洮河传奇-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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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爷,你的琴好漂亮啊!”卓玛看到了老人的扎木聂琴,很是感兴趣,不由得伸出手去抚摸琴把上装饰的精美龙头,耀武也看呆了。
“美丽的小姑娘,你的声音清脆动听,绝对赛过扎木聂的琴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贡布大人的女儿卓玛了。”
“老爷爷,您听出来了?就是我!呵呵呵呵……”卓玛听到老爷爷慈祥的面孔露出了久违的微笑,心里乐开了花,她跟老爷爷熟悉,今年他带来的新琴引起了她浓烈的兴趣。
“这扎木聂可是以一个美丽姑娘的名字命名的。”老人看着夕阳,感受着一天最后的温度,缓缓地说道。
“哦?阿爷,您说说!”耀武抢先问道,他抢在了卓玛的面前。
“传说很早以前,遥远的西藏拉萨还是一片**大海,大海的波浪此起彼伏,富有韵律,浪涛之声带着天籁之音传向远方,也传到了梵天大神的耳边,久久萦绕不去,他为之倾倒,天天倾听,如痴如醉。终于,有一天从大海中飘飘飞出来一位手持扎木聂的美丽少女,她一边弹着手中的扎木聂,一边尽情歌舞,人们称她为“央金拉姆” ——妙音天女。因为她是梵天大神听涛声而从大海浮生的,因此又被称为“大海的女儿”。她爱好诗词文学,对音乐艺术也有很高的造诣,天下的黑头藏人十分地喜爱她。因为她的缘故,扎木聂也流传至今,美丽的琴声也始终在草原上奏响。”
三个小娃娃沉浸在老人的故事里,听得入迷了,耀武在想,这个央金拉姆也许就像卓玛一样美丽,他看呆了。
“你在看什么?”卓玛发现了他,好奇的问道。
“我在看央金拉姆!”
“呸!你胡说个啥?”
“真的,我看就像!”华尔旦发言了,他觉得自己的姐姐就是,如果她会弹唱。
“哈哈哈……小姑娘,看来你的确美丽,其实在我看来,人的美丽更在于心灵,当美丽的外表和善良美丽的内心合二为一时,她就是女神!”
耀武听得呆了,如果按照这个标准,卓玛确实是女神,没错,他不由得多看了卓玛几眼,看的卓玛毛苏苏的,这娃怎么这么看自己,难道自己脸上有花不成?
“阿爷,面对恶人,善良怕是要吃亏的吧?”华尔旦不甘心地问道。
“娃娃啊!我知道你是贡布大人的公子华尔旦,你可是草原上长大的,你可能没有发现,面对恶狗,牧人们的马鞭和打狗棍都是不错的选择。”
“哦哦,我懂了;阿爷,面对恶狗一样的恶人,要准备好打狗棒,狠狠地揍他!”
“哎——,这就对了!”老人露出了笑容,金色的夕阳光茫洒在他脸上,放大了他的满意,耀武若有所思。
五月的甘南洮河两岸,是花的海洋,尤其古马滩草原上更是如此,这个季节是这里最好的时节。这个季节是万物竞天时生长的时节,这个季节也是休闲的季节。从五月底开始,白石山内外的农人和牧人们会放下心中的愁肠,年复一年地尽情追逐各地的花儿会赛马会,直到六月底。
就在这个季节,古马滩草原上一年一度的赛马会在神湖边开始了。
贡布家搭起了很大的帐篷,供自家和会客之用,沿着湖边,黑色的牦牛毛织布和五彩的洋布帐篷夹杂着矗立在湖边,甚是壮观和美丽。
中午时分,天晴气爽,朵朵白云在天空漂浮,倒影在湖水中,一片湖光山色。耀武带着耀文和卓玛姐弟共四人自由行动了。他们穿梭在帐篷间,一家家地看着来自各地的人们,耀武发现有藏人有汉人,还有土族和回民,看着他们各异的五彩服饰,奇特的发型打扮,耀武感觉很是过瘾。
休闲的人们总是愿意把自己打扮得漂亮一点潇洒一点,因此,看到有人来,也是以最美的笑脸相迎,耀武饱尝了善意的笑脸和热情。
他们沿着湖岸,来到了一处气派的帐篷前,立即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住了。
一个小姑娘身着一袭粉色的圆领长袍,头扎碎辫子,正在独自踢毽子,只见她反踢正踢,十分地娴熟,在她专注地忘我动作中,辫子上珊瑚珠和流苏正在有节奏地摆动着,煞是好看。
被吸引住的卓玛不等他们说话,已经悄悄地踩着软绵绵的青草走了过去,她真想也加入进去。
耀武拉着弟弟和华尔旦走了过去,这姑娘踢得真好,这人似乎在哪儿见过,但他想不起来了。
“她踢得太好了,卓玛!”耀武不禁出声赞叹道。
“呵呵呵……你是说我吗?那我可得多踢几个啦!”不等卓玛回答,那姑娘转过身来冲耀武嫣然一笑,然后动作更快了,只见金黄色的毽子在她身边如蝴蝶一般飞舞,却不曾飞离她那修长腿边的精致牛皮靴子。
卓玛看清楚了,踢毽子的是卡哇家的女儿,她也叫卓玛,怎么今天遇见了她?
卡哇家的卓玛终于停了下来,刚才仿佛是为了给耀武尽情表演一般,她踢得汗都出来了,她揩了把汗水,跟众人打了个招呼。
“我认得你们的,你是贡布大人家的小姐,真巧,我们俩都叫卓玛,你好!”她伸出了纤细白净的手,卓玛握住了笑了笑,算是正式认识了。
“你踢得真好!”卓玛向她表示了敬意,说实话,刚才她踢得真不错,如果自己和她比赛,未必比得过她的。
“一般啦!也就是喜欢玩罢了,这是我用大公鸡的新毛做的,等会送你一个,现在我们一起玩会?”
“好啊!”
“你们也一起玩?”卡哇家的卓玛看耀武们呆在那里,她不会冷落了他们的,对于耀武,她还是很有印象的,上次从汉地来时,途径古马滩,哥哥郎嘎摔跤就败在了他的手里,害的哥哥在阿爸一发怒后被罚步行回去,可遭罪了。
“好什么好,哪里来的野孩子,去去去,别烦我们,一边玩去!”不等耀武答应,有人已经在帐房里喊开了,看来他不喜欢热闹。
“阿哥,我的事情你少管!”卡哇家的卓玛有些气愤地冲里面喊道,但还是压住了自己的声音,怕喊破了嗓子招人笑话。
“卓玛!你说什么呢?”有人身穿五彩氆氇装饰的藏袍,裸露着一只胳膊,别着一把满尺腰刀钻出了帐房,看来对于妹妹的顶嘴有些不满意。
是郎嘎,这么说,她是郎嘎的妹妹。
“哦,是你呀,怎么样,明天赛马,你等不及了,啊?哈哈哈……”看到他,郎嘎笑了,笑的很是放肆,一副志在必得的傲气在他的笑声里彭涌而出,一点都不掩饰,耀武默默地看着他没动。
“怕是吓傻了吧!我估计你连马都骑不稳,我还是建议你算了,我们交个朋友,你就别比赛了!”郎嘎看耀武不说话,更加放肆了,两个卓玛看的呆住了,耀文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华尔旦看不下去了。
“郎嘎,你别狂,谁怕你了?”
“谁狂了?我说的是实话!”郎嘎有些生气了,自己的对手没说话,这个小屁孩出头,谁给他的胆子,不治治他还不反了天了。
“我说的也是实话,赛马我估计你连我都赢不了,还想赢了耀武阿哥,你做梦的吧?”华尔旦的嘴不依不饶,顶着郎嘎说道。
“华尔旦,不要乱说,我们走!”耀武知道再说下去估计得打起来了,他拉起华尔旦冲卓玛一努嘴,转身就走,把郎嘎兄妹晾在了一边。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站住,就这么走了?”有人在后面喊道,耀武回头,他知道是卡哇在后面,得给他面子。
“娃娃们啊!到了我这里,就到家了,怎么不进来坐坐?哦吆,这不是汉地来的小英雄吗?来来来,到我帐房里喝杯奶茶再走不迟啊!卓玛,把客人迎进来,怎么让人家站在外面?你们这两个娃娃,这怎么能行呢?郎嘎,去倒茶!”卡哇看到耀武们转过身来,脸上立刻对他们堆满了笑容,简直是笑容可掬。
“头人,多谢你的美意,时间真的迟了,我们得回去了,谢谢您的奶茶和好意,我们改日再来喝茶!我们走吧!”耀武看着卡哇朗声说道,显得有礼有节,他示意三个人就走。
“你们,你们真是给脸不要脸,我阿爸请你们喝茶,你们竟然这样,太不给人面子了,哼!”郎嘎看他们把老爸卡哇晾在一边要走,心里老大不痛快,直言快语地说了出来,不给自己面子也就罢了,给大人都不给面子,气愤的他实在不懂父亲为何要这样礼遇对方,尤其一个汉地来的毛孩子。
“郎嘎,我的儿,不得无礼,时间确实不早了,也许,他们真的有事情要做,随他们去吧!”卡哇制止了儿子的冲动,他其实挺欣赏耀武的那一番辞令的,啥时候自己的儿子郎嘎也能学会这样的外交辞令,哪怕是给自己说假话,自己也心里满意,可是他不会,只知道骑马摔跤,听说最近还学会了酗酒。
“接着,给你了!”卓玛冷不丁把手里金黄的毽子抛向了四人,耀武闻声出手,替贡布家的卓玛接住了,卡哇家的卓玛一呆,她发现这个娃子真的不简单。
看着远去的背影融入了人群和帐房中,卡哇定定地看着,儿子郎嘎很是不懂,阿爸为什么要这样。
“儿子啊!你现在不懂,将来你会懂的,对人要和气,哪怕你对他恨之入骨的时候也要这样!记住我说的话,也许,你不懂,但以后你会记起我的话的。”
郎嘎真的不懂,他更惦记明天的赛马会,那才是自己的天地和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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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初露峥嵘(上)
早晨,五月的神湖边。
薄云笼罩的草原上一片肃穆,祭祀五方诸神的仪式在清爽宜人的天气下庄重开始。
在透过云层的缕缕金色阳光下,头人们和喇嘛们煨桑行礼,举行仪式祭祀天地诸神。风中飘扬的五色彩旗,抛撒而起飞扬四散的隆达,带着黑头凡人的希冀和敬仰,勾连起湖水旁的天空和土地,也沟通了神灵和人心。
桑烟在袅袅飘散中,最终带着人们敬天敬地敬诸神的虔诚,融入了苍茫的大地中。
之后是在水面打银钱的表演。
只见几人出来后,每人拿出十块大清王朝时的双龙银元,立在湖边。有人拿起银元在手中放平,然后食指紧扣,贴着水面以最小的角度抡摔着打了出去,打出去的银元贴近水面像一只疾飞的小燕子一般,时起时伏,不断激起一阵涟漪,最终落入了水中。在激起一阵美丽的水花后,沉入湖底的它完成了一次独特的祭祀仪式,更展示了打钱人的水平。打得远的,水花的多的人会赢得阵阵喝彩。
祭神后天光已经放晴,等打钱的仪式一结束,赛马会也就正式开始了。
先是成年组比赛,接着是少年组的比赛。
成年组的比赛分别举行了短途高速冲刺、马上打靶射箭和捡拾哈达三样。面对着一年一次的盛会,成长着的骑手们各显其能,都想在三项比赛中一显己才,都想赢得亲人们的赞许,更想赢得姑娘们带电的注视目光。一时间精彩纷呈,尤其单脚踩镫俯身马下捡拾哈达的绝活,引得人们惊叹声声,耀武和云清看的则是大呼过瘾。
看了这些人的表现,耀武知道,自己离成为一名真正的骑士其实还很远,可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唯有学习,才能赶上。
之后紧接着进行的是少年组比赛。
较之于成人组,他们进行的是长途赛。这次长途赛的距离长达三公里,一路先要经过一道沟壑和小溪水流,再上到一道和缓起伏的丘陵的指定点,领到一根哈达后,再绕回来到达湖边终点。最先到达终点的人将获胜,奖品是十头牦牛,外加二十只绵羊,这奖品可谓丰厚。
参加比赛的小骑手们身着鲜艳的服装,很是吸引人,他们穿的多以天蓝和藏青色或者浅绿色的藏袍为主,但是今天的耀武却是个例外。
观众们更在意耀武,说的确切一点,他们更在意耀武的这一身打扮。虽然说耀武身着蓝色的藏袍,但是藏袍上又套着一件红色的绸缎外套,在众人之间显得异常醒目,这是央宗特意为他做的。央宗知道在汉地,红色意味着吉祥,一想到这孩子的艰难,她特意做了件给他,就是为了图个吉利。
今天的华尔旦身着蓝色藏袍,卓玛身着粉红色藏袍,令人惊异的是他们与郎嘎兄妹撞衫了,郎嘎也是蓝色的藏袍,而他们家的卓玛更是粉红色的藏袍。不但衣服撞衫,就连他们的马匹也是一样的毛色,兄妹俩都是枣红马,和贡布家的是一样的颜色。看到他们两家的服装和马匹,旁边的观众们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对决意识,看来这两家一定要分个高低了,更让他们诧异的是,两家的小姐也骑马上场了。
今天参加比赛的孩子们大约有三十人。
这赛事其实应该是贡布和卡哇两家之间的较量,其他骑手都是锻炼的或者说是作陪的,但是只要有人赢得了比赛,那时也算数的,但是几率很小。
旁边的观礼台上,卡哇和贡布各自占据一角,看着各自的子女,他们知道今天的比赛关乎各自部落的荣誉,因此十分关注。只见小骑手们骑马围绕着煨着桑的香台一圈后,出发的枪声便轰然响起。
轰——!
驾!驾!驾!
嘚!嘚!嘚!
嗷嗷嗷!
巨大的响声震得天空和大地似乎为之震颤,也刺激了骑手们和他的马儿,骑手们首先亢奋了起来,嗷嗷的叫声此起彼伏。在骑手的催促下,马儿如箭离弦,立刻窜了出去。马蹄哒哒,声声厚实,两面的观众和着骑手的呼啸声一起呐喊,场面非常地壮观和热烈。
跑出去不远,临近沟壑时,实力的不同就显现了出来。比赛的马队已经分成了三个梯队。第一梯队是郎嘎和华尔旦两人,已经把第二梯队抛在了后面二十多米,第二梯队则是耀武和两个卓玛领先,他们的后面还有六个人纵马紧紧相随,其他选手则落在最后,是第三梯队。
后面的第三梯队看到前面的人落下自己太远,有人立即挥鞭驱马,尽力往前追赶,后面马匹间的距离也开始进一步拉大。
郎嘎知道自己已经把耀武落下了近三四十步,面对咄咄逼人的华尔旦和他的枣红马,他暂时忘记了耀武,他知道自己的真正对手是华尔旦,此刻的华尔旦正跟他并驾齐驱,马儿已经临近沟壑。
冲在前面的两人一个是枣红马,另一个也是枣红马,后面的人看的很是清楚,那是两位头人的公子。此刻,贡布和卡哇也正紧紧地盯着最先的两人,他们心绪复杂,当孩子们纵马入了沟壑,后面的马儿在沟壑边挡住视线时,两人的心也似乎被带了下去,沉了似的。
过了沟壑,趟过溪水,耀武紧盯前面的华尔旦和郎嘎。他看到郎嘎尽力想超过华尔旦,耀武顿觉一阵高兴,他知道,郎嘎的马很可能会在和华尔旦的狠拼中消耗大量的力气,如今自己只需要紧紧咬住即可。
这都是师父和贡布教的。
后面的卡哇看到有马儿上了坡,他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杆单筒望远镜,急忙拉开,调节着仔细观察。嗯,是自己的儿子郎嘎正在领先,不过贡布的家小子似乎咬的很紧。再看那个小红点。虽然上了坡,但和郎嘎他们相比,似乎还有一段距离。卡哇回头看了看焦急的贡布,他心里很是得意,他把望远镜缓缓收了塞入了袖筒,拿起桌子上的香茶美美地喝了起来,今天的茶真香,他感觉。