日久,考取功名的士人越多,故而免于赋税的田土也就越多,其中还要扣除被侵占隐瞒的部分。”
“臣奉陛下之命,清点了户部档案,核算各地缴税详情,发现士绅所缴,远远不及农户,乃至于其他方面。”
“是啊,士绅不交税,税都让老百姓承担上了。”
朱见济让邱浚退下,继续讲道。
“肉食者都不肯为国家缴纳赋税,朕又有何脸面,强求百姓交钱?”
“天下士绅享受了那么好的待遇,住着高门大院,听着阿谀奉承,何其潇洒?怎么朕让他们缴税,就仿佛成了千古罪人?”
“百姓辛苦耕种一年,尚且难求温饱,却还要拿出部分钱财,供给国家之后结余,也不知道要多少钱,才能攒出来一套青砖瓦房。”
“朕去了陕西,路过直隶,见了不少世面民情,得知此事后,心中着实难耐!”
“官员、士绅,所兼并之田庄占天下之半,皆不纳税,小民百姓能耕之田不及天下之半,却要纳天下之赋!”
“何其荒谬!”
“可这件事,本就是人人皆知,却人人不言!”
“那些上奏疏,说朕要自掘根基,违背祖宗与士大夫治天下道理的,说朕与民争利的是把朕当傻子,还是以为仍在前朝?!”
“如今天下太平无有外敌侵略,可打一个亦力把里,也要花掉近半国库”
“你们说大明远迈汉唐,可汉唐灭国之战何其之多,哪有我朝这样的?”
“诸卿列于朝堂之上,手里真就干净?”
“朕告诉你们,”朱见济拔出佩剑,锐利的寒光映在了他的脸上,“朕既然发现了问题,也颁布了政令,就是离弦之箭,绝不回头!”
“高山如何?朕也要踏平了它!”
他猛地持剑一挥,将金台一角砍出一道裂缝。
“乾圣之后,士绅一体纳粮缴税,就是基本国政。”
“朕要看看,是抗税的人头硬,还是朕手里的刀硬!”
朱见济当皇帝久了,也想明白了,要坐稳江山,最重要的就是办好三件事:
公平,
公平,
最后还是他妈的,公平!
第284章 :李贤决定支持皇帝
朝臣走出大殿之时,心里仍旧被皇帝刚才的作派,搅得无法平静。
自古以来,天子着甲胄临朝,最著名的就是隋文帝废太子的时候,披甲领队,先声夺人,在不少臣子未能反应过来前,把嫡长子杨勇给废黜了。
虽然历史证明了,他这么干没获得好结果,可在一切没发生前,皇帝是通过这样的行动,向朝廷传达了自己办事决心的。
废太子,还是废一个此前未曾有大错,身份嫡长的太子,立嫡次子当新的,这在哪朝哪代,都不算简单轻松。
搁在大明朝,那能弄出比万历朝“国本之争”更严重的腥风血雨。
而今天皇帝的所作所为,不止证明了他的决心,还暗示群臣,他这是把“官绅纳粮”,跟国本放在同一地位的。
“李阁老,这可如何是好?”
等走出宫门,没了皇家禁卫虎视眈眈,就有臣子对着李贤围过来,想请教他的办法。
李原德捧着笏板慢慢走着,从早朝出那事起,就没出过声。
直到眼下被人喊住,方才一叹,“什么如何是好?”
“陛下有令,为臣者行之便可!”
“可自古帝王与士大夫”还有人心里爱惜钱财,嘴上说着。
李贤老眼一横,打断了他的话,“什么共天下?”
“这天底下只有皇帝能管,你我都不过是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罢了!”
“如此腐儒自大的狂言,市井百姓说着尚且无罪,你为国家之臣,何以共之!”
说和皇帝一块管天下?
你要造反吗!
“可家中田亩”
“陛下说得对,天下哪有让人占尽便宜的道理?”
李贤说道,“之前太祖定制,不让官绅缴税,那是因为俸银较少,故而要减免优待如今陛下给了夏冰冬碳,加了俸银数量,让你我养活一家老做个富家翁,决不成问题。”
“甚至连乞老还乡后,也有退休待遇。”
“如此,还比不上你家的那边田产?还比不上国家之重?”
对方默然,脸上露出纠结之色。
“阁老家中也有宗族土地,退休俸禄是保住了自己,可族里的人如何?”又有人道。
李贤摇了摇头,“老夫是邓州人,为官日久,数十年未曾回过家乡了,宗族把土地靠挂在老夫名下,可收钱放钱,老夫从未管过,偶尔还要回信,以俸银资助乡亲,置办族田,点拨后人”
要是宗族里因为要缴税而唾骂自己,那李贤也没有办法。
他是对得起自家人的。
总不能,离了自己这个首辅,李家人就无法独立行走了?
“而且敢问诸位,士人免田赋的好处,究竟有几分落到了自己头上?”
此话一出,更多人沉默了起来。
这还真有道理。
虽然有士绅免税的特权,但真让个人吃到满嘴流油的,没有几个。
因为在官僚集团出现以后,皇帝为了防止他们膨胀成新的“贵族”,瞒着自己在地方割据,便规定了一个“回避制度”。
简单来说,便是官员不能在自己家乡任官。
这就导致了授职之后,官员长期漂泊在外,“少小离家老大回”的情况,数不胜数。
偏偏流官制度下,由于升贬有序,很多官员放弃了在任职的地方买田置业,乡土观念也让他们大多喜欢在老家搞田庄。
家族、地主靠挂田产,基本也都是在官员老家那边发生的,好处大多基本进了老家人的口袋。
要保障官员个人生活,还得靠朝廷俸禄。
这就使得大明的官员生活出现了一个很尴尬的情况
大家都知道当官的待遇好,能免税,可当个清廉守法的官员,在京在地,那日子却又是紧巴巴的。
如果朝廷拖发工资,更是拮据。
像于文正公在世时,按照免税特权,只收地主豪强靠挂田产后给的保护费,或者只是把田地租出去收粮食,也够全家吃喝了,何至于去世之后清点家产,只有京城一座简陋的二进小院,和几十两的遗产?
连回老家安葬,都得皇帝掏钱,安排专人送行?
在考成法出来后,贪污**没以前那般厉害了,清廉的官员也多了不少。
没有额外收入,特权带来的便利没落实到自己手上,只靠乾圣朝以前的工资水平,他们会过上什么日子,懂得都懂。
但还有人不肯松口。
“唉,真是执迷不悟。”
李贤又是一声叹息。
“景泰朝和乾圣元年的旧例,竟然就忘到脑后了!”
他甩袖而去,不再掺和进其中。
政令之初,李贤也是在服无不服之间摇摆。
他被人评价为有“宰相之才”,脑子自然是清醒的,也明白以国家之重,不可掺杂私欲。
只是背后各种利益纠葛,让他无法像直肠子的王竑一样,当即站队支持皇帝。
昨天跟着皇帝看了一天报告,又让人统计了各方发言,李贤别的不说,却是把心中迷雾给看开了
纵使反对又如何?
他今年已然六十,随驾陕西之时便生过一场病,此后便觉得手脚颇为无力,于政务力不从心,可见天不假年,寿数有定。
而皇帝才二十岁。
他们之间差了四十年,两代人。
如果乾圣天子决心要推动官绅一体纳粮,那是谁也挡不住的。
顶多一时阻碍,光阴过后,皇帝就能把他们这些老顽固一脚踢开。
他是没有时间和皇帝作对的。
而且对“公平”一事心知肚明,李贤也不忍昧着良心说这是暴政、苛政。
他思来想去,最后竟然回忆起了于谦。
如果此人在世,估计会对天子此法举双手双脚赞同,然后宁可背负骂名,也得帮皇帝把政策推行下去。
“于廷益啊于廷益,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
也许是老来难眠,半夜李贤披着外袍在院子里静坐,忽然就对着庭中月光感慨起来。
“难怪你会有个“文正”的谥号。”
之后,他便定了主意。
他已经老了,以眼下辅佐两代天子重振大明的功绩,青史之上,自然能得几声赞誉,没必要给自己寻污点,弄个晚节不保。
相反,他要帮皇帝分担一些压力,把这个“君臣想得”,做到最后!
“要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