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第26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毛奇龄又是几刀劈下,终于把孔氏族长砍死,自己也被溅了一声血。
场面死寂,随即轰然:“杀得好!”
那些麻木的百姓,那些受欺压的家奴、佃户、役丁和底层族人,终于知道毛奇龄是真要惩治罪恶。
他们,不再害怕了,也不再犹豫了!
“杀光族老,杀了衍圣公!”
“我家不姓孔,我家姓张。县尊,户口能不能改姓?我要改回祖宗的姓!”
“呜呜呜,县尊要给草民做主啊,草民的爹娘都被逼死了!”
“……”
毛奇龄转身问阎应元:“知道在大同朝廷怎么当官了吗?”
阎应元看得目瞪口呆:“学到了。”
几千人驻守的县城,阎应元胆敢孤身夺城,却不敢对孔家人挥刀。他因为立下大功,被直接提拔为县丞,如今正在学习如何治理地方。
毛奇龄的举动,明显把阎应元给带歪了。
只要毛奇龄这次不受处罚,阎应元肯定跟着学,大同朝廷今后又将多出一个“酷吏”。
毛奇龄又对宣教员和农会首领说:“召集百姓,明日进行公审。记住,公审之时,百姓要隔得远些,不戴口罩的不准参加!”
“是!”
众人齐声应诺。
衍圣公孔胤植,此刻已经瘫在地上,裤裆湿漉漉的散发着骚臭味。
“唉!”
孔闻謤站得老远旁观叹息,他是天启二年进士。做过礼部郎中,也做过河西道副使,丁忧奔丧回家一直没再出仕。
他对大明朝廷早已失望,因此这几年拒绝做官。
历史上,孔胤植投降满清,还拥护多尔衮的剃发令。孔闻謤无法阻止,只能上疏多尔衮,请求允许孔家人不剃发,孔氏子孙可以自由选择发型。
于是乎,孔闻謤被罢免满清官职,回家之后郁郁而终,至死也没有剃发留辫子。
第434章 【论死】
凡公审之前,必先上演《白毛女》。
话剧版本,只在人手不足的情况下,让宣教员迅速学会这部戏。
若是人手充足,则是唱大戏,也即戏曲版《白毛女》。
明朝初年,元杂剧盛行全国,被俗称为北曲。
明代中期,南曲逆袭,弋阳腔、青阳腔、徽州腔、太平腔、昆腔迅速流行。
昆腔经过标准发音改革之后,被誉为“官腔”,念白全部使用官话。其余剧种迅速跟进,也纷纷采用官话念白,因此名角必为普通话高手。
到了明末,南曲统治全国,又分为南方腔调和北方腔调。
北方腔调,以弦索腔、梆子腔为主。其中,鲁豫两省的女儿腔、姑娘腔、罗罗腔属于弦索腔。秦腔也已发展壮大,被归类为梆子腔一脉。
南方腔调,以昆腔、高腔为主。其中,高腔由弋阳腔、青阳腔等诸多南腔混合改良而成。
南腔北调,就此成型,乃后世中国数百种地方戏曲的祖宗。
山东不需要太多演出,因为地主士绅都过不下去了。分田也不会受到地主阻挠,无主之地太多,百姓得到田产之后,就算地主家里有田,又有几个农民愿意佃耕?
说实话,便在山东有万亩良田,接下来一两年也只能荒着。
孔家属于异类!
异类自然要重点照顾,被派往曲阜的宣教官,人人都会唱大戏。
他们此时唱的是高腔,山东百姓也能听懂。
一部《白毛女》还没演完,看戏的百姓已经沸腾。幸福多种多样,悲伤总是相同,白毛女的遭遇,也能引起曲阜百姓的功名,这里的孔老爷就是无数个黄世仁。
有人痛哭哀嚎,有人愤怒唾骂。
“带恶奴孔林!”
公审大会,早就有了套路。
对付地方大族,不能直接公审士绅。因为有些士绅伪装得很好,甚至还颇有善名,一切恶事皆为家奴所做。
必须先对恶奴进行公审,再又恶奴攀咬出士绅。
最后必然变成狗咬狗的局面,士绅与恶奴互相指责,将百姓的怒火彻底点燃。
那个叫孔林的家奴,被拖到公审高台上,两腿发软噗通跪下。
宣教官举着铁皮喇叭,指着此人说:“孔林本姓杜,原为东昌府泼皮。几年前,白莲教攻占曲阜,孔氏之人多逃亡。这孔林便在东昌投靠了孔胤茂,白莲教匪灭亡,孔林随孔胤茂回到曲阜……请苦主上台诉说冤屈!”
一个青年被带上来,当即给宣教官跪下:“草民孔贞祥拜见官老爷,请官老爷给草民做主!”
宣教官说道:“快快起来,陛下有令,民见官不得下跪!”
孔贞祥告谢站起,指着孔林说:“就是这厮!草民本也是曲阜地主,白莲匪寇来了,草民的父亲、兄长皆遭不测。母亲带着草民逃离曲阜之前,曾在院中埋下千两白银。等草民回到家中取用,便被这厮给盯上。不知从哪弄来一张欠条,硬污我在东昌借了他银子。天可怜见,草民逃难时只去了东阿,根本就没有到东昌,也没有见过此人,哪会借他的银子?”
宣教官问道:“后来如何?”
孔贞祥说道:“当时草民只有十五岁,少不更事,便跟他起了口角,又棍子打了他。这厮佯装被打断腿,又与孔兴禄串谋,把官司打去族举那里。族举偏听偏信,判我归还欠债,还让我赔十两汤药钱。草民的母亲不甘蒙受冤屈,悬梁自尽以证清白,竟被这厮倒打一耙,说草民的母亲是畏罪自杀!”
宣教官又问:“把银子给他了?”
孔贞祥已经说得双眼通红:“这厮纠集十多人,夜里把银子抢去。草民去族举那里报官,族举却催我赶紧归还欠债。草民家中的上田,全是靠着水渠的上田,皆被用来抵债,悉数落在孔胤茂、孔兴禄父子手中!”
为啥兵灾饥荒之后,山东已经人少地多,还有人处心积虑谋夺田产?
因为大旱不止,距离水源较远的土地,纷纷被地主抛荒不耕。有权有势者,便仗势欺人,盯上了能够灌溉的上田!
那个叫孔林的家奴,只不过是一条听命行事的狗而已。
“冤枉啊!”
孔林哭喊道:“这位官老爷,草民一个外地人,那里能耐欺负本县的地主?都是主人指使的,草民只得到十两银子的汤药费,事后的赏钱才二两银子。”
“带孔胤茂、孔兴禄父子!”
一个老头、一个中年,被拖上公审台。
宣教官问道:“孔贞祥、孔林所言,是否属实?”
这件事情,知情者太多,而且家奴已经招供,他们父子根本无法抵赖。
孔兴禄连忙说:“这位老爷,我与父亲也冤枉啊。侵占来的上田,我家只拿到两成,剩下的都被族举弄去了。”
宣教官喊道:“带孔氏族举孔胤真。”
又一个老头儿被拖上来。
宣教官问道:“你霸占了孔贞祥家里七成的上田?”
孔胤真叹息道:“这事当时闹得挺大,老朽确实拿走七成,但后来被族长家的次子分去一半。”
一个串一个,一问就是一大串。
只侵占上田的案子,就牵扯出十多个人。同宗同族,他们也真下得去手,无非欺负孔贞祥父兄皆死,家中只有十五岁的少年、未出嫁的少女,以及死了丈夫的寡妇。
宣教官指着这十多人,拿起铁皮喇叭大喊:“还有谁,被这些人欺负过?有冤屈的都上来!”
“我!”
“还有我!”
“……”
数十人纷纷站出,被宣教官安排着逐一上台。
有些案子,人尽皆知。
有些案子,却别有隐情。
而且,一桩案子必然牵扯颇多,台上的受审者迅速变成几十个。
反正不论如何,随着恶事一件件道出,台下百姓已然群情激奋,开始捡起土石块,往那些混蛋身上扔。
“行刑!”
主持行刑的,是曲阜县的司法系统,公审内容全程都有记录。
二十多人,一字排开,当场用绳子绞死。
这些都是牵扯到重案的,比如谋杀、奸辱等等。
还有四十多人,被判做苦役,必须无偿给官府服役五年。服役期间,不得落户,不得分田,财产全部没收。子孙三代不得做官,不得拥有专营商业牌照。服役期间若敢犯事,即刻流放台湾岛。
“杀得好!”
“青天大老爷啊!”
随着罪大恶极者,一个个咽气倒下,百姓也纷纷跪下感激谢恩。
“爹,爹你怎么了?”
还没审到孔胤植父子,这位衍圣公就吓得晕厥。
“带孔兴燮!”
正在给父亲掐人中的孔兴燮,听到这话也晕了。
真晕了,吓晕的。
因为他做的事情,按照刚才那种判法,也肯定是死路一条。
“哒哒哒哒!”
一骑快马奔至,沿途大喊:“陛下手谕,陛下手谕!”
正在旁观公审的毛奇龄,闻言微微变了脸色,难道皇帝是要放过孔家?
毛奇龄接到手谕之后,仔细阅读一番,随即大笑:“哈哈,真圣明之君也!”
毛奇龄把皇帝手谕,交到司法官员手里。
司法官员立即重新判决,刚刚判处苦役的四十多人,其中十六人被改判为死刑——若有死罪案,知情且纵容者皆杀。
这就是皇帝,凌驾于法治之上,一句话就决定众生命运。
即便今后制定了宪法,真把皇帝惹毛了,皇帝也可以强行违宪。赵瀚的宪法,只能约束子孙,不可能禁绝子孙做什么事情。
有了赵瀚这封手谕,孔胤植死定了,否则还真不好判死刑。
曲阜孔氏,一个衍圣公,一个族长,一个族举,四十族老。还有他们的子孙和家奴,加起来被公审处死百余人!
孔胤植、孔兴燮父子,是被冷水泼醒的,醒来之后被拉去绞死。
孔胤植哭天抢地道:“莫要杀我,莫要杀我,我乃孔夫子圣裔,我要去南京觐见陛下……呜呜呜,不要杀我,求求你们,不要杀我啊!我没有杀过人,我还开仓放过粮,坏事都是他们干……嗯……救……救命……”
阎应元看着满地尸体,忍不住问毛奇龄:“县尊,杀了曲阜孔氏这么多人,今后如何面对天下士子?君之名声,恐将于儒林所不容。”
毛奇龄笑道:“儒林是哪个林子?我毛某人,十三岁考秀才,便是杭州府第一名。儒家经典,不说全部精通,却也都粗略读过。我读儒经,只看到仁义二字。来了曲阜,却看不到仁义,此乃藏污纳垢之地!为了孔夫子,我也要将这些人杀了!至于那些腐儒说什么,干我毛某人屁事。上次我进言触怒陛下,陛下依旧让我当官,我便知道该怎么做事了。君臣相宜,有什么君,便有什么臣!”
“县尊见过陛下?陛下是怎样人?”阎应元好奇道。
毛奇龄哈哈笑道:“人君也。非仁慈之仁,乃人民之人。在这大同朝廷当官,当知以民为本。把百姓治理得高兴了,皇帝就会高兴,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阎应元点头:“明白。”
毛奇龄说道:“我是知县,你是县丞,想把曲阜治理好,咱们就得齐心协力。切记,切记,万事以民为本。”
他们两个弄死衍圣公,弄死孔家一百多人,不论出于何种目的,都必然因此名扬天下。
只不过,究竟是哪种名声,恐怕还不好说得很。
第435章 【没粮了就抢】
南京。
被赵瀚封为衍圣公的南宗孔贞运,去山东就封之前,专门来到南京拜见皇帝。
孔贞运也算立过功,大同军攻略浙江时,他随军劝降过几座县城。
此刻端端正正站着,聆听赵瀚的训诫。
“去了曲阜,好生配合官府,恢复曲阜的民生,”赵瀚对孔贞运说道,“山东接连遭受蝗旱、兵灾、瘟疫,今年又黄河决堤,水淹鲁西南地界。百姓水深火热,死者不计其数,汝莫要再给官民添乱。知否?”
孔贞运连忙作揖:“臣谨遵陛下教诲!”
赵瀚挥手说:“去吧。”
孔贞运躬身退下,言行皆小心翼翼。
大同军于山东、河南胜利,赵瀚已经坐定了天下,在孔贞运看来更加威严,无形中有什么压在自己身上。
此人离开,赵瀚继续批阅奏章。
处理半个小时之后,赵瀚突然停下来,仔细思索片刻,朱批道:“可。交付礼部全权办理。”
却是五大医学院,院长联名上疏,请求在钦天监设立医学馆。
明代是有太医院的,赵瀚却没有设立,平时生病都找金陵医学院的名医问诊。
赵瀚治下的医生,虽然社会地位提高,却没有类似太医院的机构。这两年又防治瘟疫有功,于是胆子大起来,主动上疏请求皇帝设立医学馆。
有官方身份的医生,在大明叫做“冠带医士”,行医之人个个都想冠带加身。
一直批阅到关于台湾的奏章,赵瀚立即说道:“把那些小弗朗机人带过来!”
不多时,几个西班牙人,被女官带到赵瀚面前,还有一个随行的汉人翻译。
为首者立即跪地叩拜:“西班牙使节何塞,拜见中国大同皇帝陛下。”
赵瀚自己治下的官民,确实不用向皇帝下跪。但来自其他国家或势力的使者,包括李自成派来的傅庚,爱跪就跪,赵瀚并不阻拦。
赵瀚问道:“荷兰人北上了?”
何塞说道:“伟大的陛下,那些该死的荷兰人,出兵突袭了我们的据点,幸好被英勇的中国士兵击退。但荷兰人退至圣多明哥(淡水),着手在那里修筑城堡。请求皇帝陛下,立即发兵驱逐,否则等荷兰人把城堡建好,就不那么容易打仗了。”
除了鸡笼之外,西班牙在台湾地区,还曾经以淡水为殖民据点。他们靠河修建木栅栏为城墙,又在城中修筑土堡,驻扎五十个士兵,将淡水命名为“圣多明哥”。
几年前,台湾土著连番攻打圣多明哥,把西班牙人打得弃城而走,还把西班牙的土堡给摧毁。
而今荷兰突然北上,竟打算在淡水修筑城堡,那里可是属于台北县的辖地!
这次不仅西班牙人请求赵瀚出兵,就连台北知县孙传庭,都在请示是否开战将荷兰人赶走。
孙传庭没有直接动手的原因,是知道赵瀚正在通过荷兰购买战马。万一跟荷兰人打起来,导致战马贸易断绝,那属于小不忍则乱大谋。
问题是,荷兰之前才派出使节团,千方百计讨好中国皇帝。为啥突然又跑来摸老虎屁股呢?
赵瀚想不明白,百思不得其解。
赵瀚对何塞说:“回去告诉菲律宾总督,西班牙必须放弃对鸡笼的宣称占领。整个台湾岛,都是中国的土地。鸡笼,也就是你们的圣萨尔瓦多城,必须交给大同官员管理。我允许西班牙人,继续留在鸡笼,允许你们保留一座教堂,允许你们开设贸易站。但是,必须遵守大同朝廷的法律!”
“当然,这就是总督的本意。”何塞立即接受。
或者说,只有把鸡笼交给中国,西班牙才能继续留下来做生意,否则他们根本扛不住荷兰的进攻。
就算赵瀚不提出来,西班牙人也会请求中国接手鸡笼。
既然西班牙如此懂事,赵瀚也要表达态度,他笑着说:“朕有两份礼物,一份转交西班牙国王,一份转交菲律宾总督。希望两国友谊能永世友好。”
“多谢伟大的中国大同皇帝陛下!”何塞连忙谢恩。
至于礼物,送瓷器呗。
各省的官窑,包括景德镇在内,都已经开始私有化。
其实大明的官窑也不多,全国拢共也才五十几座。这玩意儿根本不赚钱,而且需要地方提供经费烧制,还要征调烧瓷工匠免费服役。
可谓劳民伤财,地方官府财政亏了,烧瓷工匠被压迫了,皇宫里只能免费得到瓷器,中间的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