洮河传奇-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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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卡哇笑着坐下来,喝茶时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贡布知道事情似乎很是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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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初露峥嵘(下)
一面和缓的大草坡迎面在前,坡顶红旗招展,近乎十几人在那里等候。
坡上蒲公英盛开如金,绿色的底色上满眼金黄一片,只上坡顶,在如洗的蓝天交界处断然截止,蓝天碧草,黄花漫野,很是吸引人。疾驰的骏马在上面翻蹄亮掌奔跑如飞,一些蒲公英被迅疾抛到了空中,然后又洒洒落下,宛如大地给寂寞蓝天的惊喜。
前面的郎嘎和华尔旦互不相让,已经驱马爬上了缓坡,执旗等候骑手领取哈达的裁判似乎已经近在咫尺。看到二人临近,守候的裁判单手举起了哈达,先行到达的两人已经一掠而过,拨转马头下坡回返。等耀武纵马上坡取回哈达时,前面两人已经跑出去了很远。
此刻,耀武已经抛下两位卓玛保持了第二梯队的领先地位,他的后面有三位年龄约十二三岁的男娃娃正在紧紧追赶,但是要超越似乎还要快马加鞭。
快马掠过大地,疾如风,快如电,几乎是唰的一下就过去了,耀武开始追赶前面的华尔旦和郎嘎。
今天的马儿很是亢奋,也很照顾马上的主人。看到前面的两匹红马,它似乎很不服气,主人不断地催促让它明白,自己的使命就是追上前面那两匹马,马儿骨气里争第一的不服输劲头被激发了出来,发力奔跑。马儿顺利趟过了溪水,然后奔跑一阵后又穿越沟壑,最后上了草地,远处的终点在地皮上的湖边显现,人群一阵欢呼。
再有一公里,就可以到达终点,前面是一马平川的草原。
郎嘎把华尔旦抛在了马后,此刻的他已经是第一了,他一边驱马一边回首后望,十步之后的华尔旦在紧紧追赶,那个汉地来的小子在后面驱马而来似乎速度不一般,那匹红马似乎疯了一般,往这边追赶。虽然离着近乎五六十米,但他感觉了一种逼人的气势,甚至连后者急追带起的风声也似乎感受到了,郎嘎立刻扬鞭催马,毫不手软。
回归的马匹如点点珍珠散落碧绿的大地上,急速移动,卡哇看到自己的儿子仍然在保持第一,华尔旦已经被抛在了后面,如果没有什么意外,这次是儿子郎嘎赢定了。卡哇满意地放下了单筒望远镜,掀开茶碗盖子,凑嘴过去,但是茶已经冷了,吹掠起了已经放冷了的半碗子凉茶上的浮沫,他皱了皱眉头,仆人立刻过来,给他清掉了冷茶,放上新茶,然后提起搭在火盆上的铜壶,给他用滚烫如盛开的牡丹花一般的开水补泡了一杯新茶。
卡哇满意地端起茶碗,他看到了贡布正焦急地手搭凉棚往远处眺望,他惬意地走了过去。
“贡布兄弟,不要看了,今天我们赢定了,你家的公子华尔旦已经被我家郎嘎远远地撇在了后面,至于那个汉地来的娃娃,哈哈哈,反正我在望远镜里是看不到他的影子,要不你看看?”
胜利已经在望,郎嘎保持了第一的位置,正在奔向终点,卡哇说话间不无骄傲和讽刺,不管公布要不要,他一手端着冒着热气的景德镇的青花瓷茶碗,一手已经一抖把抖出的望远镜给递了过去。他要贡布在自己和仆人们面前亲自看看,自己的儿子郎嘎是怎么赢了华尔旦,把他远远落在后面的。
他更想看贡布输了后的表情,那一定很过瘾的。
“把个娃娃们骑马比赛的,有啥大惊小怪的,看看就看看,东方的太阳光照的亮,我正看得眼睛疼了呢!”贡布哈哈一笑,拿过了望远镜,举起就看。就那么一看,贡布立即诡异地一笑,把望远镜直接抛给了卡哇:“唉呀,还是您看看吧!我就这样看看行了!”
嘴搭在茶碗边吹气后正准备惬意地啜一口的卡哇,被抛过来的望远镜弄得手忙脚乱,茶碗一斜,准备享受的嘴唇就被烫着了,本以为可以的他舍不得香茶,结果嘴上窜起了几个泡,感觉又疼又丢人的卡哇好不尴尬。
“单曲,你要烫死老子啊!回去我扒了你的皮!”他迁怒于仆人了,低头跑了过来的仆人一阵惶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好在望远镜被抓住了,贡布的表情让人有些看不懂。给仆人递过茶碗后,近视的卡哇喜滋滋地举起了望远镜,瞄向了越来越近的骑手们。
赛马场上的形势已经大变。、
郎嘎骑着红马尽力奔跑,仍然是第一,但是后面两匹马追的很接近,也是两匹红马,场上的形势现在是三红竞雄,十分激烈。让卡哇最最心焦的是骑那匹红马披红袍的小子追赶超越的随度很快,郎嘎已经被追上了,卡哇的脸色大变,他知道贡布是什么意思了。
那小子骑的那匹马确实是一匹良马,临近后程,人马的配合竟然到了完美如一的程度,卡哇实在猜不透他怎么会在一个月内有这么高的骑术水平。
装,装的,都是装的,贡布在装,他们都在装,拿我当大头抓,想到这里,卡哇的气不打一处来。
一切都不愿意想了,他只希望儿子能够利用好机会,搬回这次比赛。
郎嘎紧张万分,想不到这个娃娃追上来了,而且是神速,他又一次举起马鞭,快马加鞭,可谓鞭子如雨。
想当年,曹操是东临碣石,因此,毛主席老人家写到,‘魏武挥鞭,东临碣石有遗篇。’如今的郎嘎挥鞭,不为江山更不为文章,只为赢得这次比赛。无奈,马儿在前面的比赛中耗费了太多的体力,如今面对主人的挥鞭如雨,只能拼命奔跑,但是它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后来者已经前出了一个马头,眼看就要超越了自己。
离终点已经不足三百米了!
郎嘎一狠心,拔出了腰刀,旁边的耀武惊了一下,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他做好了迎击的准备,如果他施行阴谋来黑的话。
已经不足了二百米了。
看着已经超过的自己的耀武,在人群的热闹呐喊中,郎嘎举刀朝后挥了下去,只听得噗嗤一声,满尺的腰刀已经有五寸插入了马后,马儿一惊,立刻拼死往前窜出,带血超过了耀武,直奔终点而去。
场上两面围观的人们看到了这一幕无不目瞪口呆,看来卡哇家的少爷是被逼急了,否则他也不会出此下策,狠心对待自己的坐骑,在牧人的眼里,马是最得力的助手,也是最亲密的伙伴之一。一时间,有人摇头,有人咒骂郎嘎的心狠,有人则叹息不已。
看到儿子的举动,卡哇也被吓了一跳,随之他为已经又占第一的儿子骄傲起来,看到儿子的举动他甚至有了一阵激动。嗯,作为男子汉就得这样,该出手时绝不手软,这样才配做我卡哇的儿子,在这苍茫的草原上,就需要这样的人来继承我的事业。
郎嘎奋力一击,让马儿出血的疯狂举动使得他占得了第一的位置,马儿疯跑,终点已经不足一百米了,看到五彩的旗帜,闻着弥漫在空气中的桑烟味,他立即亢奋起来。
只要马儿跑过终点,对手再强,也是自己赢了,哪怕受到世人的非议,他知道自己太需要这次赢了,上次摔跤已经让自己在部落甚至整个草原上无地自容了。摔跤可以输,但是马术不能再输了,否则将来怎么在草原上混?
耀武驱马紧紧地咬住了郎嘎,他绝不会放弃最后一丝机会。虽然郎嘎领先,但是他发现自己的坐骑在不断努力缩小差距,小马儿似乎有无尽的力气在爆发。
离终点不足了五十米!最后的较量在二人中间展开了。
就在临近终点十米的地方,郎嘎的马儿带着一阵风突然轰然摔倒,耀武在急速掠过的瞬间看到了飞过马头的对手痛苦的眼神,这是即将成年的准男子汉们在巨大的失败面前都有的表现,郎嘎尤甚。
虽然不忍,但是耀武知道生活就是如此,自己胜利,就意味着对手的失败,无关性命,姑且可以放过,但他不知道的是,这次失败对于郎嘎的打击是巨大的,就像奔驰的马儿突然倒下,然后自己从兴奋的高峰被抛出去一样。
人生就是这样,你拼尽全力去追,往往就差那么一两米,你再也到不了那里。郎嘎被抛出去后,滚了几个滚,最终在离终点线一米的地方昏死了过去,之后华尔旦也越过了终点,接着更多的骑手过了终点。
冲过终点的耀武立即跳下马,跑过来扶起了郎嘎的头,呼唤着他的名字。
“我的儿啊!”
正在心急观看的卡哇看到儿子被甩下马,顿时心疼不已,在贡布面前他已经顾不得尊严和面子了,惨叫一声后,他带着仆人直接奔向了终点。
从耀武手里接过郎嘎,卡哇哇哇大哭,眼泪十分方便地流了下来,儿子可是他的命根子,郎嘎可是他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儿子,他还指望他将来能继承自己的事业呢。
耀武呆呆地立在旁边,看着父亲痛哭儿子的样子。他知道天底下所有的父亲对待儿子其实都是有着他温柔的一面,只不过平时不愿意显露罢了。在这点上坏人卡哇一样,自己做木匠的父亲也是一样的。
呆看中,为他胜利的呼声他没有听见,就连卡哇家的卓玛向他致谢的话儿他都忘了回答。
直到贡布家的卓玛和华尔旦满脸笑意的带着兴奋和高兴的云清、杨淑贞、杨春来和包氏姐妹围了上来,他才缓过神来。
他知道自己赢了,而且赢得正大光明,一时间,泪水竟然顺着满脸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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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半夜敲门声
天上有多少颗星,卓就有多少调;
山上有多少棵树,卓就有多少词;
牦牛身上有多少毛,卓就有多少舞姿
——藏地谚语
星空灿烂,俯视着大地,湖边的草地上已经燃起了一大堆熊熊的篝火。
欢乐的人们身着蓝色、绿色、白色、金黄等颜色的布匹装饰的各色藏袍,围着篝火跳起了自由欢快的牧区锅庄舞。
锅庄在藏语里又叫“卓”,是一种流行于牧区和农区的藏族舞蹈。
近乎三百人在一起尽情舞蹈,其场面十分地壮观,这在耀武也是第一次看到,以前他只是听父亲杨木匠说过而已,如今这传说中的舞蹈出现了在眼前,尤其刚开始时,听着领歌人带着大家一起吟唱并且舞蹈,他感觉自己恍如在梦里一般。
只见人们男女分列,在胸前晃手跳跃,然后顿步,或左翻身或右翻身。舞蹈中时而缓缓行进,节奏缓慢,时而舞姿舒展,说不上的曼妙和有韵味。
之后,随着人们的情绪的高涨,人们就变得随意了起来,男女混合在一起,互相欣赏着舞姿,舞步在笑声里也变得急促起来,尤其舞姿也变得热烈奔放起来,时而如猛虎下山,时而如雄鹰盘旋,时而又如孔雀开屏,其动作变幻多端,随着动作的多变,舞姿的顺达自然和优美飘逸,整个场面也变得十分地热闹,充满了浓浓的快乐气息。
今早晨的赛马会上,耀武和华尔旦力压郎嘎,战胜了对手,为自己也为整个贡布部落赢得了荣耀。贡布十分地高兴,立刻派人准备起今晚的篝火晚回来,他要借此好好地庆祝一下。
经过一个下午的筹办,一切应用物品都已经置办完备,高大的柴火堆立在湖边的平地上,等待着人们的到来。
当夜幕降临时,一个简短的感恩祷告仪式后,篝火晚会马上开始了。这次参加的人主要以贡布部落和外来的游客为主。按说,卡哇部落的人也应该参与,可是自从郎嘎在早上落败后,卡哇自觉无颜面再留在此地,扫兴中带着伤心和仇恨暗暗地离开了湖边,回了自家的领地。
星空下的湖边,人们唱着歌儿尽情地跳着,释放着生命的活力。
耀武被华尔旦和卓玛拉进了舞蹈的队伍,从这晚起他也学会了牧区锅庄这种热烈奔放的舞蹈。今晚的卓玛显得特别的开心,开心与耀武和兄弟赢了比赛。
她今晚特别发现,这个汉地来的坏小子学什么都快,藏区的骑马、跳舞他都已经学走了,那么,如果他再学了唱歌和打酥油,那他可比藏民还藏民了。如果他留在这里,能陪着自己和华尔旦牧羊放牛,该有多好啊!甚至闲的时候,他和华尔旦还可以去寺庙里去学习知识。
在江措的撺掇下杨春来、包红梅也加入了舞蹈的队伍,云清死活不愿意去,他在坐在一旁陪着似乎已经好了许多的包红玉,兴致勃勃地观看跳舞的人们,尤其在观察着耀武和卓玛华尔旦。
只见他们三个前后一起,手舞足蹈跳得不亦乐乎。尤其耀武似乎很有跳舞的天赋,沉浸在舞蹈的快乐中,再看杨春来也是舞姿翩翩,跳的像模像样,转身时还不时和包红梅眉目传情,其乐融融。陕西关中来的云清不禁大为赞叹,难道这藏汉交界处的男子们都有跳舞和歌唱的天赋吗?他不由得对包红玉说道:“他们跳的可真好!”
“其实你也可以跳的很好的,不信你试试。”包红玉眼睛里闪着火光的热烈,她看了一眼旁边只是赞叹的云清轻松地笑着说道。她在想,这个老男人跳起舞来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像个猴子,想到此,她不禁低头哑然失笑了。
“哎——,我不行,舞我不会跳,我就会唱个信天游什么的,你笑什么?”云清一脸严肃的拒绝着,他突然发现包红玉在笑,就很是不明白地问道。
“没什么?那你给咱唱个信天游呗,这也行呢么!”包红玉避开了云清的诧异一问,闪烁着泛着火光的眼睛,学着陕西话俏皮地说道。
“嘿嘿!这个歌子今晚就不唱了,我们还是看人家们跳舞吧!等到哪天时间合适了我再给你唱。”云清买了个关子,他觉得在这样的夜晚,面对这么多人唱实在是不合适,其次,有些事情还需要他思考,除此之外,他需要警戒着意外。
“那好,哪天你请个阴阳先生看看了再唱不迟,哦,我还忘了你就是赫赫有名的天师啊!你是怕跳舞有损你道家的名声,唱歌会勾起你思凡的凡心吧!如果是这样,你不唱也行啊!不跳也可以。”包红玉突然发现这个云清迂腐透顶,很是不近人情,或者说不解风情,她心里很是懊恼,讥讽几句后她冷了眼不做声,只是默默地看着火堆旁跳着锅庄的青年男女和其他黑头凡人们。
云清感觉到了压抑,知道包红玉生气了,但是他只能默默地陪着他,他不想再解释什么。
“阿姐,你们也来跳一个呗!”
舞蹈的动作又舒缓了下来,似乎在酝酿下一个高潮。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包红梅拉着杨春来跑出了舞蹈的队伍。包红梅拉着姐姐,朝杨春来一个脸色,杨春来便拉起了云清,不由分说地过去了,四个人在拉扯中重新又钻进了热烈的行列。包红梅在后面,杨春来在前面。而云清和包红玉则被特意安排在了他们两个的中间,一前一后,是云清在前,包红玉在后,这安排似乎专门要云清在包红玉面前一展舞姿似的。
“云道长,你随我学啊!这锅庄啊你只要掌握了它的节奏和基本动作,其实是很好学的,跳起来也很得劲的,我在前,你在后,注意学着点,还有大姐,你也学着点,我们要看看,你们俩谁的进步大些,来,走起了!”杨春来嘱咐着,已经翩翩起舞,手舞足蹈间甚是到位,舒展开合,踏歌而行,活脱脱一位高原的舞者,只是苦了后面的云清了。
包红玉在后,在前的云清走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好随着人流随着大家依瓢画葫芦地比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