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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9章

朕-第5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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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与海商吴文纲喝酒,旁散侧击其偷税数额。
  此獠机警,恐其告密,我将已造账簿存于上海县大同银行…


第923章 【捅了天了】
  范弘静的为人,曹本淑非常钦佩。
  但范弘静的账簿,却让曹本淑大失所望。账簿里面那些内容,靠比对商号交易,大都是能对出来的,只不过比较麻烦耗时而已。
  哪些官吏拿了脏银,又是如何分配的,这才是查案关键,但范弘静始终没有搞到手。一切案件线索,都因为陈先春的自杀而断了。
  提举汪采,死活不认罪,根本找不出他捞银子的证据。至于更上面的官员,查都没法查,除非把所有人抓起来严刑拷打一这会导致胡乱攀咬,造成冤假错案,甚至是案件扩大化。“还是没搜出银子”曹本淑问。
  负责搜查的廉政官说“把汪家掘地三尺,只找到几百块银元。恐怕,那些脏银存在民间钱庄里,而且不走正规账目,连存取凭证都没有,根本不可能查出来。’
  曹本淑眉头紧皱,查不出脏银,也查不到贪污证据,甚至连涉嫌谋杀的混混都消失无踪。如此大的案子,只能查到畏罪自杀的陈先春那里。
  范弘静在遗信当中,说汪采想拉他下水。但人已经死了,口说无凭,汪采完全可以推得一干二净。“直接查十年前的账!”曹本淑说。
  十年前,汪采还是小官,他亲自经手的关税,查出有问题就可以定罪了。
  但众人都面露难色,十年前的老账,还要将通课司、供货商、外贸商、市舶司的账本,一笔一笔交易去慢慢比对。有的商号倒闭,有的商号改行,有的商号去了别省做生意,这个工作量简直要搞死人。而且,那些被查的市舶司官吏,都说最初贪污比较收敛。十年前的老账,就算查出问题也是小数目,当时的官员们还没这么猖狂。“曹金,案子有进展了”
  就在曹本淑愁眉不展时,对陈先春家属的审问,突然就有了新的突破。
  陈先春在上海做官,没把正妻带来,只带了已经自杀的次子,以及在老家庭佣的几个同族亲随。那些亲随,大多一问三不知,供出来的有效信息,也仅是陈先春喜欢跟某些人来往。常与陈先春来往的官员和商人,此时已经被控制了,但依旧难以审出啥案情。
  陈先春父子的两个心腹亲随,目前处于失踪状态,也不知是自己跑了,还是被人杀害藏尸。堂下站着个胡姬,名字叫海棠。
  曹本淑问道“你说陈先春父子自杀的前一天,有陌生人突然登门造访”
  “是下午四点多来的,”海棠回忆道,“公子(陈先春次子)当时乘坐马车回家,转过街角的时候,突然有人上车,把妾身吓了一跳。”曹本淑问“车夫怎没说见到人”
  海棠解释“那人避开车夫,直接攀上车尾,压着声音说‘是我’。公子听了,就打开车尾的小门,把这人放进马车里,让车夫将马车开去后院。到了后院,公子支开随从和车夫,还让随从把老爷也请来。”“你当时也在场”曹本淑问。
  海棠说道“没有,公子让我回房歇息。过了大半个时辰,公子才回到我院里,唉声叹气让妾身拿酒,然后自顾自的在院里喝闷酒。”“喝完酒又做了什么”曹本淑问。
  海棠说道∶“喝完酒,公子就去了老爷那边。等我第二天醒来,才知道老爷和公子都自杀了。曹本淑又问“你家公子,平时说没说什么梦话、怪话”
  海棠说道∶“一个月前,公子突然闷闷不乐,让妾身给他跳舞助兴。当天晚上,公子做了噩梦,有些梦话听不清,但有一句是‘不要杀我’。”
  一个月前,就是曹本淑即将抵达上海的时候有没有叫出谁的名字?曹本淑问。“没有,”海棠摇头,又补充道,“也可能喊了,但我没有听清楚。”曹本淑问道“那天上马车的陌生人,你可记得长甚么样子”
  海棠说道“穿着道袍,戴着大帽。帽檐把鼻子都遮了,只能看到嘴巴和下巴。对了,是个大胡子,脸颊也长着络腮胡子。”
  曹本淑顿时沉默,感觉线索又要断了。
  这人能用帽檐遮住面部,说明在故意隐藏相貌。那么他的大胡子,也可能是故意粘上去的。曹本淑又问“有多高”
  海棠说道“他猫着腰钻进车里,坐下之后也弯腰低头,不容易看出他有多高。”“就没有什么痞子、伤疤之类的”曹本淑再问。“没有。”海棠摇头。
  曹本淑把那天盯梢的,全都叫来问话,又把海棠带去现场指证。“就是在这个拐角上车的。”海棠说道。
  一个负责盯梢的廉政官说“我当时租了一辆马车,跟在其后方大概三四丈远。陈家马车转角的时候,我没有发现异常,等我也跟着转角,同样没看到有人上车。’
  曹本淑说“你离他三四丈远,也就是说,那陌生人从跳上车尾,到被放进马车里,时间肯定不超过半分钟。’
  “哪有半分钟,顶多十几秒!”那廉政官说。海棠附和道“公子开门很快,像是早就约好的。”曹本淑立即到附近的店铺,询问是否有人看到。结果一无所获,时间过去太久了,就算看到也可能忘记。那廉政官突然说∶“当时我租用的马车,在转角时差点跟一副滑竿撞上!那两个挑滑竿的轿夫,多半看到了上车之人”
  曹本淑立即下令,把城区的滑竿轿夫找来。这个方法果然有用,两个轿夫站出来,说他们当时确实撞见了。
  曹本淑问道“过了这么多天,你们怎还记得”
  一个轿夫说“陈二公子的大马车,全城独一份,比海商的马车还漂亮,哪次遇到会忘了“你们看到那人上车了”曹本淑问。
  轿夫摇头“看到了,当时草民还想,哪个胆大包天的,敢去扒陈二公子的车尾。谁料到陈二公子居然开门了,把那人给放进去。”“看清长相没有”
  “没有,帽子遮脸了,就记得是个大胡子。”得,又白费功夫。
  一个负责监视宅邸的廉政官,名叫蔡冈,他突然开口道“这人进去了,总得出来啊,兄弟们盯着宅邸各处,并未发现有可疑之人出入,也没再有马车离开过。”
  同样负责监视宅邸的廉政官,名叫梁振光“第二天上午十点左右,发现陈氏父子死亡,当时里面乱起来了。有一半的兄弟冲进去查看情况,那人极有可能趁乱翻墙走了!’“搜查各处围墙”曹本淑道。
  足足搜了50多分钟,终于在一处围墙,发现了攀爬痕迹。雪白的粉墙上,有几个脚印子,但脚印并不完整。
  而且,前两天下了一场雨,脚印已经显得很淡了。
  梁振光思维模拟着当时的情况∶“这人从花坛那边助跑,脚踩墙面跃上去,用手扒住了墙顶,再脚蹬手扒翻上围墙。如此高的围墙,必然身手敏捷,年龄不会太大。“咦!”
  又有一个廉政官,在围墙下发现小片布料,应该是衣服挂到墙顶的砖角扯碎的。曹本淑拿着布片问海棠和轿夫“那人穿的是布衣”“不是。”轿夫摇头。
  海棠则回答得更加肯定“他穿的是湖丝道袍。”
  蔡冈说“这人在宅子里换衣服了,估计是偷摸进哪个佣人房里,用湖丝道袍换了一身棉布衣服。然后装作佣人,趁乱来到这里翻墙。”“查”
  陈氏父子不知收敛,不但马车豪华,家里的佣人也多,而且大部分是在本地雇佣的。这些佣人都被禁足了,被叫来分开审问。
  很快有人扛不住,把湖丝道袍和皮革大帽交出来,甚至还拿出一把假胡子。曹本淑气得不轻,质问道“之前审问,你怎藏着掖着”那佣人吓得都快哭了“这衣服很贵,草民…草民想自己留着穿……”“行了,别说了”曹本淑憋了一肚子邪火。众人搬来梯子,在围墙内外继续探查。围墙之外,估计长期没人走动,靠墙的地方已经长满青苔。
  即便前两天下过雨,青苔上也还保留着清晰脚印。特别是跳下去踩的那一脚,脚印非常完整。“咦,”蔡冈趴在地上,仔细观察道,“这几个脚印,怎一脚浅一脚深的?“这厮翻墙,跳下来时崴脚了”梁振光兴奋道。
  曹本淑问“这些天审问的所有人,特别是汪家的人,可有走路不便的”“没有。”众人摇头。
  曹本淑返回自己的临时官邸,把所有查案人员都叫来。
  很快有人说“走路不便的没有,可有一人生病了,询问案情时他都躺在床上。”“谁”曹本淑问。
  那人说“海商吴文纲家的西席杜兴学,每到节假日,杜兴学都会到吴宅,给吴文纲的儿子补课。”范弘静就是跟商人吴文纲喝酒之后,才将账簿存在大同银行,没过多久就暴毙而亡了。曹本淑看了范弘静的遗信,便把吴文纲全家控制起来调查,并审问了所有的相关人员。吴家的补课老师,由于经常造访,也被询问了一遍,但没人怀疑这教书先生有问题。
  曹本淑亲自带人杀到杜兴学家里,杜兴学正在独自饮酒,见有人闯进来,明显愣了愣,随即起身作揖。曹本淑冷笑“杜先生不是重病在床吗”“略有小疾,已然痊愈。”杜兴学说道。曹本淑说“走两步看看。”
  杜兴学不是微脚,而是摔骨折了。他突然感慨“不愧是督察院,这新朝的督察院,可比前朝的督察院厉害。市铂司近十年的账目,还有诸多官吏的分润账册,全都在我书房的大箱子里。我只有一个请求,我本人甘愿伏法,但我妻儿流放时,最好是流放到麻儿匝(马尔康)。我找人打听过了,那里还不算太受罪。”这就搞定了
  曹本淑有些不敢置信“你去陈宅做什么”
  杜兴学道“陈家父子俩,迟迟不肯自尽,我只能亲自去劝。这两个窝囊废,贪钱比谁都狠,还不知道装穷,事到临头却又怕死。”“你是汪采的人”曹本淑问。
  “他还不配,”杜兴学指着屋顶,“我那位主家早就调去南京了,你们这回可扬了天呢。曹本淑道“究竟是谁”
  杜兴学笑道∶“阁下又何必再问,你心里恐怕早就猜到了。十年前在上海做市舶司提举,如今又在中枢任职,也就那么一位而已。
  “就他”曹本淑确认道。杜兴学说“还能有谁”
  曹本淑顿时松了一口气,同时又不屑道“一个左侍郎,就说桶天了,你未免有些坐并观天。”杜兴学笑道∶“在曹御史眼里,左侍郎的官不够大。可这位左侍郎的义父母,却是费阁老(费纯)的父母啊。你还敢一查到底吗?”
  曹本淑咬牙道“别说费阁老,便是皇亲国戚我一查到底!抓人。找账册!”


第924章 【中间人】
  从上海市舶司走出去的官员还不少,一个正三品左侍郎,一个正五品郎中。这还是只是中央官员,地方上还有从三品、正四品、正五品官员总计五人。
  上海市舶司设立较晚,最先设立的广州市舶司,又该走出去多少官员其他市舶司呢?
  审讯室里,曹本淑敲了两下桌子“全都交代吧。”
  杜兴学说“上海港开阜之初,是吴阁老(吴应箕)在负责。当时查得比较严,吴阁老刚受皇帝重用,一心想着立功升迁,眼睛里也不揉沙子。后来,吴阁老升迁了,市舶司主官也换成萧迄凤。”萧淑凤是永阳镇士子,赵瀚在武兴镇起兵,扩张的第二块地盘就是永阳镇。
  大同军的第一批牺牲烈士,牌位就摆在永阳镇萧家祠堂里。这个萧起凤,绝对称得上从龙功臣,妥妥的朝中勋贵派官员。
  杜兴学继续说∶“萧纪凤上任之初,为官还算比较老实。但他的儿子萧景章,被海商吴文纲拉下水了。萧景章就是个纨绔子弟,不爱读书,不喜做官,十六七岁就在上海厮混,爱跟富商巨贾家的少爷攀比。这厮得了吴文纲的银子,伙同几个吏目偷逃税款。事情败露之后,萧起凤担心自己的官帽,就帮儿子把案件给压下来。”
  “案子他说压就压”曹本淑问。
  杜兴学笑道∶“当时的数额也不大,萧起凤又认识很多勋贵,负责查案的官员便睁只眼闭只眼,勒令吴文纲补交税款就悄悄揭过。为了一桩小案子,何必得罪从永阳镇出来的从龙之臣呢?曹本淑问道“萧起凤就这样被拉下水了”
  杜兴学说道“还没有。他儿子萧景章,因为争风吃醋,把人打成残废。吴文纲帮忙花钱摆平,让受害者翻供销案。事后,吴文纲宴请萧起凤,萧起凤碍于情面不得不赴约。吴文纲就此把萧家父子给缠上,又送文玩,又送女人,一来二去便沆涩一气。”“吴文纲不止偷税漏税吧”曹本淑问道。
  “当然不止,”杜兴学说道,“吴文纲开设了钱庄,上海所有贪官收的脏银,全部存在吴文纲的钱庄里。而且,没有存取凭证,朝廷不可能查到赃款。靠着这个,吴文纲的钱庄快速做大,很多商贾都找吴文纲贷款。吴文纲还趁机入股了多家商号,大概有十多家海贸商社,吴文纲在里面都有股份。曹本淑又问“这些犯罪账册,怎全都在你手里你又是做什么的”
  杜兴学说道∶“我原籍北直隶,举家逃难到山东。山东也乱起来,又继续往南逃难,父兄在途中接连病故。家父早年与玄扈公(徐光启)有些交情,我便带着家人来到上海。当时徐氏一族,被朝廷勒令分家迁徙,玄扈公的子孙忙着分割家产,哪里顾得上我们这些投奔之人?甚至连个做主的都没有,我当时差点就饿死街头。”“继续讲。”曹本淑说道。
  杜兴学说道“当时上海县扩招吏员,我本打算去做小吏,考试的前几天突然病倒。病愈之后,因为懂得泰西数学,当时上海的小学开办没几年,许多富商都在找老师给子女补课,我就去应聘了吴文纲家的西席。”
  曹本淑说∶“做西席先生,只是一时之举,后来怎没再去考吏”
  杜兴学解释道“父兄都病故了,只我一人奉养老母,在新朝做吏员太忙,哪有时间在家照顾母亲加之老母年龄愈大,病痛变得多起来,拙荆没两年也病死了,家里搞得一团糟。唉……反正烦得很,没功夫去做正事。”
  曹本淑问“你怎么跟萧起凤搭上关系的”
  杜兴学说“我在吴文纲家里教书时,跟他儿子关系很好,又……又引诱了他的女儿。生兴煮成熟饭,还怀了身孕,他不愿丢脸,也就捏着鼻子认了。”
  “你这厮果然是坏种,这等事也干得出来。”曹本淑不由感叹。
  杜兴学继续说“后来,我又刻意结交萧景章,给萧大公子当狗腿子。通过萧景章,我认识了萧记凤,努力展现自己的才学,果然获得萧起凤的赏识。我本打算通过萧起凤,脱离吴家自己做生意。唉,我实在不是做生意的料,跟萧公子合伙开的商社,只做一年就关门歇业了。’曹本淑说“有萧家做门面,商社怎会亏损”
  杜兴学苦笑“萧大公子的狐朋狗友太多,不时往商社里塞人。他又好面子,很多货物因为朋友关系,都高价卖到我们商社。最后就是萧公子塞进来的朋友,竞然卷钱逃去海外,连带着还失踪了两艘船货。”曹本淑感叹“这位萧公子,真是一言难尽啊。”
  杜兴学说道∶“此后我就不再做生意了,萧起凤和吴文纲也产生嫌隙,我就趁机做了他们的中间人。市舶司来往的赃款,都由我来经手,一部分存入吴文纲的钱庄,一部分从陈先春手里散出发给同伙官吏。陈先春做这事只有五年,在他之前,还有个叫翟师让的,听说调任陕西之后病死了。”曹本淑问“那个翟师让,是真的病死,还是被人谋杀”
  杜兴学摇头∶“不清楚,但应该是病死的。他早就脱离了市舶司,去陕西做地方官员,萧纪凤没必要派人杀害。”
  曹本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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