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锦绣-第5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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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氏在边帮助马绍光穿官服，马绍光问道：“岳父大人先走了”
“对，父亲要去朝，天没亮走了”
马绍光点点头，他五品的身份还没资格朝，倒不是品级不够，只是他作为部委直属官也失去了朝的资格，反而顺天府尹和大兴、宛平两个附郭县有资格朝面圣。
马绍光吃完早餐后，在夫人和儿子们的陪同下来到二门，门外有一顶二人小轿在那里等候。
马绍光对付氏说道：“午我不回来吃饭了，晚可能回来，如果不回来我会让人回来通知”说完对两个儿子和一个侄子说道：“你们三个要在家好好读书，明年三月顺天府乡试延志、延元要下场考试，这几个月不要出门闲逛了，在家好好读书”
马绍光在家很有威严，两个儿子和一个侄子赶紧躬身保证，一定好好读书，不让父亲失望云云。
马绍光看到儿子们答应，转头对付氏说道：“家还剩多少银子”
付氏想了想说道：“银元还剩一千二百六十多个，银子还有三百多两夫君有用吗”
马绍光身为五品知州，每年的俸禄是两千一百个银元，再加灰色收入等等，每年有将近三千银元。
马绍光叹了口气说道：“咱家常住岳父家也不是办法，有机会我去城看看，找一处好宅院咱们搬出来”
马家在北京不是没房子，马济远的国公府现在闲置，只是国公府面积太大，马绍光全家算奴仆才十几口人，住不起不说，马绍光的身份地位也不敢住马济远的国公府。如果马济远挂了，作为嫡子的马绍光继承马济远的秦国公爵位，那自然可以入住。但是现在马济远还活着，马绍光不可能住进国公府。
付氏听马绍光说要搬出去，不免有些惆怅，她刚见到自己亲娘，现在要搬出去，实在有些不舍，但是付氏知道马绍光十分在乎面子，一个堂堂五品郎却要寄宿在岳父家，实在有些丢人。
马绍光对身边的管家说道：“午你没什么事情去找一下城的牙人，问问东城有什么好房子”管家赶紧点头答应。
都安排完毕后马绍光出门了小轿，起身赶奔千步廊的组织部报道。
朱宏三当年改组吏部，将官员任免和考核分开，分别成立组织部和人事部，组织部负责官员的选拔和任免，人事部负责官员的功绩和考核。虽然职权有些减弱，但是组织人事二部也是大衙门，每天来门前求官的官员也是排出多远。
组织部位于千步廊青龙街第一栋房子，也是前明吏部衙门的所在。组织部门口摆放一对石狮子，门前一个高大的牌楼，面写着四个大字，“清正廉明”这四个字是当今神武皇帝亲自手书，为的是告诫全天下官员们，一定要清正廉明，不要忘记初心。当然道理官员们都知道，但是真拿皇帝说的话当回事的还没有几个。
马绍光来到组织部门前已经九点多了，原本他以为自己今天来只是报备，应该很快。但是来到这马绍光知道自己想错了，组织部门前排队的官员足有好几百。
这也是没办法，大明全国下数十万官员胥吏，朝廷规定七品以的官员调动必须要来北京报备。如说你在广东当知县，干的不错，人事部在五年大计考核给你评个，组织部这边选调你去四川当知州，这要来北京报备。四品以的高级官员更是麻烦，除了在组织部报备还要等候见皇帝，这叫殿辞。
全国下七品以官员足有十多万，每年升迁调任、降职获罪的有数万人，所以每天来组织部报备的足有数百人。这还只是来办正经事的，那些来京师跑官送礼的还没算在其。
马绍光看了看门口长长的队伍，走到门口刚要报出自己的名号，那知道门口的书办听都没听，直接拿出一个木牌塞到马绍光手：“排队排队，没看到这么多人吗”
马绍光看了看手的号牌，面写着组织部选司典吏科，二百三十一号
好家伙，自己前面有二百三十多人，那自己还不要排到晚去想到这马绍光问道：“这位书办，本官从广西来，有组织部的调令书。。。”
马绍光还没说完，那个书办一脸不耐烦的说道：“你以为你谁啊不管品级大小，一律排队”
这时排在前面的几个官员也纷纷叫道：“你这个家伙快去后面排队，我们都排了一个时辰了，你以为自己是谁来想排在我等前面你以为付阁老是你爹吗”
马绍光看了看众怒难犯，没办法只好拿着号牌来到队伍最后面排队。
排在马绍光前面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年官员，身穿从六品服色，看到马绍光排在自己后面低声问道：“这位官来自那里”
马绍光拱了拱手说道：“本官来自广西永安州，不知老兄来自那里”
“广西够远的小弟来自山东，这次进京也是来组织部报备”
马绍光看了看长长的人流问道：“老兄，你我排在二百多名，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完事了”
那个官员冷笑道：“哼哼，这帮胥吏正是要借着这个机会好发财老兄你看到没，使了银元可以往前排，要不等着吧小弟我在京师已经等了半个月，每天都来排队，现在也没见到选司的郎呢”
门房收礼这件事马绍光也知道，当年他当知州时对手下收取贿赂睁一眼闭一眼，毕竟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只要手下这帮家伙不太过分马绍光也不想管。只是没想到今天轮到自己被这帮门房胥吏们为难
马绍光看了看人群都是五品以下的官员，其有几个四品的混迹其，三品以的一个没有。
“老兄，为何没有三品以的官员排队”
“这太简单了，三品以都是各省布政使、按察使等高官，二品不用说了，不是巡抚是总督。这帮胥吏也知道大人物不好惹，弄不好那天来组织部当了侍郎，那可是眼皮。所以这帮杀才胥吏只要看到有三品高官过来马放行，礼金那是半点也不敢收的，只是苦了你我这样的小官，还要受这帮胥吏的眼色”：
第八百九十八章 文选司
那个山东来的官员话很多，也很幽默，几分钟不到和马绍光混熟了。
“这位官，下官是江西人士，姓陈名叔明，草字子昭不知大人如何称呼”
马绍光知道这家伙要拉关系，不过官场讲究多个朋友多条路，他既然想要结交自己，那自己何乐不为呢
“原来是陈大人，本官姓马名绍光，草字子恒，今年虚度四十一年”
“原来是马兄，马兄称呼小弟名字即可”
马绍光和这个陈叔明在这里有一搭无一搭的在聊天，这时听到队伍前面传来喧哗声。
马绍光看了看前面也看不清什么，不禁问道：“陈贤弟，前面怎么了”
陈叔明撇了撇嘴说道：“无非是那个地方官在门口装大爷，被组织部的书办训斥了小弟来半个月了，这种事见多了。很多地方的知府来到这里以为还和地方一样，对这些书办喝五做六。他们也不想想，这里是什么地方掌管你官运的地方，跑到这里装大爷能好的了升调科的一个小小经承都能收拾你，在你档案记口眼歪斜那完了”
明代吏部选官最为重要一点是看长相，如果长得身材高大、目若朗星，这样的人肯定能当大官。相反如果长得尖嘴猴腮、獐头鼠目，这样的人别说当官了，功名能不能留住都不一定。
不过万事都有个特殊，如果长得好不拿钱供自然马变成獐头鼠目。相貌再难看给了选司郎银子那也能变成潘安宋玉那样的美男子，所以最重要的还是钱财。
陈叔明大概这半个月在组织部这里受了不少气，现在话匣子打开将组织部至选司郎到下面的员外郎、主事、笔帖式、经承，还有最底层的书办骂个遍。
正在陈叔明骂到书办的时候，组织部门口那个堵门的书办满头大汗的跑到后边，一边跑一边叫道：“那位是马老爷那位是广西永安州知州马老爷”
马绍光听书办叫自己赶紧站出来说道：“这位书办，下官是永安知州马绍光”马绍光身为五品，不入流的书办强二十多级，但是没办法，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马绍光只能在书办面前低声下气。
现在这个书办一改刚才的颐指气使，连额头的汗都顾不得擦，赶紧拉着马绍光的手说道：“原来马大人在这，好好好请马大人跟小人一同进去，选司郎林大人有请”
选司郎在这些低级官员眼是天，因为你的官途在郎的一言之，说你好你能官运亨通，说你不好能让你万劫不复。现在选司郎要见一个低级官员，马让马绍光身边的小伙伴们惊呆了。
马绍光刚交的小朋友陈叔明，那里还不清楚这个新认的大哥有背景，要不轻易见不到面的选司郎怎能直接点他的名字
想到这陈叔明赶紧抓住机会，前抓住马绍光的衣袖叫道：“大哥，在郎大人面前请为小弟美言几句啊”
书办这时来扯开陈叔明的纠缠，拉着马绍光的手说道：“林大人正在等候马大人，咱们快走吧”
马绍光带着周围同僚羡慕嫉妒恨的目光，跟着书办走进组织部衙门大门。那个书办拉住马绍光低声说道：“马大人，小人不知道马大人和林大人是故旧，刚才小人只是公事公办，请马大人不要放在心”
书办说完从衣袖掏出一张银票，也不知道是多少钱，塞到马绍光怀。
马绍光刚要推辞，这时已经进入衙门里了，周围人多，马绍光也不好说什么，只好拱拱手表示自己知道。
那个书办看马绍光收下银票心长出一口气，他那里知道这个区区五品官有这么大的能量。
刚才选司的林郎派人出来寻找这个马老爷，那个书办每天接触这么多官员，那里记得什么广西来的马老爷，没办法那书办只好出去一个个的寻找。
现在终于将这个马老爷找到，书办心长出一口气，组织部选司虽然只有五品，但是组织部的侍郎历来都是选司郎提拔担任，现在左侍郎张怀年纪老迈，年底要致仕回家，这个空出来的职位很有可能让林郎担任，所以书办才加着小心，得罪未来的侍郎大人可是不妙啊
书办看到马绍光收了银票，放下心来领着马绍光走进组织部衙门。
在大明所有官员的心，负责全天下所有官员升迁的组织部必定是个崇高的部门，其实这个衙门和其他衙门一样，甚至还不如有些衙门宽敞。毕竟组织部和人事部使用的是当年吏部的房子，房间还是那么多，但是办公人员却多了一倍，所以里面各司办公场所实在狭小。
作为组织部第一司的选司，也不过在这里有正房三间，厢房六间而已，却要容纳二十多人办公。选司下设求贤科、开设科、升调科、册库、笔帖式科、典吏科、凭科、都书科八科。除了郎本人占了一间正房外其他各科每科一间屋子。
那书办领着马绍光来到正的房间，在门口说道：“广西永安州马绍光到”
这时房有经承出来将马绍光的调任书接过，然后带马绍光进屋。
这间正房里面隔了三间，最外面是签押房，间是笔帖式，最里面是郎的办公场所。
选司郎林扬祖听到马绍光到了，从里屋出来，站在门口笑道：“马大人，门外的书办懈怠，让马大人久等了，都是林某的错啊”
马绍光不知道这个林扬祖为何对自己这么热情，赶紧躬身连说不敢。
林扬祖拉着马绍光的手进入内屋，同时让笔帖式茶。那个笔帖式也感到很意外，以前林郎交往的都是三品以的省部级高官，怎么今天对一个五品小官这么心
马绍光跟着林扬祖进入内屋，这里是林扬祖办公的地方，环境摆设十分普通，根本不像决定全国官员升迁的重地。
林扬祖看马绍光打量周围，笑道：“马贤弟，愚兄这里实在狭窄，不过也没办法，原本吏部的办公地点变成了两个部。这还算好的，听说老弟要去的税务部更是如此，因为原本户部分成三个部，老兄去了要遭罪了”
马绍光知道官场无秘密，自己的任命虽然没下来，但是消息灵通人士早已经打探清楚，只是马绍光不知道这个林扬祖为什么要结交自己
“林兄说笑了，小弟是大明的官员，到那当官都是为国为民，至于什么办公条件小弟并不挑剔”马绍光不知道这个林扬祖什么背景，所以只是说了一些场面话。
林扬祖听马绍光这么说哈哈笑道：“马老弟，今天这次见面并没有什么其他意思，以后有机会愚兄给马老弟引荐几个好朋友，毕竟马老弟初来乍到，应该有几个好朋友谈谈心”
马绍光一听明白怎么回事，无非是官场朋党那一套，毕竟现在官场和以前不一样了，单打独斗不行了，都讲究群殴，不加入一个团体在官场实在没有安全感。
不过马绍光天生是楚党，他不知道林扬祖属于什么党派，万一是自己对立面怎么办
“不知林兄说的好朋友都是谁呢”
看到马绍光小心翼翼林扬祖笑道：“马兄放心，我们几个都是湖广人，有人事部考功司的夏郎，军机处武选司的欧阳郎，还有后勤部武库司的赵郎，都是自己人”
马绍光听林扬祖说到的这三个官职明白是什么了，考功司、武选司、武库司再加林扬祖的选司，合称京师四大放屁油裤裆的肥缺。
选司管全天下官的升迁，考功司掌管天下官考核，升不升官是他们一句话。武选司和选司差不多，不过管的是所有武官的升迁。武库司顾名思义，掌管所有军队装备、武器、地方库房、营房建设。这四个部门都是手握重权，在前明被称为四大肥差。
不过现在京四大肥缺已经变成五大肥缺，新加的一个是税务部盐务司，也是马绍光要去担任主官的部门。
盐务司成为肥缺也很简单，食盐专卖每年盐税要收三百万银元，这种好地方在不算肥缺那没好地方了。
马绍光听林扬祖这么说反倒放下心来，他不怕官场的结党营私，马绍光害怕的是这些人拉着自己掺和进皇子之间的争斗。结党营私最多也是免官回家，掺和进夺嫡弄不好可是要全家掉脑袋。
马绍光放下心来拱手笑道：“这是自然，小弟初来乍到自然要拜会几位哥哥，等小弟下午去税务部报道，晚做东安排几位哥哥”
林扬祖听马绍光这么说心大喜，盐务司手权利太大，每年掌管盐业涉及到的金钱有千万银元，这么大的利益那个不想掺和一脚虽然盐业的大头都被朝几个阁老瓜分，但是剩下的汤汤水水也够自己享用的了。正因为盐业有如此大的利益，林扬祖才要和这个新来的盐务司郎交好。：
第八百九十九章 坤宁宫
马绍光也是当官多年，自然知道林扬祖这么说是想和自己结成利益共同体。
马绍光想到这笑道：“林兄，小弟初来乍到，以后在京有什么事情还需要几位哥哥照顾”
林扬祖听马绍光这么道心十分高兴：“好，那说定了，今晚春风楼，哥哥做东”
正在这时外屋的笔架式进来说道：“大人，宫有一位公公来了”
宫里来人了林扬祖一皱眉，他是进士出身，十分反感这帮死太监，刚要问什么事。那个笔架式看了看马绍光说道：“大人，那位公公是坤宁宫来的，是皇贵妃派来的，要见马大人”
林扬祖这时才想起来，马绍光是马济远的儿子，现在主管后宫的皇贵妃正是马绍光的姐姐。
林扬祖赶紧回身和马绍光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